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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辈》,热闹与悲伤

2018-12-12韩浩月

环球人物 2018年23期
关键词:底层话剧

韩浩月

10天3亿元票房,《无名之辈》实现了国产小制作久违的逆袭,这加重了舆论对该影片的关注,对于它也出现了多层次的解读,有个说法是:《无名之辈》刻画出了底层人物悲喜交加的生活真相。但事实真的如此吗?《无名之辈》的高度戏剧化与它所谓的“底层意识”,是否存在自相矛盾之处?

话剧导演出身的饶晓志,在进军电影业时,发现话剧与电影完全不是一回事,为此,他给这部根据话剧改编的电影加了許多商业元素:笨贼打劫手机店却“收获”了一袋塑料样机,跑路的房地产公司老板执意回来参加讨债者为其举办的葬礼,工地保安想要成为警队协警独身一人走上“寻枪”之路……

多线索叙事与快速剪辑,使《无名之辈》拥有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快节奏,偶然因素对人物命运的改变,阴差阳错导致情节的荒腔走板……这些国产黑色幽默电影的套路自《疯狂的石头》起,一直流行至今,对于高要求的观众来说,这些能使剧情显得繁杂,看上去有些累;对更多观众而言,“热闹”却是一部喜剧电影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评价《无名之辈》是否优秀,还是要剥掉这层外加的“热闹”元素,去看看它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这部电影最动人之处,在于它安静与悲伤的那一部分。比如:任素汐饰演的一心求死的瘫痪女人,先是用假装出来的“凶狠”胁迫两名笨贼不敢擅自离开她的房间,而在她“尿失禁”之后,属于女人的羞涩与无助瞬间取代了此前的形象,两个笨贼对她的帮助使她产生了依赖,她躺在天台上摆出各种好看的姿态拍照,准备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好看的影像,这个情节让人无比感动。任素汐吃透了影片想要表达的悲伤情境,她为电影创作的推广曲更准确地表达了一个女性对一个男人的爱,尽管这个男人是“劫匪”,是闯入者,而且他们只有很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这种爱情和“一见钟情”有太多区别,所以任素汐的悲伤源自依赖,也源自内心的恐惧。歌词里的“别等、别回头”的表述,也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无奈。

两个笨贼和任素汐,友情加爱情,三个人张力十足,如果以此为主线,《无名之辈》会拥有更纯粹也更广阔的表达空间。还有一个关键词是《无名之辈》没能很好地浮现出来的:“生存”。片中人物的言行举止,都是在“生存”的压迫下激发出来的。当然,喜剧片侧重“生存”难免沉重,可对“生存”的表现不足,乃至于有些“胆怯”,也使得影片停在了喜剧的浅层面,失去了更深的探讨价值。

有观众觉得,在《无名之辈》的两首主题曲响起的时候,才会觉察到这部影片的好看,这个判断是对的。因为那时导演的真实意图与全部情感才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戏剧舞台上最为打动人的元素也得以与电影实现了完美的结合。如果能把这方面的娴熟带入到其他情节与人物的呈现,《无名之辈》会取得更高的艺术成就,而不仅仅限于当下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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