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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能力与经济发展

2019-01-17

天涯 2019年6期
关键词:名人改革开放文化

国家能力与经济发展

新近一期的《经济导刊》刊载了王绍光的文章,就国家能力与经济发展之关系发表了看法。

王绍光说,2019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也是改革開放40周年。新中国成立以来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伟大成就。中国的经验是否能证明,只要进行改革开放就一定会取得成功呢?恐怕未必如此。不管是在过去400年里,还是在过去40年中,很多国家、地区都进行过改革或开放,但是失败的多,成功的少。

很多人不假思索地以为,只要进行改革开放,就必然会带来繁荣昌盛。这种想法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缺乏依据。仅仅有所谓的改革开放,未必能够达到富国富民的目的。除了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以外,还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带来经济的快速发展?

王绍光认为,改革开放的成功,必须具备两类大前提条件。第一类是坚实的基础,包括政治基础(独立自主、国家统一、社会稳定、消除“分利集团”)、社会基础(社会平等、人民健康、教育普及)、物质基础(水利设施、农田基本建设、初具规模且较齐全的产业体系)。过去40年,中国的改革开放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新中国前30年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第二类条件,是要有一个有效政府,即具备基础性国家能力的政府。每一项改革都必然导致既有格局和利益的重组;越是激烈的改革,重组的广度、深度和烈度越大,翻船的可能性也就比较大。要应付这种局面,就要有一个有效的政府,能够掌控全局,采用各种方式来缓和、减轻相应的冲击,克服各种各样的抵制和阻碍,由此改革才能成功。总之,就是具备基础性国家能力的有效政府。

什么是国家能力?就是国家将自己的意志变为行动、化为现实的能力。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意志,即想做的事,但是要把意志变为行动、化为现实,决非易事。

改革开放的成功有赖于一个有效政府的存在。历史的、跨国的和当代的研究都表明,政治经济体制转型(改革开放)比较顺利、现代经济增长出现比较早的国家都是国家能力增强在先,经济发展随后。这种时间上的前后揭示了逻辑上的关联,也就是说,经济发展很可能不仅仅是改革开放的结果;除了改革开放的方向与举措正确以外,还需要一个有效政府作为前提条件。换句话说,仅有改革开放,没有国家能力的铺垫是不行的。

为什么对改革开放与经济增长而言,具备基础性国家能力的有效政府是必要和重要的呢?第一,国家能力比较强,可以为改革开放奠定比较坚实的基础,包括制度保障、人力资本、基础设施等。第二,国家能力比较强,可以为改革开放创造比较有利的内外环境。比如,只有具备一定国力,才能独立自主地制定自己的经济政策。第三,国家能力比较强,可以比较好地把握改革开放的方向和节奏。改革开放并不是线性运动,不是按照一个速率、朝着一个方向不拐弯地直行,有时必须要绕道走、要调整步伐。国家能力比较强,才有能力调节改革开放造成的损益分配,对利益受损群体进行必要的、适度的补偿,避免社会矛盾激化,防范政治上的风波。

(廖述务)

文化人类学家的遗产

2019年8月19日的《纽约客》网站上,刊载了路易斯·梅南的文章,题为《文化人类学家如何重新界定了人性》,在文中,梅南对弗朗茨·博厄斯及其弟子的研究进行了评述。

有研究者指出,对于20世纪的人们来说,文化人类学是有自己的独特贡献的:如果我们现在对街头男同反应平淡、对有人读《博伽梵歌》平等视之、对种族主义坚决抵制……如果所有这些都被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那么这种态度之所以成为可能,就离不开文化人类学家的努力——正是他们,使得我们关于人与人之间差异的解释,从生理转向了文化、从自然转向了养成。

比如,在博厄斯看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其根源多种多样,其中之一,就是所谓“文化”。在19世纪,人们认为文化是一种成就,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类在“文明”阶梯上也便更进一步。但有了博厄斯,我们也就有了今天广为人知的“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概念”,即“文化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博厄斯的著作即试图向人们表明,前现代社会(即所谓“原始社会”)与现代社会一样,也有“文化”;并且那里人们的“心智”,一点也不比别处人们的少。而博厄斯的弟子们(最有名的是米德和本尼迪克特),也都各自在自己的著述和研究中践行着博厄斯的教诲。

梅南指出,文化人类学家的研究动机,一般有两个:第一、记录正在快速消失的生活方式,比如米德就想要捕捉萨摩亚人迥异于美国基督教道德和律法观念的行为与风俗,而支撑这些研究的更为宏观的想法,是西方强势背景下文化多样性的丧失,因此,文化人类学乃是西方缅怀其受害者的一种方式;第二、为西方树立一面镜子,即为文化人类学家自身所处的文化找到一个“他者”,由此来反观自身,因此他们关于前现代人们的著作,其实正是关乎现代西方生活的。

然而,自1931年米德逝世以来,文化人类学却逐渐在美国公共论辩中失声,原因何在呢?有人认为,原因之一,就是人们对于“相对主义”的批评——阿兰·布鲁姆的名著《美国精神的封闭》,其矛头之一,就是文化人类学家所持的文化相对论。布鲁姆认为,正是文化相对论,使得美国学生都变成了不爱国的虚无主义者(但是这样的批判是否符合博厄斯本人的原意,却还是可以讨论的);另一方面,米德等人甚至未曾亲临“原始社会”,却著书立说为其代言,此举是否存在“研究伦理”问题,也是人们争议的焦点;此外,博厄斯及其弟子的研究还受到了其他人类学家的一些批评。所有这些,都使得文化人类学的影响力开始降低。

文章最后提到,面对如今正在兴起的新生物学,文化人类学家所坚持的“自然,文化二分法”是否还能够起立,就更成了一个大问题。因此,“人性”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恐怕还远远没有得到最后的解决。

(岳海关)

评《劳特里奇文学与经济学指南》

2019年8月26日的《洛杉矶书评》网站上,刊载了约翰·麦金托什的文章,题为《文学经济学:评<劳特里奇文学与经济学指南>》。

《劳特里奇文学与经济学指南》的主编在“导论”里说,他们编辑此书的目的,就是要考察文学与经济学这两个学科之间复杂而又经常是与直觉相悖的关系,在他们看来,亚当·斯密、约翰·穆勒、马克思、凯恩斯等政治经济学大家,其实都是頗具“文学性”的。只不过,19世纪的“边缘革命”造就了一种新的价值理论,即“主体价值”和“边际效用”对“劳动价值论”的取代;而到了20世纪,经济学家们越发要切断自身学科的哲学、修辞学及政治学起源,并转而将自己说成是主要受到数学、物理学及工程学的影响。当经济学向数学转向时,文学研究又在哪里呢?该书进而指出,到20世纪中期,美国的文学系正一根筋地沉迷于“形式主义”:“新批评”只关心“文本”,不关心历史语境;后来的“结构主义”强调的也是“形式”“符号”“能指的游戏”,而非政治、历史或社会语境。

但到了1970年代末,一些文学批评家开始与历史学家及哲学家一道,来重新探讨经济学问题,此即所谓“新经济学批评”。此类批评,并非整体拒绝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而是将马克思看成是经济思想连续体中的一环;在它看来,“文学经济学批评”发育不良,因为其关于经济学的知识,始于马克思,也止于马克思;而它所取法的对象,则包括比如说“修辞经济学”之类的学科,以强调经济学锻造自身学科可信度的修辞学基底。对于经济学的当代霸权,这一新兴的“经济一文学批评”是持批判态度的:它一方面兴致勃勃地卷入对经济思想史和经济分析方法的讨论之中,一方面又对其学科霸权和文化帝国主义表示公开的反对。

麦金托什认为,身处此全球经济危机之时,该书的出版,可谓意义重大。书中收集的文章,或提醒经济学家注意自身的历史、哲学和修辞学传统,或试图揭开全球金融的抽象面纱,或强调被新古典经济学的科学梦排除在外的关乎经济体系的活生生的现实,所有这些努力都很好,但它们是否就等于对于实际经济领域的回应昵?因为关乎经济正义的斗争,吁求的是政治抗争,而不仅仅只是观念或历史的梳理。或者换句话说,关于经济的文学知识能够为我们开启某些可能性,但可能性是需要去争取的,仅仅只有历史化是不够的。主流经济学的实践一再告诉我们,“自由”“公正”“平等”“正义”,都不是其关心的重点,而要改变这一点,光靠“正义”的学术分析,是很难成功的。就此而言,我们似乎还是得回到马克思的那句名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陈嘉琳)

品牌是我们什么样的朋友?

2019年8月26日的《哲学沙龙》网站上,刊载了菲尔曼·德布拉班德尔针对新型品牌营销的评论文章,题为《你希望某个品牌是你的朋友吗?》。

根据市场营销学者的说法,到了目前阶段,真正能够成功的品牌,就是能够成为我们朋友的品牌。而达成这一目标的方式之一,就是在社交媒体上像朋友一样与我们说话,所以就有了所谓“会话商务”,即用户用语音或者文字提出需求,产品(在线机器人)用会话形态与用户交互,并逐步理清需求,然后将其发给后台或者第三方处理,在整个过程中,在线机器人都表现得像我们的朋友一样:倾听、交流、闲聊,氛围轻松愉快。

但朋友究竟意味着什么?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朋友,就是另一个自我”,但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朋友,是有着相似背景、价值观、利益和需求的人,他们互助互爱、彼此扶助;他们彼此平等相待、没有太多势利和算计。或者,我们也可以把朋友理解为自己的一面镜子,而亚里士多德尤其希望你能在朋友那里看到德性,因为此乃幸福生活的必备要素,而德性又往往在相互关系中展开:勇气、慷慨、谦逊……朋友身上的此类美德,可以发人深省、促人奋进,使你也成为有德性的人。

然而,品牌可以成为什么样的朋友呢?它当然不会对我们枉加评判,但它也不会鼓励我们走向德性;它急着为我们提供镜子,但它并不会挑战我们——它会鼓励我们凝视自身,并深入探究我们内心的梦幻、需求和欲望;它会肯定我们、让我们自我感觉良好。不宁唯是:在朋友那里,你可以遭遇差异、变化和成长;真正的朋友会教你如何超越自身局限、同情他者;真正的朋友体现的是给予,而不是买卖。而所有这些,都不是品牌感兴趣的——它向我们灌输的,是自恋;它鼓励我们发现自己的需求和欲望,然后告诉我们如何通过消费来满足它们;它试图挖掘和洞悉我们内心的向往,并使之为商品消费服务。

说到底,品牌之所以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是因为它抓住了生活在这个不确定时代的人们的焦虑。在这样一个日趋“弹性”和“流动”的“风险社会”,我们急切地需要建立关联和纽带,而社交媒体则进一步放大了这种焦虑:你的忧愁、恐惧和憎恨,都能在社交媒体上找到同道,而这些情绪也就借此被放大和扩充。在此社会、文化和技术语境之中,“品牌要和人们成为朋友”的尝试,就变得可以理解了:它可以给我们“小确幸”,也可以让我们在“品牌共同体”中找寻到温暖和归属感。

(余榕)

时尚与政治

最近,《社会主义评论》网站上,刊载了该杂志2019年9月号的一篇文章,题为((日寸尚与政治》,作者雷娜·尼亚姆·史密斯对驹尔加·巴雷特主编的新书((日寸尚与政;劬做出了评论。

史密斯介绍说,该书试图清理的,就是时尚与民族主义、恐怖主义、个人主义,当然还有资本主义之间的关联。该书第一部分讨论“作为商品的时尚”,其中有学者指出,我们不能用“商品拜物教”的说法将时尚一棍子打死,因为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文化及政治现象,时尚总是与“统识”的争夺密不可分的,比如,一方面是时尚产业,另一方面是工人阶级故意通过着装来混淆和颠覆社会疆界的实践;再比如,当下欧洲流行的俄罗斯潮牌Gosha Rubchins-kiy and Demna Gvasalia,其最大卖点就是“前苏联”美学、反美学与自由市场经济之间的复杂勾连。第二部分讨论“政治性衣着的历史”(比如“摇滚反对种族主义运动”),其中有文章指出了西方资本主义在男女衣着方面的对立,以及西方民主理想与被神秘化了的东方在衣着方面的差异。第三部分“边界与身体”,讨论的是时尚与民族主义之间的关联,内有文章讨论了比如说中东地区的情况:贝都因的服装是如何成了巴勒斯坦起义的标志,并进而成了阿拉伯人反抗英国殖民者监视的武器;而从19世纪中期开始,衣着即成为民族主义情绪的表达,比如“民族服装”对于当代民族理想的表征——这些个案研究,都表明了文化挪用的复杂性,以及民族服装并非单纯只是具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历史”意义,毋宁说,这一部分的研究表明,文化和文化造物既是历史传承,又同样受到政治话语的塑造。第四部分讨论“时尚与恐怖主义”,在论者看来,“9·11”以后,资本主义形式的时尚摇身一变,成了民主对抗恐怖主义的武器和证据之一,就是“9·11”之后,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号召美国人民都去购物;更有甚者,对于穆斯林女性的着装问题,西方似乎特别在意,且企图借助暴力手段加以干涉。该书最后一部分讨论了当代衣着的实践与理论问题,其中有人关注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以来反叛性人物(比如英国工党领袖杰里米·科尔宾)的西装革命,即这些对新自由主义持批评态度的政治家们,通过其风格化的西服着装,向人们展示了某种“反政治风格”。

如何理解当下的“名人文化”

2019年9月17日的《泰晤士报文学增刊》网站上,刊载了伊琳娜·杜米特雷斯库针对与“名人”有关的三本著作的书评,题为《好人变坏人》。

根据杜米特雷斯库的归纳,迄今我们有两种讲述“名人”故事的方法:第一种讲述认为“名人”乃是现代的发明,有名的人当然一直存在,但他们大多创下非凡功业,且其荣耀往往是身后之事,人们借助传说、歌谣、纪念碑来缅怀他们;他们大多是国王、英雄和圣人,是美好价值观的最高体现;他们或悬壶济世,或解民于倒悬,是后世人们的榜样和楷模。但到了现代,“名人”从身具功业者,摇身一变为娱乐行业从业人员(经常是年轻女性);与之相对的,是“粉丝”群体,他们时刻想拉近与自己爱慕之偶像间的距离、急不可耐地交换着关乎偶像的流言蜚语、狂热地购买偶像所代言的产品。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又无疑加速了这一进程:“名人”变成了表演、现实变成了“秀”、普通人开始算计如何将自己打造成“品牌”。第二种讲述则认为,“名人”古已有之,比如,公元二世纪的基督教作家德尔图良就反对舞台上的变装演员和娼妓角色,说剧院的全部诱惑就在于其污秽不堪;而古时的英雄人物也都是自我矛盾的角色:馬克·安东尼的名声来自于一系列丑闻和风流韵事,圣女贞德也一样;在被经典化之前,圣人和预言家们用对现代意义上之好生活的拒绝来迷醉追随者,后者跋山涉水,追寻圣人吃苦受难的所在,那里的流水、土地,都令人感到神圣。就此而言,当代“名人”不过是古代的翻版,一边是想要超凡脱俗的人,一边是津津有昧观看其努力的人。

而沙朗·马库斯的著作《名人戏剧》,取的是第三种叙述方式,它主要聚焦于18世纪以来的“名人文化”,并尤其关注名人,喜爱和评判名人的公众,以及鼓吹、批评或讽刺名人的媒介生产方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而爱丽丝·卡什莫尔所著((卡戴珊文化:名人如何改变了21世纪的生活》,则以卡戴珊为焦点,尤其关注媒体与“名人文化”之间的关系,他指出,“名气”总是社会关系的产物,总是大众赋予而非个人成就,也因此,“名人”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满足追随者的心理需求:就像宗教一样,人们看着名人的罪孽,想着自己的罪孽;电视和社交媒体成了名人和观众自我净化的场所;买了名人推荐的东西,你就离名人越近,因此精神上也就越发获得了重生……与之相比,梅兰妮·肯尼迪的《青少年:青少年流行文化中的女性气质与名人》就有着明确的女性主义诉求,该书考察的是专门针对9到14岁女孩的电影、电视和音乐,而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教导女孩如何成为公主、名人或名人的女朋友,由此,它也就是在教导女孩该如何塑造自己的“女性气质”。但杜米特雷斯库认为肯尼迪的说法有点教条,因为其著作基本是把“名人”当成反面教材,认为其“意识形态召唤”无可抵挡,而这显然与青少年更为多样的身份认同相悖。

无论如何,这三本著作都为我们理解当下愈演愈烈的“名人”和“网红”现象提供了有益的帮助,因为书中提及的现象,也正在充斥中国社会的日常生活。

(冯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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