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信心防风险推动高质量发展——永康市蹲点调研手记

□浙江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巡视员 谢晓波

与基层、企业的交流、碰撞，让我对永康乃至全省当前经济运行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和认识。当前宏观经济运行环境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变化，企业家信心不足可能会对今后一个时期企业生产投资造成较大影响，亟需政府主动作为，提振市场信心

永康市是“中国五金工匠之乡”，“百年锤炼，臻于完善”的工匠精神成为创业创新长盛不衰的内在动力。今年以来，永康市自觉践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切实肩负起“干在实处永无止境，走在前列要谋新篇，勇立潮头方显担当”的新使命，努力做好去杠杆和稳增长的基本平衡，在全市上下形成了大抓实体经济、大抓项目落地的浓厚氛围，不断提高驾驭复杂局面、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经济发展难中求进，深度转型成效显现。

7月31日—8月2日，我带着“如何帮助解决企业困难，化解风险，提振企业发展信心”这个主题赴永康蹲点调研。期间，走访了索普实业、协恒实业、飞神车业、道明光学、众泰控股等重点企业，深入工厂企业、经济开发区、永康城西新区、小城市培育试点镇等地进行实地调研，并围绕当前经济运行中存在的问题与建议邀请有关企业与有关部门召开座谈会。

强创新拓市场积极应对中美经贸争端

中美经贸争端究竟会对外贸出口企业造成多大的影响，遇到哪些困难，需要政府从哪些方面予以支持帮助，是此行重点关注的问题之一。为此，我首先选择了几家以对美出口为主的企业进行调研。在唐先镇，与浙江索普实业有限公司负责人进行了座谈。浙江索普是一家以旅游休闲用品、体育健身用品、五金汽车配件生产和销售为主的外向型企业，其中对美国出口额占了总产出的85%左右。在此次贸易战中，企业除了要面临美国征税的直接影响以外，汇率波动也给企业利润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失。企业负责人表示，由于产品品质高，定价不便宜，在国内市场没有竞争力，中美经贸争端以来公司曾想过去开拓欧洲等区域市场，但是由于参加展会等的相关费用较高而进展缓慢。公司非常重视研发等投入，但申请国际专利等费用也比较高，希望政府在支持企业申请国际专利方面给予一定的补贴支持。

随后，前往永康经济开发区，对浙江协恒实业有限公司进行了实地调研。协恒实业也是一家外向型企业，以通用设备制造为主，其中对美出口占47%、对欧盟出口占27%，年营业额在3亿元左右。企业上半年受中美经贸争端影响并不大，预计影响将在下半年开始显现，据企业负责人估计，贸易战将给企业全年造成3000万元左右损失。对于下一步打算，公司负责人表示企业会进一步提升产品竞争力，提升产品在国际市场的定价权。不管贸易战如何演化，美国市场对这些产品的需求不会消失，真正有核心竞争力的产品其他国家也难以取代。希望政府能够进一步降低企业生产运营成本，如降低土地使用税费等，帮助企业渡过难关。

强监管去杠杆加大力度化解“两链”风险

在对企业进行实地调研之后，我来到永康市政府与有关部门进行座谈。首先关注的是永康市“两链”金融风险的化解问题。由于两链风险持续发酵，且逃废债严重，导致风险不断积聚，企业违约量暴增，地方银行不良贷款骤升。2017年，永康地方银行业平均不良率较全省银行业平均不良率高2个百分点左右，严峻的形势给当地各家银行带来沉重的不良贷款处置压力。永康市金融办主任杜奕铭在座谈会上表示，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年以来，永康市委市政府以坚定的决心、铁的手腕，凝聚“政银企”三方合力，全力化解“两链”风险，优化金融信用环境，使金融形势趋于稳中向好。截至6月末，不良率已降至2.93%，据当地人行估计，到9月末不良率将进一步降至2.26%左右，年底可以确保将不良率降至2%以内。

我深感永康取得这样的成绩来之不易，有效的经验做法值得认真总结推广。一是政银企要同舟共济齐发力。充分发挥政府“有形之手”的推动引导作用，强化政银企互信。同时通过成立政策性金融平台，如政策性融资担保有限公司、五金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等，加大对不良资产处置力度。二是要勇于进行金融改革与创新。如永康市在全国首创“转贷通”，破解企业转贷难题。截至目前，转贷通已发放14659笔，金额600亿元，为企业和个人节省转贷成本近6亿元。三是要重拳打击恶意逃废债，使金融信用环境得到明显改善。

降成本减负担优化企业营商环境

今年以来，永康市紧紧围绕税费成本、制度性成本、人工成本、财务成本、要素成本等重点，深入推进企业减税降负工作，最大限度为企业减轻负担。截止到6月底，总计降低企业负担超过5亿元。但是，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行业不景气订单减少、招工难用工成本高、税费高、厂房用地困难等问题，永康今年上半年工业增长明显放缓，同比出现较大幅度回落。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企业运行的实际情况，具体碰到了哪些方面的困难与问题，我又与八家不同行业的企业代表进行座谈。座谈会上，天鑫运动器材的有关负责人表示由于自身是做品牌的企业，对产品品质要求较高，成本也较高，产品还是以出口为主；下一步希望在杭州能够建立儿童蹦床运动基地，加大力度拓展国内市场。大邦电动工具的财务经理表示，企业产品以出口欧美市场为主，今年以来由于信用环境收紧、融资成本上升，特别是在中美经贸争端以后，融资就更加困难。泰龙科技也是一家以出口为主的企业，主要客户是美国，其次是日本，今年以来，企业对美出口缩减，日本市场开拓还可以，但是开拓新市场的展会等费用较高，希望政府可以给予一定补贴。还有道明光学、飞剑工贸等企业反映了劳动力成本上升、人才引进难、去杠杆要注重节奏等问题。

听完企业家代表的发言，我感到企业普遍对当前的经济形势比较悲观，特别是一些外贸企业担心我国在与美国的贸易战中会处于不利地位。更为重要的是，悲观的情绪已经不仅在对美出口占比较高的企业中存在，甚至也开始在一些自身业绩非常好的企业中蔓延。如道明光学董事长胡智彪表示，企业受中美经贸争端等的影响不大，对行业未来的前景非常看好，但是由于上下游企业普遍感到悲观，使他也非常担心。因为当其他企业都不好的时候，自身企业的快速增长必定会受到一些影响。政府在这个时候需要不断优化营商环境，以提振企业信心。

补短板惠民生提升小城镇发展水平

2014年，浙江省政府把古山镇列入了小城市培育试点扩围名单，古山镇成为了永康市首个小城市培育试点镇。2017年2月，古山镇又入围了首次公布的44个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省级样板名单。当我晚上8点多来到古山镇时，镇政府大楼里依旧灯火通明，大多数办公室都有人在加班，镇党委书记姚丽华同志还在下面村庄为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而忙碌，基层干部的敬业和实干精神让我为之感动。

随后，我在姚丽华同志的陪同下，实地走访了古山镇的几条重点街道和河道，查看古山小城市培育试点和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情况。与去年我带队到古山镇进行考核时相比，不由得惊叹古山镇的巨大变化。我还走访了古山镇保障房安居工程、商业街区等，高耸的近百米的保障房安居大楼是整个古山镇最高的建筑；漫步在古山的商业街道中，一片祥和繁忙的景象，其繁华的程度令人惊叹。短短一年时间，古山小城市培育试点和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更加坚定了我对浙江未来发展的信心。

为期三天两晚的蹲点调研很快结束了，与基层、企业的交流、碰撞，让我对永康乃至全省当前经济运行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和认识。当前宏观经济运行环境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变化，企业家信心不足可能会对今后一个时期企业生产投资造成较大影响，亟需政府主动作为，提振市场信心。一是鼓励企业积极应对。受中美经贸争端影响，很多出口型企业已经开始寻求在欧洲、东南亚、日本、中东等地区拓展新的市场，要鼓励和支持企业拓展新兴市场。二是加大对技术研发投入的力度。经贸争端也好、产业转型升级也罢，决定最终成败的还是科学技术。在调研中我感到，经贸争端对不同企业的影响是不同的，科技含量高的企业由于产品难以被替代，即使美国加征关税以后，在与美国客商的谈判中也不会处于被动地位；反之，对于科技含量低、产品容易被替代的企业，受到的冲击就很大。一方面，要进一步鼓励企业加大研发力度，另一方面，政府要更加重视财政政策对研发创新的支持。三是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与国际专利申请。窃取知识产权的行为不仅仅在国内市场中存在，在国际市场也非常常见，这对于下大力气搞研发拥有自身品牌的企业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因此，除了要在国内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以外，还应对企业申请国际专利给予支持。四是对于特定的受政策影响较大的行业，应做好政策平稳过渡，避免对产业与企业运行造成较大影响。如光伏和新能源汽车等行业，受政策影响较大。补贴退坡固然是一个趋势，但应注重节奏和力度，据格普新能源负责人介绍，已有13个省出台了对光伏产业发展的支持政策，浙江省也可以从中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