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研究——基于DEA-Tobit模型的分析
2018-12-29袁浩铭郝芳华
张 璇,袁浩铭,郝芳华*
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研究——基于DEA-Tobit模型的分析
张 璇1,2,袁浩铭3,郝芳华1,2*
(1.北京师范大学水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875;2.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绿色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北京 100875;3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北京 100875)
延续财政分权对环境质量影响的研究,讨论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基于中国2004~2014年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在DEA-Tobit模型的研究框架下,测度了各个省份多种类型的环保投资效率,并进一步讨论了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实证结果发现,财政分权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特别是不利于建设项目“三同时”环保投资效率、工业污染源治理环保投资效率,以及企业来源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进一步考虑到地区异质性因素,以各地区环保投资额作为门槛变量的分析同样支持上述结论.
环保投资效率;财政分权;财政规模
环保投资是环境质量改善的经济基础:治理污染需要大量的环保投资,提升生产技术、推进清洁生产也需要大量的环保投资.可是,相对于逐步增长的环保投资(环保投资占GDP的比例从2001年1.06%提高到2014年的1.51%,环保投资金额从2001年的1166.7亿元上升到2014年的9575.5亿元),中国环境质量并没有出现预期的好转,环保产业也出现了发展空间的不均衡现象[1].相应,在扩大环保投资之外,颉茂华等[2]认为环保投资效率不高是中国污染物排放量居高不下、环境质量没有根本好转的原因.
中国环保投资主要是以政府投资为主,主要由地方财政承担,考虑到财政分权和环境分权的现实,在财政分权影响环境质量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讨论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就成为重点.大多数研究认为,财政分权制度赋予了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强大激励,在官员“晋升锦标赛”的现实追求下[3],地方政府会片面追求GDP增长,为了展开地区间的竞争、吸引外部资金流入而“竞次”博弈,降低环境规制和标准,从而纵容了环境污染[4].同样,延续财政分权对环境质量的影响,基于中国数据的早期实证研究大多认为财政分权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例如,金荣学等[5]认为大部分省份的环境治理收益正处于规模报酬递减的阶段,而财政分权是省级政府环境治理支出效率下降的重要影响因素;潘孝珍[6]认为中央地方财政分权关系对地方政府环境保护支出的效率有显著的影响,而收入分权度与支出分权度的提高都会降低地方政府环境保护支出的效率;朱浩等[7](2014)认为地方政府环境保护支出效率受制于政治晋升竞争和财政分权,根本原因在于以GDP为核心的考核机制.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发现,财政分权与环境质量的关系受地区差异性或异质性的影响[8],而市场政策[9]、环境规制强度[10]等异质性因素可能是财政分权与环保投资效率关系的重要影响因素.究其原因,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是两方面的综合结果:一方面,财政分权可能引发地方政府的“竞次”博弈现象[4],地方政府缺乏提高非生产性财政支出规模与效率的激励[7],忽视了环境等非经济性公共物品供给[11],导致环保投入不足、环境监管不力,不利于环境质量的改善;另一方面,财政分权所带来的地方经济增长及地方政府财政自给能力的提高,能为环保支出提供充裕的资金保障,调动地方政府环境保护的积极性,有助于改善环保基础设施,有利于环境质量改善.也就是说,财政分权改革并不必然影响环保投资效率,而是财政分权背景下的地区异质性或差异性,才是导致其最终效果的差异[12].
目前,大多数环保投资效率的相关研究均从数据包络分析(DEA)方法入手,在DEA-Tobit模型的框架下对效率值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分析[13].这些研究大多认为中国环保投资所取得的治污效果相对于其自身增长速度不成比例[14],主要原因就是环保投资的效率低下[2].从DEA测算环保投资效率的方法来看,环保投资效率低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边际产出收益大于边际投入成本时,投入不足,也就是环保投资较小,但污染较大,环保投资不够而导致的效率低下;另一种情况是边际产出收益小于边际投入成本时,环保投资或环保投入较大,但结构不优化、投入产出的效率不[15].显然,这两种低效率情形的改善应该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前者应当尽力提高环保投入水平,扩大环保投资,后者在于优化环保投资结构,进一步提高环保投资的边际产出收益.
与已有研究相比,本文的贡献在于:第一,在财政分权的制度背景下,探究了影响环保投资效率的地区间异质性因素,这对改进环保投资效率、改善环境质量具有现实意义.第二,考虑到我国不同环保投资的用途往往存在显著差异,分别对环保投资额、按“统计口径分”的三类环保投资以及按“资金来源分”的两类环保投资的治污效率进行测度,从而丰富了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影响的实证研究.
1 环保投资效率
1.1 环保投资效率测算
借鉴赵胜豪等[16]和张平淡等[17]的研究,使用DEA方法来测算环保投资效率.基于规模报酬不变(CCR)的假定,从产出角度来核算各决策单元的效率得分,得分在0~1之间,得分1即为效率前沿.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基于DEA方法测得的环保投资效率是各年内不同省份间相对得分的结果,因而得出的效率是相对值而非绝对值.参考刘振亚等[18]与钱丽等[19]的模型构建模型(Ⅰ).
服从于:
投入变量:中国环保投资按统计口径可以分为“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和“建设项目‘三同时’环保投资”,这里将3种环保投资的和作为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的投入变量,将3种环保投资分别作为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效率(Eff_1)、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的投入变量.
产出变量:根据“工业三废”的具体项目,选取“工业废水排放达标量”、“工业COD去除量”、“工业SO2去除量”、“工业烟(粉)尘去除量”和“工业固废综合利用量”作为产出变量.其中,“工业废水排放达标量”和“工业COD去除量”反映水污染治理情况,“工业烟(粉)尘去除量”和“工业SO2去除量”反映大气污染治理情况,“工业固废综合利用量”反映固体污染治理情况.
1.2 环保投资效率的比较
根据模型(I),测得的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经济发达地区(如北京、天津、上海、江苏等)环保投资效率并不高,而对于经济发展水平中等,甚至较低的地区反而环保投资效率较高,如河南、广西等,但对于部分经济欠发达地区,其环保投资效率同样较低,如新疆、陕西等.
表1 环保投资总额的效率
2 研究设计与实证分析
2.1 模型构建
为了检验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借鉴潘孝珍[6]、张玉等[20]、朱浩等[7]的相关研究,使用面板Tobit回归检验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设定如下模型(Ⅱ).进一步地,为了检验各地区异质性因素下环保投资效率的差异,选取环保投资金额大小(Envi)作为门槛变量,对财政分权与环保投资效率间的关系进行门槛特征检验.一般而言,环保投资额不仅反映了地区环保投入水平,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应,通常认为经济较发达的地区有着更高的环保投资.借鉴Hansen[21]的门槛回归模型,设定回归模型(Ⅲ),对检验出的门槛值采用面板Tobit回归进行分析.
式中:表示年份,表示地区,、为残差项.此外,考虑的时间效应带来的影响,回归模型中加入年份变量对其加以控制.对回归系数进行标准化处理.
2.2 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具体的变量选择及定义如表2所示.
关于财政分权(FD)的表征指标,大多数学者在张晏等[22]的研究基础上,或选择财政收入,或选择财政支出的角度来测度财政分权[23].现实情况中,转移支付的时政性强而数额变化频繁,从支出分权指标度量的财政分权方差较大.本文试图在较长期间内检验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同时探究地区异质性的影响,因而,在此选择财政收入分权可以使得样本在不同年份中受到的其它因素影响得以控制,变动情况更加稳定,而且财政收入决策对转移支付的敏感程度显著低于财政支出决策[24].
表2 变量选择及选取依据
本文的研究样本取自我国30 个省市自治区(囿于数据缺失问题,样本不包括香港、澳门、台湾和西藏) ,时间跨度为2004~2014 年,所有数据均来自对应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25]、《中国环境年鉴》[26]和《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7].
2.3 描述性统计
表3是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
由表3可知,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的均值为0.791,标准差为0.246,计算得变异系数(C·V)远小于100%,仅为31.10%,说明各地环保投资的效率差距并不明显.就环保投资的统计口径来看,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效率(Eff_1)差异最大,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差异(Eff_2)最小,但其C·V均小于100%.相对于投资效率,各地环保投资额则有更明显的差异,最大值与最小值的比值可达267.208, C·V为100.92%.财政分权(FD)最大值与最小值的比值为62.5,地区间差异同样大于环保投资效率.工业占比(Indrate)的标准差仅为0.078,最大值与最小值的比值也仅为3.630,说明工业化的发展道路在全国各地均得到重视,使得工业产值占GDP的比重没有呈现过大的地区差异.
2.4 实证分析
2.4.1 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 根据模型(II),分别使用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t)、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效率(Eff_1)、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表征因变量环保投资效率(Eff),回归结果见表4所示.
由表4栏(1)可知,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在5%的水平显著为负,即财政分权水平的提高会显著降低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这与潘孝珍[6]、朱浩等[7]的研究结论相似.这些类似的研究认为财政分权不利于政府环保支出或投资的效率改进.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属于政府环保支出或投入,但表4栏(2)的结果显示,财政分权(FD)对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环保投资效率(Eff_1)的回归系数为负但不显著.进一步,在表4栏(3)中,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负,在栏(4)中回归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负,也就是说,财政分权不利于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效率(Eff_2)和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效率(Eff_3)的改进.从环保投资的统计口径来看,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资金来源主要为政府支出,建设项目“三同时”治理投资的主要来源是企业自筹,而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来源的主体则兼有政府与企业[28],但主要也是企业自筹,以2010年为例,企业自筹的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部分达94.948%.综合表4栏中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可以判断,财政分权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主要原因是环保投资结构所致.当然,按统计口径的环保投资结构只是结构的一个方面,后续会按环保投资的资金来源予以进一步分析与讨论.
表4 面板Tobit回归结果
注:*、**、*** 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0.1、0.05、0.01的水平上显著,常数项回归结果略去,括号中的数字表示值.
栏(1)中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也具有一定启示意义.工业占比(Indrate)的回归系数不显著.人口密度(Popuden)的回归系数在5%水平下显著为负.企业性质(Firm)的回归系数在5%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更高的外资企业占比有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这支持了外商直接投资存在“溢出效应”能够显著提高环保投资效率.一般认为,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提高东道国的能源效率[29],改善区域生态效率[30].教育水平(Edu)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更高教育水平的地区拥有更高的环保投资效率,与相关研究结果一致[7],通常认为,教育水平越高,环境保护意识越强,对环境质量要求越高,会推动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
2.4.2 环保投资规模的门槛效应分析 表4中,财政分权(FD)对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和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的影响在不同水下下显著为负.不过,从DEA测算环保投资效率的方法来看,效率改进要区分环保投资金额的大小,因此,根据模型(Ⅲ),选择环保投资金额大小(Envi)作为门槛变量,对其上述三项环保投资进行门槛特征检验,并采用面板Tobit回归检验不同门槛值下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结果见表5.
表5栏(7)-栏(9)中,因环保资金额大小不同而显著存在门槛效应.其中,栏(7)中,对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的门槛特征检验显示财政分权(FD)对环保投资效率(Eff)的回归系数会因各地区环保投资额(Envi)的不同而表现出明显的门槛特征,存在两个门槛分别为59.60亿元和114.40亿元.回归结果显示,较低环保投资额(Envi_1)的地区,财政分权(FD)对环保投资效率(Eff_t)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中等环保投资额(Envi_2)的地区,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为负,但不显著;高环保投资额(Envi_3)的地区,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显著为负.可见,在环保投资额较低的地区,财政分权水平的提高有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增加,说明其环保投资的边际产出收益仍大于边际收入成本,这样,进一步提高分权水平,扩大环保投资,能够使污染项目得到有效覆盖,有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不过,随着环保投资额的增加,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逐渐转为负面.整体而言,对于经济欠发达、环保投入能力较低的地区,环保投资效率不高的主要原因是环保投资力度不够;而对于经济发达地区,低效率的原因主要在于环保投入的结构不够优化.
栏(8)中,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作为因变量时存在显著的门槛特征,存在的两个门槛值分别为33.45亿元和103.50亿元.相似地,财政分权的回归系数在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金额较低的地区显著为正,而在金额较高的地区显著为负.说明财政分权(FD)对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的影响同样存在着地区差异.栏(9)中,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作为因变量时同样存在两个显著的门槛值,即12.20亿元和52.30亿元.在环保投资额(Envi)由低到高的三个阶段中,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分别为负、正、负,均通过10%及以上的显著性检验.值得指出的是,检查原始面板数据发现,环保投资额(Envi)低于12.20亿元的样本单元仅有8个,占总样本数的2.4%.因此,同样可以认为在环保投资额较低的地区,财政分权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的增加,而在投资金额较高的地区,财政分权对其影响仍是负面的.
表5 门槛回归结果
注:*、**、*** 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0.1、0.05、0.01的水平上显著,常数项回归结果略去,括号中的数字表示值.门槛值的测定是采用Bootstrap反复抽样300次得到的结果.
综合财政分权(FD)对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效率(Eff_2)和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效率(Eff_3)的门槛效应分析,可以认为,在环保投资金额较小的地区,扩大环保投资有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而在环保投资金额较大的地区,财政分权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需要优化环保投资的结构,需要提高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环保投资效率.
3 讨论
环保投资来源分为政府和企业,一般认为财政分权不利于政府环保支出的效率改进[5-7].上述按照环保投资统计口径的实证发现,环保投资结构或许是影响环保投资效率改进的重要因素.考虑到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和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的主要来源均为企业,是否财政分权与环保投资效率的关系会受到投资来源结构的影响?因此,有必要对政府、企业来源的环保投资进行更精确的划分,进一步检验结构差异是否存在.
参考张平淡[28]对政府、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处理,将城市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与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中政府资金相加,视为政府来源的环保投资;将建设项目“三同时”投资与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中企业自筹资金相加,视为企业来源的环保投资.首先,根据模型(I),政府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g)和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f)进行测算;其次,根据根据模型(II)对财政分权()与政府、企业来源的环保投资效率的关系进行检验;最后,同样对两对关系中具有显著影响的进行门槛特征分析及回归检验.由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26]仅披露了2010年及以前期间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的具体来源情况,所以这里仅基于2004~2010年的样本进行检验.政府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g)和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f)的测算结果见附录,后两个阶段的检验结果分别见表4的栏(5)、(6)和表5的栏(10)所示.
表4栏(5)、(6)中,财政分权(FD)对政府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g)回归系数不显著,而对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f) 在5%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财政分权水平的增加并没有影响政府来源的环保投资效率,但对企业来源的环保投资效率有显著负面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财政分权制度下,公共部门存在明显的寻租空间[10],使得企业可能通过寻租行为来获取政府绿色信贷[31]、躲避税务检查[32],或减免排污收费[33],这不仅降低了环境规制政策的效果[34],也降低了企业创新效率[35],导致企业环保投资效率下降.相较于企业来源的环保投资,政府来源的环保投资主要为生产性环保投资[28],其支出主要是根据已成文的环保条例或当地的环境保护五年规划,同时,“十一五”开始启动总量减排,上级的环境压力也迫使地方政府不断加强环境重视程度[36],使得政府环保投资的支出与实施都得到了保障.
表5栏(10)中,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f)同样表现出明显的门槛特征,存在的两个显著的门槛值分别为10.60和114.40亿元.面板Tobit回归结果显示,财政分权(FD)的回归系数在环保投资额(Envi)较低时不显著,在环保投资额(Envi)较高时显著为负.说明对于投资金额较低的地区,财政分权水平的增加不会降低企业来源环保投资的效率(Eff_f).换而言之,环保投入不足的地区,可以借助财政分权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来扩大环保投资,从而达到环境治理的目的.
4 结论
1994年分税制改革以来,财政分权制度在刺激地方经济发展的同时也推动了地方政府的逐底竞争,使其可能为了地区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减弱环境保护的关注.财政分权背景下,地方政府可能为了吸引排污企业而降低环境标准、环保投入和环境规制强度等,这在很大程度上既削弱了地区环境质量,也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提高.因此,在财政分权影响环境质量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讨论财政分权对环保投资效率的影响就显得十分重要.本文基于中国30个省份2004-2014年的面板数据,采用DEA方法对各地区环保投资额的效率(Eff_t)及3种统计口径细分的投资效率进行测算,并利用面板Tobit模型对财政分权(FD)与环保投资效率(Eff)的关系进行估计分析,并选取各地区的环保投资额(Envi)作为门槛变量,对财政分权(FD)与环保投资效率(Eff)的关系进行门槛特征分析,最后,将环保投资按照政府、企业来源进行分类,再次对其与财政分权(FD)的关系进行检验.实证结果显示:总体来看,财政分权(FD)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Eff)的改进,特别是不利于建设项目“三同时”环保投资效率(Eff_3)、工业污染源治理投资效率(Eff_2),以及企业来源环保投资效率(Eff_f)的改进,门槛效用分析发现,环保投资总额低的地区,扩大财政分权和环保投资有利于改进环保投资效率,而环保投资总额高的地区,扩大财政分权反而不利于环保投资效率的改进.
5 政策建议
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不仅需要大量的环保投入,还需进一步提高投入效率.在财政分权约束下的环境事权和财政分权的现实下,要提升环保投资效率,就需要做到:(1)加大生态环境保护力度,提高中央在环保投资配置中的调节作用.相对而言,一些地区环保压力大、任务重,而且环保投入不足或短缺,这就需要在全国范围内对环保投资进行配置,确保欠发达地区的环保投入,力保“多还旧账,不欠新账”.(2)解决突出环境问题,切实提高企业环保投资效率.强化排污者污染治理主体责任,地方政府一方面要提高污染排放标准,强化排污者责任,健全环保信用评价、信息强制性披露、严惩重罚等制度;另一方要积极引导污染企业采用最新污染治理技术或设备,升级生产技术或采用更清洁生产技术和能源,促进减排效率的提升.(3)推进绿色发展理念,在新旧动能转换中不产生污染或少产生污染.当下,中国的污染控制主要依赖于末端治理,过程控制、源头防治的改进空间还很大,要依靠改革创新和结构调整增强内生动力,特别是要通过更严格的环境标准来化解淘汰过剩落后产能,要通过更清洁的生产标准来推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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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cal decentralization influence on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 Analysis based on DEA-Tobit model.
ZHANG Xuan1,2, YUAN Hao-ming3, HAO Fang-hua1,2*
(1. College of Water Sciences,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2.Green Development Institute,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3.Business School,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2018,38(12):4780~4787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effect of fiscal decentralization on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 further considering the study on the impact of fiscal decentralization on environment quality.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provinces in China from 2004 to 2014, the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 is measured under DEA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 method,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iscal decentralization and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 is investigated by a panel Tobit model.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fiscal decentralization is not conduct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 especially for the “Three Simultaneous” of construction projects, industry pollution sources control, as well as the improvement of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vestment efficiency. Considering the regional heterogeneity factors, further studies that the aggregate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is selected as a threshold variable also support the conclusion.
environmental investment efficiency;fiscal decentralization;financial scale
X32
A
1000-6923(2018)12-4780-08
张 璇(1984-),女,河南安阳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环境经济及流域管理方面的研究.发表论文20余篇.
2018-04-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BJL051);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2017XTCX02)
* 责任作者, 教授, fanghua@bn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