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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格与罗素的意义理论及虚构对象问题

2018-12-10杨海波黄雅婷

关键词:弗雷格罗素

杨海波 黄雅婷

摘要:弗雷格与罗素的意义理论奠定了当代语言哲学中意义理论的基石。这两个理论能够解决许多经典的哲学谜题,罗素的摹状词理论也被称作为分析哲学的典范之作,且在一定意义上比弗雷格的理论解释能力更强。但有一种观点认为,这两个理论都无法解释“x很喜欢孙悟空”这样为真的、使用空名与意向性词汇的语句,这可以视作两个理论的另一缺陷。这个批评对弗雷格的理论来说是恰当的,对于罗素的理论来说,虽然有种办法回避这一指责,但此办法会使得如此类型语句既为真也为假,也有失之于随意之嫌。因此,空名与意向性问题对这两个著名的理论依旧是严重的挑战。

关键词:弗雷格;罗素;摹状词理论;意义理论;空名

中图分类号:B085;B089;B561.5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8.04.0023

意义理论,顾名思义,是探讨语言涵义的理论。具体言之,一个意义理论要对于专名(比如“苏格拉底”这个名字)、摹状词(即通过对物体的特征的描述来指称该对象的词汇,比如“当今的美国的总统”这个词组)以及语句的意义是什么、如何关联,做出合理的、系统的解释。在19世纪末与20世纪初,逻辑主义学派的两个奠基者弗雷格与罗素分别给出了影响深远的意义理论。本文在简要论述二者理论及其能够解决的谜题基础上,讨论了这两个理论的一个共同缺陷,即不能合理地解释为什么类似“我喜欢孙悟空”这样的为真的、包含空名与意向性词汇的肯定语句如何为真。文章最后指出,此批评对弗雷格的理论来说是恰当的,对于罗素的理论来说,虽然有种办法回避这一责难,但此办法会使得如此类型语句既为真也为假,也有失之于随意之嫌。

一、弗雷格的意义理论

长期以来,穆勒等人认为专名的意义就是它所代表或所指代的对象,但是这样的看法会带来明显的问题。1892年,弗雷格在其《论涵义与指称》一文中提出了三个著名的反驳,即:表达同一性的语句如何扩展我们的知识;内涵语境与莱布尼茨定律失效问题;包含空名的語句如何有真假问题。下面我们分别详述之。

(一)表达同一性的语句如何扩展我们的知识

如果把表达同一关系的语句理解为名字(专名或限定摹状词)代表的指称之间的关系,即“a=b”意味“a”与“b”有相同指称、代表相同的对象,或者只意味着a与b是同一个对象,那么语句“长庚星=启明星”和“长庚星=长庚星”的意义就没有什么区别,这是因为,根据普遍接受的意义组合原则(即一句话的意义完全依赖于其中词汇的意义与其组合方式,或者说,语句的部分的意义与组合方式完全决定了语句的意义),由于上述两个语句中相对应的语词的指称是相同的,而若专名的意义就是它所指代的对象,那么我们就会立即得出二者意义相同。但是二者显然有不同的认识意义,因为前者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表明是一个重要的天文学发现,而后者只是重言式。

弗雷格认为专名与限定摹状词的意义分为两个维度,一个维度是名称有涵义,另外一个维度是有指称。弗雷格说:“现在,很自然地想到,和一个指号(名称、语词组合、表达式)相联系的,不仅有被命名的对象,它可以成为指号的指称,而且还有这个指号的涵义,在其涵义中包含了(被命名对象)展现的方式(modes of presentation)。”[1]152 对于弗雷格来说,由于有了涵义与指称的区分,尽管“长庚星”与“启明星”有相同指称,但是它们的涵义不同,从而语句“长庚星=启明星”和“长庚星=长庚星”涵义并不相同,前者扩展我们的知识,后者则不然,是简单的同语反复。

(二)内涵语境与莱布尼茨定律失效问题

所谓莱布尼茨定律,是说a=b,当且仅当对任一个性质ψ来说,a具有性质ψ当且仅当b具有这个性质ψ。作为特例,我们可以得出,在语句中用同意义的语句或语词代换相应的子句或语词,代换后语句的意义应该保持不变。但在下面例子中,这个规律就会失效。当我们用“启明星”这个词代换下述语句(1)中具有相同指称(进而相同意义)的语词“长庚星”时,会使得一个真语句变成假语句:

(1)卡罗尔认为长庚星出现在黄昏。

(2)长庚星=启明星。

(3)卡罗尔相信启明星出现在黄昏。

在《论涵义与指称》一文中,弗雷格论证语句也像专名一样,既具有涵义也具有指称,他论证了所有语句的指称都很特殊,是两个抽象的对象,真或假。所有真语句都指称真,而假语句都指称假。语句的涵义则是通常我们理解一个语句所掌握的意思、命题或思想,并且主张在诸如“A相信…”、“A希望…”、“A怀疑…”等内涵语境中,省略号位置代表的子句中的专名不再指称它们通常所代表的事物,而是指称其通常的涵义。在弗雷格看来,上文的例子中,尽管“长庚星”与“启明星”有相同指称,但是它们的涵义不同,由于在内涵语境子句中专名的指称是其平常时候的涵义,由于二者涵义维度上不相同,二者不能代换,所以也不存在莱布尼茨定律失效的问题。

由于弗雷格认为语句的指称或为真或为假,那么用语句代换语句也许会出现问题。比如,语句“地球是扁的”与“2+2=5”都是假的,但在诸如“相信”、“希望”、“怀疑”等内涵语境中用语句“2+2=5”代换“地球是扁的”后,语句指称会发生变化。又比如,对于中国唐朝的张三来说,“张三相信地球是扁的”这句话是真的,但是用语句“2+2=5”代换“张三相信地球是扁的”中的子句“地球是扁的”后,我们得到“张三相信2+2=5”。假设张三学过一点算术,进而不信2+2=5,所以“张三相信2+2=5”这句话对于张三而言就是假的。这样代换前后的两句话真假不同,莱布尼茨律也就失效了。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弗雷格同样主张,在内涵语境下,子句的指称不再是真假,而是其涵义。语句“地球是扁的”与“2+2=5”尽管都是假的,指称相同,但涵义不同,由于内涵语境下子句的指称是其涵义,涵义不同,进而理所应当不能代换,莱布尼茨律也就没有失效。

(三)包含空名的语句如何有真假问题

如专名或限定摹状词的意义仅在于指称对象,那么包含不存在指称的语词(如“孙悟空”)的语句就没有意义。由于涵义维度的引入,弗雷格认为,这样的语句尽管没有真假而言,但仍有涵义,我们仍可以理解类似于语句的意义。[1]156

二、罗素的摹状词理论

在1905年,罗素在《心灵》杂志上发表了《论指称》一文,提出了著名的摹状词理论。与弗雷格的理论不同,罗素理论认为所有包含限定摹状词以及普通专名的语句都应该改写,改写后的语句不再包含原来的专名与限定摹状词。同时,罗素认为他的理论能够解释几个著名的与语言意义相关的谜题。

(一)柏拉图的胡子

早在古希腊柏拉图对话录《智者篇》里,哲学家们就争论过以下问题:否认任何事物的存在都会陷入自相矛盾。比如一个哲学家说“孙悟空不存在”。别人会说,你说的就是:“有个东西,叫‘孙悟空,并且不存在”。这明摆着是自相矛盾。现代哲学家蒯因称此为“柏拉图的胡子”[2]2。对于这个难题,在哲学史上,哲学家迈农就认为我们应该承认存在不存在的东西。罗素对此曾给予过著名的批评,认为迈农这样的想法的“谬误在于对实在的感知不足,即使在最抽象的研究中也应当保持这种感知,……正如动物学不承认有独角兽一样,逻辑也不承认有独角兽……逻辑关心实在世界也和动物学一样真诚”[3],而自己的理论则可以避免承诺不存在的东西存在。

罗素的理论认为,普通专名与限定摹状词代表的是一簇性质,我们应该把所有包含限定摹状词以及普通专名的语句改写为或系统地替换为没有它们出现的语句。“孙悟空”这个专名并不像表面语法上所暗示的那样指称或代表着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孙悟空”这个专名所代表的其实是“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性质。按照罗素的理论,“孙悟空不存在”的句子应该被改写为或者意思等同于“并非唯一存在着一个事物,它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进而这句话是真的。

(二)排中律失效问题

试问“当今法国的国王是秃子”与“当今法國的国王不是秃子”哪句话为真?由于当今法国没国王,如果上述两句话都为假的,那么违反排中律,排中律认定相互矛盾的语句必然有一个为真。罗素认为“当今的法国的国王是秃子”可以被改写为,或者意思等同于“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法国的国王并且是秃子”这句话。这样改写后,很明显这句话是假的。而“当今的法国的国王不是秃子”这句话可以根据存在量词与否定词哪一个辖域大(这对应于罗素所讲的限定摹状词的主要初现与次要初现)进而理解为不同的两种意思[4]:(1)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法国的国王并且不是秃子;(2)并非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法国的国王并且是秃子。我们若按照第一种意思来理解“当今的法国的国王不是秃子”,此语句并不是语句“当今的法国的国王是秃子”的否定,所以不存在违反排中律的问题。我们若按照第二种意思来理解“当今的法国的国王不是秃子”,则这句话是真的,所以相互矛盾的两句话一真一假,并不违反排中律。

对于罗素来说,像“当今的法国国王”、“最完美的东西”、“方的圆”等等这些似乎有所指的语词或限定摹状词其实不是用来指称世界里个体对象的,对于它们出现于其中的语句可以系统地替换成没有它们出现的语句。再比如,“方的圆是方的”与“方的圆不是方的”两句话孰真孰假?罗素会说“方的圆是方的”的意思是:存在唯一一个东西,它是方的且是圆的并且是方的,进而这句话是假的,毕竟世界不存在这样的奇怪东西;而“方的圆不是方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不同的两种意思:(1)存在唯一一个东西,它是方的且是圆的并且不是方的;(2)并非存在唯一一个东西,它是方的且是圆的并且是方的。同样,我们若按照第一种意思来理解“方的圆不是方的”,它不是“方的圆是方的”的否定句,所以不存在违反排中律问题;若按照第二种意思来理解“方的圆不是方的”,这句话是真的,毕竟世界的确如其所言并不存在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进而相互矛盾的两句话一真一假,并不违反排中律。

(三)笛卡尔上帝存在的证明

笛卡尔在《第一哲学沉思录》中曾给出一个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

前提1.最完美东西具有所有完美的属性;

前提2.存在是一种完美的属性;

结论3.所以最完美的东西(上帝)具有存在的属性,进而上帝存在。

对于这个证明,罗素会说,按照他的摹状词理论,笛卡尔的前提一没能够得到证明。因为前提1的意思是:“存在唯一一个东西,它是最完美的,且具有所有完美的属性”。这是一个断言某东西存在的语句,由于笛卡尔没能证明存在这样一个完美的东西,即他没有论证第一个前提是对的,所以其证明是无效的。

(四)内涵语境与莱布尼茨定律失效问题

在上文中我们解释了莱布尼茨律以及作为其特例的同意义表达式相互替换而被替换后的语句意义保持不变原则。罗素的理论也可避免莱布尼茨律失效问题。比如我们依旧考虑如下三个语句:

前提1.卡罗尔认为长庚星出现在黄昏;

前提2.长庚星=启明星;

结论3.卡罗尔相信启明星出现在黄昏。

在罗素看来,结论3是有歧义的,按照“相信”与限定摹状词“长庚星”谁的辖域更大,进而包含另外一个,可以分两种方式来理解:

第一种方式,卡罗尔相信,存在唯一的一颗星,它是在天亮前后出现在地平线上最亮的星星,并且它在黄昏出现。

第二种方式,存在唯一的一颗星,它是在天亮前后出现在地平线上最亮的星星,卡罗尔相信它在黄昏时候出现。

按照上述第一种方式来理解结论3,显然这个推理是错误的,毕竟两个前提都正确,而结论为假,卡罗尔不会相信存在唯一的一颗星,它是在天亮前后出现在地平线上最亮的星星,并且它在黄昏出现。按照上述第二种方式来理解结论3,这个推理是正确的,因为事实上的确存在这样一颗唯一的星,它是在天亮前后出现在地平线上最亮的星星,并且卡罗尔相信它在黄昏时候出现。当然,卡罗尔自己可能并不清楚长庚星(黄昏前后出现在西北方向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启明星(天亮前后出现在地平线上最亮的星星),即结论3在字面意义上是错的。

下面,我们通过类似的考虑以展示用相同指称语词做代换的推理:

前提1.卡罗尔相信斯科特是斯科特;

前提2.《威弗利》的作者是斯科特;

结论3.卡罗尔相信《威弗利》的作者是斯科特。

同理,结论3可以分两种方式来理解:第一种理解方式,卡罗尔相信存在唯一的东西写了《威弗利》并且它是斯科特。第二种理解方式,存在唯一的东西写了《威弗利》,且卡罗尔相信它是斯科特。

罗素认为按照上述第一种理解方式来理解结论3会使得原推理不再是正确的推理。毕竟,在第一种解读中,同指称语词代换前后,卡罗尔相信的命题是明确不同的,卡罗尔完全可能相信其中的一个而不相信另外一个。而在第二理解方式下,原推理是一个正确的推理,毕竟,前提1与前提2保证了的确存在着那么唯一的一个东西,他写了《威弗利》,当然就是斯科特,且卡罗尔相信它就是斯科特。进而结论3是正确的。前提的真保证了结论的真,进而原初推理是一个正确的推理。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此推理的正确并不意味着卡罗尔清楚《威弗利》的作者是斯科特,即按字面意义来理解结论3,语句3是错的。需要按照上述第二种方式来理解结论语句3才是真语句。如上所述,罗素也就避免了莱布尼茨律失效问题。以上两种不同的理解方式被后人如蒯因等分别解释为从言(de dicto)与从物(de re)模态。蒯因曾在《指称与模态》一文中举例来说明二者的区别:在一个必分胜负的游戏之中,我们可以说“‘参加者当中有一人获胜是必然为真的”,但我们不能说“有一个参加者,他必然获胜”。前者为从言模态,把必然性归于一句话或命题,而后者为从物模态,把必然性归于某一个具体个体对象。[2]148

(五)表达同一性的语句如何扩展我们的知识问题

与对上面第四个谜题的解释相仿,罗素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么“长庚星=启明星”是扩展我们的知识的,而“启明星=启明星”为什么是不扩展我们的知识的。简单地说,按照罗素的理论,这是因为在“长庚星=启明星”这句话中,我们把两簇不同的性质联系了在一起,而在“启明星=启明星”的语句中,我们只是把一簇性质与其本身联系了起来。

这样,罗素的理论不仅很好地解释了弗雷格在《论涵义与指称》中提出的三个谜题,还似乎很好地解释了“排中律失效问题”、“柏拉图的胡子”以及“笛卡尔本体论证明为何无效”这三个经典哲学谜题,鉴于此,罗素的理论被拉姆塞等人称为“分析的典范”。罗素的理论自从被提出之后,许多哲学家对罗素的这个理论持认可态度,当然也有斯特劳森以及后来的克里普克等人的批评[5]。

三、空名与意向性问题

通过上文的分析,现在我们再来看弗雷格的理论如何解释诸如“我不喜欢孙悟空”以及“我很喜欢孙悟空”这样的包含空名与意向性词汇的语句。“我不喜欢孙悟空” 与“我很喜欢孙悟空”这两句话对一个具体的个人来说,既可为真亦可为假,但按照弗雷格的理论,其包含空名的语句既不为真也不为假,尽管我们事实上可能喜欢或不喜欢孙悟空,进而上述两句话的确有确定的真假值,所以,空名与意向性的结合对弗雷格的理论来说是一个明显的挑战。

那么,我们再来看罗素的理论又如何解释“我不喜欢孙悟空”与“我很喜欢孙悟空”这样的包含空名与意向性词汇的语句。按照罗素理论,“孙悟空”代表一簇性质: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进而语句“我不喜欢孙悟空”有两种解释:(1)恰好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并且我不喜欢他;(2)并非恰好存在一个东西,他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并且我喜欢他。按照第一种解释,“我不喜欢孙悟空”这句话一定是假的,毕竟不存在那样一个本领高强的事物。若按照第二种解释,这句为真。所以,按上述解释,这样的否定句可真可假,进而不论“我不喜欢孙悟空”是真是假,在罗素的理论下都可以得到解释。

现在我们来考虑语句“我喜欢孙悟空”。这句话对我们现实中的个人来说,可真可假。但按罗素的理论,它一定是假的。因为根据罗素的理论,我们只能把它解释为:恰好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并且我喜欢他。而这显然是假的,因为毕竟现实世界不存在那样一个事物。这样看,罗素的理论虽然可以解释类似“我不喜欢孙悟空”的否定句,但却难以解释“我很喜欢孙悟空”这样为真的、包含空名与意向性词汇的肯定语句。如果上述分析是正确的话,这是罗素理论的一个缺陷。

但对于罗素的摹状词理论来说,也许有如下的辩护——理由在于一个肯定语句可以依据双重否定规律变成一个否定语句,进而可以按照罗素处理否定句的办法来回避这一批评。继续拿上面的例子来说,语句“我喜欢孙悟空”等价于“我并非不喜欢孙悟空”,进而按照罗素的理论,此语句有两种理解方式:(1)并非恰好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是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并且我不喜欢他;(2)恰好存在唯一一个东西,他会耍金箍棒、是唐僧的徒弟、会七十二变、三次打过白骨精等等,并且我并非不喜欢他。按照第二种解释,“我并非不喜欢孙悟空”这句话一定是假的,毕竟不存在那样一个事物。若按照第一种解释,这句话是真的,因为的确不存在那样具有孙悟空各种属性的东西,并且我不喜歡它。所以按照上述解释,“我并非不喜欢孙悟空”这样的否定句可真可假。进而,与其等价的语句“我喜欢孙悟空”也可真可假,不论何种情况,在罗素的理论下都可以得到解释,这样的语句并非一定是假的。

与此同时,如上的方案也面临直接的反驳,不难看出,上述分析方案会使得所有自然语言中包含摹状词的语句都真假不定。为了避免这样的反驳,如果约定上述的重写方案只限于使用空名与内涵算子的语句,很显然,不同于罗素把所有使用空名的(不使用真值联结词的)原子语句都解释为假,上述方案使得所有使用空名与内涵算子的原子语句都有两种解释,既可以为真也可以为假。这样的规定难免有些任意,有特设(ad hoc)之嫌。因此,空名与意向性问题对罗素的理论来说也是一个严重的挑战。

[参考文献]

[1]Gottlob Frege. On Sense and Nominatum[M]// Michael Beaney. The Frege Reader.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er, 1997.

[2]Quine, W. V. O. On what there is[M]//W. V. Quine. From a Logical Point of View.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Publishers, 1963.

[3]罗 素.数理哲学导论[M].晏成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59160.

[4]Bertrand Russell. On Denoting[M]∥Martinich. A. P.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6: 204205.

[5]Michael Morris. An Introduction to the Philosophy of Language[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7:5992.

(责任编辑 文 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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