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动作治疗法研究进展综述①

范妤婧（上海体育学院 体育休闲与艺术学院，上海 200438）

高娟敏（上海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舞蹈系，上海 200234）

引 言

目前，日益上升的学习、工作和生活压力，让现代人的身体和心理承受着双重负荷。常用的解压方法包括心理学疗法和物理学疗法，心理学疗法通过交谈、口述等形式调节人体心理状态，侧重干预，物理学疗法通过肌肉按摩、关节松解舒缓骨骼肌疼痛，关注治疗。上述两种方法在治疗效果、有无创伤和治疗费用等方面均存在一定局限性。因此，在实践应用中寻找全面、有效和简便的解压方法，缓解人体压力促进身心健康水平的提升，是社会学、心理学和现代医学等领域共同探索的方向[1]。

国际上，将艺术、舞蹈和音乐作为诊疗方法应用于临床康复，已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相对落后，直到21世纪才有学者对舞蹈动作治疗法（Dance Movement Therapy，DMT）进行相关报道[2]。舞蹈训练，作为一种现代化的健康促进方法，综合了心理治疗学和物理治疗学的特点，寓运动于舞蹈动作、寓治疗于活动情境，达到了减缓刺激平衡身心的作用[3]。在塑造形体、情感交流、提高认知水平和增强个体社会化等方面，舞蹈训练都发挥着积极作用[4]。对国内外舞蹈动作治疗法的发展历程进行回顾，发现舞蹈动作法在促进个人健康、预防疾病、心理治疗和运动健身等领域均得到一定程度的应用[5]。尽管如此，国内对舞蹈动作治疗法缺乏全面的认识。在此情况下，本研究对国内外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相关文献进行综述，以提高国内学者对该领域的认识和理解。

一、研究思路和方法

以“Dance Movement Therapy”为文题搜索词，在Google Scholar、Web of Science和Ebsco外文数据库对国外舞蹈动作治疗法相关文献进行主题检索，并进行深入分析，以梳理其发展历程，归纳其治疗问题、方法分类和应用现状。

二、发展历程

图1. 舞蹈动作治疗法的发展历程示意图Figure 1. Developing process of DMT

关于舞蹈治疗法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美国少数有经验的现代舞教师在授课过程中发现舞蹈在心理治疗中发挥着潜在作用。由图1可知，20世纪50年代，随着美国人本主义的兴起，政治、艺术、文化等领域掀起了“以人为本”的思潮，人们对舞蹈治疗法经过近半个世纪的摸索，依靠认知心理学的发展壮大，逐渐打开了个体行为和动机的“黑箱”，舞蹈动作治疗法的雏形也在这一时期逐渐形成。20世纪60年代，艺术卫生保健动作法（Arts in Healthcare Movement）在美国部分地区，经当地舞蹈家的努力得到推广。1964年1月16日，纽约、华盛顿、加利福尼亚三个地区的舞蹈动作治疗家决定成立联合协会，并探讨成立全国性协会的可能性。1966年5月16日，美国舞蹈治疗协会（American Dance Therapy Association，ADTA）成立，舞蹈动作治疗法的概念也被正式提出，即：在实践治疗中加以舞蹈动作，以达到降低人体心理波动、舒缓情绪、释放压力等目的的一种艺术疗法[6]。1977年，美国《The American Journal of Dance Therapy》创刊，该期刊全面地介绍了舞蹈治疗的宗旨、理念和方法。通过这一期刊，舞蹈动作治疗法在美国乃至世界范围得到快速传播。20世纪80年代，国际艺术医疗协会（International Arts Medicine Association，IAMA）的成立推动了创造艺术疗法（Creative art therapy，CAT）与大众医疗的融合，这一阶段舞蹈动作治疗法的实践范围也从调节身心拓展到损伤康复[7]。20世纪90年代，随着社会艺术卫生保健协会（Society for Arts in Healthcare，SAH）的成立以及舞蹈治疗方法和手段的拓宽，艺术疗法已经由一种方法发展成为一门学科，舞蹈动作治疗法在深化心理干预治疗应用的同时，也将范围延伸到疾病防治领域，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通过舞蹈动作治疗法结合传统医学疗法，能够显著提高癌症病人的生活质量[8]。进入21世纪，随着《Art &Health：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for Research，Policy and Practice》杂志的出版，艺术疗法的科学性和规范性得到了认可，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理论也得到了进一步充实。舞蹈动作治疗法的定位也逐渐转向卫生保健领域，此外，在儿童教育和成人锻炼中舞蹈动作治疗法得到了实践[9]。2016年是美国舞蹈医疗协会成立的50周年，经过近60年的演变，其方法、内容和范围都得到不断发展，AJDT期刊发表了3篇关于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综述，就舞蹈动作治疗法的治疗经验[10]、卫生保健[11]以及其在美国舞蹈治疗协会中的定位[12]进行回顾，充分肯定了舞蹈动作治疗法的效果。综上所述，伴随着美国舞蹈治疗协会的发展以及相关期刊的创立，舞蹈动作治疗法已经由最初的一个艺术治疗类别发展成为一门专业学科，治疗人群从心理疾病患者扩大到健康人群，应用范围也从调节身心拓宽到卫生、保健和教育等多个领域[13]。

图2. 舞蹈动作治疗问题示意图Figure 2. DMT Treatment Problems

三、治疗问题

1940年至2017年间，在Web of Science等外文数据库，关于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研究文献约有1200篇，对文献进行整理，大致可以将国外关于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研究分为以下3类：舞蹈动作治疗法的临床研究、舞蹈动作治疗的理论研究以及其它方面研究。研究的热点包括青少年心理障碍、青少年心理焦虑，儿童疾病、饮食失调、家庭问题、老年病、情绪障碍、人格障碍、身体和性虐待、精神分裂症、躯体化障碍、药物滥用和创伤性脑损伤等[14]。作为一种艺术动作治疗法，舞蹈动作治疗法从心理、生理这两个方面对人体相关疾病进行治疗，临床研究证据表明，舞蹈动作治疗法是帮助儿童和青少年摆脱身心疾病困扰的有效方法[15]。由图2可知，舞蹈动作治疗法解决的心理问题主要包括精神分裂症、精神心理、自我缺失、抑郁、心血管疾病和焦虑等，而其治疗的生理问题主要包括关节活动度和儿童技能学习等。进入21世纪，舞蹈动作治疗法除在上述问题的治疗上得到了更为深入的研究和实践，在卫生和保健等方面也得到适度推广[16]。综上所述，舞蹈动作治疗法作为一种综合性治疗方法，治疗问题由最初的心理问题逐渐扩大到生理问题。

四、方法类别

对舞蹈动作治疗法进行分类，大致可分为以下十余种，包括：发展性舞蹈治疗法（Developmental Dance Therapy）、心理动力舞蹈治疗法（Psycho Dynamic Dance Therapy）、荣格舞蹈治疗法（Jungian Dance Therapy）、完形动作治疗法（Gestalt Movement Therapy）、心理分析动作治疗法（Psychoanalysis Movement Therapy）、人本舞蹈治疗法（Humanistic Dance Therapy），心理戏剧动作治疗法（Psycho Dramatic Movement Therapy），表情动作治疗法（Expressive Movement Therapy）、体验动作治疗法（Experiential Movement Therapy）、真实动作治疗法（Authentic Movement Therapy）和全息舞动治疗（HoloLife Dance Therapy）。

实践中可以根据不同人群的目标，选择不同类型的方法进行治疗。对于健康人群，根据参与者的身体状况、健康水平、体力情况和参与目的，选择诸如发展性舞蹈动作治疗法和体验动作治疗法，进行有计划的指导性舞蹈训练，在激发兴趣的同时陶冶情操，逐步形成健康的意识和良好的生活方式；对于心理疾病患者，选择诸如心理戏剧动作治疗、心理分析动作治疗等方法，在治疗患者心理疾病的同时保证了患者的体力活动，促进身心协调发展。根据治疗的目标导向，可以将舞蹈动作治疗法分为四大类：支持性舞动治疗法、内省式舞动治疗心理分析法、动作分析法以及精神和心理分析法[17]。由图3可知，在身体动作，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目的主要包括塑造形体、运动参与和运动技能的培养，在精神心理上，舞蹈动作治疗法侧重培养参与者的情感、认知和价值观，最终通过舞蹈动作治疗法获得体力活动的同时提升情感，以达到运动技能、情感意识和社会适应等方面的和谐统一。

图3. 不同舞蹈动作治疗的目的示意图Figure 3. Different Goals of DMT Treatments

五、应用现状

对国外舞蹈动作治疗法相关研究的应用现状进行分析，发现其治疗对象包括普通健康人群和心理疾病人群，而治疗人群的年龄跨度较大，包括儿童、中年人、成人和老年人。由此可知，作为一种艺术性综合疗法，舞蹈动作治疗法在不同健康水平、不同年龄人群中得到了广泛应用[18]。同样以“舞蹈治疗”和“舞蹈动作治疗法”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进行检索，结果显示，从2010年至2017年期间与舞蹈动作治疗法相关的文献共有22篇，研究集中在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理论探究、教学建议、发展反思和应用价值等方面，研究对象集中在普通人群，研究方法以人文社会学调查为主。相比于国外，大量研究集中在临床治疗上，研究报道了干预前后病患人群的变化程度，而国内对舞蹈动作治疗还处于起步阶段，研究思路还偏向于人文社科，研究对象也相对集中。所以，目前国内对舞蹈动作治疗法的研究亟待加强实验类探究，进一步加强舞蹈动作治疗法在治疗现代人心理健康等方面的机制原理，为舞蹈动作治疗法的开展推广提供更科学的实证依据。

结 语

对国内外舞蹈动作治疗法相关研究文献进行综述研究，发现在物理学和心理学治疗法均存在局限性的情况下，舞蹈动作治疗法的诞生与发展能为促进身心健康提供了新的途径。有限的研究表明，舞蹈动作治疗法具备较高的生理学、心理学理论基础，治疗对象包括普通人群、亚健康人群和病患人群，年龄跨度从儿童到老年人，治疗实现了运动技能、情感意识和社会适应和谐统一的目的。鉴于舞蹈动作治疗法的低成本、无创和易行，建议后期加强舞蹈动作治疗法相关研究，选用大样本量的研究对象，规范相关治疗方法体系，在拓展其适用人群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舞蹈动作治疗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