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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因革与文学空间:元代翰林国史院制度

2019-01-03

关键词:文士国史翰林

杨 亮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0 引 言

元代翰林国史院对宋金翰院制度有所继承,但又有自身的独特性。就政治影响方面,进一步促进蒙古政权对汉文化的接受,在政治职能的架构上延续并发展了汉文化的政治制度; 就文学方面而言,科举取士所得之人才对元代中后期诗文兴盛、趋于雅正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翰林国史院有“典制诰”、撰写青词和祝文、祭祀等职能。起草诰命等文字以行圣意,在行文字句上需要慎之又慎; 青词和祝文的撰写要在祭祀等宗教活动中符合规制,这些都需要由翰林国史院文士中博通经史之人来完成。在人才选用方面,翰林国史院文士担当重任,尤其是延祐开科之后,选拔了大量人才。而制度与文学的互动,是形成元代独特的文学现象的重要原因,使得这个群体的文学创作具有不同的特征。

1 翰林国史院制度与文学的互动

元代翰林国史院的制度与文学研究是由翰林国史院制度的特殊性所决定的,其机构设置的稳定性和多民族的特征,给文学的创作与发展带来许多新的可能。蒙古族的国史院与汉人文士的翰林士院,二者合称为翰林国史院,这在中国文化机构的设置上独存于元代,在此之前,两个机构是彼此独立的。元初的翰林国史院设置,承袭了辽金两代翰林院与国史院的一些职能,并在前代职能的基础上又有新的创造。在此机构任职的文士大多身居要职,《元史》卷八七《百官三》言“翰林兼国史院,秩正二品。中统初,以王鹗为翰林学士承旨,未立官署。至元元年始置,秩正三品”[1]2189。可见,在翰林国史院中任职的文士,其在文坛上的身份与地位不容忽视,可以说,翰林国史院的文士掌握着文坛的绝对话语权,引领文坛的诗文风气。因此,研究元代翰林国史院与诗文创作的关系,可以更好地把握元代诗文兴起、走向以及在当时社会中的意义与价值。将之放置在宏观的文学史脉络之中来考察,可以对这一机构以及元代文学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历史定位。

1.1 翰林国史院的稳定性保证文学活动得以顺利展开

元代翰林国史院长期存在于国家的制度之中,无论在政治生态中,还是在文化交流圈中都起到至关重要的地位,其稳定性带来的是文士交往的频繁性,在诗文创作上,唱和之作不断出现。尤其是元仁宗延祐二年(1315年)重开科举,分左右榜制度遴选士子入仕,“今天子崇尚儒术,立进士科。昔之举茂才者,咸试吏以尽其材智”[2]1183。使得大量因身份限制的南方文士拥有了稳固而确切的仕进目标,有相当一部分的南方文士在科举重开之后进入到权力阶层,拥有了自身的话语权,其中一部分日后成为了元代后期文坛中的中坚力量,如赵孟頫、杨载、黄溍、欧阳玄、干文傳等人均以此科入仕。他们大多入职翰林国史院,与北方文士有了平等的对话机会,在文学上的活动逐渐丰富,最终引发了元代文化圈的转型与重构,不仅将其诗歌理念带往北方,也将文道并重的文学理念、对平和雅正诗风的追求、士人隐逸精神的弥漫等诗文风气传播至全国。

大德、延祐诗坛的历史性演进与各个层级的互动与对流,权力话语对于诗歌风尚的辐射与凝合,这无疑不与翰林国史院的稳定性设置有着巨大的关联。元朝是蒙古族建立的新王朝,不仅需要重新恢复建立纲纪法度,而且需要有新的理念和意识来取代旧有的思想,文学艺术亦是如此。延祐开科,以《四书》为主要的取士标准,“世祖皇帝制度考文朱氏之书,所以继前圣而开来学者,大臣用以辅治,而道学遂与国家之运同盛于今日”[3]80。翰林国史院在科举录取人才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从而使理学在元代学官化与制度化,“文与道一,而天下治盛; 文与道二,而天下之教衰”[4]。“文以载道”的传统思想在元代得以继承和发展,接续中国之文脉,出现了“儒林四杰”(虞集、揭傒斯、柳贯、黄溍)这样撑起一个时代的著名文士。科举制推动了业已形成的元代特有的宗唐复古的诗学趋向,并加快了雅正诗风的传播与风靡,同时,还消弭了由于南北地域差异而形成的诗文创作风尚的不同倾向,诗崇雅正成为南北士子同尊的创作风尚。南北文风融合,以“宗唐得古”为旨趣的雅正诗风成为元代诗坛的新声。对这一时期的诗风,欧阳玄曾这样描述:“宋迄科举废,士多学诗,而前五十年所传士大夫诗多未脱时文故习。圣元科诏颁,士亦未尝废诗学,而诗皆趋于雅正。”[5]作为科举考官的欧阳玄对当时诗风变化自是感同身受,而这种雅正诗风潮流的形成与传播离不开科举制的推动。陈栎曾于延祐元年中乡试,也有同样的认识:“律赋凿之以人,惟古赋鸣其天。科目次场有赋,以古不以律,丕休哉!《离骚》,赋之祖,降是舍汉何适矣?”[6]

1.2 翰林国史院文士构成的多民族特征丰富了文学创作的内涵

元朝与之前朝代不同之处在于,在空前辽阔的疆域之内,各族群之间的交往空前频繁,催生了文化上的多元化。在翰林国史院供职的人有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等等,这在元代之前是未曾出现过的情况,构成了元代文学独特的一面。现代文学研究往往基于当代人的视野,去夸大一种文学现象的产生,比如近代以来,关于元代文学的研究,学界一直将视野放置在元代的戏曲上,但是如果我们深入历史则会发现,元代文学的核心体式仍然是中国传统的诗文,诗文创作仍然占据文坛主流地位。由于元朝多族群相互交流的空前频繁,出现同题集咏的文学现象,并结集刊刻,其中知名者,如《玉山名胜》《草堂雅集》等。

多族群供职于同一个机构,这在元以前是不曾出现过的社会现象,出了南方文士入仕北方、西北作家群的产生等新的文学现象,“要而论之,有元之兴,西北子弟,尽为横经。涵养既深,异才并出。云石海涯(贯云石)、马伯庸(马祖常)以绮丽清新之派振起于前,而天锡(萨都剌)继之,清而不佻,丽而不缛,真能于袁(桷)、赵(孟頫)、虞(集)、杨(载)之外别开生面者也。于是雅正卿(雅琥)、达兼善(泰不华)、迺易之(迺贤)、余廷心(余阙)诸人,各逞才华,标奇竞秀。亦可谓极一时之盛者欤”[7]1185-1186! 这些用汉语写作的非汉人文士,大大丰富了汉语写作的内涵,为元代诗坛注入了清新之风,凸显出元代诗歌的独特价值。西北色目作家群在大德、延祐诗坛勃兴,与科举制的复开密切相关,翰林国史院任用这些文士,对于提高蒙古、色目族群的整体知识文化水平起到了重要的社会作用,客观上推动了蒙古、色目人的汉化。色目诗人群体在诗文创作上直抒胸臆,情愫率直动人,为元代诗坛注入新的气息,推动了元代诗文风气的革新。

色目诗人之所以可贵,在于其最能体现元代多族士人圈的特质。元代作为疆域空前广袤的朝代,其治下民族之多无可计数,而此前汉人文士眼中的边塞之境,在元代色目诗人眼中已成腹里:“国家建国全燕,卢龙畿甸之服,册声名文物之所被,王泽之所先,非古卢龙矣。矧舜州之壤,孤竹之墟,朝鲜之封,其民固已熙洽于圣贤之域矣。汉唐之君,其德不能远,故称之为塞,以涂墁其疆理之隘尔。三光、五岳、医无闾,北镇又东千里,天地絪缊磅礴,厖厚博大之气,钟于其间,区区以丈尺地量人物者,小夫之智也。今从义甫有士之行,而有位于朝,当世教化方兴,特立于圣贤之乡,贵而为天子之郎官,有名于朝矣。”[8]在元人的视野与格局中,卢龙属于元朝统治的核心局域,是王畿所在之处,因而其文教必然要得到重视与发展。不难看出,在色目诗人眼中,汉人传统的中原观念已然不复存在,对其而言,此前在九州岛边境的古冀州成为正统王权的核心并不是难以理解之事。而这种观念,可以说正是色目诗人乃至元人对此前地理中心格局的突破,也正是由于色目诗人有了这种心态上的转型,其文学成就也因之显示出其独特的一面。

2 翰林国史院文士与元代文坛创作面貌

在元代大一统的地理格局下,江南文士得以进入北方士人圈,并与北方尚质朴、重实用的文风发生碰撞、融合。至元末,元世祖派程钜夫到江南征召贤良之士,打破了南北文士相隔的僵局,赵孟頫等人进入大都文坛,成为元代南士北游之风的起点。大德间,袁桷、虞集、吴澄、邓文原等南方俊彦进入大都,促进了南北文风的融合。此后的延祐开科,加速了南方文人通过科举北上的步伐。元代南北精英文士相会于大都,为诗风混一提供了客观条件。元代文学之士多被安置在翰林国史院,由此形成了翰林国史院文士群体,南北文人在这一平台之下相互唱和交游,其诗歌创作理念逐渐趋同,为元代文坛带来了全新的面貌。

2.1 文学创作上,南北文坛的文学观念和创作方式逐渐趋于一致

元代翰林国史院文士的诗文创作在有元一代的文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翰林文士的文学主张可以说影响了一代的文风和诗风。元人在文学上师法唐,“宗唐得古”的理论也在此时得以产生,其文学背景来源于对南宋萎靡诗文风气的不满,所以元人希图一改前代低迷的诗文风气,主张向唐人学习。元朝实行的四等人制度,在社会中无形会增加这种文风统合的障碍,但是翰林国史院这一制度,让南北文士皆能供职于此,很好地将南北文士连接在一起,让南北文士相互切磋得以可能,由此,北方诗文风气与南方诗文风气交织在一起。因此,元代在文学的发展上与前代有大不同:门阀 、党争习气不严重,也没有出现很强的地域性观念,各族群相互之间的交流空前繁盛。元代文学上学习唐音,也正是在这一社会背景中形成的。

翰林国史院南北文士之间的互动,促进文学内容以及文学批评观念的极大改变。南方文士为争得文坛上的话语权,争相北游取仕,南方的理学思想与文学观念逐渐流传至北方,并形成元代理学与文学互渗的格局。元代理学的兴起,得益于赵复,赵复传书于姚枢,开启了理学北传的先声。后辈学者如姚枢、许衡、刘因等人,均深受赵复所传之学的影响。在传统的社会文化秩序中,几乎所有的新变历程都是以复古为端起的。元代文人以复古为旗号进行的诗文革新,既是革除金末、宋末文风萎靡的现实需要,又是建立有元一代诗歌新风尚的自觉追求。

在诗歌的追求上,上追《诗经》以来的传统,元代中叶开始,以“雅正”为核心的诗学观念逐渐成为这一时期诗坛的主流风尚。赵孟頫主张诗要“本之以《国风》《雅》《颂》,深之以《离骚》《九歌》”[9]172,显现出平和雅正、流丽闲婉的一面。袁桷则提倡:“悉于五经之旨微,而优柔反复,羁而不怨,曲而不倨,蔼然六义之懿; 宫商相宜,各叶其体,情至理尽,守之以严,无直致之失,世之号能为诗者,率不过是。”[10]1146这些翰林文士在元代文坛具有较高的政治和社会地位。因此,他们能够通过广泛的交游传播其“诗宗风雅”的诗歌创作主张,同时,他们还凭借科举,影响更多文人接受这一观念。

理学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虞集推崇的情性之正,以一种平和宁静的诗学审美观来表达情感的含蓄与淡泊,其实质上是提倡以复古为尚的雅正诗学。大德、延祐之时,南士已取代了元初北人的诗坛主盟地位,甚至连马祖常、迺贤等色目作家,都受到了南人诗歌的影响,以复古为宗而倡雅正的诗歌理念受到当时翰林文士群的集体认同。“雅正复古”的诗学理念终于在元代中期得到奠定,成为元代诗文风气的共同追求。翰林国史院文士的诗文风气成为文士模仿、师法的对象。

2.2 诗歌领域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文学体式——扈从纪行诗

扈从纪行诗的产生,与元代的两都巡幸制度有关,而翰林国史院文士扈从纪行诗的产生,依赖于上都地区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元代巡幸制度持续时间达百年之久,一直到元顺帝末年,期间每位皇帝大都有巡幸上都之行,而且规模巨大,人员众多,停留时间也长,因而以扈从巡行及上都为题材的诗歌创作十分丰富。据统计,元代扈从纪行诗的总数大约有六百多首。而扈从纪行诗的创作主体也很广泛,凡当时能诗者,儒、释、道之流都有歌咏之作留下。研究和分析翰林国史院文士的上京纪行诗创作,对于深入了解元人诗歌创作实际和诗歌风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从内容上来看,诗歌大多描写上都地区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主要就是边塞风光、边疆地理、少数民族风情和生活等; 从题材上来看,有游历诗、咏物诗、咏史诗,还有送别诗; 从审美风格上来看,由于扈从纪行诗常常选取关塞、大雁、战马、野草、强弓、骆驼等边塞意象,因而具有边塞诗阔大的气象,相比馆阁诗作,显得粗犷豪迈。元人在文学上师法唐代,盛唐边塞诗雄浑、浪漫的风格,在元代的扈从纪行诗当中也得以继承,更有新的创获。由于疆域面积的空前广大,所以扈从纪行诗的视野也更加阔大。在描写边塞景物自身粗犷的特点,所以其粗犷豪迈之气更胜于前。当然,也有许多描摹细腻,清丽平和,语言也简洁质朴,情感抒发平和自然的作品。

元初由于大都建设未彻底完成,元世祖大部分时间呆在上都。元初扈从纪行诗歌少的原因主要是这时国家草创,国事冗杂,诸事未靖,文治不兴,与此相应,这一时期翰林文士创作并留下的诗文数量也较少,扈从纪行诗作的繁荣和文坛繁荣局面的出现是一体的,具体是在大批南方文人进入翰林国史院后,也就是在成宗大德以后,尤其是在仁宗至文宗时期。这一时期海内晏安,文治大兴,文坛繁荣局面出现,而巡幸上都的规模也远比初期大,因而这一时期扈从纪行诗的创作勃发,成为文坛上一个令人瞩目的现象。这一时期创作扈从纪行诗比较多的翰林文士有袁桷、许有壬、周伯琦、胡助、杨载、柳贯、马祖常、萨都剌、迺贤等。

从地理上而言,边塞诗的描写物件必然是边疆和要塞,而扈从纪行诗的地域空间是自大都以北至上京的这一广大区域,这一地区在元代原不属于边疆。元代疆域广阔,“北踰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11]1345,在唐代可能成为边疆的地方,在元代成了京畿地区。扈从纪行诗不存在成为边塞诗的地理基础。因此,以翰林国史院为领导的扈从纪行诗对于元代诗坛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扈从纪行诗当中记载了元代上都地区的地理、自然风景、少数民族生活和饮食风俗、大都宫廷生活等方面的内容,是我们今天研究上都地区政治、经济、人文方面的重要史料依据。同时,因为正是这些诗文创作,极大地增加和丰富了元诗的意象,改变了南宋以来卑弱萎靡的诗风。写作扈从纪行诗的文士们,在地理空间的视野上空前扩大,这对于增进文化认同以及现代中国疆域的观念都起到重要的借鉴意义。

2.3 翰林国史院文士的创作话语体现了政治和现实的双重面相

纵览有元一代,翰林国史院文士主要负责起草诏书文诰、备顾问以及撰写青词等工作。因此,其创作话语自然偏重于歌颂元代帝王的功业,以及元代国力的昌荣隆盛。同时,元代翰林国史院文士的主体是汉人与南人,在族群识别中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很难进入权力中枢,得到实际的政治话语权。在《如上京》中许有壬写道:“尊空客散邮亭远,恰是思家第一程。”[4]年年两京往来,使得诗人白发已生,因而心中愈发思念家乡。《和闲闲宗师至上京韵二首》中他委婉写道:“却望居庸南去路,瘠田茅屋杳荆湖。”直道自己希望南归,茅屋薄田,隐居荆湖的心愿。其二云:“太平禆赞惭无策,犹幸人间有五湖。” 称自己没有致天下太平的良策,希望归老五湖。在上京和张彦辅道士的两首绝句中,许有壬又直抒思家归乡之情,“明日桑干逢杜宇,多应遍告不如归。”“归去求田旋筑亭,醉来乘兴自书屏。仙人知我思家意,不遣云山出户庭。”[4]许有壬的思乡之情,在诗中蓬勃而出。因此,在元代翰林国史院文士的创作中,不乏感叹个体生存之困境、羁旅扈从之苦楚的描写。他们在自身的叙述中,将旅居京师,仕途失意的郁郁寡欢寄寓于诗文,表现出与讴歌盛世截然不同的话语模式。

翰林国史院文士在创作中所展现出称颂盛世与低回哀怨的双重面相,正是元代特殊的族群构成与制度规范下的产物。翰林国史院作为元代最重要的文士机构,其主体无疑是南北汉人文士,且随着时间推移,南方文士愈加成为翰林国史院中的主要力量。而他们在元代按照族群识别身份的社会格局下,并不能掌握实际性的政治权力,唯有供职翰林,以诗文酬唱排遣大量的闲暇时光。这种生活境遇,使得元代翰林国史院文士的生活,在看似优渥的表面下,实则也充满了酸辛与苦楚。元代独有的扈从制度,要求翰林国史院文士每年要扈从上都,而在长达月余的行途中,翰林国史院文士的境遇并不理想。因此,在赞颂国势昌盛、描摹扈从风物的同时,他们也会抒发旅途的疲惫劳顿,心情的抑郁愁苦。这种话语表达的复杂性,所折射出的是元代翰林国史院文士,尤其是其中南方文士的矛盾处境。一方面,他们身处元代这一国力强盛的王朝之中,时刻见证疆土广袤、国势昌隆,在诗文创作中反复称颂国力的强大,鸣盛世之音,带有强烈的自豪感与荣誉感。另一方面,翰林国史院文士又时时因无法进入权力中枢所绊,多发生活困顿、仕途苦艰的哀叹之辞,在个体的叙述中,时常抒发自身的苦闷与抑郁。这种话语的双重叙述,使得翰林国史院文士的创作呈现出复杂性,背后隐藏着元代政治制度与族群的不平衡与特殊性,因而对于探究元代政治环境的多元与复杂,无疑是一个值得深入挖掘的着眼点。

3 结 语

元代翰林国史院不仅仅是一个文化机构,而且还是有元一代正统文脉延续和诗风导向的核心。在这一机构中的南北文士相互交流酬唱,从而逐渐奠定了元代诗文偏重以雅正复古为主导的风格特征,并在大德、延祐以后正式形成一个以大都为中心,辐射四方的复古诗文圈。可以说,元代最具代表性的诗文创作群体,正是翰林国史院文士,他们不仅建构起有元一代的主流诗文风尚,而且对于明清的复古文风有所开启和影响,更使得明清两代的士人对于元代文学态度发生转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时学术话语的转型,对当代的元代文学史的构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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