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中“冒”字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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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

这是三年级语文教材下册《荷花》中的句子。叶圣陶先生先用生动的比喻，写荷叶“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语言生动而传神。更妙的是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这个“冒”字好在哪里呢？我们可以先用替换法来体会“冒”字的好处：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长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钻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开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挺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高出来。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伸出来。

“冒”的意思是“向外透，往上升”，给人一种美妙的动感，同时照应前文中“荷叶挨挨挤挤的”，在这“挨挨挤挤”的荷叶里，白荷花能“冒”出来，说明白荷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这样就把白荷花写活了。

当然，“钻出来”“挺出来”“伸出来”也是需要顽强的生命力的。而“长出来”“开出来”“高出来”就有点儿平常了，不能将荷花的那种积极主动地“向外透，往上升”的生命力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在这句话里，“钻”“挺”“伸”和“冒”意思一样，也是可以用的。而“长”“开”“高”是平常的说法，在表达上欠缺一点儿，最好不用。既然“冒”“钻”“挺”“伸”意思都一样，作者为什么选择了“冒”字呢？

我们再来看看“冒”字的读音。如果从声音特点上看，“冒”字的妙处就一目了然了。

汉字的语音和意义是有联系的。如，“大”字的声音大，“小”字的声音小，“长”字的声音长，“短”字的声音短。另外，汉语中的平、上、去、入四声，也各有各的性格。“平声者，平常字也。没有上、去、入声调的情绪色彩的字，都是平声字。上声，意细小亲密。去声，意明确肯定。入声，比较复杂，是情绪色彩最强烈的一组字，有决绝、痛苦、有力、快速、滞涩等多种意义。（徐建顺《声音的意义》）”“冒”，读第四声，古音中属于仄声字，又是仄声中的入声字。“钻”和“伸”都是平声字，和“冒”相比，缺乏情绪色彩。还有，“挺”的韵母是ing，开口度小。而“冒”的韵母是“ɑo”，是开口度较大的韵母。汉语中，开口度大有大、强之意，开口度小有小、弱之意；另外，“冒”字的声母“m”，属于双唇鼻音，发音时双唇紧闭，气流冲出鼻腔，声带振动，不送气。听觉上，“冒”字的力气比“钻”“挺”“长”“开”“高”“伸”要有力多了。

同学们在学习《荷花》一课时，可以先用上面例句中的字来替换“冒”字，然后将这些字一一念给同桌听，再交换读，听一听这些字的音，可以用普通话读，也可以用方言读。你会发现：“冒”字读起来更加用力，好像是说荷花生长时十分用力地往上长。从“冒”字的读音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白荷花从淤泥中向上升、从荷叶底下冒出头来的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