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大火背后 和每个人都有关的蝴蝶效应

Moonpolar

在大火的無情肆掠下，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富豪明星，都只能携家带口，踏上“末日狂奔”之旅。

2018年11月8日，由南至北，由北至南，加州的森林再次浓烟滚滚，冲天的火苗吞噬了一切，人们在火海和浓烟里狂奔逃窜，整个加州仿佛末日降临。在加州这次有史以来最为致命、最具破坏性的大火肆虐下，约一万多栋房屋被毁，近30万人撤离。而就在几个月前的2018年7月底，加州北部也发生过一次大火，造成8人死亡、千余房屋烧毁，过火面积相当于17个洛杉矶，特朗普甚至宣布加州进入紧急状态。

大火似乎已成为加州的常态。

然而，比数字更为触目惊心的，是频繁大火反映出的事实：大自然带给人们的报复，终于来了。蝴蝶效应并不只存在于电影，人们每一次多余的碳排放，都如同蝴蝶的振翅，扇起千里之外加利福尼亚的滔天火浪。

全世界关注的加州大火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值得注意的是，加州大火并不只是一场火，而是分布在全加州各处十几场规模大小不一的火。其中最严重的，是北起的“营火”和南起的“伍尔西大火”。一个如上帝之怒，以每3秒烧毁一个足球场的速度疯狂向前，所过之处，皆为灰烬;一个则让包括威尔·史密斯、“小甜甜”布莱尼、Lady Gaga以及卡戴珊夫妻在内的好莱坞明星们成为火灾难民，与普通民众一起抱头逃窜。

火灾凶险，美国总统特朗普也作出表态。11月10日一早，他便在推特炮轰加州的森林管理“太差劲”，威胁要停止发放联邦基金;随后还自已评论补刀，称“加州没有理由发生这种代价高昂的大规模致命山火”。

但最恐怖的还是北加的“营火”：过火面积超过4万公顷，烧毁6700余栋住宅和商户，最新的死亡人数是86人，种种数据已经打破了加州百年火灾史的记录。在这些受害者中，最惨的是位于火灾中心的天堂镇。这座拥有26万人口的旅游小镇，90%的房屋被大火烧毁，目前已接到35起失踪人员的报告。一名警官在谈及天堂镇的破坏程度时说：“整个城镇在24小时内被夷为平地，这太夸张了。”因为汽车轮胎被烈焰融化，有居民甚至来不及上车。只能步行逃离。在一则现场短视频中，一位驾车者试图逃离这个炼狱，她在路上不断惊呼：“我的上帝啊！”浓密的烟雾遮挡了去路，烟雾后面隐约闪烁着火光，暗示着前方也并非坦途。

加州原本就被称为“地球上最易燃的地方”，这里森林密布，而东高西低的地形走势和悬殊的海拔高差形成的高温且干燥的气候，也为山火蔓延提供了“理想”条件。虽然偶尔小规模的森林火灾是维持生态平衡的自然机制，比如黄松、黑松、巨型红杉等美国西部常见的不耐阴树木，恰恰需要定期的火烧来促进新陈代谢，黑松甚至需要山火带来的高温以进裂种子促进传播。但在过去的五年，横扫该州的火灾规模扩大，势头也日益增强，这次北加的“营火”在燃烧时间、范围、破坏性等方面。更是创下了历史记录。

科学家分析，加州大火最主要的原因是气温升高。温暖的空气使得土壤和植物水分流失，使其更易被点燃，而加利福尼亚州自1895年以来，年平均气温已经上升了约0.83℃。此外，气候变化也可能以其他方式影响加州的火灾，比如来自犹他州和内华达州沙漠上空干燥的风将变得越来越频繁，这会提高火灾的风险。不仅如此，极地海冰的减少也会影响大气环流，阻止冬季风暴到达加州，这又将推迟加州的秋冬季降水，让火灾更难以被扑灭。所以，加州山火季的延长、山火爆发频率的加剧，归根结底是气候变化、全球变暖造成的。

气候变暖带来的影响没有人是旁观者

2017年，一部美国纪录片《追逐珊瑚》讲述了珊瑚是如何在全球变暖的危机下大规模消亡、灭绝的。片中新喀里多尼亚的珊瑚为了免受高温海水的伤害，竟被迫进化出化学遮光剂，在夜晚发出的漂亮荧光，实际上是珊瑚在临死前的最后挣扎。影片末尾，科学家警示：如果人类放任对气候变化的无视，大约25年后，海洋中的珊瑚礁都会因为温度过高而难以生存。

自工业革命以来，地球表面平均温度已经升高了1摄氏度以上，而最急剧的温度上升，是发生在过去的35年。地球温度上升带来了极地冰川消融、海水加温、海平面上升等显著问题。在格陵兰岛北部。北极最古老、最结实的海冰在千万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冰封状态。但就在2018年3月，科学家发现这里的冰也开始融化，上一次北极出现这样的状况。已经是五千年以前的事了。

2015年，在联合国气候峰会上，多个国家签署了《巴黎协议》，协议提出，要在本世纪将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但研究很快又证明。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并不能有效避免生存环境的急剧恶化，因此，气候委员会又提出要把升温幅度控制在1.5摄氏度。

研究數据显示，如果不能把全球升温幅度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那么灾难将加速来临，而温度如果继续上升，一旦突破4摄氏度，人类栖息地将大范围没入海中。那时，包括中国上海、天津、香港和台州在内的城市会率先被淹没，欧洲将出现永久干旱，中国、印度和孟加拉的大部分地区将变成沙漠，美国西南大部分地区将变成无人区，而地球生物则可能进入第六次大灭绝，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全球气象学界的共识。

加速全球变暖的最大元凶是二氧化碳浓度，根据数据显示。目前大气中温室气体二氧化碳的浓度约为403.3ppm，是人类历史的最高点。要减缓全球变暖的速度，唯一方法就是减少碳排放，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但无论是科学家还是普通大众，能做的实在有限，真正能决定人类是否能拯救自我的，是各国政府。

被短视、贪婪毁掉的希望最后赢得“气候战争”的机会

2017年，《纽约时报》曾刊登过一篇文章，文章论述了由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排放引起的升温，如何使得加州的火灾更易发生。

而2018年8月，也就是加州7月大火过去后的一个月，《纽约时报》再次发表了一篇名为“输掉地球”的文章，回顾了从1979年到1989年的十年时间里，美国乃至全世界是如何“输掉”人类对抗气候变化这场战争的。

1979年，美国民间环保组织成员雷夫-波默朗斯与地球物理学家戈登·麦克唐纳，发现化石燃料会影响大气成分从而造成全球气候变暖，为此他们奔走相告，向美国环境保护署、美国能源部、《纽约时报》社等机构和媒体强调事态的严重程度，但发现大多数人对所谓的温室效应一无所知。更遑论全球变暖。最后，他们一同面见了白宫的首席科学顾问弗兰克·普雷斯教授，经过长时间的解释，弗兰克·普雷斯教授相信了他们，并召集在这个领域最为顶尖的科学家，发布了一份题为“二氧化碳和气候科学评估”的报告。

人类已经无数次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了代价，地球的忍耐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次是繁茂美丽的加州森林，下次又会是哪儿？

毫无疑问，这份由当时美国权威专家聚集起来发布的科学报告极具说服力。1980年，卡特总统签署“能源安全法案”，要求美国科学院设专项研究气候变化;埃克森石油公司也投入巨资设立了二氧化碳研究项目。此后十年，包括雷夫·波默朗斯和戈登·麦克唐纳在内的环保人士和科学家们，致力于在美国通过关于碳排放的立法，并且希望美国能够领导全球其他国家制定国际公约。他们的努力取得了很多成效，到1988年，美国国会众议院一共提出了32项关于气候变化的法案，其他许多国家也通过了各自的法律法规。似乎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势头发展，直到1989年老布什总统上台。

1989年1月。老布什在白宫宣布就职，他的白宫幕僚长约翰·苏努努对全球变暖这一概念嗤之以鼻，认为对此做出碳排放承诺会损害美国国家利益，并且动员了英国、日本和苏联官员一起反对。美国的石油巨头更是投入巨资进行公关战，极力向大众灌输“气候变化的原因并没有得到科学证实”的错误观念。至此，美国全社会对抗气候变化的良好势头宣告终止，科学家和环保人士十年的努力也化为泡影。

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Effect），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而巨大的变化。在全球环境日益恶化的今天，人类就处于这样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动力系统中，任何一点对环境的破坏，都能让千里之外的绿水青山在瞬间化为炼狱火海。

人类对气候变化有直接责任。但目前，G20国家没有一个达到为缓解全球变暖趋势而制定的国际减排标准。此外，传统化石能源行业背后，是巨大的利益集团。而发展新能源，需要漫长的探索，有技术突破上的瓶颈，且需要巨额投资。淘汰传统能源行业，也会带来工人技术转型和人员再就业安置的困难，比如锈带蓝领工人。

一场科学之争，不可避免地掺入了太多社会和政治因素，错综复杂。而人类对于后世才会发生的事情，习惯性迟钝。但现在，几十年前科学家们忧心忡忡的未来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现在最乐观的期待，只能是在2030年前，把全球升温控制在2摄氏度，或者1.5摄氏度以内。还好，这样的可能性，没有那么渺茫。科学家说，达到这个目标的可能性，是二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