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软瘫综合征”的病因及治疗——主要由母羊采食霉变草料引起慢性中毒

郑世坤 郑世垒

[1，秋田农牧（福建）股份有限公司 352300；2，林肯大学（新西兰）7608]

羔羊“软瘫综合征”是一个历史性难题，长期困扰国内外养羊业的健康发展。近几年，随着养羊规模化的增多，发病率明显增高[1-2]。我国南方地区（如广东、福建、广西等养殖场）多发于北方。冬、春季节多发，死亡率高达 30%～50%[2]，甚至90%[1]，给养羊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文章将通过临床观察、病理解剖、羊奶初步检测，结合分析气候因素、霉菌毒素致病特点乃至羊的生理病理特点分析来揭开羔羊软瘫综合征发病机理，并提出相应的治疗和预防措施。

1 案例描述

南方一大型羊场，秋田农牧，2017年11月25日至 18年1 份上旬大规模发生羔羊软瘫。基本情况：地处南方，海拔900m 左右，常有大雾笼罩。空气湿度达 75%～90%，气温在 5～20℃。在干草采购进场时直接将花生秧干草放在敞开的草窖，随用随取。2017年10月，该羊场母羊陆续产羔，长势正常。然而在饲喂敞开堆放的干花生秧第14 天后羔羊出现软瘫，个别突发死亡。期间个别母羊流产，生出发育足月的死羔，外表没有明显异样，被误认为是窒息死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母羊产出更多足月死羔，个别为畸形羔。

技术员初步诊断此次羔羊的病症跟草料霉变有关，但该场部负责人因畏惧责任及缺乏专业知识，抵触草料霉变问题，并认定羔羊软瘫是一个“羔羊软瘫综合征”的因素。理由即为现有的主流观点：冬季羊只活动量小，营养缺乏，缺乏钙、硒等微量元素及维生素[3]。然而半个月后，病情未见好转，此时已经是发生软瘫第40 天，因事态严重，该场部负责人只好紧急采购一批新鲜花生秧彻底更换草料，并做密闭保存。饲喂新鲜花生秧5d 后没有发现软瘫新病例。在饲喂养新鲜草料15d 后实验性用霉变草料（其中用黄曲霉毒素B1 检测卡检测显示阳性，其他霉菌毒素未知）喂刚分娩的两只母羊（各带两只羔羊，其奶水黄曲霉毒素B1 检测卡显示阴性），9d 后4 只羔羊全发生软瘫（母羊乳汁黄曲霉毒素B1 检测卡检测显示阳性，另外相同饲养环境下挑出同样是带双羔的，还有3 只母羊饲喂新鲜的相同品种饲草料，其羔羊表现正常，其乳汁检测阴性）。

2 临床症状

本次羔羊软瘫率高达95%以上，5～9日龄发病较多，基本按照出生批次先后发病，超过15日龄没有新病例。食用霉变花生秧的母羊奶水越充足羔羊发病越早；多羔里初生个体大的发病越早，其他的晚或不发病；食用霉变花生秧的母羊奶水不足时其羔羊晚发病甚至不发病；同等情况下单羔的发病率高于多羔。开始体温多数正常，突然软瘫，前期心率加快后期迟缓，症状严重的强力驱赶也无法站立，软绵绵趴着或勉强站立，步态不稳，不能自行吮乳，人工辅助有些勉强能吮乳。症状轻者挣扎几次能起立也能自行吮乳。发病羔羊普遍出现消化道问题，腹泻、排出带血的粪便。

偶尔个别带仔或重胎母羊间歇性腹泻，排黑褐色恶臭稀便，常夹杂有血块和肠黏膜，个别母羊饮食欲废绝。本次跟踪调查，软瘫羔羊不经过治疗 2～4d 死亡，死亡率高达 90%。期间有母羊流产，生出发育正常的足月死羔及个别畸形羔羊。

3 解剖观察

足月死羔多数可见颈胸腹部皮下胶冻样水肿，胸腹腔常有大量透明的淡黄色或红色积液，肝黄染或暗红色，表面有局部坏死块、质脆易烂、肿大、出血，肾脏稍肿淡黄色。病变严重者整个肝肾肿大质脆呈暗红色，肺高度淤血。6日龄后死亡的羔羊可见肝脏脏面黄染有出血点，胆囊肿大。真胃黏膜出血变薄，内容物酸臭。个别可见小肠和盲肠黏膜有麸皮样出血（空肠段多见），严重者小肠内有血块黏附在肠壁上。膀胱出血，个别肺水肿。有的可见到心肌疲软出血。期间死亡的其他成年羊只肝肾多有异常，主要是肝脏变黄，变硬且脆，或发黑，空肠段有出血。

4 实验室诊断

4.1 黄曲霉毒素B1检测卡初步检测

用黄曲霉毒素B1 检测卡随机检测20 只哺育软瘫羔羊的母羊其乳汁一律为阳性，同时用黄曲霉毒素B1 检测卡检测出所采食的饲草料呈弱阳性（市场上购买的牛奶对照检测为阴性）。

4.2 病原学诊断

送检9日龄左右因软瘫或腹泻死亡的羔羊，检测结果：“内脏组织：细菌培养阴性；肠道内容物：寄生虫虫卵镜检阴性”。

5 讨论

5.1 霉菌分布

霉菌在全球纬度地区范围都能分离到，但在纬度16°～35°的热带地区、亚热带地区和温带地区霉菌最多分布[4]；从众多饲料发生霉变的分布区域来看，我国南方地区饲料发霉高于北方地区[5]。而此次羊场就是处于这一纬度范围。

5.2 气候光照因素

冬、春季节光照时间短、强度弱。充足的太阳光暴晒一方面减低饲草料的含水量，很好抑制了霉菌的大量繁殖，太阳光照辐射的紫外线具有杀灭霉菌孢子和降解包括黄曲霉B1 毒素在内的其他毒素的作用[6]。羊场气温在5～20℃，湿度在75%～90%，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比其他地方更容易给霉菌繁殖提供客观有利的生存繁殖条件，而草料敞开储存更易发霉。

5.3 发病时限

研究发现，以78mg 的黄曲霉毒素混合试剂饲（1mg/kg 的浓度，包括36%的黄曲霉毒素B1）喂哺乳期中的母羊后，48h内其乳汁和尿液中能检测出90%以上黄曲霉毒素原始含量，但到6d 以后乳汁及尿液中将不会有丝毫的黄曲霉毒素残留[7]。在本次羔羊软瘫综合征事件中，切断霉变草料后改用最新采购的草料，在饲喂第5 天后没有软瘫新病例，并且实验性对母羊饲喂霉变草料9d 后复制出相同病症。由此可见，母羊采食霉变的草料对羔羊软瘫综合征起到决定性作用，即霉菌毒素慢性中毒导致了羔羊软瘫综合征（其中黄曲霉B1 有重大的嫌疑）。

5.4 霉菌毒素损害的对象

肝脏是霉菌毒素损伤最严重的靶器官[8]；低剂量都可以对动物肝脏造成损伤[9]。研究表明，霉菌毒素可破坏肠道上皮细胞的免疫屏障功能，进而诱导动物和人类肠道病变[10]；特别是黄曲霉毒素对动物机体免疫系统高度抑制、破坏凝血系统[9]。在对本次死于羔羊软瘫综合征的羊解剖中发现，特征集中体现在肝脏严重病变和普遍粪便带血，于此说明这个病症和霉菌毒素有一定的联系。

5.5 霉菌毒素致病的临床症状及病理变化

一方面，年龄越小的动物对霉菌毒素的反应越敏感[11]。羊作为反刍动物，瘤胃内庞大的微生物菌群可以降解、消除部分霉菌毒素[12]。羔羊从刚出生到20d 之间消化机能进行极大“演变”，即前期跟单胃动物一样没有瘤胃微生物参与解毒，大约一周后开始采食部分粗饲料，瘤胃开始慢慢发育。刁其玉、张蓉用DGGE 测羔羊瘤胃细菌表明，20日龄羔羊瘤胃内的微生物区系已经建立，瘤胃内微生物也参与解毒[13]。从大量实际解剖中也可看出，羔羊瘤胃在10～20日龄的明显发育说明羔羊15日龄左右消化机能已经有大的转变，有瘤胃微生物参与，这也很好解释了羔羊软瘫综合征临床记录中这一阶段之后没有新病例的现象。

另一方面，霉菌毒素的3 致特征（特别是黄曲霉毒素）即：致癌、致畸和致突变[6,8,14]。霉菌毒素中毒的临床症状呈慢性经过，精神沉郁，偶尔有羔羊下颌至胸前的皮下组织水肿，并有母羊发生流产[8]。个别带羔母羊有间歇性腹泻，粪便夹杂有血液或者黏液，粪便黑褐色恶臭[15]；母羊排出足月死胎，步态不稳，关节强拘[14]。牛霉菌中毒时触摸其腕关节，跗关节及蹄冠部关节有肿胀热痛的表现[16]。霉菌中毒的解剖病变肝是受伤最严重的靶器官，质地变硬，胆囊肿大，肾表面淡黄染，大多数病例可见腹水[8]；肝肿大黄染，脂肪变性，有的肺高度淤血水肿[14,17]；心冠状沟出血，膀胱出血，胃肠出血甚至有血管肉瘤[14]，肠道有麸皮样出血[17]。牛霉稻草中毒时胸腹腔有积较多量积液[16]。以上这些发病症状均在本次发病中体现出来。因此，羔羊软瘫综合征和霉菌毒素中毒有直接的因果联系。

5.6 小结

结合以上分析得出结论，羔羊软瘫综合征的主因是母羊采食霉变草料引起的霉菌毒素慢性中毒。

6 治疗措施

6.1 理论依据--肝脏机能受损及代谢异常导致其他的症状

羔羊软瘫不吮乳，无法提供身体所需能量。而肝脏受损时，体内蛋白质和脂肪又不能通过异生途径转化为葡萄糖供能。没有单糖的来源，肝脏本身的肝糖原也失去了能量补给，机体血糖动态平衡来源消失，加重了低血糖的症状。研究表明，当动物饱食后或外源性血糖浓度升高时，肝脏的肝糖原含量可增加大约10%，而当空腹机体血糖浓度降低时，肝糖原开始分解液释放出葡萄糖，使血液中的葡萄糖达到动态平衡[18]。正常情况机体代谢会产生一定量的乳酸，浓度保持在一定范围。但当肝脏机能受损，乳酸转变为丙酮酸减少，体内乳酸相对含量增加，造成蓄积性乳酸性酸中毒。酸中毒是最常见的影响钾离子细胞内外跨膜梯度。进一步酸中毒时，细胞内的钾离子部分流出细胞外，造成细胞外钾离子浓度相对升高，也就会造成高血钾症。而实际上的血液生化测定，血糖降低，血钾升高是软瘫羔羊与健康羔羊之间最明显的差别[1]。这也是为什么业内普遍认为羔羊软瘫综合征的病因是酸中毒或高血钾等其他由于肝脏机能受损及代谢异常而导致的病症。

6.2 具体方案

对软瘫羔羊经过长期跟踪治疗得出，50%高渗葡萄糖对犯病羔羊具有相对明显的治愈效果。具体方案如下：对患有软瘫的羔羊静脉推注50%高渗葡萄糖，每只每次30ml，每日1～2 次（即早上一次，严重的下午再一次20ml）。除了以上治疗，每只羊每天口服30～50ml 的补液盐（在1000ml 水的基础上添加氯化钾 1.5g、碳酸氢钠 2.5g、氯化钠 3.5g 及葡萄糖 20g）。通常连用3～7d 软瘫症状就会消失，此时即可停止用药。

注意事项：用药期间要排除羊脱水情况。在脱水情况下可通过静脉注射5%葡萄糖生理盐水20～110ml 消除脱水现象。若有见粪便带血者肌肉注射止血敏1～2ml，适量抗生素防继发感染。治疗过程若同时配合保肝护肝药物治愈效果更好。

值得一提的是，霉菌毒素中毒没有特效药[13]。也说明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羔羊软瘫”一直找不到对因治疗药物的原因。从3年多的跟踪治疗和此次较高治愈率的实践证明了使用以50%高渗葡萄糖参与为主的对症治疗对羔羊软瘫有较高的治愈可能，若能结合保肝药物治愈效果更好。治愈效果跟霉菌毒素中毒轻重有关。个体发育正常的依照以上方法，早期羔羊软瘫综合征治愈率可以达到80%以上。此次发病针对性及时跟踪治疗期间即 2017年11月25日至 2018年1月19日前后共出生了 416 只，其中死产羔羊 38 只（其中 5 只畸形羔），畸形羔羔羊9 只（其中5 只出生已死亡），出生后发生软瘫的羔羊356只，其中单羔共出生 62 只，出生畸形羔羊 5 只（其中 2 只出生已死），13 只出生后就死亡（其中 2 只畸形），其余 46 只全部发生软瘫；双胞胎出生330 只，出生畸形羔羊 6 只（其中 3只出生已死），死产羔羊 20 只（其中 3 只畸形），307 只发生软瘫；3 胞胎羔羊共出生 12 只，死产 2 只，发生软瘫 2 只，其余8 只正常；4 胞胎羔羊共出生 12 只，1 只畸形，1 只发生软瘫，其余10 只正常。此次有285 只羔羊软瘫康复。若能结合保肝药物治愈效果更好。

6.3 分析50%高渗葡萄糖的作用

第一，50%高渗葡萄糖直接给机体供能量，迅速提高血糖含量并补充肝糖原含量，保证血糖的动态平衡；减少蛋白质、脂肪异生供能而产生的氨等有害物质，减少靠肠道吸收获取能量，达到不吃或少吃奶的效果，减少肠内乳汁蓄积发酵产生氨等有害物质，从而减轻或避免自体中毒的发生。第二，减少或切断奶源中的霉菌毒素，减轻肝脏机能受损，从而降低肝脏机能受损所引发的高血钾，解除或减轻高血钾所诱发的肢体麻痹和肌无力等瘫软症状[19]。钾离子是细胞内主要的阳离子之一，研究证明，葡萄糖可使钾离子转入细胞内[20]。因此，出现高血钾时用高渗葡萄糖抢救有效。

7 总结

针对羔羊软瘫综合征的研究已经有几十年了，然而迄今并没有确定的具体病因，其原因可归结为以下3 点：其一，具有误导性的先入为主的诊断观点；其二，羊集约化养殖起步晚及羊本身的生理特点导致霉菌毒素慢性中毒时很难被发现；其三，霉菌毒素中毒发病机理复杂，难以发现或找到正确的诊断途径，所以对应治疗措施是巨大挑战。综合分析得出以下结论：羔羊“软瘫综合征”的主因是母羊采食霉变草料而引起的霉菌毒素慢性中毒。因此，预防羔羊软瘫的根本措施是杜绝饲喂母羊霉变的草料。在治疗上，50%高渗葡萄糖有明显效果，但更理想的治疗方案需要借助更多的对照试验及在微观上跟踪病理的变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