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初期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的路径及其必然性探讨
2019-01-10丁骋
丁 骋
一、研究背景
新中国成立之初,消除新旧交替时期的思想混乱,确立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地位,为接下来的经济恢复和建设扫清思想障碍是摆在执政党面前尤为迫切的问题。新闻媒体是意识形态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时期共产党党报和私营报纸共存,如何对待城市中的私营报纸既为报人们所关注,也关系到党对新闻宣传工作的领导。所以,在其军事上还未完全取得胜利之前,关于新闻宣传就已有了基本的定夺,如何对待非共产党的所有报纸是其在制定闻政策中的关键举措。在1948年11月8日发布的指导性文件《中共中央关于新解放城市中中外报刊通讯社处理办法的决定》中,新解放城市中原本存在的报纸已经被定性为“绝大部分是反动派所掌握的,少数是中间性的,只有极少数是进步的。”而“报纸刊物是一定的阶级、党派与社会团体进行阶级斗争的一种工具,不是生产事业,故对于私营报纸、刊物和通讯社,一般地不能采取对私营工商业同样的政策。除对极少数真正鼓励群众革命热情的进步报纸刊物,应扶助其复刊发行以外,对其他私营的报纸、刊物与通讯社均不容采取鼓励政策。”在这种决定性的政策框架之下,私营报纸开始了社会主义改造的历程,本文提出的问题是私营报纸的社会主义改造路径是什么?私营报纸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就踏上改造历程的必然性何在?本文将在回答以上两个问题的同时展开对私营报纸改造历程的剖析,为更深层次探究私营报纸的消亡奠定基础。
二、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的展开过程及路径剖析
(一)从政策讨论到社会主义改造的施行
《中共中央关于新解放城市中中外报刊通讯社处理办法的决定》的颁布对当时的报人们产生了很大触动,1948年底到达香港的陈铭德、邓季惺就向时任中共港澳工委负责人夏衍发出“《新民报》还允许存在吗?”这样的疑问。针对这一问题,香港《华商报》邀请旅港新闻界人士在该报展开讨论,该报创刊于1941年4月,是中国共产党在香港创办第一份中文报纸,太平洋战争期间停刊,1946年初复刊,该报也是共产党在香港的“喉舌”。这个时候由该报发起这场讨论,既是对报人们关切的关于私营报纸发展前景的回应,也说明这个问题已经摆上议事日程。
这场讨论从1949年元旦持续到2月6日,共计发表了六篇文章和一个编者按语。原国民党中央社记者刘尊棋①刘尊棋1939年曾经与新民报张西洛、扫荡报耿坚白一起在延安访问毛泽东。刘虽然供职于国民党中央社,实际上是共产党远,还是中国青年记者学会的负责人,与范长江、徐迈进一起,早就在新闻战线工作。在该报元旦增刊上首先就此发声,发表了《新中国的一个抉择——财主的新闻自由?还是民主的新闻自由?》一文,该文全面否认私营报纸存在的价值,对其表现出一种决绝的态度,且认为“报纸要么是国营的,要么是社团的”。与其持同样观点的是《新中国的办报问题》和《不容许私人办报》。而署名为李卫明的《新闻自由与私人办报——与刘尊棋先生商榷新中国应否允许私人办报》一文则认为新政权应该允许私营报纸的存在,并从历史发展、现实情况、政府监管等三个方面进行了论证;《论新闻出版自由》一文则旗帜鲜明的将可否让民间办报上升至新闻立法的高度进行讨论,并得出允许民营报纸存在是新闻自由得以保证的长久之策的结论。第三个向度的观点则认为私营报纸是一种过渡式的存在,只能在新民主主义社会时期存在,这一看法体现在《新国家与新报纸》一文中。除了这六篇讨论文章,该报还在2月6日《新中国新闻政策讨论特辑》前加发了代表报纸立场的编者按,其认为即使将来赞同私人可以办报,私营报纸也只可平行存在,并不能并行发展,而且必将走上由集体化再社会化直至国家化的道路,而即便是过渡性的存在,也必须在诸如以不危害新生人民共和国政权、不违背新民主主义文化等前提条件下存在。这样的编排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此刻新政权对待私营报纸的态度。
讨论归讨论,随着战事的胜利,这样的问题实实在在的摆在新解放城市接管委员会的面前。1949年1月14日天津解放,天津市军管会展开了对天津《大公报》的改组和易名。2月27日,利用原《大公报》天津馆的全部财产,天津《进步日报》出版了。天津《大公报》的易名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此时正在北上的该报总编辑王芸生在得知这有一情况后,心情也十分沮丧,甚至有“准备结束生命”的想法。[1]这种实行彻底“革命”的方式也引起西方尤其是英美新闻界的一片哗然。[2]这种做法遭到了中共中央的批评,中共中央明确意识到,策略性地保留部分私营报纸并加以利用是应对现实局势的必须做法。此后,各个城市都开始严禁“一律查封”做法,对私营报纸按照“反动、中间、进步”的分类进行严格的辨别,落实报纸登记许可出版办法。拿上海来说,《申报》、《新闻报》、《益世报》、《立报》等被定性为反动报纸予以接管,《文汇报》被看作是进步报纸、《新民报》是中间报纸、《大公报》有天津教训在先,都拿到了新政权颁发的许可证。
虽然政策上允许私营报纸一边继续出版,一边进行登记许可,然而经营的困顿或屡屡违规却直接导致了部分私营报纸直接停刊。1950年2月28日新闻总署研究室公布的全国报纸统计表显示私营报纸有55家,到了1950年年底,就有至少13家报纸主动或被动停刊,形成了一个民营停刊的高峰。导致民营报纸在此时的集中停刊的直接原因大致有经营困难或表现恶劣、屡屡挑战新政权的权威,前者选择主动退出,后者则被勒令停刊。最先主动停刊的当属南京和成都两地的《新民报》。公开违反新政权新闻政策在新闻、言论上屡屡表现反动被勒令停刊的主要有天津《博陵报》、广州的《现象报》、《越华报》、《国华报》
(二)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完成标志——私营大报走上公私合营道路
新中国成立初期,经历了连年战争的社会经济亟待恢复。《大公报》、《文汇报》、《新民报》这三家私营大报在经营上也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销路下滑,广告萎靡。难以支撑的经济迫使私营报为了生存下去走上了从私营公助到公私合营的道路。从1951年开始,重庆、上海两地的《大公报》、上海的《文汇报》、上海、北平两地的《新民报》陆续走上公私合营的道路,形成了私营报纸公私合营高潮,上海《大公报》、《新民报》以及《文汇报》是其中的代表。1950年9月,文汇报社亏损累计达旧币54亿多元,华东新闻出版局、上海新闻出版处拨付给报社8亿元补助费,并协助报社从银行贷款10亿元,《文汇报》踏上了“私营公助”的道路,但报纸也未见多大起色。1952年12月31日公私合营上海文汇报社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上海《大公报》到1952年,发行数也维持在4.6万份,……每月至少亏损3亿元,而亏损总数已经达到41.58亿元。[3]1952年夏天,中共中央决定《大公报》与天津《进步日报》合并迁京出版,正式对外宣布公私合营。上海《新民报》也于 1953年1月改为公私合营新民报股份有限公司。
更为重要的是,在上海这三家大报公私合营的过程中,还经历了办报思想上的革新,新闻主管部门通过发动新闻界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清算了私营报纸的一直以来的“资产阶级新闻作风”。这三家私营大报纸由于其私营的身份在公私合营过程中的种种表现都为全国所观瞻,其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是全新新闻体制建立的前提,在其改造过程中也实现了对新闻价值的重塑。
(三)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路径透视
公私合营是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最重要的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从横截面上来看,对私营报纸的社会主义改造还有直接改造成为共产党的机关报、先公私合营,再迅速改造为共产党的机关报、直接改组为共产党的外围报纸等方式。
私营报纸直接改造成为共产党的机关报的典型是《申报》。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即刻对《申报》实行了军管,5月28日,中共上海市委机关报《解放日报》在申报馆原址创刊。北平《新民报》则是民营报纸直接公私合营,再迅速改造为共产党的机关报这种改造方式的代表。北平《新民报》(创刊于1946年4月4日)虽然是北京唯一一家获得军管会批准的私营报,因为一直亏损,1951年5月中央批准由民革参与新民报社①新民报社与“民革”的公私合营,名义上是由新民报总管理处出面,但实际上只有北平《新民报》参与合营,其它各地的新民报社则没有参与合营。管理,实行公私合营。这个公私合营也只维持了10个月时间,1952年3月,北京市人民政府以新币24万元收购新民报社北京社资产,同年10月出版《北京日报》。
与改造为中国共产党党报不同,还有一种改造方式值得考究,即将私营报纸直接改组为共产党的外围报纸,这种方式的典型则是上海《新闻报》。所谓外围,在这里指的是有一类私营报纸在共产党接管后,并没有被改组为共产党党报,也没对私人资产作任何清理,但是报社内部已经公开建立党支部,并且由党支部实际掌握着报纸的领导机构、人事安排以及采编方针,在职能上行使着党报的作用,与党报形成中心与外围的关系。《新闻报》有上海的“柜台报”之称,上海解放后其先是被要求停刊,一个月后正式改为公私合营的《新闻日报》出版,在对这张报纸的领导机构与人事安排上,华东局在1949年7月30日向中央请示中称《新闻日报》为党的外围报纸,作用较大,提出对该报干部配备的建议。[4]据金仲华在1952年新闻界思想改造中表明,创办《新闻日报》“当然有它具体的政治任务”。这个“具体政治任务”就是“申、新两报原有发行量不下三十万份,现在《解放日报》发行量是十二万份,估计还有十万——二十万的读者没有着落。……我们对他们接触少,了解很不够;他们对共产党、解放军、人民政府还是初见面,了解很不够。许多人会抱着怀疑、恐惧,甚至对立的态度,这部分人暂时不会订阅《解放日报》。但是他们也是上海市民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不能没有报看。出版《新闻日报》,就是为了这些读者,为了联系他们,接近他们,了解他们,争取他们。”[5]正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公私合营的《新闻日报》甫一创刊就继承了《新闻报》的传统:偏重工商界活动以及市场消息。
三、 媒介生态视角下私营报纸社会主义改造的必然性
从允诺“我们初步的意见是上海、北平这样的地方,还可以保留几家民营报纸……”到私营报纸的改造完成,不过经历了前后五个年头,而在所有制上与其同一性质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却延续到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是什么原因使得私营报纸的改造先于其它行业完成?从媒介生态视角的切入的回答可能提供了新的思路。媒介生态视角在媒介与生存环境的互动中审视媒介,其分为表里两个层面,一是媒介生存环境,一是媒介生态位。
(一)媒介生存环境的重新构建——党管新闻制度的确立及其合理性
具体说来,一定的社会制度对新闻传播的影响与控制,表现为一定形态的新闻管理制度,在遵守“党管干部、党管新闻,办报必须遵守党性原则”规定之下,新中国从建立新闻管理机构和制定新闻政策两个方面逐步对新闻媒体实行集中统一管理,构建出了新的媒介生存制度环境。在新闻管理机构建设方面:1949年11月1日成立的新闻总署是全国新闻事业行政权威的最高机构,各级政府很快都设立了相对应的新闻出版局以管理本行政区划内的新闻单位。1951年5月,在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又决定以后由中共中央宣传部统一领导“文教口”,新闻单位、文学艺术等属于意识形态领域的行业则全部划至“文教口”。[6]到1952年8月7日,随着新闻总署的撤消,各级党委宣传部正式主管各级新闻单位的各项工作。至此,中共中央宣传部就成为新闻管理的唯一机构,新闻事业在行政上完全置放于在党的领导之下。
随着新闻事业管理机构的确立和完善,一系列新闻出版政策和法规也相继出台,其中比较重要的是:1949年11月11日,新闻总署发布的《关于稿件必须经过有关方面审阅后始得发表的指示》;1950年1月12日发布的《关于报纸采用新华社电讯的规定》,对大报和小型报如何使用新华社稿件提出了不同要求;1950年3月29日至4月16日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新闻工作会议期间又密集发布了《关于建立广播收音网的决定》、《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定》以及《关于统一新华社组织和工作的决定》等为新闻工作带来重要影响的文件,其中最重要的是《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定》,不但发布后很快版面上、电波里掀起了全社会“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高潮,直到今天这份文件依然有着现实的意义。
(二)媒介生态位竞争中私营报纸的困顿和劣势
报纸必须和其生存环境进行交流才能获取生存所必须的资源,私营报纸在与新生存环境的互动中,从新闻生产到销售都遭遇了困境,难以得到足够维持自身发展的资源,且民营报纸惯性自我调整能力在新环境下明显失效,导致其在媒介生态系统中渐渐处于边缘生态位。
新闻生产的困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私营报纸的版面内容生产受到管束。在信息来源上,由新华社或党报集中统一发布信息的制度取代了以前由各报纸自采重大新闻。私营报纸集中的上海不但要求其辖区内的各个报纸严格遵守规定,还进一步要求“对于国际新闻和评论,对全国、全市重大的政治新闻,军事消息,各新闻单位均须以新华社稿件为准”。[7]其次,新闻生产所需要的原料和技术也转变为由国家主导的计划安排。1949年12月21日经政务院批准成立文化用纸委员会,由该委员会统筹全国新闻、出版用纸,文化用纸的生产、分配以及价格的确定都统统纳入该委员会的管辖范围,由此新闻纸的使用进入了国家计划安排。然而,这种计划分配是区别对待报纸的,报人邓季惺在1957年5月首都新闻界座谈会上指出,非党的报纸纸张供应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不能和党报相比。印刷机器上,也是党报用当时先进的高速轮转机,其他报纸则没有这个待遇。[8]
发行和广告的萎缩则是私营报纸的另一重困境。“邮发合一”的全面推行使得私营报纸在发行上逐渐高度依赖邮政部门,然而垄断了发行的邮政部门对其发行却不那么重视,出现邮局为党报捆报,私营报却弃在一边,无人理会的现象。[9]还时有拒绝发行私营报纸的情况,《文汇报》为了扩大发行,向各地邮局发出1200多封信件,请求各邮局支持报纸发行,最终也只收到百十处邮局愿意代销《文汇报》的回复。[10]从广告方面来说,随着计划经济的逐步建立,私营报纸失去了最重要的广告来源。报纸广告的另外一个来源——政府公告也几乎不会投放到私营报纸,据《文汇报》的资料显示,其在复刊第一年,广告收入在报社营业收入中所占比例不足三分之一。经济难以为继, 报社发不出工资,从业人员开始找机会“另谋高就”。《大公报》1950年有记者、编辑共六十人,其中共产党员和进步分子有二十七人,到1952年1月,就有七人辞职去了新华社、人民日报或人民出版社等公营机构。[11]报纸内容单调,发行与广告持续萎缩,从业人员又人心思动,民营报纸的资源流动整体陷入困境。
种种困境使得私营报纸在报纸版面上不断犯错,这样的错误一是体现为报纸排版将字排错或漏排,二是更为严重的“政治错误”。以《大公报》为例,该报的“政治错误”主要集中在泄露国家机密方面。1951年3月到9月《大公报》六次被指出单篇报道或专刊泄露了国家生产机密。[12]不断地犯“错误”,不断地检讨,陷入恶性循环中的《大公报》在1952年更是犯下重大错误,先是2月15日,《大公报》第四版刊载的新闻《要求政府枪决王康年》中出现“实际是所有志愿军家属要往前方给自己的敌人捎去的亲切的声音”这样的骇人语句。排版时将句中原应该是“亲人”的俩字排成了“敌人”,这样一来,句子本来要表达的意思被完全改变,酿成了重大政治错误。一周后该报第二版刊登《卢作孚在渝病逝》消息,严重失实,实际上卢是畏罪自杀。针对这些错误,上海市新闻出版处发出通报称“凡此错误,都是非常严重的,因此造成了政治上和宣传上巨大的损失。现决定予以大公报以警告处分并通报各报”。不断地犯“政治性错误”,不断地检讨,这进一步加深了其生存的危机。
与私营报纸的困顿不同,据1950年春官方的统计数据,各级党的机关报此时在全国各类报纸中的份额已经跃居第一位,达到59%,共计151家,共产党党报网络体系已全面铺开。党报从生产到销售也得到了保障。在原料的计划配给上,党报如《人民日报》用纸在质量都是甲种纸,数量上往往超过实际用数,印刷机器也是当时先进的高速轮转机。在新闻采编方面,党报作为党委的一个工作部门,且党政归一模式下的党委作为信息最多、最权威的来源,党报必然在信息获得、采访条件上占据着优势。发行党报被当作政府部门的一项政治任务,实行“邮发合一”后,邮局从提供服务到推销报纸都更重视党报,《人民日报》的发行量1952年达到48万份,成为全国发行量最大的日报。此时,政府作为最大的广告客户,政府机关的公告也多在党报上刊登。据人民日报1950年9月27日载,1950年1到6月的广告收入可抵同期印刷、编辑、营业、管理四项费用的64%。在新闻人才的吸引上,共产党本身也对社会精英产生了强大吸引力①到1950年“七一”前,全国有共产党员500万人,这500万党员中,有200万是1949年到1950年6月新加入党组织的。见魏宏运主编:国史纪本末·第一卷,辽宁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207页。,自然党报对人才的吸引力也十分强大,再加上国家对新闻媒介的人才录用采取分配和任命制度,党报的从业人员队伍迅速扩大。两相对比,私营报纸在生态位的竞争中处于劣势。
结 语
新闻业作为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与经济基础以及上层建筑领域其他制度设置必然是一致的。1949年新中国甫一成立,就大刀阔斧的在社会各个领域进行了改造,发动以塑造新社会为目的的政治运动,恢复经济并在此基础上实现了国营经济在经济成分中的主体地位,逐步建立了计划经济体制,通过调整高等教育以及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初步形成了社会主义文化体系。这一系列由国家行政力量主导的改革巩固了新生的国家政权,实现了国家政权对社会的强力统合。这种社会的最大特征是社会发展高度一体化,必然要求构建一个与之相适应的媒介生存环境,要求媒介成为社会动员与整合工具,在报纸与政府的关系上,报纸主要充当政府的代言人;在报纸与民众的关系上,报纸是国家发动群众、组织群众的工具。媒介生存环境的转变,私营报纸自身经营的困顿以及中国共产党党报体系的建立健全都直接决定了私营报纸必然走上社会主义改造的道路,私营报纸的社会主义改造是对这种全社会转型的适应,对其成功的社会主义改造也对巩固新政权发挥了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