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节红化学成分研究△

李秋萍，姚彩云，吴玲玲，闫炳雄，宋志军，缪剑华，*，李力，*

1.广西医科大学 药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1；2.广西壮族自治区药用植物园 西南濒危药材资源开发国家工程实验室，广西 南宁 530023

菊科艾纳香属BlumeaDC.植物约有80多个物种，主要分布于热带、亚热带地区。中国有30余种，分布于长江流域以南各省[1]。艾纳香属植物能祛风除湿、清热解毒和利水消肿等，在民间被广泛应用。目前从艾纳香属植物中分离得到的化合物主要为黄酮、苯丙素、萜和挥发油等成分。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艾纳香属植物具有抗菌、抗氧化、肝脏保护和抗肿瘤等多种生物活性[2-3]。节节红Blumeafistulosa(Roxb.)Kurz为菊科艾纳香属草本植物，别名聚花香艾纳，主要分布于云南、贵州、广西和广东，生于山坡林缘、空旷草地或溪边，为广西民间广泛应用的草药，见于《海南植物志》和《广西植物名录》，全草做强壮剂[4]。文献调研表明，前人主要对艾纳香属植物如艾纳香、山风等的化学成分和药理活性进行研究[3，5]，而对广西民间药用植物节节红的化学成分无文献报道。本研究首次对节节红的化学成分进行分离鉴定，以期探究其活性化学物质基础。

1 材料

1.1 植物来源

节节红茎叶，采自贵州省望谟县，由贵州望谟县林业局黄江华工程师鉴定为节节红B.fistulosa(Roxb.)Kurz，标本存放在广西壮族自治区药用植物园标本馆(No.0115698)。

1.2 仪器及试剂

瓦里安核磁共振仪(Varian-600 MHz NMR Spectrometer)。Pharmacia公司生产的Sephadex LH-20凝胶；薄层层析板GF254(50 mm×50 mm，0.20～0.25 mm，青岛海洋化工厂分厂)，色谱硅胶(100～200、200～300目，青岛海洋化工有限公司)，实验中所用到的有机试剂均为分析纯。

2 提取与分离

粉碎后的节节红茎叶6.14 kg，用80%乙醇-水提取3次，每次30 L，合并提取液，浓缩。浓缩液经石油醚除脂后以乙酸乙酯(YY)萃取，得到YY部位的流浸膏，取少量流浸膏干燥至恒重后，经折算得YY部位干质量58.4 g。YY部位上MCI柱，以5%～100%甲醇水梯度洗脱，除去叶绿素。TLC检测合并得到Fr-A、B、C、D、E、F、G、H部位。Fr-A经凝胶柱分离纯化，三氯甲烷-甲醇(1∶1)洗脱，得到化合物1(30.0 mg)和2(50.0 mg)。化合物1母液经硅胶柱[石油醚-丙酮(7∶1→1∶1)]梯度洗脱得到化合物3(10.2 mg)。Fr-A-26经硅胶柱[石油醚-丙酮(3∶1→1∶1)]梯度洗脱得到化合物4(75.3 mg)。Fr-B经凝胶[三氯甲烷-甲醇(1∶1)]和硅胶柱[石油醚-丙酮(10∶1→1∶1)]梯度洗脱得到化合物5(5.0 mg)。Fr-C经硅胶柱[三氯甲烷-甲醇(100∶1→0∶1)]梯度洗脱和凝胶柱[三氯甲烷-甲醇(1∶1)]分离纯化，得到化合物6(15.1mg)和7(25.5 mg)。Fr-H经凝胶[三氯甲烷-甲醇(1∶1)]和反相柱[甲醇-水(60∶40→100∶0)]梯度洗脱分离纯化，得到化合物8(10.4 mg)和9(854.5 mg)。

3 结果与讨论

化合物1：为淡黄色粉末，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431 [M-H]-提示其分子式为C21H20O10。1H-NMR(600 MHz，DMSO-d6)δ：7.93(2H，d，J=8.4 Hz，H-2′，6′)，6.91(2H，d，J=9.0 Hz，H-3′，5′)，6.85(1H，s，H-3)，6.81(1H，s，H-8)，6.42(1H，s，H-6)，5.43(1H，brs，OH)，5.15(1H，brs，OH)，5.09(1H，d，J=7.2 Hz，H-1″)，5.03(1H，d，J=7.8 Hz，H-1′)，4.63(1H，brs，OH)，3.27-3.63(6H，m，H-2″，6″)。以上氢谱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6-7]，故鉴定化合物1为芹菜素-7-O-β-D-吡喃葡萄糖苷(Apigenin-7-O-β-D-glucopyranoside)。

化合物2：为白色粉末，通过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269[M-H]-，推测其分子量为270。1H-NMR(600 MHz，DMSO-d6)δ：7.90(2H，d，J=9.0 Hz，H-2′，6′)，6.89(2H，d，J=9.0 Hz，H-3′，5′)，6.76(1H，s，H-3)，6.46(1H，d，J=1.8 Hz，H-6)，6.16(1H，d，J=2.4 Hz，H-8)。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6]，鉴定化合物2为芹菜素(Apigenin)。

化合物3：为白色粉末，通过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207[M-H]-，提示其分子式为C21H20O10。1H-NMR(600 MHz，DMSO-d6)δ：7.42(1H，d，J=15.6 Hz，H-7)，7.01(1H，s，H-6)，6.96(1H，dd，J=1.8，8.4 Hz，H-2)，6.73(1H，d，J=8.4 Hz，H-3)，6.23(1H，d，J=16.2 Hz，H-8)，4.11(1H，dd，J=7.2，13.8 Hz，H-1′)，1.20(3H，t，J=7.2，14.4 Hz，H-2′)；13C-NMR(150 MHz，DMSO-d6)δ：167.1(C-9)，148.8(C-4)，145.9(C-3)，145.6(C-7)，125.9(C-1)，122.0(C-5)，116.1(C-2)，114.5(C-6)，114.4(C-8)，60.2(C-1′)，14.8(C-2′)。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8-9]，鉴定化合物3为咖啡酸乙酯(Ethyl caffeate)。

化合物4：为淡黄色粉末，通过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285[M-H]-，提示其分子式为C15H10O6。1H-NMR(600 MHz，DMSO-d6)δ：7.39(1H，dd，J=1.8，8.4 Hz，H-6′)，7.36(1H，d，J=1.8 Hz，H-2′)，6.86(1H，d，J=8.4 Hz，H-5′)，6.65(1H，s，H-3)，6.42(1H，d，J=1.8 Hz，H-6)，6.16(1H，d，J=1.8 Hz，H-8)；13C-NMR(150 MHz，DMSO-d6)δ：182.1(C-4)，164.5(C-7)，164.3(C-2)，161.8(C-5)，157.7(C-9)，150.1(C-4′)，146.1(C-3′)，121.8(C-1′)，119.4(C-6′)，116.4(C-5′)，113.7(C-2′)，104.1(C-10)，103.2(C-3)，99.3(C-6)，94.3(C-8)。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10-11]报道一致，故化合物4为木犀草素(Luteolin)。

化合物5：为白色立方晶体，通过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164[M-H]-，提示其分子式为C9H10O3。1H-NMR(600 MHz，DMSO-d6)δ：7.15～7.24(5H，m，H-1，H-2，H-3，H-4，H-5，)，4.10(1H，m，H-8)，2.93(1H，dd，J=13.2，4.2 Hz，H-7)，2.75(1H，m，H-7)；13C-NMR(150 MHz，DMSO-d6)δ：139.5(C-1)，128.4(C-2，6)，129.8(C-3，5)，126.5(C-4)，71.5(C-8)，40.4(C-7)，175.6(C-9)。核磁共振1H及13C谱图在δH7.15～7.24(5H，m，H-1，H-2，H-3，H-4，H-5)及δC139.5(C-1)，128.4(C-2，6)，129.8(C-3，5)，126.5(C-4)的信号提示该化合物存在一个单取代苯环；扣除上述6个芳碳信号，尚有δC71.5(C-8)，40.4(C-7)和175.6(C-9)碳信号，提示存在一个羟丙酸片段，查阅文献，发现应为α-羟基苯丙酸[12]。

化合物6：为黄色粉末，通过ESI-MS准分子离子峰：m/z328[M-H]-和331[M+H]+提示其分子式为C17H14O7。1H-NMR(600 MHz，DMSO-d6)δ：7.29(2H，s，H-2′，6′)，6.96(1H，s，H-3)，6.53(1H，d，J=2.4 Hz，H-6)，6.17(1H，d，J=1.8 Hz，H-8)，3.85(6H，s，OCH3)；13C-NMR(150 MHz，DMSO-d6)δ：182.2(C-4)，164.5(C-7)，164.1(C-2)，161.7(C-5)，157.7(C-9)，148.6(C-3′，5′)，140.2(C-4′)，120.8(C-1′)，104.6(C-2′，6′)，104.1(C-10)，104.0(C-3)，99.3(C-6)，94.7(C-8)，56.8(OCH3)。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13]，故鉴定化合物6为小麦黄素(Tricin)。

化合物7：为黄色粉末，ESI-MS给出准分子离子峰在m/z301[M+H]+和299[M-H]-，说明其分子量为300，提示其分子式为C16H12O6。1H-NMR(600 MHz，DMSO-d6)δ：12.94(1H，s，5-OH)，10.87(1H，s，7-OH)，10.00(1H，s，4′-OH)，7.54(1H，brs，H-6′)，7.53(1H，s，H-2′)，6.90(1H，d，J=7.8 Hz，H-5′)，6.88(1H，s，H-3)，6.49(1H，d，J=1.8 Hz，H-8)，6.17(1H，d，J=1.8 Hz，H-6)，3.86(3H，s，OCH3)；13C-NMR(150 MHz，DMSO-d6)δ：182.2(C-4)，164.5(C-7)，164.1(C-2)，161.8(C-5)，157.8(C-9)，151.1(C-4′)，148.4(C-3′)，121.9(C-1′)，120.8(C-6′)，116.2(C-5′)，110.4(C-2′)，104.1(C-10)，103.6(C-3)，99.3(C-6)，94.5(C-8)，56.3(MeO)。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14]，故化合物7为金圣草黄素(Chrysoeriol)。

化合物8：为白色粉末，结合1H-NMR和13C-NMR数据推测分子式为C30H50O。1H-NMR(600 MHz，CDCl3)δ：3.17(1H，dd，H-3)，2.36(1H，m，H-18)，2.27(1H，m，H-7)，1.66(3H，m，H-30)，1.65(1H，m，H-1)，1.50～1.70(2H，m，H-2)，1.50(1H，m，H-6)，1.36(1H，m，H-6)，1.36(1H，m，H-7)，1.38(1H，m，H-11)，1.25(1H，s，H-9)，1.23(1H，m，H-11)，1.65(1H，s，H-12)，1.01(1H，s，H-12)，1.64(1H，s，H-13)，0.96(1H，m，H-15)，1.10(1H，m，H-15)，1.47(1H，m，H-16)，1.38(1H，m，H-22)，1.36(1H，m，H-16)，1.35(1H，m，H-19)，1.24(1H，s，H-21)，1.18(1H，m，H-22)，1.02(3H，s，H-26)，0.95(3H，s，H-23)，0.93(3H，s，H-27)，0.89(1H，m，H-1)，0.81(3H，s，H-25)，0.77(3H，s，H-28)，0.74(3H，s，H-24)，0.66(1H，d，J=9.0 Hz，H-5)；13C-NMR(150 MHz，CDCl3)δ：151.0(C-20)，109.3(C-30)，79.0(C-3)，55.2(C-5)，50.4(C-9)，48.3(C-19)，48.0(C-18)，43.0(C-17)，42.8(C-14)，40.8(C-8)，40.0(C-22)，38.8(C-4)，38.7(C-1)，38.0(C-13)，37.1(C-10)，35.6(C-16)，34.2(C-7)，29.8(C-21)，28.0(C-23)，27.4(C-2)，27.4(C-15)，25.1(C-12)，20.9(C-11)，19.4(C-29)，18.3(C-6)，18.0(C-28)，16.0(C-25)，16.1(C-26)，15.4(C-24)，14.5(C-27)。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15]，故鉴定化合物8为羽扇豆醇(Lupeol)。

化合物9：为白色粉末，结合1H-NMR和13C-NMR数据推测分子式为C44H76O6。1H-NMR(600 MHz，DMSO-d6)δ：0.94～0.97((1H，m，H-1)，1.91～1.93(1H，m，H-2)，3.44(1H，m，H-3)，0.78～0.81(1H，m，H-5)，0.97～0.99(1H，m，H-6)，1.46～1.51(1H，m，H-7)，0.97～0.99(1H，m，H-9)，0.88～0.91(1H，m，H-10)，0.88～0.91(1H，m，H-11)，0.92～0.94(1H，m，H-12)，0.88～0.91(1H，m，H-15)，5.00(1H，dd，J=9.0 Hz，H-16)，0.56～0.59(1H，m，H-19)，0.56～0.59(1H，m，H-20)，1.01(1H，m，H-21)，1.96～1.98(1H，m，H-22)，0.96(1H，overlap，H-23)，0.95(1H，overlap，H-24)，0.88(1H，overlap，H-25)，0.90(1H，overlap，H-26)，0.91(1H，overlap，H-27)，0.85(1H，overlap，H-28)，1.18(1H，overlap，H-29)，1.96～1.98(1H，m，H-30)，1.90～1.94(1H，m，H-31)，1.90～1.94(1H，m，H-32)，0.77(1H，m，H-32a)，2.08～2.10(1H，m，H-33)，0.73(1H，overlap，H-33a)，2.48～2.50(1H，m，H-34)，0.67(1H，overlap，H-34a)，0.65(1H，overlap，H-35)，5.13(1H，d，J=8.4 Hz，H-1′)，3.09～3.15(1H，m，H-2′)，3.62～3.66(1H，m，H-3′)，4.20～4.24(1H，m，H-4′)，3.04～3.09(1H，m，H-5′)，4.44～4.48(1H，m，H-6′)；13C-NMR(150 MHz，DMSO-d6)δ：140.8(C-17)，121.7(16)，101.2(C-1′)，77.3(C-3)，73.9(C-5′)，77.2(C-3′)，77.2(C-2′)，70.5(C-4′)，61.5(C-6′)，56.6(C-21)，55.9(C-5)，51.0(C-9)，50.0(C-13)，45.6(C-4)，42.3(C-14)，42.2(C-18)，40.4(C-10)，38.7(C-19)，37.3(C-1)，36.7(C-8)，31.9(C-2)，31.8(C-15)，29.7(C-7)，21.6(C-11)，24.3(C-12)，29.1(C-20)，35.9(C-22)，28.3(C-23)，25.8(C-34)，20.2(C-26)，25.3(C-30)，23.0(C-31)，23.0(C-32)，21.4(C-33)，21.0(C-29)，19.4(C-24)，19.5(C-25)，19.5(C-27)，19.3(C-6)，19.1(C-28)，12.1(C-35)，12.6(32-CH3)，12.3(33-CH3)，12.2(34-CH3)。以上数据基本与文献报道一致[16]，鉴定化合物9为32，33，34-三甲基-细菌藿烷-16-烯3-O-β-D-吡喃葡萄糖苷。

4 结论

本研究从节节红中共分离得到了9个化合物，其中7个酚酸性化合物、2个萜类化合物。其中，芹菜素具有抗炎、抗氧化、舒张血管等活性。芹菜素不溶于水，但是可以通过疏水作用力与黄嘌呤氧化酶形成基态复合物，并引起黄嘌呤氧化酶二级结构发生改变，从而抑制黄嘌呤氧化酶活性[17]；芹菜素可能通过下调Bcl-2并同时上调Bax表达，从而导致Bcl-2/Bax比值下降、PARP活化等，抑制人膀胱癌5637细胞的增殖，诱导细胞凋亡[18]。咖啡酸乙酯具有一定的抗炎活性，邱文慧等[19]从穗花蛇菰中分离得到的咖啡酸乙酯，药理活性研究显示其具有温和的抗炎活性，IC50值为7.29 μmol·L-1。咖啡酸能有效抑制HPV-6、HPV-16及HPV-18 3株不同亚型的HPV(人乳头瘤病毒)感染，对病毒进入靶细胞的早期阶段具有一定抑制作用[20]。木犀草素广泛分布于自然植物中，研究显示木犀草素能抑制乳腺癌细胞增殖、转移并且可以诱导乳腺癌细胞凋亡[21]。3-苯基乳酸是由乳酸细菌等微生物合成的一种天然抗菌物质。龚春燕等[22]从多粘类芽孢杆菌的发酵液中分离得到3-苯基乳酸，对青枯劳尔氏菌的最小抑菌浓度(MIC)为2 mg·mL-1。小麦黄素具有抑制HCMV(人类巨细胞病毒)复制的作用。CCL5是参与HCMV复制的趋化因子之一，小麦黄素可以使CCL5蛋白表达水平降低从而显示抗HCMV活性。由此确定趋化因子CCL5可能是小麦黄素的靶点之一[23]。金圣草黄素不仅具有抗菌活性，还是一种选择性的PI3K-AKT-mTOR通路抑制剂，它通过抑制PI3K-AKT-mTOR信号通路而表现出细胞周期调控作用，抑制人多发性骨髓瘤细胞的增殖[24]。Wang等[25]的研究表明，羽扇豆醇可以通过抑制COX-2、MMP-2、MMP-9蛋白的表达来抑制人乳腺癌MDA-MB-231细胞的迁移和侵袭。节节红化合物的分离鉴定基本阐释了节节红的活性物质基础，从这些成分药理作用的文献调研说明节节红作为广西民间用药，具有进一步研究和开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