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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现实背后的脉脉温情

2019-01-03袁雪

牡丹 2019年35期
关键词:热点问题网络小说共情

袁雪

《橙红年代》是一部有着激战、黑道、官场多层外衣的都市小说。虽然外衣五彩斑斓,但内核实为现实主义作品,小说勇于揭露现实社会的黑暗面,以刘子光作为原点,是一部个人成长奋斗史。小说中,现实的残忍与阴暗一直笼罩,但人性的真情与美好也透过裂缝射出光芒。

21世纪以来,网络文学大行其道。作为最易被读者接受的文学,网络小说拉近了读者与文学的距离,甚至打碎了文学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感。在网络文学蓬勃发展的趋势下,其定位和关注点却始终停留在整体文学的大架构上,很少有学者以研究的视野和眼光去单篇分析网络小说。本文拟从现实主义角度出发,解剖现实后所蕴藏的脉脉温情,以便合理评价这部网络小说。

一、回归现实本身

《橙红年代》是一部典型的描写都市现实生活的小说,小说细腻地展示了都市生活的变迁,执着于关注当下都市的热点问题,直观地映射了当下现实。

(一)“热点式”的叙事模式

对于现实,传统作家通常关注宏大的历史主题或者是“边缘人”的生存现状,而网络作家则更加钟情于现实生活中的琐碎点滴。文学的艺术魅力,就是用自己的喉咙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对于热点问题的关注上,网络作家始终敢于发声。《裸婚时代》关注青年人对于房子的迫切需求,解析青年夫妻面临房子与爱情之间的权衡与取舍,《心术》关注当今医疗问题和看病难问题,《宝贝》关注孩子教育问题,《失恋三十三天》关注都市青年对快餐式爱情的态度等,无一不体现了网络小说对于现实热点问题的聚焦,热点问题的关注是吸引读者的重要因素,与读者产生情感共鸣成了网络小说畅销的主要原因。

《橙红年代》情节的发展也是以当下热点为主要话题展开,骁骑校对于热点问题保持了极大的热情和关注。作家若只钟情于对现实现象的揭露,而忽视背后的审美趣味,会顾此失彼,丧失文学的内在价值。文中强拆、官场腐败、走私、贩毒等一系列热点问题罗织成了一个个热血的故事,牵着读者读下去。刘子光争夺地盘,为了在江北站稳脚跟,先后和江北的地头蛇正面起了冲突,混杂在小说情节中的枪战、打斗、警匪等刺激的情节,热血沸腾、新鲜刺激的打斗情节和跌宕起伏的剧情发展更是成了吸引读者的重要因素。一个作家应具备对于热点问题的敏锐观察力,但是若只将眼光放置于此,进行大杂烩式的熬制,那么最后只是一锅没有营养的鸡汤。在叙写暴力以及官场腐败事件时,腐败问题的解决主要也是突出刘子光强大的主角光环,小说《橙红年代》放弃了更为深层次的探究和挖掘,表层的窥视并未触碰痛点,是其败笔所在。

文学不但要表达生命欲求和传达意识形态,还要探索人生的价值和真谛,这个形而上的问题不仅是哲学研究的对象,也是文学反思的对象。在幼儿园的重建问题上,新闻持续关注,采用播放式的方式通报事件进展,揭露只浮在表面,关注只是最为基本的起点,而对于热点问题背后现实意义的深度解析才是关键所在。对于热点问题的触及,小说《橙红年代》只是达到表面共情和与读者的热烈互动,但并未承担起更为宏大的现实责任。揭露若只停留在现实表面,未起到震动人心的作用,则只会沦为现实的反光镜,而不是心灵的探照灯。

(二)重返都市

都市文学好像不需要定义,但人们在不经意中会发现自己连其概念都还未搞清楚。都市文学既有文人的先锋文学,也有经过文人创作而市民化的大众文学。许多作家虽身处都市,却开始回归故乡,如莫言的高密、李佩甫的中原、贾平凹的商州、张承志的大西北,许多作家开始回归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叙写自己生命中最为熟悉的角落,这让都市文学一度处于尴尬状态。虽然当代传统作家逃往乡土,但是很多网络文学作家对都市情有独钟,如金宇澄和六六笔下的上海、慕容雪村心中的成都,网络作家对都市有着更为执着的坚守,重返都市是回归现实的一种姿态和重新出发的意义。

都市的生存压力和现实的无力排解,让许多都市精英开始想要逃离,渴望找寻另一个世界。《橙红年代》的都市是刘子光儿时的记忆。刘子光生长在黄土坡,他的生命轨迹与黄土坡时时发生着关系,黄土坡周围所发生的事件是他努力奋斗的原点。他把空间缩小在生长的地方,又呈辐射性地向外延伸、扩张,作家善于书写自己熟悉的角落,生命的起点和开端必是心中无法忘怀与割舍的地方,黄土坡所发生的事件是刘子光走向成熟的转折点,从开始小区业主打伤父亲住院,到后来邻居遇到困难,在他心中,故乡是无法割舍和取代的,所以他拼命维护幼儿园和晨光厂,阻止黄土坡被强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心中儿时的记忆和希望。重返都市是都市人对于曾生活过的地方的留恋和记忆,也是不能割舍的情怀,是一种热血后的归属与希望,可以安定心灵,温暖内心。

二、“情”的全方位展示

情是《橙红年代》里难能可贵的展示。骁骑校作为一名非专业的作家,有着其他传统作家都不曾有过的“共情”态度去关注世俗间的脉脉真情,体察现实背后所有的细腻人性。

(一)民族身份认同书写的“家国情”

20世纪以来,众多现代作家开始强调民族性的潮流和大趋势。从寻根派的韩少功、阿城到魔幻现实主义的莫言,作家渴望打破启蒙的思想桎梏,寻找文学与人生的意义。民族性的书写和认同感的重构似乎也和现实生活有着莫大的关系,传统作家擅用历史的使命感去构建现實联系,而网络作家则喜欢用个人的“一己之力”去超越群力,将个人的力量抬高,将个体塑造成英雄。

《橙红年代》中,主角刘子光从一个保安成长为一个国家的总理。在网文世界里,个人力量在家国危难之际成了决定性因素。在家国大义面前,过分抬高个体的价值,个体不再只是“讲故事的人”,更是杀伐决断的决策者。网文世界擅长把主角简单的行为举止当成危急时刻的关键性因素,与传统小说中个体人物只承担讲故事的简单定义不同,网文中的主角有了更大的责任意识,更承担了在转折点中的决定作用。在强拆和贪污腐败问题上,刘子光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法律和政治定义下的规则,这展示出作家渴望找寻自身民族身份感的认同,希望发声和解决问题。其实,文学只要写活了现在,就展现了中国人的生命价值,也就体现了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格。带有民族大义感的个体是群体的缩影,充分展示了个体的民族使命感和家国情怀。但值得肯定的是,叙事者让主角肩负着民族大义和承担拯救家国的重要责任,跳脱出了主角个体自身狭隘利己的价值观,能够站在更高的角度去审视个体在整个国家中所起到的作用,《橙红年代》有着许多网文所不具备的人文素养和家国情怀。

(二)“共情”的态度

虽然这只是一部网络小说,但是这部网络小说对于现实主义的关注和书写,采用很多传统作家都不曾使用的“平视”视角。传统作家很难用共情的眼光去看待生活,对于底层人民,通常是悲悯、同情甚至一副哀其不幸的“俯视”眼光,这让他们与读者产生了心灵的距离。而网络作家未处在高高在上的“庙堂”,他们能看到生活中许多被忽视的朴素真情。其次,传统作家和网络作家在描摹生活时有着相反的旨归。传统作家容易俯视底层人民的生活,报以同情的态度。而网络作家对于生活没有拔高和升华的姿态,默默还原生活原貌是他们书写的主要任务。网络作家渴望做生活的旁观者,不评判、不评价生活,将话语权交给读者自己,采用连更的方式与读者有效互动,在作品还未成型前吸纳读者的意见,作品中也常常会有读者的影子。虽然传统作家和网络作家都具有民间立场,但是骁骑校不是以知识分子的眼光去审视,而是站在下层群众立场去感受不同价值观的碰撞和交流。

共情是指一个人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识别并体验他人情绪和情感的心理过程。有效的共情是对他人产生同情心的基础,而同情心又是对困境中的人提供帮助的重要条件。“共情”不是哀悯,更不是同情,而是感同深受。很多时候,同情很容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很少有人以共情的心理去体察别人的喜怒哀乐。《橙红年代》则以“共情”态度捕捉到了生命中爱情、友情、亲情、兄弟情的弥足珍贵。对于爱情,刘子光在面对众多女性时有过挣扎和不确定,但是最后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选择了和自己灵魂相通的伴侣——方菲。在兄弟面临危难时,刘子光仗义疏财,鼎力相助,帮助卓力开沙子厂,借给烤串店老板钱,危急时刻总是豁出性命帮助朋友,而这些朋友在他危急时刻也让他化险为夷。骁骑校所传递的兄弟情是类似于草莽英雄式的兄弟情怀,是枪林弹雨、生死与共积累下的患难真情,热血动人的情感让这部小说更容易打动读者,共情的态度所形成的正是情感的强烈共鸣和共振。“共情”的眼光凝视下层群众,令人感同深受,消解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文本接受距离。因为有相似的生活或成长背景,人们更容易感同身受。刘子懂得底层生活的艰辛与夹缝中生存的无奈。“共情”的眼光和视角能更好地关照和理解人民的现状,也比传统小说更加贴近生活,温暖人心。

三、结语

小说《橙红年代》是一部满足男性对于权力梦、美女梦、英雄梦交织的男频“爽”文,而“爽”中有真、“爽”中有情是小说能带给读者除却表层快感体验后另一层的审美收获。现实中的黑暗、腐败、强拆和走私等熱点问题被血淋淋地展现,解构现实本身,是为了重构理想的现实社会,回归本真。情的展示更像是血光打斗后的一丝温暖,“共情”的态度关怀,对真情的不懈追求和理想和信念的坚定不移,是小说传递的正确价值观。《橙红年代》在真情的细微展示和人性的美好召唤上有着许多传统作家未曾有过的情怀和创作视角,它继承了现实主义小说的传统色彩,但又用“新”的形式展现了网络作家处理文学与现实的关系的姿态和勇气,令人看到了未来网络文学发展的希望。

(安徽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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