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港澳在中国内地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逯新红

摘 要：香港和澳门是国家改革开放的积极参与者和贡献者，在祖国的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一国两制”制度优势下，港澳起到了连接国内和国外的“超级联系人作用”。香港充分发挥其自由港和国际贸易、国际航运、国际金融中心的作用，澳门充分发挥其国际旅游中心和连接欧盟、海外葡语国家跳板的职能，成为中国内地对外经济联系的主要通道和海外资本投资中国、内地企业海外融资的主要中介地，推动了内地向市场经济转型，成为内地融入全球体系的重要支撑力量。

关键词：港澳 经济 角色 作用

一、发挥国际贸易和航运中心作用，促进内地国际贸易发展

（一）香港的国际贸易中心与航运中心地位对内地经济发展起到引领作用

香港地处亚太中心位置，是国际性中心城市之一，长期保持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地位。香港连续24年被美国传统基金会评为全球最自由经济体。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中，香港连续6年跻身全球十大最具竞争力的经济体行列。2017年香港经济增长3.8%，高于过往10年年均2.9%的增长率。

香港是中国天然良港，远东的航运中心。香港港口是全球最繁忙和最高效率的国际集装箱港口之一，也是全球供应链上的主要枢纽港。目前有80多条国际班轮每周提供约500班集装箱班轮服务，连接香港至世界500多个目的地。

改革开放以来，香港成为内地贸易的中转港和海外资本投资内地、内地资本海外筹资的主要中介地。从1987年开始，香港与内地互为最大的贸易伙伴，内地出口货物中约有一半经香港转口至世界各地，内地吸收的外资中香港资金占60%以上。香港进出口贸易和转口贸易的快速增长进一步提升了港口地位，港口服务、船舶运输与国际贸易相互促进，推动香港逐步成为国际贸易和国际航运中心。香港成为内地对外开放窗口，带动内地企业参与全球分工，促进了内地国际贸易发展和内地企业转型升级，对内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引领作用。

（二）澳门打造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商贸平台

改革开放以来，澳门充分发挥自由港、“世界旅游休闲中心”、连接内地与欧盟和海外葡语国家的商务网络和人文资源优势，通过旅游服务、金融服务、商务服务、信息服务、现代物流服务、文化教育服务等现代服务业，在中国与葡语国家的经贸合作中扮演着“引进来”和“走出去”的角色，积极打造“一个平台”（中国与葡语国家贸易合作服务平台）和“三个中心”（中葡中小企业商贸服务中心、葡语国家食品集散中心、中葡经贸合作会展中心），成为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的商贸平台。

（三）港澳与内地贸易往来密切，促进内地国际贸易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港澳与内地贸易增长迅速。香港与内地贸易额在2013年达到4010亿美元峰值，相比90年代初增长了近6倍，其后随着内地经济进入中高速增长新常态，两地贸易额呈现缩小态势，2017年两地贸易额为2867亿美元，相比2013年下降了29%（见图1、表1）。

香港成为内地对外贸易中转港。20世纪60年代，香港制造业发展迅猛，推动香港经济由“转口型”经济向“出口加工型”经济的转变。70—80年代，香港采取出口导向型经济发展战略，迅速崛起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随着内地改革开放进程加快，香港制作业开始向内地珠三角等地区北移拓展，香港与内地形成了“前店后厂”关系，香港转口贸易中超过一半的比重来自内地，港澳成为内地贸易的中转港。1978年，香港转口货物以内地为目的的比重和以内地为来源地的比重分别为1.6%和27.8%数据来源：《香港统计年刊1985》，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处，2016年。，2017年分别上涨至54.5%和58.1%（见图2）。

尽管与香港相比，澳门与内地贸易额较小，但是改革开放以来，内地对澳门的贸易额也在迅速增长。澳门与内地贸易额在2015年达到48亿美元峰值，相比1995年的9.2亿美元增长了4倍。2017年双方贸易额为32.6亿美元，同比下降0.4%。其中，内地出口澳门金额为31.6亿美元，同比增长0.7%，内地自澳门进口1.0亿美元，同比下降25.9%（见表2）。

港澳与内地贸易额占其对外贸易总额比重较大。香港与内地贸易总额占香港贸易总额比重，从改革开放初期的9%逐年攀升，目前已过半，2017年占比50.2%。澳门与内地贸易总额占澳门贸易总额比重，剔除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从2000年的24.7%逐步攀升至2015年的35.3%，2017年下降至31.9%（见图3、图4）。

“CEPA”进一步提升三地合作综合优势。2003年内地先后与香港和澳门签订《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以下简称“CEPA”），在货物贸易领域实施零关税，港澳企业产品可以以“零关税”进入内地市场，服务行业领域逐步开放，可比WTO条款更优的条件进入内地市场。2015年，内地与香港和澳门在CEPA框架下分别签署了《服务贸易协议》，这标志着内地与香港、內地与澳门基本上实现了服务贸易自由化。因此，CEPA为港澳拓展内地市场提供特殊优势，对巩固香港国际贸易中心地位起到了积极作用，加上港澳自身的自由港、航运中心等功能，内地与港澳形成优势互补的经济合作，推动了三地的产业协作，促进内地国际贸易发展，尤其是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推动了内地改革开放进程。

“一带一路”为提升三地综合竞争力带来机遇。随着新一轮全球化的发展和我国改革开放进入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应抓住“一带一路”机遇，全面整合港澳的制度优势、资金优势、技术优势和内地人力资源和广阔市场，充分挖掘港澳特区的新优势和新职能，推动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广东自贸区建设、广东中心翠亨新区和江门大广海湾新区建设、港珠澳大桥建设等举措，进一步推动港澳和内地的深度合作，推动内地产业转型升级、改善投资环境，提升三地综合竞争力。

二、发挥国际金融中心作用，为内地企业提供融资服务

（一）香港长期保持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香港作为英国的殖民地，在回归之前一直是英国在远东的区域金融中心，随着内地改革开放发展需要以及香港回归，香港成为国际市场对中国内地资产配置和内地企业最主要的国际融资平台，在内地发展的带动下，香港从区域金融中心逐步上升到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并长期保持排名前列。2017年9月公布的最新“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显示，香港排名第3位，仅次于纽约和伦敦。

香港金融市场环境成熟稳定。香港凭借完善的国际金融制度、国际水平的金融基础设施、监管制度的国际化、资金的自由流动、金融法制化健全、融资环境和交易环境稳定、与国际金融市场高度接轨、聚集全球顶尖金融专业人才等优势，依托得天独厚的内地市场机遇，发挥通往中国内地的门户的重要作用，长期保持了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香港是全球重要的集资平台和资产管理中心。目前，香港拥有155家持牌银行，银行业对外交易量超过2.3万亿美元，在全球排名第六。全球前100家银行中，超过70家在香港经营业务。香港亦是亚洲领先的资产管理中心，2015年香港的基金管理业务合计资产超过17万亿港元。2017年，香港证券市场市值达34万亿港元，排名亚洲第3、全球第7；香港首次上市集资活动总额达1285亿港元，全球集资额排名第三。

国家政策支持进一步巩固了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在QFII、RQFII、基金互认、沪港通、深港通及债券通等互联互通政策推动下，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更成为全球最重要的离岸人民币中心。

（二）香港是内地金融与世界金融市场联系的重要纽带

国际资本对于人民币需求巨大，但限于国内资本管制资本无法自由进出，而香港金融市场资金实时自由流动，香港由此成为国外资本进入中国内地的首选之地。国内资本同样寻求海外投资机会，香港作为一个开放市场，是国内金融资本试水海外的第一站，成为国内金融市场与世界金融市场联系的桥头堡。

香港与内地金融合作基础扎实。在香港与内地经济双向发展的带动下，两地金融业开始双向发展，互设金融机构数量迅速增多，香港与内地金融合作越来越紧密。改革开放以来，香港金融机构纷纷进入内地开展业务。香港回归以来，中资银行业金融机构在香港保持了快速发展。目前，28家中资银行业金融机构在香港地区共设有分支机构50家，其中银行业机构23家（子行5家、分行11家、代表处7家），附属公司27家。截至目前，中资银行资产总额约占香港银行业资产总额的三分之一，远高于1997年一成左右的占比；内地共有23家银行业金融机构在港上市，其中，工行、中行、建行、交行位列恒生指数成分股。截至2017年1月末，内地银行业机构在港流通总市值2.9万亿港元，占香港上市公司总市值的11.3%。

香港是内地企业融资平台。随着沪港通、深港通、债券通的开通，进一步推动了内地与香港在金融领域的互联互通。香港作为内地金融与世界联系的重要渠道，内地企业既可通过香港银行、股票及债券市场吸纳国际资金，又可以通过香港的金融服务平台进行海外投资扩张。香港成为内地企业海外集资的首选地。1993年，青岛啤酒在香港上市，成为首家来港上市的内地企业。如今香港已成为中资企业首选的海外融资中心。1997年底，只有101家中资企业在香港上市，占所有上市公司数量的15%、占港股市值的20%；截至2016年底，已有1002家内地企业来港上市，占所有上市公司数量的51%，总市值2万亿美元，占港股市值的63%。20年间，来港上市的中资企业数量增加了9倍。2017年全年共有50家内地企业在香港市场完成上市，这一数量约占内地企业海外新上市公司总数的68%。

长期以来，香港都扮演着国内企业走出去和把国际资金引进来的角色。在“一带一路”下，内地企业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合作需求巨大，香港作为内地企业融资平台的角色将得到进一步强化。

三、助推内地金融改革开放，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一）港澳金融业在助推内地金融改革开放过程中发挥各自优势

港澳金融市场的独特优势为内地金融市场的发展起到积极借鉴作用，成为内地金融改革开放的桥梁和纽带。香港的金融业优势体现在：无外汇管制，资金自由流动，税制简单、低税率，高度自由、透明、公平的营商环境，健全的法制法规，符合国际标准的金融监管，现代化金融基础设施及资讯发达，国际投资者、金融机构及地区总部汇集，金融、市场分析、法律及会计等人才聚集，面向国际、背靠祖国等。同时，由于内地金融业开放的局限性，及国际化和改革的艰巨性，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香港金融业对内地金融业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澳门同样具有良好的营商环境，澳门实行“一国两制”，具有开放的制度环境，奉行自由市场经济制度，为自由港与单独关税区，具有独立的法律和货币政策，没有外汇管制，资金可以自由进出。澳门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与传统的国际金融中心香港错位发展，发展澳门特色金融业，助推内地金融改革。包括融资租赁和财富管理，并把澳门打造成葡语国家人民币清算中心。

在协助国家金融改革开放的过程中，香港作为内地企业融资、投资及风险管理的平台，帮助内地企业进一步改善管理水平、了解国际惯例，逐步建立起市场主导的运作模式。通过香港与内地的金融协作，加快了内地金融市场的发展及改革，为人民币早日实现自由兑换创造条件。澳门则在加强与内地联系发展特色金融和打造葡語国家人民币清算中心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内地可以通过港澳国际金融平台，积极参与国际金融市场并增加话语权。

（二）港澳国际金融平台有利于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港澳积累了丰富的人民币业务经验。随着港澳金融与内地的联系日益紧密，港澳与内地特别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人民币合作业务种类不断增多，人民币流动量大幅增加。2014年底，香港人民币存款突破1万亿元大关。港澳积极开展包括支持开展跨境人民币资产转让业务、RQFII（RMB Qualified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s，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LPP（Qualified Foreign Limited Partner 即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等跨境投资业务、发行跨境人民币债券、开展跨境人民拆借业务、开展即远期外汇交易业务以及相关衍生品业务、推动建立资金和产品互动互通机制、鼓励个人办理直接投资项下跨境人民币业务等业务，并积极开展新型金融业态。

澳门积极建设“中葡贸易人民币清算中心”和“中葡金融服务平台”。尽管人民币业务规模比香港要小很多，但凭借澳门在中葡国家之间的联系网和“一带一路”之中“海上丝绸之路”中的联系网，澳门拓展与葡语国家的融资租赁、人民币贸易结算、海上保险以及其他海运衍生金融产品服务等业务，积极建设“中葡贸易人民币清算中心”和“中葡金融服务平台”。

香港是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2004年香港成为第一个开展人民币业务的离岸市场，目前拥有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资金池，最多的离岸人民币投资产品种类，成为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香港是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资金池，截止2017年底，香港人民币客户存款证余额6184亿元（见图5）。香港也是全球最大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截止2017年底，未偿还点心债2124亿元。根据SWIFT调查研究，香港处理人民币支付交易占全球比例超过70% 香港金融监管局《2017年年报》，香港金融监管局网站，2018年。。香港高度发达的金融业为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支撑。作为全球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香港为世界各地的人民币交易提供服务，可以开展人民币结算、融资、现金管理业务，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为企业和金融机构提供人民币风险管理产品，有利于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同时，香港人民币离岸中心为内地金融市场提供了有效隔离，有利于维护国家金融安全。

四、利用香港经济先发优势，对内地进行大规模直接投资

（一）香港经济的先发优势为内地经济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

上世纪50年代到2000年是香港经济最辉煌的时期，香港经济基本保持两位数的高速增长。改革开放以来，内地经济的高速增长促进了香港经济发展和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1979年香港GDP增速高达31.4%（见图5）。内地的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支持，香港向内地输送了大量的资金和技术，国际资金也通过香港进入内地，为内地经济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

（二）香港是内地最大境外投资来源地

改革开放以来，香港对内地大规模投资，1986年港资占内地利用外资总额比重为59.2%，2017年港资占内地利用外资总额比重上升为72.1%。澳门投资占内地利用外资总额比重多年来维持在1%的水平（见图6）。

五、带动内地服务业水平提升，加快经济结构调整

（一）港澳先进服务业带动内地服务业的水平提升

香港是国际上现代服务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服务业占香港整体GDP的比重从1980年的68%上升至目前的92%。多年来香港在服务业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汇聚了大量具备国际视野的人才，改革开放以来，通过与内地企业的长期合作，带动了内地服务业水平的提升，促进了内地经济结构加快调整。

澳门发挥自由港和与葡语国家联系的优势，积极打造为内地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的服务平台。全面提升金融、商贸、物流、信息、法律、咨询等现代服务业水平，在中国与葡语国家经贸合作中更好的扮演“引进来”和“走出去”的角色和平台。

（二）CEPA为加强内地与港澳的服务贸易合作创造了条件

2003年香港与内地签署的CEPA及此后签署的十次补充协议、广东协议、服务贸易协议、投资协议和经济技术合作协议，内地与澳门签署的CEPA及此后签署的十次补充协议、广东协议和服务贸易协议，使得内地与港澳在CEPA框架下达成数百项服务贸易开放措施，既有利于内地与港澳企业在服务贸易领域互利互惠，更有利于发挥港澳先进服务业的带动作用，让专业化服务进入内地市场，带动提升内地服务业的专业化水平，进而促进内地经济转型。

六、为内地企业提供专业化服务，帮助企业走出去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内地经济发展和经济转型，内地企业对港澳的金融、贸易、法律、知识产权、会计等专业化服务有着强大的需求。港澳凭借其在专业化服务的领先地位，为内地企业提供资金、技术、经验和国际联系，促进了内地企业的转型升级和与国际化接轨。

长期以来，香港都扮演着“超级联系人”的角色，帮助内地企业走出去并把国际资金引进来。香港是内地企业“走出去”的大门，内地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半数以上是投放到香港或通过香港到世界各地。香港积极协助内地企业利用其高度国际化的商业网络和现代服务业系统，帮助企业掌握市场信息，协助内地企业拓展海外市场。

随着近年国际经济环境的转变，企业面临转型升级挑战。很多企业开始注重为产品提供增值服务，比如发展品牌、优化设计和提升产品服务等。香港可向内地企业提供检测认证、品牌发展、创新设计和市场营销顾问等专业化服务，协助内地企业转型升级，提高企业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CEPA将进一步扩大内地服务贸易开放程度，拓展内地与港澳的合作广度与深度。香港作为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交易中心，可以为企业开展离岸人民币业务提供支持。香港作为国际资产管理中心，其丰富的资产管理经验将为内地企业管理财富和境外投资提供最佳平台。香港作为全球金融中心将为企业提供更加多元化的金融专业服务，包括投融资和理财选择。香港凭借其成熟的金融市场，为国家推动资本账户开放筑起一道“防火墙”，让国家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稳步推动金融改革开放，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为企业走出去保驾护航。

粤港澳大湾区机遇帮助更多企业走出去。借助粤港澳大湾区机遇，特别是利用好香港和澳门，利用港澳“一国两制”的制度优势、优越的地理位置、蓬勃的营商环境、健全的法制、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护及全面的世界级金融和专业服务业等多重綜合优势，帮助更多企业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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