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幸福的故乡永生难忘

唐甜

摘要：小时候，没人告诉我，我会离开，那美丽的故乡。很多年后，每当回首，总能闻到那一排排栀子花香和满口幸福的味道。

关键词：故乡；幸福

我出生在70年代末那物质并不丰富而生活简单快乐的年代。厂里有专门的货运码头，从沿湖大堤到厂区的那一脉猪栏，是童年最深的记忆。听父辈们说，那猪栏两旁的梧桐是他们进厂时种下的，到我和伙伴们能拿着树枝轻轻抽打挤在猪栏里缓慢前行嗷嗷叫着的大肥猪时，梧桐树已经很高大了，当初的那些少年早已成为父母，而我们还在期待着快点长大。

生长在厂区的孩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拥有很多同龄的玩伴，亦即现在的发小。那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厂里有大食堂、集体澡堂、小学、电影院……，但那个年代还没有超市，连小卖部都不多。每到节假日，食堂里的大师傅们会制作各式包点、花卷，每每想起总让人垂涎至今。而每天最紧张、激动的时刻，莫过于排队等着洗澡堂的门开，排在前面的伙伴肩负着重任，手中拽着无数条好朋友的毛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抢洗澡位子，有时甚至不惜冒着被守门人抓着的风险提前爬墙翻窗进去，只为能第一个洗上澡。被抓的结果当然是惨烈的，但那时的孩子总是乐此不疲。顽皮的伙伴们会在桑葚结果的时候，三五相约偷偷去采摘，“高手们”总是能敏捷的爬上树干，骑在树枝上边摘边吃，直到吃过瘾后才记得丢几个给下面一直傻傻等候的伙伴。回家前为了掩盖早已被汁液染成紫色的舌头，还不忘在水龙头底下拼命漱口。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从别人的菜地里偷偷挖出的紅薯，摘来的玉米，在小湖边的空地上，拾来柴火，架起火堆，烤熟来吃是伙伴们最大的满足。而这些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事，在当年却成就了多少快乐。而座落在厂区内的小学，几步内便能到达的校园应该是现在的孩子们艳羡不已的，那时虽然升学的竞争依然激烈，但没有课外补习班，也没有特长班，一到夜幕降临，厂区内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孩子们呼朋唤友的叫喊声，大人们坐在空地乘凉、聊天的场景，多少冲淡了那世俗紧张的气息，多了恬静、宽容的记忆。在彩电还是稀罕物的年代，厂区里的电影院一直是我们的向往，玻璃橱窗里的电影预告是我们每个月的守望，等到喜欢的电影以大红通告出现在公告栏时，那天一定会早早地做完作业，买不起票，就等到放映前和守门验票的叔叔一次次软磨硬泡，直到他答应放我们进去看电影。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幸福地渐渐长大。

洞庭湖畔的那所著名中学，一直都是生在这个城市里的孩子们的目标所向。事实上，在对于未来并未有更多憧憬的懵懂年纪，那所中学对于我们意味更多的，只是因为它在市区。每天厂里的大客车都会载着一拨吵吵闹闹的孩子们游走在沿湖大堤，寒来暑往。素有千古名楼的岳阳楼就坐落在这所省级重点中学的西南角，站在教学楼上一览无遗。诗人笔下描述的“白银盘里一青螺”—君山岛隔湖相望。朝朝暮暮守候着洞庭湖的孩子们，看尽湖波荡漾、渔帆点点，也看尽了湖水渐渐变黄、变黑。而此时厂里在计划经济走到尽头，也渐渐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变得萧条，曾经拥挤的猪栏变得空空如也，长满了杂草，两旁的梧桐有的也开始老去。先前车来车往忙碌的月台也渐渐变得寂寥。而对厂区最后的记忆，定格在98年那场最严重的洪涝灾害，当时城陵矶港因为地势低洼，已经完全浸泡在湖水中，为了保卫沿湖大堤，全厂的男人们都上堤抗洪抢险去了，爸爸也不例外，24小时轮流、不间断排查险情，住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因为堤坝一旦垮塌，湖水倒灌，厂区将会变成一片汪洋，尽管是可怕的结果，但那时的记忆中，只有连绵不断的雨水和远处一片浑浊的汪洋。

没有人知道童年的结束意味着什么，但在经历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高考之后，儿时的玩伴终于各奔东西，自此天南海北，再见面时，已是为人妻为人夫、为人父为人母，没人去探究生命的意义，而在周而复始中延续着的新的崭新生命带来的，依然是清澈、干净而充满好奇的眼神。而此时的厂区因为改制变得更加清冷和萧条，曾经在猪栏两旁种植梧桐的那批年轻人也已渐渐老去，并随着他们儿女的长大，离开了那块埋藏着太多青春记忆的土地，此时的洞庭湖倒是热闹和亮丽了起来。

短短20年间，有三座大桥架设在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气势夺人，似飞龙在天，如长虹沃波，像一道曲线优美的彩练在湖面上飞舞。华灯初上，岳阳楼畔的那一线风光，是范仲淹也会迷离的景致。巴陵广场上老太太们扭动的广场舞，清晨潇洒的太极，曾经为这座城市的繁华不懈奋斗过的人们终于停下脚步，开始享受他们幸福的成果，不断改变中的故乡，永生难忘。

很希望今天的孩子们，出生于、成长于、血液中流淌着这种城市气息的孩子们，能眷顾他们的故乡，建造未来更美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