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之辨
2018-12-15曹卓远阿俊敏
曹卓远 阿俊敏
摘 要:以文字为媒介的知识传播和知识建构的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5千年。文字传播媒介的巨大优势让人类社会得以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获得足够的经验积累从而对社会演进历史发展产生了举足轻重的辅助功能,直到今天依旧为我们所倚赖。但是随着技术革命的大浪潮,新的传媒手段层出不穷。针对人类学这门学科而言,影视人类学作为一门新近加入人类学大家庭的分支学科更是在科研工作中充分运用了新的传媒技术,让受众在知识建构的过程中和效果上发生了一些革命性的改变。
关键词:影视人类学;知识建构;媒介
作者简介:曹卓远(1993.10-),男,汉族,湖南湘潭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人类学、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第二作者阿俊敏(1994-),女,汉族,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9--02
一、传统人类学及其研究的“陈述”方式
传统人类学被一些学者称之为“学术人类学”,传统人类学诞生于19世纪中叶,但是人类学作为完全意义上独立的一门社会科学学科,是在19世纪晚期到20世纪初。适逢西方世界以科学实证、理性至上为标榜的学术风气和社会氛围,19到20世纪之交以及20世纪初期的人类学界也普遍盛行科学实证,田野调查的研究风气,形成了一些人类学科研工作方法的共识。学界将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人类学称之为人类学的现代主义。随着两次大战的爆发以及人类面对的一系列由“科学”产生的沉痛后果,学术人类学界和思想界一样开始对理性、科学、秩序、整体性进行反思,强调非理性、突变、断层的一批人类学家将人类学界的视野带入后现代的碎片化,解释人类学(以格尔兹为代表)、象征人类学(以特纳为代表)应运而生……
不管是现代还是后现代,学术人类学一直都强调基于田野调查的文本写作的重要性,把文字叙述和理论构建作为人类学研究的成果展示窗口,以文字的形式进行对田野点自然地理、风土人情、宗教文化的描述,进而在学界进行细致深入的探讨。这就是伯特兰·罗素教授讲的学术人类学“陈述”的方式,对文本的崇拜让读者只能透过人类学者笔下的文字对异文化地区的方方面面做出判断,人类学家所得出的理论或者经验体系,也是通过由自己脑海加工过的文本资料提炼、总结、建构而成,并让他人接受并且信服该理论体系。确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不同于其他人文社会学科,例如历史学基于白纸黑字的史料,社会学基于详尽的数据分析,人类学的科研基础在于人类学家参与观察社区生活所记录的文本化的田野资料(这类田野资料不可避免地被主观剪裁和修饰),如此一来,学术人类学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非科学”、“主观化”的质疑。
二、影视人类学构建的“认知”方式
1、影视人类学的曲折发展及其原因
“人类文明史和人类学术史上,文字叙事一直都是强势,图像叙事或视觉表达都是弱势”强调视觉表达的影视人类学作为人类学的一门正式分支学科,于上世纪70年代产生。“影视人类学是以影像与影视手段表现人类学原理,记录、展示和诠释一个族群的文化或尝试建立比较文化的学问”。上世纪80年代中期,由埃森·巴列克西教授将“影视人类学”的概念带到中国。影视人类学的学术视野为人类学界提供了一个充满新鲜感的思路,影视人类学的相关课程和期刊都很受欢迎,“但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电影制作仍处于人类学研究的边缘”影视人类学的发展遭遇了曲折,无论是在科研还是在教学中,人类学家对影视传媒的实际运用都非常有限。究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是对电影拍摄工具和技术的陌生和抵制。影視人类学所需要的工具设备对于习惯使用文字记录的人类学学者而言,具有成本偏高,操作繁琐,耗时费事等弊病。第二个方面对影视人类学注重对视觉研究领域的陌生。不管是照片拍摄还是电影制作,都不是人类学者最惯用的科研方式,而且影视人类学的科研方法,总容易给人留下一种不严谨,不像严格意义的学术活动。正是基于“影视”的感性描述,往往遮盖了对于人类学视觉现象的学理分析,必然导致对影视人类学学科基础的质疑。我觉得邓启耀教授的“视觉人类学”似乎比“影视人类学”的提法更加全面而更具价值。“所谓‘视觉人类学,它不单是指用影像的方法来记录文化……它还应该包括对人类视觉文化的研究,这些研究涉及视觉信息及视觉符号、视觉认知、视觉表达、视觉传播、视觉的文化心理或视觉思维等方面”为视觉人类学的研究领域拓宽了道路,也让视觉人类学的研究更具学理性。
2、“认知”方式的特点和优势
随着互联网时代所带来的知识平民化,想对人类学的基本理论知识略有所知并非难事,知识受众普遍呼唤在呼唤与知识精英的“交流”和“互动”,并通过独立的思考与判断形成对知识的“消化”过程,这是当今时代学术平民化,知识平民化所呈现出的喜人现象。由此,对于受众的知识构建就不能再一味地以权威的态度居高临下的“陈述”、“传授”,在受众知识构建的过程中应该更多地掺杂以“认知”的方式,让读者一定程度的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去寻找和发现真知,从而形成发散性、社会性的知识氛围。
3、影视人类学的基本方法和工作原则
从影视人类学的基本工作方法和原则可以窥视影视人类学之于受众知识建构的创新性。影视人类学非常推崇“参与观察”的影响工作原则。参与观察法是人类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它是一种主动的观察法,在旁观者和参与者之间出入游走,强调观察和参与的同步。“以人类学为依托的民族志纪录片拍摄,同样借鉴了这门学科的田野工作方法,以参与观察作为影响拍摄的基本前提”影视人类学田野工作应当遵循以下基本准则。其一是把握“参与”和“观察”的尺度,既要参与到田野地区的居民的日常生活,切身感受当地的文化,以便于在民族志影像的拍摄中有一定的针对性,又要注意保持“观察者”的身份和角度,以相对冷静、严谨的态度去总体把握影视民族志的客观性,不能因为情感的过分投入而让民族志材料的拍摄出现偏颇。其二是在影视材料的拍摄过程中应当巧妙地与田野居民开展多方面的互动和合作。比如把摄像机交给当地居民中的知识阶层,而不是自始至终独占摄像机,比如和田野居民共享影视民族志的镜头,人类学工作者出现在影视资料之中等等新颖的尝试,会得出很多相较于人类学家抱着摄像机不放手的情况更为惊喜的结果。
三、“知识共享”时代的大众关怀——由影视人类学的表达方式说开
本文以影视人类学和学术人类学之于受众知识建构的差异性探讨为中心,夹杂对影视人类学的相关介绍。影视人类学的表达方式即以及镜头语言展示影视民族志为主,我认为这种方式不仅仅是对学术人类学科研方法的革新,更是一种顺应时代潮流的大众关怀的体现。人类社会走到今天,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进入“共享”时代,共享单车、汽车、家电等等已经面世的共享经济方式不胜枚举,知识也因为互联网和搜索引擎的功能日益强大而进入“共享”时代,知识精英獨占知识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式,经常可以在中学课堂看到中学生在用手机搜索引擎对老师传授的知识作进一步的深入学习甚至是质疑。影视人类学改文字为视频,让受众消化知识、建构知识的过程改“陈述”为“认知”,这是对读者知识能力的尊重和认可,更是对读者渴求知识的鼓励。以小见大,不光是人类学,所有的学科都应该在今天的时代产生这样一个共识:即是知识精英对话语权的下放,对科学的严谨敬畏,对一般民众的温情关怀和谦虚公瑾,一改往日学界泰斗的姿态,因为只有民众对知识的参与感增强,这个社会才会崇拜知识而不是对知识抱有酸溜溜的抵触,真正的大师都是乐于也善于和一般民众亲切对话的。
结论:
从学术人类学“文”的表达方式对比到影视人类学“图”(影视分解即一帧一帧的图像)的表达方式,影视人类学基本遵从学术人类学的科学田野方法,纲领性原则。最大的区分度就在于表达方式的差异。影视民族志的表达方式一度让影视人类学的学科基础饱受攻讦,然而影视人类学在其曲折的发展过程中涌现了一批负有盛名的实践者和理论家,他们的著述丰富了影视人类学的学理性,让这门学科得以发扬。作为受众,一般读者观看直观而生动的人类学电影,其感受和体会远比阅读枯燥的文字,生涩的术语要切身得多。而作为具备一定人类学素养的知识分子,通过分析影视民族志材料,他们又能得出自身的见解,与民族志材料的拍摄者形成互动。总而言之,影视民族志的表达方式为受众知识构建的方式提供了新的视角。
参考文献:
[1]邓启耀:《视觉人类学的理论视野》,《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0卷第1期,2008年.
[2]朱靖江:《田野影响笔记——影视人类学的田野调查之道》,《民间文化论坛》2015年第5期,总第234期.
[3]庄孔韶:《文化与性灵》,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
[4]【英】保罗·亨利:《民族志电影:技术、实践与人类学理论》,徐菡译,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