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江水的高速路

仲春竹青

1

1234567 从简谱中

走出，一路走来随江水流淌

在功山立交桥，试唱

起调、定调

每一个柱墩都脚踏实地

不计较高矮得失

用八分音符四分音符二分音符

……

顶起一桥曲线美。然后往前推移

开山，再架桥；或陡峭或险峻

或柔和或壮美

或勇敢穿越黑暗的隧道

敢于直面人生敢于硬碰硬

敢于从暗无天日里钻打出透亮的水

沉吟前行，阳光操持

汗水汇成小江，汇成一曲

沉默无私的交响乐，定格在历史的天空

之后音符日日夜夜穿行，在琴弦上

彈奏出世界上最强的和音

2

从南往北，它横穿过阿旺

铜都乌龙汤丹和拖布卡

长着翅膀驮着人群飞跑

啄破贫穷落后无知愚昧的铁球

它把这一切倾倒在金沙江里

让它们随着过去的时光远逝

低着头

顺小江而下，练习穿山术

练习腾空术

而后转身，从北向南

昂着头

高举希望富强法治和民主的花束

逆流而上，随着时间的推动

（时间正直地拥抱了所有人）

载回大地春花的绽放，桃杏的成熟

和来自内心，最底层的狂喜

3

像素洁的腰带

束紧了泥石流

他提神运气

做好了一次倾力相搏

又像远征的大船上的一叶帆

领航着东川这艘小船前行

更似祖国歌舞时的一截飘带

轻轻托起东川

宛如托起她最小的女儿

然后用金沙江水

为她洗洗：焕然一新

希望她健康长大

4

在东川

高速路追赶着小江水日日夜夜奔跑

每一个桥墩都是它有力的脚

每一座桥都指引我们实现跨越

时而跑过江去，这是它跑得太快

刹不住了。又折回江这边

在河里湾这一段，它索性再次穿山而过

让山肚子留下一条龙透亮的身骨

直撵得小江水跌跌撞撞喘着粗气，在格勒

一头扎进了金沙江

然后它无限怜惜地站在江岸的桥头上

用一生一世聆听、守望

心已跑进了大海——

这使我更加相信

当它攒足了力气，一定会跨江追去

5

把砂和石头凝固起来，实用而美观的

并非只有水泥

还有汗水，钢筋钢轨和钢铁般的意志

还有争执、冒险和创新，还有容忍

肚量和智慧

还有带着日月之光的图纸

把心中的路早早地筑在纸上

再把纸上的路复活、矫正在现实的土地上

它们骨肉丰满，挑起南北、东西

挑起风雨后，心中那道彩虹

去缩短时间和空间的隔阂

用一把巨大的刀，切开了凝固的天空

天空将漏下幸福的橙汁。或是

一场六月的暖雪一般清凉如一剂强心针

亦或是，一把血管钳

为一个心脏搭桥伸入一个贫瘦的身体里

为资源枯竭的城市

动一次手术唤起蓬勃的力量

又像上苍遗落尘世的长鞭

惊得懒惰的群山睁眼、奔跑

奔跑的车辆，满载亿万人奔向富强的心

一条路，唤醒了多少人

就有多少祈望被重新牵挂和命名

像冬天的篝火，如果你听到了它的信息

就开启了新世纪百花怒放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