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结构对辽宁省经济增长影响的时间序列分析
2018-11-29常瑞黄蔚
常瑞 黄蔚
【摘要】近年来,辽宁省经济下滑,人口也呈现负增长趋势,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为探究二者的关系,本文将人口因素细分为人口总量、年龄结构、家庭规模,探究其分别对经济增长总量、居民消费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影响,采用时间序列对辽宁省1990--2016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无论在长期还是短期,人口对经济增长都有显著正向影响。因此,为促进辽宁省经济发展,可以以人口为着手点,加大二胎推行力度,开发老年人资源,培养、吸引并留住人才等方面来加快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进程。
【关键词】老龄化 人口迁移 时间序列 经济增长
一、引言
人口与经济是一个国家和地区发展的核心因素,二者又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经济的快速发展产生了或多或少的人口经济问题,作为工业基地的老东北这种问题表现的尤其明显。东北地区国企遍地,工业化水平和城市化水平较高,但由于计划生育的低出生率以及低死亡率使得东北老龄化人口呈现井喷式的增长趋势,加上人口大量外流。导致17年来,辽宁常住人口总量首次出现负增长。经济上,从2015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31个省份的生产总值(GDP)数据来看,辽宁增速仅为3%垫底。从辽宁的经济结构来看其发展受限于传统工业结构,几十年的发展定势让辽宁甚至整个东北地区经济都产生了“路径依赖”。为了进一步研究人口因素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本文将从人口因素细分为年龄结构、文化程度、从业比例、流动角度,利用时间序列对辽宁省近25年的经济与人口相关性进行分析,进一步探索人口负增长对辽宁经济发展产生怎么样的影响,并结合实际情况提出有针对性的建议和对策。
二、辽宁省人口、经济发展现状评述
(一)人口
从图1可以更直观的看出辽宁省的人口总量变化情况,从1990年到2008年,人口总量在不断上升,而从2008年到2014年,上升速度明显减慢并且已经开始呈现下降。
从自然增长率上看,人口的自然增长率由出生率和死亡率决定,随着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医疗水平的不断提高,极大的降低了死亡率;国家全面放开二胎政策的实施,带来了中国新的婴儿出生高峰期。但东北地区似乎并没有受到二胎政策的影响。由于东北地区国企遍地,计划生育政策对东北地区的影响的根深蒂固,加上儿童的养育成本越来越高,即使二胎政策放开后,东北人的生育意愿依然很低,尤其是辽宁地区,2015年辽宁出生率仅为由6.17‰,自然增长率甚至为负值,成为全国首个人口负增长的省区。
从人口迁移角度看,近年来,辽宁已经由人口流入地转为人口流出地。根据1%人口抽样调查推算,至2015年末辽宁省常住人口总数为4382.4万人,相比2014年常住人口减少了9万人。姜玉通过对东北地区流动人口特征研究得出结论,东北三省人口持续外流,净流出数量呈增加的趋势,流出人口平均年龄低,受教育程度高[1],大量青壮年劳动力选择外出打工或者南下做生意,根据流出人口特征我们可以推断东北地区面临的不仅仅是人口流出的问题还面临着人才流失的问题。
从家庭规模角度,2015年,辽宁地区平均每个家庭仅有2.77人,由于结婚年龄的推迟和受教育水平的提高,青年结婚越来越晚,产生很多大龄单身青年;人口流动比较大,带来很多“迁徙式”的二人户或者单人户;过去一大家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更多年轻人选择独立居住,一大家子被拆成几户,很多老人单独居住,加上辽宁老龄化程度较高,所以空巢家庭、丁克家庭、单身家庭、单亲家庭等,正在构成辽宁省家庭结构的重要部分。
从年龄结构的角度,辽宁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15年全省常住人口中,0-14岁人口占10.38%;15-59岁人口占69.02%;60岁及以上人口占20.6%,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12.82%。同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0-14岁人口比重下降1.04个百分点,15-59岁人口比重下降4.13个百分点,60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上升5.16个百分点,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上升2.51个百分点。图4反应了青少年的人口比重在不断下降,壮年人口所占比重自2012年后也呈缓慢下降的趋势,而老年人的比重在不断上升,意味着辽宁省的人口老龄化程度在不断加深。
从性别比角度看,2015年底全省常住人口中,男性人口為2211.2万人,占50.46%;女性人口为2171.2万人,占49.54%。总人口性别比由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102.54下降为101.85,辽宁省性别比远低于全国水平。辽宁省彻底跨入“男性低比例时代”,并且有非常大的可能成为全国第一个“男少女多”的地区。
(二)经济
从2015年的国家统计局公布全国经济运行数据中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数据来看,辽宁增速仅为3%垫底。由图三我国的生产总值指数地图颜色可以看出,辽宁地区颜色明显浅于其他省份,在剔除了通货膨胀和价格水平的影响后,辽宁的经济增长速度依然不容乐观。辽宁是老工业区,能源行业和大宗商品生产等传统工业是该地的支柱产业。几十年的经济发展定势让辽宁甚至整个东北地区经济都产生了“路径依赖”[2]。近几年,传统产业的优势在减弱,投资和制造业在整个经济中的重要性出现下滑,使得东北地区的工业产品需求大幅减少。
从产业结构角度,辽宁省作为老工业基地,其工业产业曾经位于全国的首位。随着新兴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对传统的重工业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东北经济衰退,工业发展速度减缓,第二产业产值下降,三次产业结构由原来的二一三逐步向三二一转化。图五为辽宁省1991--2015年三次产业贡献率变动比率,这里的产业贡献率是指各产业增加值增量与GDP增量之比,由此可观,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贡献率在2014年重合后,到2015年发生了交替现象,第三产业成为辽宁省GDP增长的主要动力来源。
从消费结构角度,随着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消费水平也在不断提高,同时消费结构随之改变。通过对比图七和图八可以发现,辽宁省消费结构的改变主要体现在:一是食品支出占比不断下降,恩格尔系数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生活水平的重要指标,恩格尔系数的降低代表该地区生活水平的提高;二是居住消费占比增加,房地产市场飞速发展,房价越来越高,人们对住房需求有增无减,解决下一代的住房问题成了每个家庭的头等大事;三是医疗保健在消费总支出的占比有所增加,人们越来越关注养生保健,药品价格也在上涨,看病贵问题依然存在。
三、人口因素和经济的相关性分析
本文将采用辽宁省1990年到2015年二十五年的相关经济数据做为时间序列数据。在本文当中,将老龄化、家庭规模、性别比等作为人口因素分析其对经济的影响。根据理论分析,为考察人口因素对于经济的影响,将采用以下变量进行实证研究:辽宁省地区生产总值(GDP)作为被解释变量y,人口总量作为解释变量X1,家庭规模作为解释变量X2,老年人口占比作为解释变量X3。为避免通货膨胀的影响,消除数据中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将对时间序列数据取对数来建立回归模型。因此,该模型的计量方程为:
lnY=αllnx1+α2lnx2+α3lnx3+ε,ε为随机误差项。
将辽宁省1990-2015年的相关数据输入stata统计软件进行实践序列分析,结果显示模型的F值=7125,P值=0.000,说明模型整体上是比较显著的;回归方程的拟合优度0.9766,模型修正的可决系数为0.9734,说明模型的解释能力很强。因此模型的回归方程是:
lnY=-14.99+3.33lnX1-6.02lnX2+1.29lnX3
通过回归方程可知,人口总量和老年人口占比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家庭规模对经济增长作用相反。
(一)人口负增长,劳动力供给减少
从生命周期理论中我们知道,青少年是潜在劳动力,青少年人口数量减少,未来的劳动力供给下降,将对为经济发展产生不利影响。再从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可知,在一定时期内在既定的技术水平条件下,产出由劳动和资本两个要素决定。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领头羊,辽宁的经济基础并不差,在此我们假设资本不变,将劳动作为变量,L所代表的是劳动年龄人口数量,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少年也将成为新的劳动力供给。此外,流动人口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紧密联系,在经济发达地区,会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和工作机会来留住当地人口并吸引外来人口,相反在落后地区,就业机会少,工资待遇差,对外来人员没有吸引力,甚至成为一个推力将当地人才推向外地,导致人口流失,而流失的人口中绝大多数为高素质,有技能的青壮年劳动力。人口总量和经济发展水平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由于经济发展速度降低,辽宁省对于外来人口不再具有吸引力,甚至对本省人口产生了推力,一些高校毕业生和高素质的人才会选择到北上广或东南沿海等发达地区工作,使辽宁省面临人才流失问题,缺乏人力资本这个生产要素,又会对辽宁的经济复苏造成阻碍,因此形成恶性循环。
(二)老龄化程度高,消费结构改变
消费、投资和出口是经济增长的三驾馬车,人口年龄结构也会对储蓄、消费和投资产生影响。分析2005年到2015年十年间,辽宁省居民消费结构变化产生的原因,与辽宁省的人口年龄结构密切相关,尤其是医疗保健支出的增加最直接的消费人群是老年人。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越来越注重养生保健,老年人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因此他们的消费结构主要用于医疗保健。回归结果显示老年人口占比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是因为老年人作为纯消费群体,对养生保健品的消费刺激总需求,从而促进经济增长,但是影响系数不高是由于老年人收入减少后,生活支出皆来自以前的储蓄,且老年人受传统观念影响深,崇尚勤俭持家的思想,日常消费多为理性消费和生活基本消费,多数用于医疗支出。老年人对于投资的需求并不高,主要为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所以老年人口增加会导致储蓄率下降,医疗保障、社会福利支出增加。
(三)家庭规模小,经济需求大
家庭规模对经济具有负相关关系,家庭规模越小对经济增长越有利。最显著的原因是家庭结构的缩小刺激了住房需求,原来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现在以小微型家庭为主,大家庭拆分之后,增加了购房需要;房地产泡沫化严重,面对日渐飞涨的房价,越来越多的家庭开始提前为下一代买好住房,房地产业对经济增长作业十分显著,因此,家庭规模缩小,住房需求上升,促进经济增长。
(四)国有企业减少,从业结构改变
根据2015年统计年鉴数据显示,辽宁省国有企业员工数从2014年到2015年减少了近20万人,随着市场经济和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东南沿海各省的外资企业和私营企业蓬勃发展,传统国有企业缺乏创造力和灵活性的弊端开始显现出来[3],加上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入推进,国企不再是铁饭碗,国有企业的工作岗位对劳动力不再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越来越多的劳动力选择向私企或者外企转移,使国有企业流失了大量的人才。根据劳动力转移特征分析显示,向外省转移的劳动力多为高素质,有一技之长的中高端人才。其中不乏有从辽宁的国有企业跳槽到其他福利待遇较好的其他地区的私营或者外企,国企员工的跳槽带走了公司的技术,技术创新是企业前进的动力,人员、技术的流失对国企改革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十分不利。
四、对策建议
通过对辽宁省1990年到2015年的人口因素对经济的相关性分析,我们得到结论:无论在长期还是短期,人口因素对经济增长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人口增加,产出增加,人民收入提高,储蓄余额随之增加,从而刺激消费,最终有利于提高地区生产总值。而地区生产总值的提高又反作用于人口,经济发展,可以提供较多的工作岗位和较好的福利待遇,有利于留住人才和吸引人才。针对研究结论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一)大力提倡二胎政策,优化人口结构
辽宁省作为计划生育“重灾区”,符合二胎的条件的家庭众多,如果忽略其他因素,“全面二胎”政策对辽宁省的作用应该大于其他省市,但事实并非如此。针对二胎生育意愿低,辽宁省政府应该充分了解民意,从群众急需解决的问题着手,在大力宣扬二胎政策的同时完善社会福利机制建设,降低医疗,教育成本,规范医院,学校等公共事业的收费标准,为二胎家庭降低抚养成本。延长二胎生育产假时长,让产妇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恢复身体,照顾家庭,为优生优育提供条件。同时二胎的出生又会繁荣新生儿市场,促进消费拉动经济增长。二胎政策虽然不可能逆转东北地区人口增速下降的趋势,但对于改变严峻的人口形势必将产生积极的效果[4]。通过优化人口结构,为未来的经济发展产生有利影响。
(二)开发老年劳动力,发展老年服务业
人口年龄结构对于消费的影响十分敏感。辽宁省老年人口众多,应当合理开发利用老年人口资源。开发老年劳动力,延长退休年龄,实行退休返聘制,增加劳动人口,同时使老年人找到自身价值,老有所为。老年人的消费水平低于还出于对自身未来的担忧,很多老年人收入低甚至没有收入,只能靠原来的储蓄生活,经济呈现“只出不进”的状态,所以消费仅限于生活必需品和医药指出。因此,政府应该加大养老保险普惠力度,切实解决老年人的医疗,养老问题,使人们老有所依,摆脱后顾之忧,从而刺激消费。老年人是庞大的潜在消费群体,应该针对老年人的需求发展以保健、休闲、养生、老年人用品、老年人食品等为着手点的老年服务业。既增加了劳动人口又刺激了消费,两方面促进辽宁省经济发展。
(三)完善人才培养机制,留住人才
人力资本是经济发展重要因素,高水平高素质的劳动力能极大的提升经济发展效率。由于近年来多数国企经营效益差,许多原来的国企员工跳槽或举家迁移到发达地区,甚至有一些技术工人将技术带走,这对于国有企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辽宁有68个本科学校、60个专科院校,培养了大量人才,但是由于待遇,发展前景等因素,很多有能力高素质的毕业生选择到北上广深等发达地区工作。因此,辽宁省应该不断加大人力资本投资,加强教育建设,针对本省经济情况培养专门人才,增强人才队伍建设。充分利用老工业基地的政策优势,营造良好的人文生态环境,重视知识,重视人才,对有突出贡献的人才实行奖勵,使年轻人有干劲有动力为家乡奉献力量。借助“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浪潮,推动创业创新带动就业。对外省来辽工作的高素质人才在福利待遇,晋升机会给予支持,吸引国内外人才流入为辽宁省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为经济转型和经济发展提供智力支持。
(四)加快经济建设,提高劳动生产率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在实证分析中不难看出,经济发展同时反作用于常住人口,经济发达地区对人口具有很强的吸引力。2015年,国家发布《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指出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推动国有资本更多投向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不断增强国有经济活力、控制力、影响力[5]。辽宁省作为老工业基地,省内国企遍布,应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借助国家力量,加快国有企业改革,引入民间资本,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增强企业效益,加快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进程。完善市场机制,促进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发展,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来吸引人才,增加人民收入,促进经济发展。
参考文献
[1]姜玉.东北地区人口迁移流动及其影响研究[D]:吉林大学,2017.
[2]胡少维.我国区域经济分化明显——2016年上半年区域经济分析及全年判断.[J],北方经济.2016.12.10
[3]闫佳祺,关晓丽.东北新一轮振兴吸引中高端人才回流创业的问题、路径与对策[J].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8(02):23-29.
[4]赵丹.“全面二孩”政策对东北地区经济影响的分析[J].理论界,2016(07):83-89.
[5]万瑜.新形势下国有企业重组存在的问题及其改进对策[J].经济视角(上旬刊),2015(06):61-62.
作者简介:常瑞(1993-),女,满族,辽宁开原人,广西大学商学院研究生,区域经济学专业;黄蔚(1992-),男,汉族,湖北麻城人,广西大学商学院研究生,技术经济及管理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