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院校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计划的探索与实践——以湖北、陕西、辽宁、浙江四省部分高专院校为例

周起煌

(龙岩学院教育科学学院，福建龙岩 364012)

一、“卓越计划”实施背景与内涵

在教师教育改革的现代化进程中，部分发达国家已对如何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提升教师培养质量、培养卓越教师进行了相关理论与实践的探索。如，美国20世纪80年代为施行卓越教师培养计划出台的《国家为培养21世纪的教师做准备》及《明日之教师》两份报告，旨在进一步明确教师教育改革的方向并提升教师质量，该计划最终取得了显著的成效；2001年英国发布了《教学与学习：专业发展战略》及2011年《培训下一代卓越教师》的教育政策咨询稿；2004年加拿大安大略省政府发布《卓越教师—通过持续的专业发展开启学生潜能》的报告；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2009年发表了“新加坡面向21世纪教师教育模式报告”等。这些报告或文件的核心理念及意义都传达了共同的核心精神：加强优秀教师的培养，深化教师教育改革，全面提升教师培养质量，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是21世纪高校师范教育人才培养的使命和追求。当下我国正值教师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要时期， 从2011《教育部关于大力推进教师教育课程改革的意见》(教师[2011]6号，以下简称“意见”)[1]到2014年教育部发布《关于卓越教师培养计划的意见》(教师2014)5号，以下简称“卓越计划”意见)都从不同层面揭示了当前高校教师教育的现状，即“教师培养的适应性与针对性不强、课程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相对陈旧、教育实践质量不高、教师教育师资队伍薄弱等突出问题。大力提高教师培养质量，成为我国教师教育改革发展最核心最紧迫的任务。”[2]从目前来看，国内学前教育各级各类人才培养院校及基地早已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何优化高校学前教育专业的办学，如何培养高质量的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已然成为一个亟待研讨和实践的现实问题。事实证明，“卓越计划”的实施需要对人力(师资建设)、物力(硬件设施的配套投入)、财力(经费支持)及制度建设(课程管理及质量评价体系的建立)等因素进行全面考虑和综合架构，从而为适应学前教育改革发展的需求，构建厚基础、强能力、重融合的培养体系，培养一批热爱学前教育事业、综合素质全面、保教能力突出的卓越幼儿园教师。

二、高专院校的探索与实践

本研究集中研究和总结了辽宁(沈阳师范大学)、浙江(湖州师范学院)、陕西(陕西学前师范学院)、湖北(黄冈师范学院、荆楚理工学院师范学院、武汉城市职业学院)四省高专院校在施行“卓越计划”中的部分理论研究和实践的成果，发现了它们在推行该计划中的共同路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以“卓越”为导向：优化培养目标

知名学者杨叔子先生曾谈到：“大学的主旋律是育人，而非制器，是培养高级人才，而非制造高档机器。”[3]“卓越”一词中，“卓”意为卓著、超高；“越”意为超过、超出。有学者认为“卓越幼儿园教师应该是在一定时期内、一定的幼儿教师群体中被大家公认的、具有较为丰富的幼儿教育经验、专业理念与师德、专业知识、专业能力方面表现优异并对一般的幼儿园教师具有一定榜样示范和引领作用的优秀幼儿园教师。”[4]因而，扎实、稳步地推进高校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计划，离不开确立科学、合理的培养目标。在2015年“高层论坛”①上，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前系何善平教授指出卓越项目的培养目标是：以学前教育行业需求为导向，以培养具有示范引领作用，具备高尚的职业教师道德、扎实的学前教育理论、科学的学前儿童思维、熟练的学前专业能力，“厚基础、强能力、重融合”的实践取向的全科型学前教育人才。然而，面对市场机制下幼儿教育的复杂形势，诸多幼儿园更加青睐“艺体技能”突出的学前教育人才。与此同时，荆楚理工学院赵红霞老师认为当前用人单位对“技能型”“、“可用型”的学生较为青睐，此情形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然而，针对培养卓越幼儿园教师的需求，则需要引领幼儿园用人观念的转变，通过对话，通过毕业生的实际表现来转变用人单位的择才标准，从“可用型”向“发展型”转变，是选择一个“幼儿园教师”，而不是一个“艺术特长生”。时隔近一年之久，在2016年“学术年会”②上，但菲教授从“三性合一”的视角论述了卓越幼儿教师的本质内涵，即在理论性方面，强调基础理论知识、专业知识以及文化素养的培养，同时，要求学生具备较强的研究意识和研究能力；在实践性方面，要求学生具备解决实践问题的能力，并且能在实践中进行观察、反思、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在艺术性方面，主要强调对学生艺术素养的培养。此外，提升农村幼儿教师质量早已成为政府和学界十分关注的话题，以浙江省为例，在大步推进新农村建设的步伐下，人们对高质量幼儿教育的需求日益凸显，切实实现这一目标则有赖于众多卓越的幼儿园教师。岳慧兰副教授谈到新农村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目标时认为：建立对农村学前教育的了解、认同与喜爱，并热爱和关心儿童的成长需求；完善和促进通识知识、专业知识和实践知识相融合，在幼儿园的教育教学实践中，不断地提升自身的专业能力，探索开发乡土资源，在“技能”③领域拥有一技之长，逐渐增强自身的社会责任感及主动、积极、探索和反思的能力。综上论述，由于地域文化特色及办学层次等原因，不难发现，高专院校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目标呈现出层次性、多样性、差异性的格局。

(二)以“改革”为基础：完善课程体系

某种意义上课程是教育者实现教育目标的一种手段，如，《中国大百科全书》认为：“课程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广义指所有学科(教学科目)的总和，或指学生在教师指导下各种活动的总和。狭义指一门学科。”[5]而课程体系与课程的关系，正如美国学者阿克塞尔罗德认为：：“Curriculum”就像一个具有相互关联作用的要素构成的系统，一个要素往往会受到其它要素的制约和影响[6]。为契合新时期高专院校施行“卓越计划”的需求，构建科学、完备的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培养课程体系，既是加强各学科课程整合性、关联性以及保障各学科课程有效实施的基础，也是贯彻和落实卓越幼儿教师培养目标的重要举措。何善平教授提出：构建基于培养实践取向的全科型卓越幼儿园教师课程体系，具体课程结构以“平台领模块”形式体现，即在“公共基础平台”和“学科基础平台”的基础上学习“专业基础”平台的相关课程。模块包含教师教育必修、专业选修、公共选修模块。童三红副教授谈到应构建“弹性化、实践性、开放型”的课程体系，具体为加大实验课、实践课的比例，参与园本课程与特色生成课程资源建设。此外，但菲教授指出他们在省级教改立项课题的引领下，选择部分有特色的课程作为信息技术手段运用的重点开发课程。在此过程中，不仅突出课程名称、课程体系的构建，而且以多样化、信息化、灵活性的方式，增强课堂教学的有效性。此外，岳慧兰副教授谈到农村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的课程结构包含通识课程、专业课程及实践课程三个模块，每个模块分必修和选修，低年级以必修为主，高年级以选修为主，师德的培养融合在各课程模块中，由课程大纲来保障。见图1。

图1 卓越农村幼儿园教师培养的课程结构图

(三)以“创新”为动力：协同整合资源

高专院校在课程体系、课程资源的建设上都不遗余力的朝着“卓越计划”的培养目标迈进，在人才培养的方式及其实现路径上，也彰显了创新人才培养模式的理念及内涵，通过协同整合多方资源，最终来服务于课程体系的建设及“卓越计划”目标的达成。何善平教授在论及创新培养机制上提出了以下几点措施：1.双向合作教学；2.院园科研合作；3.互相培训；4.创建交流平台；5.进入名师工作坊，进行个别化教学技能训练；6.全程本科生“双导师”制。

童三红副教授以黄冈师范学院为例，提出在本校教师、幼儿园导师、卓越班学生三方基础上，建立学习共同体，以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和反思能力；利用和开发网络资源，辅助教师创新教学方式和理念，借助信息化的手段，帮助学生获得丰富的课程资源；以常规化的院级、校级、省级师范生教学技能大赛推动学生不断获得专业发展。此外，湖州师范学院在汲取美国教师发展学校及国家卓越教师培养三位一体协同培养机制的经验上，探索出基于学习场域建构的实践取向的四位一体协同机制，(如图2)并且依据教师专业发展规律，设计出农村卓越幼儿园教师职前——职后专业成长的一体化培养体系(如图3)。

图2 教师发展学校协同培养机制

沈阳师范大学学前与初等教育学院结合自身的优势及人才培养理念，全面开拓卓越幼儿教师的特色化培养路径，如，开展“卓越项目”研究，设立省级、校级大学生课题，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促进学生的科研素养和创新能力的提升；举办“名师讲坛”“学术讲坛”“名师课程”，开展实验工作坊项目教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计划、实行境外研习，拓宽专业视野等；采取一定的政策倾斜，提高面试推荐研究生比例。概而言之，各个高专院校在施行卓越人才培养计划上做出了巨大的尝试和努力，各有千秋，它们对推动和完善“卓越计划”具有重要推进作用。

图3 卓越农村幼儿园教师专业成长路线图

(四)以“质量”为保障：加强师资建设及相关制度、政策落实

毋庸置疑，人才培养的过程是一项复杂、全面、综合的系统工程，涉及到高校师资队伍的建设，学校软、硬件的配套投入，后期人才培养质量的评估及相关制度的制定等。但菲教授提到为保障卓越教师培养计划的实施，该校“卓越幼儿教师培养计划”纳入沈阳师范大学卓越教师人才培养总体规则，成立相关专业组织和工作小组，为顺利推行该项目保驾护航，如，“卓越教师培养专业指导委员会”“卓越教师培养工作领导小组”；设立“卓越班”专项奖学金(“卓越”人才奖)，奖项类别包含全能奖和单项奖及其它奖励；实行卓越班学生攻读硕士研究生优惠政策，在同等条件下，“卓越班”学生优先进入国际化交流项目，并依照相关规定及时认定境外学习的学分；加强硬件环境支持，建立临床式教学实践基地；鼓励专业教师深入幼儿教育机构，支持教师境外短期教育考察，争取政府特殊政策，设立卓越幼儿教师教学改革科研项目等。在涉及卓越人才培养“主体”(学生)上，何善平教授认为通过教学评价改革促进学生学习方式转变，树立多元评价理念，以多元发展性评价作为教师教育评价导向，将有助于提升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的质量；建立培养质量与毕业生成长发展跟踪评价制度；以学生素质发展和试教、乐教为主要内容，建立学生专业发展考核评价和滚动淘汰机制;实施个性培养方案，引导学生转变学习方式。此外，武汉城市职业学院卓萍教授认为贯彻落实教学与育人并重，不断完善教师绩效考核制度，态度与过程结合，合理构建教学评价体系，对加强和提升教师质量建设具有重要作用。

三、反思与讨论

(一)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标准”的有效性及市场需求的问题

以上四省部分高专院校的学者、专家或院系学前教育专业负责人对“卓越”幼儿园教师内涵和概念的解读都给出了更高维度的概括，即超越了一般意义上对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的定位，其最终是为突出“卓越”导向。然而“卓越”的“标准”如何制定？制定的依据是否全面、客观地反映了人才培养的核心价值取向，以及该计划后续实施的可行性及有效性如何体现并得以切实保障？其中包含哪些核心素养是各层次高专院校可以共同遵循的人才培养基本要求？这些都成为教育部门及学界不可回避的研究话题，依然值得进一步商榷。此外，鉴于各地办学层次及自身条件、市场需求的差异性等因素，培养的“卓越”人才是否能够充分适应各级各类幼儿教育机构、企事业单位等对人才的多样化需求？正如有学者认为“在人才培养方案的制定过程中要打破原来的故步自封、闭门造车的局面，积极听取来自社会、幼儿园等多方面的意见，提高人才培养方案的行业适应性”[7]。这些无疑成为高专院校在贯彻和推动“卓越计划”时不可忽略的因素。

(二)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质量的评价及可操作性的问题

有学者研究发现，结合各地办学的实际情况，制定“整合地方教育行业相关工作人员，成立卓越教师年度评价工作小组，对学校教师教育类专业人才培养质量进行评估和考核，同时，分析教师教育专业的就业状况和和供需现状”的多方评价机制，有利于推进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8]。因此，“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质量的评价也需倡导多元评价理念，在各高专院校办学层次、制定的“卓越”人才培养目标及构建的培养模式等呈现差异化、多元化格局的背景下，如何建立科学、有效的契合自身实现“卓越”人才培养目标的质量评价体系尤为关键。由此引出另一番问题，如，该质量评价体系如何来规范和确定？在具体实践过程中是否具备可操作性，具备相应的条件予以落实和贯彻，以免陷入空洞无边、大而不当的境地？这些都是影响评价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质量的重要因素。

(三)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的公平性问题

在经济学领域中，“由帕累托最优(Pareto Optimum)④引出帕累托更优(Pareto Superior)或帕累托改善(Pareto Improvement)的概念。如果改变资源配置结构和方式至少使一个人处境变好，同时，没有一个人处境变坏，那么改变资源配置实现帕累托更优，这种资源配置的改变就成为帕累托改善”[9]。显然，高专院校推行“卓越计划”实则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实施过程中结合构建的人才培养模式和制定的培养目标，必然要考虑到各方资源(如人力、物力、财力等)的有效配置，它将直接决定该计划的效率，影响其最终成效。有专家认为关于确定卓越教师培养项目，学前领域20个，为此当下有两种情况值得深思：1.为什么是20个？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吗？没有项目的学前教师培养院校，一方面羡慕，一方面又与该计划绝缘；而一些立项单位也是关门办学。2.一些项目单位开展实验班、尖子班，将此等同于卓越班，违背了教育公平原则，也无法凸显“卓越”的本身含义。

总而言之，施行“卓越计划”，带给各高专院校的不仅是机遇，同时也是挑战。一方面，享有“卓越”项目支持的院校，能够率先在推动人才培养机制上，转换新的思路和理念，做出积极有益的尝试，全面促进学生的专业发展，继而努力成为一名卓越的幼儿园教师；另一方面，全面贯彻和落实“卓越计划”的核心精神、内涵及要求，需要配备相应的条件及科学有效的措施，以至于不流于形式，忽略其本质的诉求。因而，在为实现教师教育改革和创新、全面提升培养卓越幼儿园教师的探索和实践的道路上，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注释]

① “高层论坛”—2015年12月13日，由华中师范大学学前教育研究中心、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湖北省学前教师教育网络联盟主办“学前教师教育高层论坛—教师资格制度背景下卓越幼儿园教师的培养”会议。本次会议为学前教育领域人员分享与交流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模式及管理经验提供交流平台。

② “学术年会”—2016年9月26至9月28日在新疆乌鲁木齐举办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学前教育教师专业发展委员会2016年会暨第十届全国高等院校学前教育学术研讨会，承办方为新疆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原新疆教育学院)的学前教育学院。本次会议分会场(一)部分高校与会代表聚焦讨论了“卓越幼儿园教师培养”模式改革探索与实践。

③ “技能”领域指在美术、声乐、钢琴、舞蹈、玩教具制作、儿童文学与艺术创编、欣赏等领域。

④ 经济效率，指资源配置达到了这样一种境地，无论作任何改变都不可能使一部分人受益而没有其他的人受损，也就是说，当经济运行达到了最高效率时，一部分人处境的改善必须以另外一些人的处境恶化为条件，这种状态为帕累托最优(Pareto Optimum )。转引自胡庆康，杜莉.现代公共财政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