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脉指纹分子EphB4在移植静脉适应动脉血流环境中的调控机制
2019-01-09邬光敏郭媛媛朱凡张铠刘希宇朱波
邬光敏,郭媛媛,朱凡,张铠,刘希宇,朱波
(1.云南省阜外心血管病医院 血管外科,云南 昆明 650032;2.云南省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肝胆外科,云南昆明 650032)
动脉狭窄性疾病的治疗理念处于不断更新中,但自体静脉移植,仍然是重建冠脉及外周动脉的主要方式[1-2]。移植静脉狭窄(vein graft stenosis,VGS)限制了其远期疗效。但是,VGS的确切机制尚未阐明[3]。之前关于VGS的研究都基于一个假设:移植静脉的内膜增生,同动脉损伤后的内膜增生,具有相似的病理生理过程[4-6]。但是,基于上述思路的临床实验并未改善移植静脉的远期通畅率[7-8]。
发育生物学研究提示:胚胎期,循环系统建立之初,动脉与静脉就存在基因水平的差异[9]。ephrinB2及其受体EphB4这一对分子标记物是血管形成过程中动、静脉分化的决定性分子,促使初期脉管分别向动脉、静脉分化。在成年动物,两者分别分布于动脉、静脉的内皮细胞,维持成年动物动、静脉的结构及功能稳定,是动、静脉的分子指纹[10]。
前期研究[5,11]提示:移植静脉适应动脉血流的过程具有其静脉特异性,可能与动脉损伤后的狭窄存在分子水平的差异。本研究采用成组设计,观察不同EphB4表达量对移植静脉吻合口管腔、内皮细胞迁移能力、ERK1/2(细胞外信号调节激酶途径)通路活化的影响,探索EphB4相关、静脉特异性的适应动脉血流的调控机制,从全新的视野为VGS的防治提供理论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动物实验
1.1.1 实验动物 成年雄性野生型SD大鼠50只,体质量220~300 g,由昆明医科大学SPF实验中心提供。成年雄性EphB4+/-型转基因SD大鼠10只,体质量220~300 g,由广州赛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制备,昆明医科大学SPF实验中心繁育。大鼠均在“昆明医科大学实验动物饲养与操作规程”规范下进行实验操作。
1.1.2 移植静脉模型建立 2%戊巴比妥钠腹腔注射麻醉大鼠,供体大鼠行胸部正中切口,剪取上腔静脉约2 cm,置于肝素生理盐水中备用。受体大鼠行腹部正中切口,暴露大鼠腹主动脉及下腔静脉并肝素化,血管夹阻断主动脉近远端血流,离断腹主动脉,将供体上腔静脉以端端吻合方式,移植到受体腹主动脉,重建动脉血流[12]。
1.1.3 分组及处理 单纯模型组:随机选择野生型大鼠20只(供体、受体各10只),建立移植静脉动物模型;EphB4增强组:将ephrinB2-Fc溶于PluronicF127胶与阳离子聚合物PEI的混合液中,配置为1 µg/mL;随机选择野生型大鼠20只(供体、受体各10只),建模后取混合物200 μL涂抹于移植静脉外膜[4];EphB4减弱组:随机选野生型大鼠10只,EphB4+/-型大鼠10只,将EphB4+/-型转基因大鼠静脉行端端吻合,移植到野生型大鼠腹主动脉。按取材时间不同,各组内再分为术后1周组及术后4周组。
1.1.4 标本的收集与处理 过量麻醉处死大鼠后,切取移植静脉,置于4%多聚甲醛中过夜,石蜡包埋,制片备用。分别行:HE染色、α-平滑肌肌动蛋白(α-actin)免疫组织化学染色、Masson染色,并测量移植静脉内膜+中膜厚度。
1.2 细胞实验
1.2.1 细胞来源 野生型大鼠静脉内皮细胞取自大鼠上腔静脉,EphB4+/-型大鼠静脉内皮细胞取自EphB4+/-型大鼠上腔静脉。
1.2.2 干预措施 以相同浓度的ephrinB2-Fc分别刺激野生型及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进行qRT-PCR对比两种细胞EphB4 mRNA的表达,进行Western blot对比两种细胞p-ERK1/2、磷酸化EphB4膜受体(p-EphB4R)表达的异同,进行免疫荧光、细胞划痕实验。
1.3 实验试剂
大鼠ephrinB2-Fc蛋白购于Sino-biological公司,α-actin单克隆抗体、EphB4单克隆抗体,免疫组化染色试剂盒,免疫荧光染色试剂盒,PCR试剂盒等,均购于Cell signaling technology公司。
1.4 具体实验方法
HE染色,平滑肌细胞特异性染色(α-actin)及胶原纤维特异性染色Massion染色,由云南省阜外心血管病医院病理科按相关操作规程进行。RT-PCR、Western blot、免疫荧光染色均按相关试剂盒操作规程完成。α-actin及Massion染色结果判定:在光强度及曝光度相同的条件下,每例切片在10×40光学显微镜下任选5个视野,测定其阳性颗粒的平均光密度值(optical density,OD),以此代表免疫组化阳性细胞的量。荧光染色结果判定:依照细胞阳性着色程度,可分为:弱阳性(+)1分;中等阳性(++)2分;强阳性(+++)3分。采用积分综合计量。计算公式为:(+)%×1+(++)%×2+(+++)%×3;总数值<0.5者为(-),<1.0者为(+),1.0~1.5者为(++),>1.5者为(+++);至少随机观察5~10个视野。细胞划痕实验:培养内皮细胞,中央区域划线,不同时间观察周边细胞是否移动至中央划痕区,以此判断细胞迁移能力。
1.5 图像分析及统计学处理
应用NIH Image J医学图象分析系统对免疫组化染色后的图像进行定量分析。数据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应用SPSS 22.0统计软件分析,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组织病理学结果
建模成功后1、4周取材(共4组,n=5)。通过HE染色测量内膜+中膜厚度(图1),结果提示:与正常上腔静脉比较,各实验组移植静脉的内膜+中膜厚度均明显增加(均P<0.05);术后1周,各实验组组间内膜+中膜厚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4周,各组内膜+中膜厚度组间比较出现明显差异(P<0.05)。其中,ephrinB2增强组内膜+中膜厚度明显低于模型组,而EphB4减弱组内膜+中膜厚度明显高于ephrinB2增强组(均P<0.05),但EphB4减弱组与模型组间差异未达统计学意义(P>0.05)。α-actin及Massion染色结果显示:术后4周,ephrinB2干预组α-actin阳性细胞及胶原纤维表达,明显低于对照组,而EphB减弱组则高于ephrinB2增强组(图1)(表1)(均P<0.05)。
图1 大鼠正常上腔静脉与术后4周各组移植静脉标本染色结果(×100)Figure 1 Staining results of the normal rat superior vena cava and the vein graft s od each experimental group at 4 weeks aft er model creation(×100)
表1 大鼠正常上腔静脉与各实验组内膜+中膜厚度、α-actin及胶原纤维含量比较( ±s)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intima-media thickness,and the contents of smooth muscle actin and collagen fiber among normal rat superior vena cava and the experimental groups( ±s)
表1 大鼠正常上腔静脉与各实验组内膜+中膜厚度、α-actin及胶原纤维含量比较( ±s)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intima-media thickness,and the contents of smooth muscle actin and collagen fiber among normal rat superior vena cava and the experimental groups( ±s)
注:1)与正常上腔静脉比较,P<0.05;2)与同组术后1周比较,P<0.05;3)与EphB4增强组比较,P<0.05Note:1)P<0.05 vs. normal rat superior vena cava; 2)P<0.05 vs. same group at 1 week aft er model creation; 3)P<0.05 vs. EphB4 enhancing group
2.2 磷酸化水平检测结果
相同浓度ephrinB2-Fc(1 μg/mL)分别刺激野生型(EphB4+/+)及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免疫荧光与Western blot结果均显示,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ERK1/2、EphB4R磷酸化程度弱于野生型(图2);qRT-PCR结果显示,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的EphB4 mRNA转录活性明显低于野生型(P<0.05)(图3)。
2.3 细胞迁移能力检测结果
细胞划痕实验结果显示,两种内皮细胞在同等条件、相同浓度ephrinB2-Fc(1 μg/mL,6 h)刺激下,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迁移程度明显低于野生型(P<0.05)(图4)。
图2 野生型与EphB4+/-型大鼠静脉内皮细胞ERK1/2、EphB4R磷酸化程度比较Figure 2 Comparison of the degrees of phosphorylation of EphBR and ERK1/2 between vein endothelial cells from wild type and EphB4+/- type rats
图3 野生型与EphB4+/-型大鼠静脉内皮细胞mRNA转录活性比较Figure 3 Figure 2 Comparison of the transcriptional activityies of EphB4 mRNA between vein endothelial cells from wild type and EphB4+/- type rats
图4 细胞划痕实验结果Figure 4 Results of scratch-wound assay
3 讨 论
无论是静脉移植重建动脉[13],还是血管介入治疗腔内重建动脉[14-15],其共同的瓶颈就是术后再狭窄。这一问题一直是心血管病内、外科医生面临的重要挑战,此过程所特有的复杂机制尚无任何学说能够做出清楚的解释。
动脉术后再狭窄的共同通路是:血管内膜高度增生[16-17]。由于动、静脉的内膜增生有着相似的病理生理过程和临床结局,过去的研究都是基于同一个假设,也就是动、静脉的内膜增生拥有共同机制。处理动脉内膜增生的治疗策略,同样被应用于处理移植静脉的内膜增生。可以概括为:利用不同载体,将不同的治疗因子转染致静脉移植物管壁,或直接利用药物涂层支架[18]或者涂层球囊[19],改善静脉移植物或介入治疗后动脉的远期通畅率,但是运用于临床,未能达到预期的治疗效果。
基于发育生物学及课题组前期研究结果[20-21],本研究的假设是:成年动物,静脉具有可塑性,静脉分子指纹EphB4的表达量,可能是移植静脉内膜增生的核心调节因子。保证EphB4的表达,可维持静脉结构及功能的“稳态”,可能将减少移植物的内膜增生及管腔狭窄。研究从动物实验和细胞实验两方面验证了假设。静脉移植术后4周,EphB4增强组的内膜+中膜厚度,平滑肌细胞增殖程度均较EphB4减弱组及模型组显著减少。从组织学层面提示EphB4表达量的差异对内膜增生的影响。细胞学研究进一步验证EphB4表达量不同时,EphB4膜受体磷酸化,下游传导通路ERK1/2的激活程度不同。划痕实验模拟了内皮细胞的迁移,EphB4+/-型静脉内皮细胞迁移程度显著低于野生型,推测基因敲除后的内皮细胞功能弱化。虽然细胞实验不能完全反映动物实验中内膜增生及管壁重塑的机制,但可以推测:内皮细胞功能的减弱,可能是导致移植静脉管壁增厚的原因之一。ERK1/2信号通路与EphB4信号通路有密切关联[22-23],且同时满足以下条件:(1)同EphB4一样在静脉源细胞中表达;(2)在VGA过程中,其蛋白表达的改变与移植静脉内膜增生过程密切相关[24];(3)ERK1/2与Eph家族有交互作用[25]。通过ERK通路阻断实验,进一步证实了ERK1/2在EphB4主导的调控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通过实验验证了静脉特异性内膜增生的机制之后,下一步的工作将集中对动脉特异性的内膜增生进行研究,从一个新的角度来探索动、静脉内膜增生的分子本质差异。移植静脉适应动脉血流的过程中,保证静脉指纹分子EphB4的表达,可能保持了移植静脉的静脉属性,减轻血管重塑,改善移植静脉狭窄;EphB4-ERK1/2在静脉特异性的调控机制中的可能通过控制EphB4的表达而起主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