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的自述
2018-12-17严露露
严露露
我的名字叫《儒林外史》,我身体里有32.8万字,我是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今年才四岁。我还有许多来自全国各地跟我同名同姓的兄弟。现在我是在一个书屋呆着,里面有许多朋友。我住第三号书架,编号为3015。可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人翻动过我。于是我精美的封面都沾满了灰尘,甚至还有可恶的蜘蛛向我吐丝。于是我丧气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事情好像有了转机。
那是一个冬天的上午,昨夜落下的雪还没完全融化,外面很冷,我也很冷。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再睡一会儿。突然间,我看见门的把手微微地动了一下,“是有人吗?”我想。不出所料,终于有人踏进了这个书屋。我赶忙叫醒其他朋友。来的是个女孩儿,我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在说着什么。渐渐地,声音大了,我听见了,她在说我,没错,就是我。她在找我,我多想叫她啊!终于,她找到了我。她轻轻地从书架取出了我,并且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我的身体,如同母亲对待剛出生的婴儿那样轻缓、温柔。口中还念叨着:“这么好的一本书,竟被灰尘给掩埋了,多么可惜啊!”她找了一个临窗座位坐下,开始阅读我。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我和女孩儿,我陶醉了。
虽然我是一本书,但我可以很负责地说,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而大部分关于我自己的事情都是听女孩儿说的。女孩很喜欢我,她总是会抱着我找一个临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上午。她喜欢读我、悟我,每当她阅读时,她都会发表评论。有时候她会笑着说:“这范进说来也实在是可笑,不过细细一想,在当时的封建科举制度之下,这范进也是个受害者,一个思想被禁锢被迫害的受害者,这倒有些可悲。”
说完,女孩儿便开始沉思,气氛凝重下来。也许讲述的内容与封建社会道德风俗的败坏和政治的黑暗有关。女孩在读我时,总会提到科举制度的弊端和知识分子精神生活的腐朽堕落。我还记得女孩儿在和同伴谈论时说到的严监生。这个严监生呢,可谓是吝啬到了极致,用古人的话说,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因两茎灯草恐费了油而迟迟不肯咽气,这执念也是太强大了。
女孩读我可不止一遍,她喜欢反复地读,遇到觉得好的还用铅笔在我身上做标记。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读书,不只是仅仅地局限于读这个字,而是理解,是反思,每当你多读一遍,多思考一次,你就会产生许多新的认识”。她还向她的伙伴推荐我,说:“《儒林外史》将讽刺用到了巅峰,它揭露了封建社会的腐败与黑暗,通过这本书能更好地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而我也因此被更多的人阅读,来向他们讲述当时的社会。
渐渐地,我被很多人翻阅,我的身体开始有破损,我的纸张也开始泛黄泛旧,但我一点也不气馁,相反我觉得自己变得厚重了,有内涵了。
我的一生就是这样,因为一个女孩开始,以被人阅读为过程,最后化为乌有。
书的一生是传播知识,而我,也应该尽到属于我的那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