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时空分异研究※
——来自云南省的案例
2019-01-15韩剑磊明庆忠
韩剑磊 明庆忠
(1.云南财经大学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 云南 昆明 650221;2.云南财经大学旅游文化产业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221)
旅游者的空间移动现象是旅游研究中最具生命力的一个学术命题注1899 年意大利政府官员波狄奥(L.Bodio) 发表的《关于意大利外国旅游者的流动及花费》,是被学术界公认的世界上最早从学术角度研究旅游现象的专业文章。,是最能体现现代大众旅游现象群体性特征的学术范畴[1]。旅游流的强度大小、分布状况、空间等级结构的差异,直接关系到旅游目的地旅游产业发展水平、旅游生产力空间布局、旅游发展战略的制定与实施,关系到旅游资源、旅游基础设施和旅游接待服务设施能否得到合理利用,进而影响旅游地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环境效益[2]。因此,对旅游流的相关研究是区域旅游经济和旅游地理学研究的核心内容[3]。
国外对旅游流研究主要集中于时空模式、空间流量、旅游流影响3个方面,而国内对旅游流的研究视角聚焦于理论框架、时空模式、流量特征、流动效应以及动力机制等5个方面[4],相对更为系统全面,尤其集中在对旅游流发展机制效应问题方面。在旅游流概念内涵及发展机理研究方面,郭来喜、唐顺铁[5]以及保继刚[3]、马耀峰[6]、谢彦君[7]分别从广义和狭义的角度提出了旅游流的概念,张佑印[8]、马耀峰、谢彦君、陈海波[9]等相继对旅游流的内涵进行了拓展,形成了流质、流势、流量、流向等维度的旅游流理论框架;在旅游流动力机制研究方面,形成了旅游“推拉”理论、旅游需求理论、旅游空间相互作用理论等,进而综合性地总结出旅游流动力系统是由旅游者的内部驱动力(内推力)、旅游客源地的外驱力(外推力)、旅游目的地的外驱力(拉力)以及旅游流阻力共同形成合力系统的结论[10-12];对旅游流流动效应的研究,多集中于旅游流对区域经济影响研究[13-16]、对社区的影响研究、旅游流空间场效应的研究[17]。
近些年随着旅游市场需求的集中释放,旅游流所带来的最终消费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压舱石”作用日益显现,而区域经济发展从供给侧对旅游流的引力作用及支撑作用也越发重要,学者们开始尝试依托耦合模型探讨旅游流与区域经济之间的相互影响。基于此,本文依托近些年我国从国家到省域层面的旅游统计数据的不断完善,在借鉴原有旅游流的概念内涵和理论框架的基础上,对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的协同发展机理进行再认识,并以此构建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系统评价指标体系,引入耦合模型,对云南省域层面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时空差异进行实证分析,期望能对该领域的研究有所助益,对云南区域旅游经济提供一定的实践指导。
1 协同发展机理
1.1 理论内涵
旅游流有狭义与广义之分,广义的概念认为旅游流是指客源地与目的地以及目的地与目的地之间的单向及双向旅游客流、信息流、资金流、物质流、能量流和文化流的集合;狭义的观点认为旅游流是在一个或大或小的区域上由于旅游需求的近似而引起的旅游者集体性空间移位现象,具体是指旅游者从客源地向目的地流动的人群数量和流动模式[9],进而出现了旅游流向、流量、流质、流势等不同观察维度,这也形成了对旅游流相关研究的原始出发点。本文认为广义与狭义是研究旅游流的两个不同层面,应放在一个系统里面进行分析,尤其是涉及旅游流系统与外部环境相互作用关系时,正是由于旅游客流在流向、流量、流质、流势等方面的表现所带来的资金流、信息流、物质流、能量流,才在很大程度与区域旅游经济等外部环境产生互动影响机制。因此,本文借鉴已有概念理论,提出旅游流系统内涵外延结构图,具体如图1。
图1 旅游流系统内涵外延结构示意图
区域经济是指在一定区域内经济发展的内部因素与外部条件相互作用而产生的生产综合体[18]。区域经济的发展主要包括区域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效应、资金效应、基础效应、产业效应、社会效应等方面[19],具体有区域范围内的国民经济发展水平、交通等要素产业设施建设、投资水平、贸易总额、消费总量、人均收入、财政收入等表现形式。
1.2 协同发展作用机制
从旅游供需视角来看,旅游流是旅游需求的显性表现,而目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旅游供给水平。二者只有保持供需动态平衡,相互影响协同发展,才能使旅游业向好发展,进而带动区域经济的同步提升,因此,二者之间存在显著的耦合协同效应。
一方面,从旅游需求的角度来看,旅游者从客源地向目的地流动的过程,主要表现出来的是流向的差异、流量的大小、流质的高低及流势的大小,这4个维度在目的地空间范围内的时空变化,相应地会带来不同程度的资金流、信息流、物质流、能量流,进而引发区域经济综合效应、资金效应、基础效应、产业效应、社会效应等方面的显著变化,对目的地经济发展产生正向驱动作用和溢出效应、乘数效应。
另一方面,从目的地旅游供给的角度来看,区域经济系统是旅游流提升发展的“本底载体”,对旅游流的提升起着吸引、承接、支撑作用。一方面,目的地经济的综合发展,提升了核心要素和产业要素供给能力,为目的地旅游产品创新和相关行业的发展提供强大支撑,进一步提升对旅游流的吸引力,扩大流量;另一方面,完善、便捷的交通网络设施和畅通的信息发布渠道构建,有助于提升空间“管道效应”,对旅游流的流向、流势、流量起着关键的转移承接作用,增加旅游目的地与客源地之间的“黏性”;此外,目的地就业水平及社会服务能力的提升,旅游服务人力资源的丰富,对旅游流的消费水平提升起到服务支撑作用,有助于提高旅游流的口碑效应,进而增强旅游流的需求持续性,具体如图2。
图2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作用机制示意图
2 模型构建
2.1 数据来源
本文的原始数据主要来自于2006—2016年《云南统计年鉴》《各市州2016年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05—2016年的《云南省旅游抽样调查报告》《云南省旅游产业发展年度报告(2010—2011)》《云南省旅游产业发展年度报告(2011—2012)》《云南省旅游产业发展年度报告(2016—2017)》以及部分州市旅游局和政府网站。
2.2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及权重确定
2.2.1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系统评价指标体系
本文在协同发展机制理论框架的基础上,考虑到指标设计的科学性和内在逻辑性,以及指标体系的代表性和层次性,并兼顾指标的可获得性[20],综合运用文献分析法、专家咨询法,对评价指标体系中旅游流系统与区域经济系统两大功能层指标体系的各项指标进行选取,建立起8项一级指标及21项二级指标,见表1。
表1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耦合测度指标体系
2.2.2 指标权重确定
本文为确保评价体系中指标权重的客观性,采用改进熵值赋权法,通过各样本实际数据进行测算,合理反映指标信息的效用价值,进而避免了人为的影响因素,从而增强分析的可信度[21]。具体过程如下:
(1)对xij、yij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得到:
(1)
式(1)中:xij、yij为指标对系统的功效贡献大小,取值范围为[0,1],Xjmax、Xjmin,Yjmax、Yjmin分别为第j项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2)对数据进行非负化处理:
(2)
(3)对指标作比重变换:
(3)
(4)计算第k项指标的熵值:
(4)
(5)计算第k项指标的差异度:
∂xk=1-hxk∂yk=1-hyk
(5)
(6)计算指标的权重:
(6)
根据熵值法,对指标体系权重进行测算,结果如表1。
2.3 协同发展测度模型构建
2.3.1 综合功效测度
由于旅游流与区域经济为内涵体系不同但相互关联影响的两大系统,在系统指标权重基础上,通过线性加权法来计算总系统的指标贡献度,即综合功效。具体计算公式为:
(7)
式(7)中:X、Y分别为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系统综合得分,w为权重,Σw=1,xi、yi为无量纲非负化综合评价值。
2.3.2 协同发展测度
本文引入耦合度模型,对旅游流系统与区域经济系统两者的协同发展关系进行分析。耦合概念最初来源于物理学,后来逐渐延展到地理学、旅游学等领域[22]。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系统或运动方式之间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至协同的现象[23],而耦合度正是反映系统之间相互依赖、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良性互动关联关系的度量[24]。由此,可以将旅游流与区域经济作为两个相互产生影响的系统,测度这两个系统的耦合度和协调度,进而反映两者的协同发展状况。在充分论证耦合模型适用性基础上,本文借鉴了相关研究成果[19],构建旅游流系统与区域经济系统的耦合统计量C,计算公式如下:
(8)
式(8)中:C表示旅游流系统与区域经济系统的耦合度指数,C值越大,则表明耦合程度越好;α、β为权重系数且α+β=1,考虑到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发展除了受彼此相互影响外,还受到其他因素影响,并非包含与被包含关系且同样重要,因此式中α、β取值均为0.5;θ为调节系数,一般2≤θ≤5,借鉴其他文献内容,本文θ取值为2[25]。
考虑到耦合度模型主要反应两者的耦合水平,并不能完全反映出两个系统各自的发展水平,不排除出现两个系统发展水平都较低,但耦合度较高的情况,这会出现伪耦合现象。因此借鉴已有学者的研究成果[26],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即:
(9)
M=a·X+b·Y
(10)
其中:D 为耦合协调度,C为耦合度,M为协调指数,反映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对协调度的贡献;a、b为待定系数,由于两者具有同等重要性,这里a和b均取0.5[27]。
参考相关文献[28],对耦合协调度等级进行划分(见表2):
表2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
3 实证分析
针对已有研究主要针对区域时间序列分析,本文在充分考虑时间序列发展的基础上,对云南的16个地州截面空间数据进行分析,计算得到云南省16个市州旅游流系统综合发展指数与区域经济综合发展指数,并测算其耦合度C及耦合协调度值D,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对其进行分析。
3.1 历时性态势分析
3.1.1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综合发展时序水平分析
为了动态阐释云南省旅游流及区域经济综合水平时间序列发展态势,本文将云南省旅游流系统综合发展指数划分为不同阶段。从旅游流系统发展来看,可分为低速发展阶段(2005—2012年)、提质增效阶段(2013—2015年)、快速发展阶段(2015—2016年)。可以看出,云南省旅游发展在2012、2015年出现两次相对明显的快速发展拐点,这主要由于云南省是从2005年开始进入“旅游二次创业”期,经过7年的转型升级,在2012年开始显现成效。而从2013年开始到2015年,得益于云南省在优化产业布局、加快产业融合、加强与各国的合作、推动旅游项目落地等方面的一系列改革措施,云南省进入旅游强省战略实施阶段,2015年旅游总收入跨上了3 000亿元台阶,年均旅游收入增长达26.7%,接待国内外游客增长率则达到18.4%和11.6%,旅游发展速度较之前阶段有了明显提升;在第三个阶段,快速发展时期,旅游指数从0.73上升到0.99,这也充分印证和预示云南省整体旅游发展的向好趋势。
从区域经济系统发展来看,具体可以分为平稳上升(2005—2008年)、发展停滞(2008—2010年)、复苏上升(2010—2013年)、增速减缓(2013—2016年)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的发展态势与我国的整个经济发展宏观背景基本吻合。其中在2010、2013年出现两次发展趋缓的拐点,这主要由于在2008—2010年,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持续影响,云南省的经济发展也开始出现发展停滞的迹象,增速不断下滑;而在2010—2013年期间,由于云南省提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大力推进“两强一堡”建设和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区域经济发展开始复苏,经济发展增速明显提升;在2013—2016年阶段,由于面临经济下行压力,云南省区域经济增速放缓。总体来看,发展态势相对稳定,没有显著性波动,这一方面说明经济发展环境相对安全,但也反映出云南省区域经济发展缺乏跨越式发展的核心驱动力。
综合云南省2005—2016年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评价值可以看出,一方面,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系统呈现平稳且趋同上升的发展趋势,说明云南省旅游发展与区域经济在整体省域层面形成较好的协同发展态势,旅游“溢出效应”逐步显现。另一方面,在2016年之前云南省的旅游发展相较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略低,且长期呈现旅游发展滞后于区域经济发展状态,属于“旅游发展滞后”类型,并在部分时段(2009—2010年、2011—2012年、2015—2016年)云南省旅游发展与经济发展有不同步性。这一显著特点表明云南省区域经济对旅游流整体发展的“本底效应”不突出、“反哺”作用不显著,也印证了云南省仍处于旅游大省而未真正发展到旅游强省的水平,见图3。
图3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综合发展时序水平分析图
3.1.2 耦合协调度时序态势分析
通过SPSS18对云南旅游流与区域经济两个系统时间序列数据进行相关性检验,两大系统的相关系数为0.916,说明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具备耦合协同发展基础。由表3可以看出,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的整体耦合度水平较高,表明作为云南省的支柱型产业,旅游发展与区域经济的关联性较强,存在较强的耦合互动关系。而通过对耦合协调度进行分析,从2005年的严重失调到2016年的优质协调阶段,整体协调度呈现逐年递增的趋势。具体包括发展失调阶段(2005—2009年)、调整过渡阶段(2010—2012年)、优化提升阶段(2013—2016年)。在2005—2010年整个的发展失调到调整过渡阶段的5年间,云南省通过抓住中国面向西南开放的“桥头堡”战略重大机遇,积极推进旅游“二次创业”,局地进行旅游综合试验区探索,不断进行旅游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的优化结构、转型升级、提质增效,使得云南省旅游发展在质和量上都取得一定的突破,并在2010年实现旅游经济收入1 000亿元大关的突破,更好地融入和服务地方经济的发展,并在全省范围内开始形成产业带动经济、经济支撑产业、产业融合互动的协调发展趋势。而在2013年后,随着云南旅游强省建设的不断实施,不断优化提升,开始进入中级协调发展阶段,并在2016年呈现优质协调的发展态势,见表3。
表3 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发展时间序列表
3.2 共时性态势分析
为了更为全面反映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程度,文章对云南省16个地州的截面数据进行共时性分析,以便更透彻地研判云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发展现状。
3.2.1 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综合发展空间水平分析
从旅游流系统角度分析,结合云南省旅游发展实际情况并参考相关文献,将旅游流综合发展水平指数划分为旅游发达地区(0.8,1),旅游较发达地区(0.4,0.8),旅游发展一般地区(0.2,0.4),旅游发展落后地区(0,0.2)4个等级。首先,昆明基于其旅游资源、地理区位优势和会展产业发展,借势沪昆高铁开通,充分发挥亚洲最受欢迎旅游城市的市场口碑效应,不断夯实其国际化旅游目的地和集散地的云南旅游“领头羊”地位,成为唯一位于旅游发达等级的地市;其次,丽江、西双版纳、大理、德宏4地则依托其旅游资源禀赋效应、稳定的旅游客源市场、不断创新的旅游开发模式,巩固其云南省重要的旅游目的地市场地位,处于旅游较发达等级;再次,迪庆、红河、保山、文山4地均有较好的旅游资源优势,受限于地形及交通条件或是旅游产业要素支撑不足,旅游短板效应明显,导致旅游流流量偏低、旅游流流质不高,进而影响综合旅游流水平,位于旅游发展一般地区;最后,临沧、怒江、普洱、曲靖、昭通、楚雄、玉溪7个地区位于旅游综合发展水平落后地区。其中临沧、怒江、普洱主要受到交通通达性和距离衰减规律的影响,旅游流流量较低、流质较差、流势较弱。曲靖、昭通、楚雄、玉溪4地主要由于其旅游产业地位相对较弱,外加昆明市场“挤出效应”等原因,旅游发展的综合水平测度较低,且与昆明等发达地区差距较大。总体来看,云南省旅游流发展呈现区域多极化发展的不均衡态势,呈现出“西强东弱、北高南低”的差异化空间分布,并形成了昆明、丽江、西双版纳、大理、德宏等旅游发展“增长极”。此外,云南省旅游流发展除滇东北、滇东南外,滇中、滇西、滇西北、滇西南4个片区内均存在旅游发展极核,但极核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并不强,周边地区受惠于发达地区的涓滴作用较弱,旅游发展“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显著。
从区域经济系统角度分析,结合云南省区域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并参考相关文献,将区域经济综合发展水平指数划分为经济发达地区(0.6,1),经济一般地区(0.2,0.6),经济较落后地区(0.1,0.2),经济极落后地区(0,0.1)4个等级。首先,昆明经济发展综合指数为0.824 7,区域经济发展优势明显,位于经济发达等级地区;曲靖、玉溪、大理、红河、楚雄5个地区处于经济发展一般地区。以上5区位于滇中城市群和滇西北交通廊道关键位置,区位条件相对较好、交通条件优越、传统优势产业突出,但城市群协同发展效应不显著;文山、西双版纳、德宏、昭通、普洱、保山、临沧、丽江8个地州,由于受限于产业结构单一、资源依赖性较强、科技创新能力较弱等因素的制约,处于经济发展落后等级地区;迪庆、怒江两州市是云南省主要的脱贫攻坚地区,三江并流地区复杂地形条件导致两地经济基础薄弱,交通条件闭塞、产业发展严重受限,因此处于经济发展极落后区域。总体来看,云南省区域经济发展呈现阶梯式、差异化、不均衡发展态势,且州市发展不均衡性表现突出,形成以昆明为中心、滇中城市群为次级、其余边境地区城市为第三级的“高、中、低”环状空间分布。
3.2.2 耦合协调度空间态势分析
通过SPSS18对云南旅游流与区域经济两个系统进行空间截面数据相关性检验,两大系统的相关系数为0.873,说明两者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具备耦合协同发展基础。根据表4可以得出,云南省16地州的整体耦合度指数70%都在0.7以上,初步表明云南省各个地州旅游流与地方经济有良好的关联效应。进一步依据耦合协调度分类标准可得,昆明为优质协调,大理为初级协调,红河、西双版纳为勉强协调,德宏、曲靖、丽江、保山、文山为濒临失调,楚雄、普洱、昭通、临沧、玉溪、迪庆为轻度失调,怒江为中度失调。从数量上看,达到协调发展等级的为25%,其中优质协调的仅为6.3%;而非协调发展的占到75%,具体如图4。
其中,昆明市属于旅游流、区域经济综合水平指数“双高型”优质协调发展类型,旅游与区域经济取得协同发展的良性互动;大理州属于初级协调耦合发展类型,是昆明之外的云南省次级经济文化中心和次级旅游集散中心。以上两地旅游业均已成为主导型支柱产业,在州市经济社会发展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其耦合协调度主要受到城市发展历史条件、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地理区位等因素的影响。
图4 云南省16地州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水平分析图
红河、西双版纳两个地州属于勉强协调发展类型。两州市均位于云南省边境地区,是昆曼旅游通道和昆玉红旅游经济带的节点,旅游发展均为两地经济发展增长重要来源,是典型的旅游带动型经济发展模式。其耦合协调度主要受到资源禀赋、区域产业结构、区域政策等因素的影响。
德宏、曲靖、丽江、保山、文山5市都属于濒临失调发展类型。这些区域协同发展作用效果不显著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两方面:一是由于旅游资源禀赋较差,旅游产业综合带动效应较差。二是因为处于区域经济发展边缘地区,开发建设缓慢,基础配套设施建设相对滞后,服务接待质量有待加强。
楚雄、普洱、昭通、临沧、玉溪、迪庆6州市属于轻度失调发展类型,表明旅游发展与区域经济已经出现发展失衡。普洱、临沧、迪庆3地主要受限于地理区位、交通条件等因素,旅游流发展程度无法形成有效的经济带动作用,而投资环境、产业支撑等因素则导致区域经济对旅游发展的反哺作用也非常有限。楚雄、昭通、玉溪3地则主要由于在对旅游发展的认识上不够,尚未树立大旅游思维,体制上统筹发展合力不足,仍存在因循守旧、小富即安的认识问题。产业要素没有形成特色和亮点,发展出现短板,形成旅游流发展水平与区域经济发展不匹配的轻度失调态势。
怒江州则属于“双低型”中度失调等级,是16个地州中协调发展态势相对严峻的地州。这主要由于受地形、地质条件和区位影响,其封闭落后的经济发展状态对旅游流发展形成严重的“管道效应”制约,而落后的旅游发展水平则进一步拉低产业结构单一的区域发展水平,进而形成双低的恶性循环,具体见表4。
表4 云南省16地州旅游流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发展测度表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本文通过对旅游流与区域经济系统协同发展作用机理的分析,构建了耦合测度模型,对其进行综合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度的测算及分析,进而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总体来看,云南省旅游流水平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整体协同发展态势向好,且耦合协同水平稳步提升,但地区间协同发展程度不均衡,差异分化较为明显,即时序匹配度高,而空间非对应成为云南省域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典型特点。时间维度上,云南省在2011年进入协调发展阶段,并于2014年发展到良好协调阶段,而在2016年开始出现优质协调发展趋势;但从空间维度上,云南省仅有昆明一地属于优质协调发展等级,而未达到协调发展等级的地州占到75%。
第二,从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时序水平角度分析,在历经旅游二次创业、旅游产业转型、旅游强省建设等阶段的多年发展后,云南省旅游提质增效取得一定成效,区域经济对旅游发展的吸引、承接、支撑作用进一步加强,旅游流对区域经济的带动作用开始明显显现。
第三,从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空间水平角度分析,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耦合协调度地区发展水平不高,且等级差异明显,表现出优质发展地区占比小,濒临失调及轻度失调地区占比大,中度失调地区问题严重的特点。在空间上呈现以昆明和大理为协调发展双核的组团式发展格局,西北、东南区域发展水平相对较高,中部地区形成协调发展“洼地”。其中昆明、大理、红河、西双版纳等处于勉强协调发展的4地对周边的辐射带动作用有限,尚未形成“核心—边缘”良性互动发展模式。因而下一步云南省旅游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关注区域在于尚未达到协调发展等级的地区。
第四,从制约因素角度分析,云南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主要受到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地理区位、交通条件、区域政策、资源禀赋、产业结构调整等方面因素的制约,这也为云南省今后提升协同发展能力提供了发力倾向。
4.2 建议
本文针对上述分析讨论,提出以下几点针对性建议,以期对云南省旅游流与区域经济协同发展的提升起到一定的智力支撑。
第一,为提高不同区域两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程度,省级层面可以从宏观政策、产业主导、资金投入、整体营销等方面采取相应措施,包括出台相应的区域旅游发展顶层设计文件;地方也可根据各地区不同发展情况,有的放矢地进行区域产业结构的调整,提升旅游流发展溢出效应,最大化释放区域经济本地载体作用。
第二,从空间发展格局角度,云南省要加强滇中城市圈层建设,加快推进玉溪、曲靖、楚雄、红河等次中心旅游城市;重视沿边旅游经济带、“昆—大—丽”旅游经济走廊、昆楚临旅游经济走廊、“昆—玉—红”旅游经济带的“点—轴”协同发展。
第三,从市场的角度,云南省要强化品牌效应,推进旅游集群发展;推动“旅游+”融合,促进全域旅游发展;借势旅游扶贫,带动边远地区发展;调优产业结构,提升旅游发展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