国外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及图书馆社会包容研究与实践

包鑫 夏萍 魏力更 李有明 孙华

摘 要 农村图书馆是农村居民文化获得感的重要来源，是社会包容的基层践行者。论文通过对国外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信息获取影响因素、图书馆社会包容的研究与实践的系统梳理和归纳，为我国农村图书馆的社会包容服務提供借鉴。农村图书馆应从秉持包容的服务理念，关注特殊群体的需求，构建便捷的资源体系，依托多元的支持系统四个方面提升社会包容力。

关键词 农村居民 信息需求 社会包容 农村图书馆

分类号 G251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9.12.015

Abstract Rural library is an important source of the sense of cultural acquisition of rural residents， and the grassroots practitioners of social inclusion.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s the research and practice of foreign rural residents information demand， information acquisi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library social inclusion，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social inclusion service of rural libraries in China. Rural libraries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inclusive service concept and the needs of special groups， build a convenient resource system， as well as rely on multiple support systems， so as to enhance social inclusion.

Keywords Rural residents. Information needs. Social inclusion. Rural library.

0 引言

按照国际电信联盟2013年的估计，世界上大约有三百万个村庄，92%位于发展中国家[1]。农村似乎与贫困、社会排斥紧密相关，尤其是随着信息化浪潮的席卷，农村与城市之间的信息鸿沟不断加深。为保障农村居民信息服务权益，缩小城乡差距， 2018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 明确了县级图书馆要“完善数字化、网络化服务体系和配送体系，实现通借通还，促进公共图书馆服务向城乡基层延伸” [2]。该法的实施为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的开展指明了方向，也将进一步畅通农村居民的信息获取渠道。

为助力文化服务机构提供更精准的信息服务，国内学者做了较多的调查研究，主要围绕本地区农民的信息需求、搜索行为及信息服务等方面。一些研究发现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具有复杂性[3]，存在主观需求不足[4]，服务机构功能缺失，信息供需不匹配[5]等问题，并尝试提出解决策略。总体来说国内的研究呈现区域化、趋同化，且服务对象、服务视角存在一定局限。相较于此，国外对于农村居民信息服务的研究覆盖范围更广，主题更加多样化，研究方法更加成熟，且不乏经典的研究成果。本文试图系统地梳理近年来国外关于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和信息获取影响因素的研究，并从社会包容视角切入，梳理图书馆在社会包容方面的相关研究与实践，以期突破现有研究视角的限制，为国内农村图书馆的研究与实践提供借鉴与参考。

1 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

1.1 信息需求内容

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多种多样，不同地区的农村居民因社会经济结构及文化传统各异，会产生对农村图书馆的不同预期。如表1所示，农村居民需求最多的信息内容与职业、技术相关，由此可见，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工作内容[6]。Morris和Stilwell认为当农民知道他们的信息需求时，便处于抉择信息的最佳状态[7]，而面对信息需求模糊的用户，需求评估能够帮助信息提供者计划、传递、满足用户需求[8]。信息提供者应具备识别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差异的能力，差别化地进行评估。

1.2 信息语言表达

信息的语言表达效果受到信息接受者文化及知识结构的限制。很多被“西方文明”洗礼后的发展中国家的主流社会，更多地使用英语做为官方语言，加之国际组织捐赠的多为英文资料，造成很多信息资源仅有英文版本。研究表明，英文资料对大多数母语不是英语的农村居民来说，几乎没有使用价值[25]。农村居民更倾向于使用本土语言的信息资源，例如马来西亚青年更倾向于使用马来语，希望图书馆将外来资源翻译成本土语言[13]，肯尼亚农村地区学生的英文阅读理解能力，相比斯瓦希里语和母语显著降低[26]。可见，信息资源的本土化尤为重要。

除语种因素外，语言的表达方式也应贴近农村居民对信息的需求。农村人口大多文化程度不高，不能有效获取信息，除非是定制的、符合农村居民理解水平的信息[27]。农村图书馆应提供非技术语言编写的信息资源，使资源真正被利用[16]。可被理解的信息表达方式是信息被有效利用的关键。

1.3 信息获取渠道

毋庸置疑，图书馆是信息获取的重要来源，但事实上，只有少数农村居民认可农村图书馆是其信息来源。在农村地区，信息传播的主要渠道有手机、收音机、电视等，除此之外，居民之间的口口相传也是重要的信息获取方式。这种依赖人际网络的信息传播方式在多个国家及地区的调查中得到验证。在孟加拉国北部的农村社区，成年男性通过人际交流获取当地、全国以及国际的新闻，女性则从他们的丈夫、成年子女、邻居及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那里寻求信息[19];在尼日利亚，街头公告员及邻居的口头信息，是农村居民主要的信息源[19];纳米比亚农村地区的儿童主要向亲人、老师和朋友寻求建议或信息[28]。总之，这些研究都证明了人际网络在农村居民信息获取中的重要作用。

此外，有研究表明，当个体需要信息解决问题时，倾向于使用上述非正式信息来源，当需要信息来提高认识时，非正式的信息和正式的信息都会被利用。如果所使用的信息来源不能提供所需的信息，信息搜寻者可能会转向一个正式的组织，如政府部门或非政府组织[29]。农村居民的信息获取呈现一定程度的路径依赖，但也会因情境变化而改变。

2 农村居民信息获取的影响因素

本文按照影响农村居民信息获取的外部因素与内部因素，将文献中所涉及的因素归纳为八大类：基础设施、信息资源、服务、人口统计因素、经济因素、社会因素、文化因素、心理因素。其中，基础设施、信息资源、服务三个因素归为影响农村居民信息获取的外部因素，其余五个因素归为影响农村居民信息获取的内部因素，详见表2。

在文献的梳理中发现，除基础设施以外，语言以及对信息的认知、意识是农村居民信息获取的重要影响因素。在农村地区，阻碍居民获取图书馆资源的一大问题是语言障碍[30]，语言障碍是信息流动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31]。还有一些“潜意识”层面的问题阻碍了用户对信息的获取，例如缺乏信息需求的意识[13]，没有意识到可获得信息的存在，导致无法获得所需的信息。

总体而言，服务机构、ICT设施、教育/认知技能、语言、经济状况等是学者普遍关注的影响因素，除人口统计学因素外（青年群体更多使用图书馆，并倾向于通过ICT获取信息，女性信息获取能力较弱），其他各影响因素均与信息获取状态呈不同程度的正相关关系。

3 图书馆社会包容的研究与实践

国外学者对“社会包容”的探讨是通过对坐标轴另一端的“社会排斥”切入的，“社会排斥”是由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因素造成的“被剥夺”状态，“社会包容”便成为消除“社会排斥”这一反向行动的过程与结果。一些国外农村图书馆尤其注重通过平等、宽容等理念强化“社会包容”的研究与实践。

3.1 秉持包容的服务理念

社会包容的核心精神是宽容（Tolerance）与公正（Justice）：“宽容”是指一个人虽然具有必要的权力和知识，但是对自己不赞成的行为不阻止、妨碍或干涉的审慎选择;“公正”则是保障公民的自由、平等和全面发展的权利[43]，国外图书馆对农村居民包容的服务理念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对农村居民信息获取习惯的包容性。对于农村居民所青睐的传统人际信息获取方式，以及语言问题导致的阅读障碍，学者表现出了包容的理念。研究建议农村信息服务提供者应该利用农村社區常见的口头信息传播习惯，更好地为目标人群服务，以及宣传创新的信息服务[18];主张农村地区关于渔业和农业活动的信息，需要用当地语言重新包装并传播到所有类别的用户那里[17];“任何文化或文明的主要因素都是语言和宗教”[44]，语言是民族的重要标志，维系着民族认同感，应致力于图书馆馆藏的多元化，在提供英语资源的同时，也要提供母语文献。

其次，对潜在服务对象的包容性。研究认为，应识别农村居民在研究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显需求与潜需求，积极拓展农村居民信息选择的“自由度”，以保障其信息获取权利。农村图书馆的角色要求其加强农村居民对信息有用性的认识，使用户能够使用农村图书馆[30]，即为农村居民建立信息意识，并鼓励他们利用图书馆的可用信息，挖掘未受教育/文盲群体成为潜在用户，提供诸如农业、金融、公共卫生、计划生育、法律等各方面信息[23]。

最后，对当地民族文化的包容性。图书馆不只是现代信息的传递者，也是传统信息的接收者。印度是一个具有悠久的历史文化的国家，农村图书馆在收集关于农村的深度信息的过程中，可能会偶然发现先人留下的古老的棕榈叶纸手稿，图书馆通过对手稿的妥善保存，能够以民族文化为媒建立与用户的连接[18]，成为传递和接收当地社区信息的一个渠道。

3.2 关注特殊群体的需求

积极用户、消极（偶然性）用户以及非用户都是公共图书馆的服务对象，研究发现，如果图书馆员更加注重服务非用户，图书馆的利用率将得到很大提升[45]。囿于很多发展中国家女性的受教育水平显著低于男性，学者认为公共图书馆应该重点关注女性用户的需要[18]，设立满足农村妇女信息需求的农村信息中心[22]。农村信息资源中心（RIRCs，RuralInformation Resource Centres）作为孟加拉国农村图书馆服务最重要的提供者，建立了专门为女性提供服务的论坛。此外，该中心为残疾人举办的活动整合了这一常常被主流社会忽视的群体[15]。政策是服务的长久保障，为实现社会包容的目标，保证残疾人的权利的落实，《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公约》 要求所有的社区服务和设施必须同样可用于残疾人[46]。2009年，南非残疾人图书馆（SALB，South African Library for the Blind）与东开普省的运动、娱乐、艺术和文化部门合作，为东开普省的视障人士提供访问图书馆和阅读文献资源的机会，以期消除视障人士在农村地区遭遇的诸多不便[47]。识别特殊群体的信息需求，并提供针对性的服务，体现了图书馆的包容精神，相关实践也试图脱离单一机构服务的制约，寻求多方面的合作与支持。

3.3 构建便捷的资源体系

便捷的资源体系是基于用户的需求逐步完善的实体空间、信息资源、服务的综合体。图书馆建立新馆或更新现有建筑，发展“第三空间”，能够促进项目和服务的创新[10]，使项目与服务更加多元化，增强图书馆的开放性、包容性。学者通过对尼日利亚18个村庄的问卷调查发现，想实现农村社区最大限度地发展，必须提供足够的、相关的和最新的信息，建立图书馆和信息中心是应然之选[22]。然而，对于一些地广人稀、人口分散的农村地区，流动的服务成为实然之举，在爱德华王子岛、加拿大纽芬兰等农村地区，流动图书馆服务在多样性和服务质量方面更有优势[48];菲律宾流动汽车图书馆及类似的服务，促进了农村地区的发展，激发了阅读兴趣，提高了健康意识[17]。对于文盲率仍然很高的农村地区，仅有信息资源服务是不够的，通过提供非正规教育，弘扬阅读文化等途径，图书馆可以触及生活，实现发展变革[27]。此外，数字包容成为图书馆实现社会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农村图书馆通过基本ICT技术技能的培训，提供远程教育和健康信息等服务，实现农村居民的数字融入[10]。信息资源体系的构建讲求因地制宜、因时而异，通过资源整合实现最有效的资源服务。

3.4 依托多元的支持系统

实现社会包容是全社会共同的使命，需要社会各方力量的支持。首先，政府是最强有力的保障。根据《美国复苏和再投资法案》（American Reinvestment and Recovery Act），美国政府投入了72亿美元，用于支持宽带服务在美国的普及[49]。通过美国宽带技术机会项目（BTOP，Broadband Technology Opportunity Programs），完成了109 137英里的光纤基础设施部署、升级或租赁，21 000多家社区机构（如学校、图书馆和健康中心） 实现了宽带接入[50]。通过技术援助、赠款和贷款项目，联邦机构持续改善农村宽带接入情况[51]。此外，纽约州有一个完善的公共图书馆网络系统，其使命是支持所有成员馆的信息提供及馆藏发展[52]。其次，非政府组织是积极灵活的力量。在政府政策所不及的孟加拉国农村地区，图书馆联盟（Gonokendra Pathagar）及社区发展图书馆（CDL，Community Development Library）这两个非政府组织成为农村图书馆服务最重要的提供者，为农村地区的发展提供信息，提高当地儿童、学生、成年人的读写能力，通过电脑或职业培训帮助青年成为自由职业者[15]。第三，教科研系统是创新发展之源。田纳西大学信息科学学院在一个将区域图书馆系统工作经验/实践与研究生教学/课程相结合的创新项目中，招募学生在阿巴拉契亚南部和中部地区农村图书馆担任辅助工作，支持了农村信息技术和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满足了农村图书馆对馆员信息技术能力的需求[14]。学术研究人员与北卡罗来纳州农村公共图书馆协同合作，为图书馆用户提供计步器和个性化的在线健康自我评价工具[53]，实现服务创新。

4 结语

在图书馆服务的发展历程中，城市经验的移植虽使农村的服务设施与文献量激增，但大量研究表明，图书馆并没有成为农村居民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促使研究者转向对农村居民的信息需求与获取途径的深入研究。研究发现，农村居民具有广泛的信息需求，人际网络是信息获取的主要途径，信息获取受到基础设施、信息资源、服务等外部因素的影响，也受到人口统计因素、经济因素、社会因素、文化因素、心理因素等内部因素的影响。综观国外的研究，除信息机构服务视角外，不乏立足于信息环境、信息技术的相关研究，为国内的研究提供了參考。

本研究认为以下两个方面值得进一步研究。一是研究对象的精准识别。农村居民群体不是一个研究整体，还可按照年龄、性别、职业、受教育水平等进行细致划分，群体不同其需求也各异，只有做到精准的需求评估，才能提供精准的信息服务。二是研究对象在新的信息环境中的能力提升。新的信息环境要求研究对象具备信息意识与信息获取技能，单纯的信息供给无法确保有效的信息接收，需转向研究对象内在能力的提升，那么如何提升研究对象的信息素养、如何促进研究对象公平地获取信息，亟待研究者们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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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 鑫 齐齐哈尔大学图书馆馆员。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夏 萍 齐齐哈尔大学图书馆研究馆员。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魏力更 齊齐哈尔大学图书馆研究馆员。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李有明 齐齐哈尔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孙 华 齐齐哈尔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收稿日期：2019-01-11 编校：陈安琪，曹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