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在吗?大人在吗?
2018-11-26兮酒酒
兮酒酒
作者有话说:
很久没有写古言啦,喜欢这种痞萌痞萌的女主,小甜饼怎么吃都吃不腻。
最后感谢微博给我私信聊剧情的花粉,虽然我一直换ID,但你们居然没有迷路,感激感激。
【序】
入夜,梁无厌刚脱下官服准备换夜行衣,就听门外大白结结巴巴地在咆哮:“老老老,老大!有人击击击,击鼓!”
“叫什么老大!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强盗啊?叫大人!”梁无厌气得翻白眼,大白肥硕的身躯颤抖着,“死死死,死人啦!”
他馒头的!梁无厌不情不愿地换回官服:“怎么我一来就这么多命案,这月黑风高大好夜,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偷鸡摸狗了!”
上任三天,处理无数鸡毛蒜皮不说,这下连杀人放火都赶上了。再这么下去,梁无厌可能就要有个青天大老爷的名号了。这跟自己的人生志愿相去甚远,简直是歧途!
【1】读书识字的压寨夫人。
“梁大人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昨晚的案子结得神速,导致一大早衙门前院里的百姓跪了一片,都是来感谢梁无厌断案如神,大公无私的。可是后院里的梁无厌很头疼,这根本不是她的目的啊,她只想闷声发大财,时机合适了找个借口荣归故里,这个故里嘛,就是他们原来的山寨。
“这是个什么世道,强盗都被逼得下山做官了!”梁无厌忍不住哀号,磐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及时捂住她的嘴:“老大,注意隐蔽,不要暴露身份。”
“隐蔽个屁!主簿的人选找到了吗?”衙门里公文一堆,寨子里的兄弟没一个读过书的,梁无厌可不想大好年华积病成疾,眼下找个知识分子是头等大事。
“要不,找个压寨夫人吧?”梁无厌说着偷偷看磐磐,磐磐一脸恨铁不成钢,梁无厌补充,“读书识字的压寨夫人嘛,教书钱都省了。”
“其实老大二八年华,想找个如意郎君也可以理解的嘛。”磐磐面露难色,“只是眼下我们得赶紧把事了结,从这里脱身啊。”
梁无厌神色沉重,至于怎么从好好的强盗头子到一县府君这件事,也是情非得已,说来话长。她看着手里的两只蓝色锦袋,一旧一新,但上面绣着一模一样的花纹,还有一个“易”字。
“老大,这个锦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磐磐想起梁无厌刚捡到锦袋的那天,想问又不敢问,“老大,不是我多嘴,那帮人好像是连环寨的,凭我们的力量,只怕是以卵击石……”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梁无厌低头叹气,“都怪我拿了你保平安的金钏,才让你遇害。”梁无厌很伤感,可是这伤感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大白打断:“老……大大大,大人!有人应聘主主主,主簿!”
【2】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俊潇洒,很符合主簿的人选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当府君的强盗,也有给强盗当主簿的书生。这书生还不是一般书生,是个细皮嫩肉,好看至极的书生。
虽然梁无厌第一眼就中意了,可是心里作为一个女孩子,表面上作为一县之长,矜持一下还是必要的。
“你叫什么呀?”
“在下南莱。”
“你都会些什么呀?”
“四书五经,画画算账,种花作诗,舞剑戏法……”
再这么说下去就要轮到胸口碎大石,喉咙吞宝剑了,梁无厌及时打断,问:“你是哪里人?”
“京城人士。”
“京城人怎么到玉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不瞒大人,小人家道中落,负债累累,只好远走他乡。”
梁无厌狐疑地盯着南莱看了半天,大白觉得她真是行事谨慎,而磐磐觉得她只是趁机欣赏对方的美貌。
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俊潇洒,很符合主簿的人选。
梁无厌擦擦嘴角:“留下了。”
至始至终,这三个人都没有看出南莱乍见梁无厌时的怀疑和谈话时渐渐深入的探究。
虽然磐磐说梁无厌留下南莱是垂涎他的美色,但是南莱确实精明强干,短短几日就把衙门打理得井井有条,全府上下都心服口服地尊称他为“南主簿”,语中的敬意一点不比叫“府君大人”少。
恰逢重阳佳节,基于贫穷,梁无厌就给府里人都送了一把菊花以慰劳苦。虽然礼物是一样的,但是只有给南莱的那束菊花特别多,特别大。南莱非常高兴地拿着在府里走来走去。
“磐磐,你觉得他会不会喜欢我?”梁无厌趴在窗口偷偷看院子里的南莱,磐磐觉得这问题有些复杂:“老大你想啊,你现在女扮男装,在他眼里你就是个男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啊……”
“我觉得他很符合我的标准,美貌和知识都有了。”
“可是你……”
“加上我的美貌,以后生的娃娃肯定美上天啊。”
得,梁无厌完全没有把磐磐的话听进去。
“今晚,设宴,我要宴请大家。”梁无厌忽然跳起来,笑得像个傻子。
【3】南莱,即难来啊。
晚上大家高兴,一个个喝得爛醉如泥。磐磐不挖苦梁无厌了,大白说话也不结巴了,就是口口声声喊着寨子,幸好大家谁都顾不上谁。
“府君,您是哪里人?”酒杯后的南莱醉眼迷离,不爱笑的眼睛也弯成了一条线,比平日里又迷人几分。梁无厌心猿意马,捧着他红得像猴屁股的脸说道:“京城呀,南主簿,我们可是老乡呢。”
“那么,府君姓甚名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叫什么?”南莱循循善诱。
“梁……梁……凉了,再烫一壶酒!”梁无厌冲磐磐喊,磐磐踉跄着走过来:“老大,今晚不回寨子啦?要睡在衙门吗?”
“不回啦,不回啦。”梁无厌一把勾住南莱的脖子,“南主簿,我们就寝吧!”
没人发现南莱渐渐握紧酒杯的食指,露出关节的轮廓。但他并未拒绝,而是笑道:“好,我送府君回房。”
喝醉的梁无厌一路上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喊:“府君府君,不就是夫君嘛!”
南莱推开房门,眼里再没了酒醉的迷离,有的只是清冷的笑意:“那么府君可知,南莱,南莱,即是难来。”
“啥难来?”梁无厌毫无防备地摔了一跤,脸朝下摔在了床榻上,南莱抽出袖中软剑,步步逼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关键时刻梁无厌忽然一骨碌爬起来,举手臂高呼:“我要替你报仇!”结果脑袋撞到床顶,扑通一下倒地开始哇哇大叫。
南莱愣住了,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她袖子滑下的手臂上,缠着一个金钏。那个金钏是按照算命先生的设计特意命人打造的,世间独一无二,只此一个。
【4】真的玉县府君还没到衙门,就遇害了。
第二天众人在宿醉中醒来,头疼的头疼,腰酸的腰酸。磐磐一边熬解酒汤,一边数落梁无厌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白又开始结结巴巴。磐磐熬好汤送去给梁无厌,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人,又去南莱房里,还是没人。
而此时刚睁开眼睛的梁无厌却发现自己既不在衙门的床上,也不在寨子里的床上,甚至还不是躺着的。
“喂!来人啊!”试问谁能接受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吊着的现实?可是嗓子叫干了也沒人来,反而发现旁边还吊着一个人,是南莱。
“南主簿,这怎么回事啊?”梁无厌叫醒南莱。
南莱一脸发蒙的样子:“府君?我记得昨晚我送您回房休息,然后……”
“然后怎么样?”
“然后就听到有人破窗而入,接着……就不太记得了。”
梁无厌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形,虽然没来过,但怎么看都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时一个光着膀子的粗鲁大汉走进来,“喂,哪个是易知礼?”
两人一时都愣了愣,南莱抢着回答:“我是。”
“南……”梁无厌的话被南莱打断,“男人敢作敢当,你不用担心。”南莱给了梁无厌一个安心的眼神,梁无厌莫名觉得心安定很多,可是眼看着他们把他带走,又开始心跳加快。
南莱被带到一个老大模样的人面前,正是连环寨寨主徐沧。
“你说你就是易知礼?”徐沧眯着眼问话,南莱挺直身板,“正是。”
闻言屋内众人都笑了,徐沧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倒对你主子挺忠心,可惜你主子也是个假主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沧面露凶光:“兄弟们也是踩过盘子的,真的玉县府君上任头一天,还没到衙门……”徐沧的话忽然被旁边的属下打断,两人耳语几句,徐沧阴恻恻地笑道,“听闻玉县府君还没到衙门,就遇害了。也不知现在的府君,是哪里来的骗子。你这个冤头主簿,还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南莱忽然神色一凛,手也握成了拳,方才的漫不经心已经丝毫不见。
徐沧皱皱眉,身边人又出声:“大哥,这两个人身份都可疑。”
徐沧点点头:“算了,现在懒得审你,先送回去。”
虽然还被关着,但两人都被松了绑,那大汉走前甚至还粗心地丢了把匕首。也只有梁无厌粗神经的第一时间冲过去捡了起来:“喂,这可是送装备呢!”
南莱看着梁无厌手里的匕首:“府君大人还不明白吗?他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杀……”梁无厌说完意识到什么,看着缓缓走近的南莱,忽然感受到一丝杀气,手中也无意识地举起了匕首。
【5】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可是当南莱走近梁无厌的时候,梁无厌的匕首并没有任何动作,南莱也只是俯身在她耳边问了句:“府君大人,您听过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这句话吗?”
梁无厌愣住了,南莱继续说:“红脚隼通常把巢筑在疏林中高大乔木顶枝,它们明明也有自己的营巢,可是偏偏要强占喜鹊的巢。”
南莱说的高大乔木顶枝,是指梁无厌的清风寨,他说的喜鹊的巢,是指不属于她的衙门。
纵然再神经大条,也应当从这个比喻里听懂了他的暗指和质问。
可是梁无厌不仅仅只是神经大条,而是蠢,毫不掺水的蠢,她听完一头雾水地问:“你现在说这个动物世界的故事干什么?”
其实这一瞬间,南莱是想拿匕首捅死自己的,也好过对牛弹琴。
“他们说,新任府君易知礼早就死了。”南莱凶巴巴地看着梁无厌,“你是谁?”
“我……”梁无厌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好从头招来。
玉县山高皇帝远,大大小小有很多山头,最威风的还是以凶残出名的连环寨。梁无厌的清风寨不过是许多小寨子里顶不起眼的一个。梁无厌不贪人命,只贪钱财,必要时劫富济贫,图个心安。可是连环寨不同,寨子里都是亡命之徒,大多数是朝廷逃犯。好在这些大山头和小山头平日里也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某日梁无厌他们照例下山准备打家劫舍,偷几只鸡,拔点菜摘点果子,改善一下寨子里的伙食。结果恰好遇见连环寨的人在抢一队人马,被抢的那队人马穿着官兵衣服,举着县衙的牌子。梁无厌很佩服,这帮人居然连朝廷命官都敢抢。
这时为首的一人从马上落下来,连环寨的人用绳子套住他的脖子,骑马拖出好远。梁无厌没看清那人模样,却看见半路上掉下一个蓝色锦袋,那花纹是熟悉的。
“小公子!”梁无厌忽然现身去追那骑马的人,可惜还是没救回来,那男子被丢在林子里,已经一命呜呼,梁无厌从他身上找出了一封上任书,原来他叫易知礼,是玉县新上任的府君。
梁无厌回去后关起门来哭了几天,把寨子里的兄弟吓得几天没敢下山。直到某天清晨,梁无厌换上了易知礼行李中的府君官服,大摇大摆地下山去了。
除了自己也是山寨头子,和“关起门来哭了几天”这两部分刻意忽略没说,其他都算是老实交代清楚了。
南莱听完眉头紧锁:“原来你与易知礼是旧相识,难怪你冒名顶替他,原来是为了报仇。”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也义愤填膺,想要伸张正义吧!”
“玉县盗贼猖獗,人人自危,你何不以府君之名,上书朝廷,请求派兵围剿?”南莱忽然提议,梁无厌愣了愣,原来府君还有这个权利?可是若是上书,岂不是自己请兵围剿自己吗?
“怎么,府君很为难吗?”
“嘿嘿,我们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呢。”
“你可记得我说我会变戏法?”
“记得,你还会胸口碎大石,喉咙吞宝剑!”
“这我可没说过。”南莱无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梁无厌手里,同时拿走了匕首,“我教你变个戏法吧。”
梁无厌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冰冷坚硬、长相奇怪的东西,一脸不解,南莱握着她的手,“危急时刻,按下此处,可制敌,可救命。”梁无厌半信半疑,南莱忽然笑了,“它比刀剑快,比刀剑锋利。”
“那你呢?”
“我?”南莱为她担心自己而感到一些惊讶,“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与易知礼相识的。”
【6】人傻钱多,人特傻,钱忒多。
梁无厌从小是孤儿,自有记忆起就在街上跟小混混们斗殴抢食,也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多久,直到遇到大白那一天,才有了些變化。
大白从小长得胖,作为一个流浪儿,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这种肥硕的体型是对职业的一种极大侮辱,因此街上的帮派没一个收留他,试问,一个皮肤雪白,油光满面的小胖子去讨饭,谁会信呢?
本来梁无厌也是不信的,可是那天真的就遇到这样一个傻子。之前虽然梁无厌经常救济大白,可是他体胖,需要的食物也多,就在大白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锦衣玉带的小公子忽然蹲在他面前,然后在他的破瓢里丢下一枚沉甸甸的金元宝:“你快去买馒头吧。”
这语气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在这小公子眼中,一枚金元宝只能够买一个包子,是非常不值一提的施舍。而这小公子给梁无厌的第一感觉是:人傻钱多,人特傻,钱忒多。
“就是你了!”梁无厌灵机一动,往脸上抹了一把泥,冲过去扑倒在小公子脚下,抱住他的腿,“贵人,贵人!救救我吧!我弟弟妹妹就快不行了!他们需要钱看病,很多很多钱,可以买很多很多包子的那种很多!”
小公子脸上露出怜惜之色,大约是那个“很多很多”叫他有些犯难,也可能临时出门没带这么多钱,小公子左掏又掏,终于掏出一只蓝色锦袋,刚想给梁无厌,忽然伸来无数只乌漆麻黑的手,街上的乞丐早就发现了这个肥羊,一下子哄抢起来。
“别抢!是我的!你们还有没有江湖道义啊!”
“没有!没有!”
梁无厌和小公子都矮不拉几的,顿时被一群乞丐挤得找不着北。等最后大家心满意足散去的时候,梁无厌已经被人按在了地上。而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撑着双手护着她,笑呵呵地问:“你没事吧?”小公子起身把梁无厌拉起来,而他华贵的绸缎衣服上,全是乞丐的脚印,梁无厌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至此摇摇晃晃,再也没有安稳过。
“你别着急,我还有的。”他从手臂上摘下一个金钏,有些脸红,“算命先生说我身体不好,戴这个可以保平安。但这原本就是女儿家的东西,我也不喜欢,你拿去卖了,肯定可以换好几个金元宝。”
“可这是保平安的,你给了我,你还会平安吗?”梁无厌第一次那么不贪财。
小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街上有仆从在喊他,他急急忙忙地将东西塞到梁无厌手里就跑了。梁无厌愣了愣,看见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有一个被弄脏的蓝色锦袋。
【7】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肯定他出事了。
南莱听完神色平静,只是转过身说道:“连环寨我有所了解,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回去,府君大人,我教你的方法,你要牢记。”
虽然看到金钏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但没想到因缘际会如此奇妙,小时候她看自己傻,骗自己的钱袋子,长大了她又用府君的身份骗他。
只是以前傻的是自己,现在傻的却是梁无厌。因为她还不知道,她口中说的“小公子”,就是南莱,而不是易知礼。
真是奇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顶多有点微不足道的交集,怎么让自己存了要保全她的心思?只是因为她心存善念,为儿时一面之缘,稍施恩惠的人报仇?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豪放的女儿家?
“我哪里是什么府君……南主簿,我连累了无辜的你。”
“不,也许是我害了你。”南莱的话让梁无厌微微一讶,“昨晚是我故意被抓的,因为我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要……”
“因为易知礼,是我的兄弟,我的好友。”南莱说这句话时才终于泄露出难过的神色,克制久了,即便表现出来也带着一份舒展。“他上任之初,我写过信给他,可他没有回信。听闻玉县盗匪猖獗,心中不安,便来查看。结果一来便看见衙门招主簿,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肯定他出事了。”
梁无厌觉得很尴尬,那几日她的把戏,对方一清二楚。
“原来你一开始就怀疑我呀,可我说凶手是连环寨,也是我的一面之词,你就相信了吗?”
南莱无奈地笑:“我还不傻。”
梁无厌摸摸头,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南莱举起匕首朝自己肚子上刺去,她顿时惊得大叫:“来人啊!快救人!”她也是慌了,竟然向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看好戏的盗匪们求救。梁无厌冲过去看他的伤势,南莱抬头狡黠一笑,然后抬手越过她瞬间便解决了两个来查探的人。
一剑封喉,又快又狠。
梁无厌有些腿软:“看来南主簿应聘时说的技能,只是九牛一毛啊……”
【8】即便是今天第一次和他见面,梁无厌觉得自己也会爱上他的!
“我看你哪里叫南莱,你叫胡来吧!”
如果只有两个人,这样莽撞地突围确实是没什么胜算的。正当梁无厌着急的时候,南莱忽然把手指放在唇上:“你听。”
换做别人,梁无厌会跳起来打爆他的头,但是南莱这么做,她就觉得有理由。于是耐着性子去听:“打起来了?”
“还不算太笨。”南莱话音刚落,已经有人涌进这房间,南莱挡在梁无厌身前,也不知他哪里抽出来的剑,看上去软绵绵的,却又闪着犀利的寒光,映在眼睛里像雪花,飄过的同时敌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梁无厌只觉得这一刻像极了皮影戏里江湖侠客英雄救美的场景,侠客有令人倾慕的容貌,有快如闪电、惊如霹雳的长剑,有世间一般男子望尘莫及的潇洒纵横。即便是今天第一次和他见面,梁无厌觉得自己也会爱上他的!
可敌人到底太多,简陋逼仄的屋子都快要施展不开身手,更何况还要护着身后已经沉浸在自己脑洞里的女孩子。
“接着!”
梁无厌突然惊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像只猫似的被人抛了出去,幸好接住她的是大白,她像砸在一坨棉花上,总算安全着陆。
“大白,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大家一听老大,大大大被抓走,就都,都都都……”
“都来了?”
“都很生气!”
“然后呢?”
“就我和磐,磐磐磐来了!”
可是不对啊,外面不是有打斗声吗?
“你去帮南主簿,我出去看看!”
“老,大大大,大小心!”
梁无厌跑出屋子,只见眼前强盗有,官兵也有,乱糟糟地打成一团。只是那官兵穿的衣服却不是衙门的,看上去也比衙门里那些衙役厉害了几百倍。
“那不是衙门的官兵,是军营的人!”
群殴中有人发出了惊呼,随即人群中涌出一杆杆旗帜,上面刻有“镇国”字样,镇国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9】她竟然偷过镇国将军!
梁无厌正迷茫,身后突然有人暴躁地喊:“我要杀了你替兄弟们偿命!”刚转身,就见徐沧伸着五爪飞身而来,梁无厌情急之下掏出刚才南莱给她的东西,徐沧似见到鬼魅,迅即闪身避到一旁。
“你不是清风寨的吗?怎么会有西洋铳这种东西?”
“西洋铳?”梁无厌立即对准了徐沧,“它一定比你快吧!”可梁无厌没杀过人,即使有最好的武器,也不一定抵得过对方赤手空拳,徐沧眼睛毒,看准这一点便肆无忌惮地向她走过来。
眼看步步逼近,一把匕首飞来,铮的一声插进徐沧身旁的树干上。
“我兄弟的仇,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管他是谁,今天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两人说着立刻缠斗起来,南莱敏捷轻盈,徐沧则是力量厚实,一时也看不出来两人到底谁更占上风。起初南莱还有些留情,只想制敌,不想下杀手,但因徐沧生性暴力弑杀,招招透着致人死地的凶狠,几次凶险下来,南莱也有了决断。
重要时刻,磐磐好死不死地凑到他们的战斗圈里,立刻就被渐渐显出弱势的徐沧捉住。
“不要伤害磐磐!”梁无厌一声喊出,南莱自然会先保证磐磐的安全,可是徐沧也不走一般套路,眼看自己威风多年的寨子就要毁于一旦,也是破罐破摔,能多一个陪葬的也好。南莱也看出他的意图,也顾不上了,立刻上前去抢磐磐。
连环寨建于山顶,若是投身于崖,即便是神仙也无力转圜。
徐沧看准了这点便挟持着磐磐去跳崖,搞不好还能多赚几个跟着来的。果然,南莱丝毫没有犹豫地就跟着跳了过去拽住了磐磐。
“寨主已死,投降不杀!”有人在喊。
紧接着又有声音:“将军,人还在!”
梁无厌立刻拔腿冲上前,崖壁边南莱一手拉着磐磐,一手抓着岩壁。
“哇!”梁无厌大哭起来,“你抓紧了!我马上就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找绳子,旁边几个将士跟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疾步走来,“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众人立即展开营救,也不用梁无厌帮倒忙了。镇国将军定了心,扭头看着梁无厌,“小伙子,我看你怎么有点眼熟啊?”
梁无厌这才看清将军的模样,之前她感叹徐沧敢抢朝廷命官,现在她发现,她竟然偷过镇国将军!
【10】我就喜欢你的贪得无厌。
易知礼被梁无厌葬在了清风寨的山上,又是一年扫墓归来,南莱和梁无厌带着磐磐坐马车回衙门。
“府君夫人,你在写什么呢?”
“我在写这些年我的江湖血泪史。”
自上次连环寨一事,梁无厌接受了朝廷的嘉奖,这烂摊子也就只能这么顺手接下来了。各个山头的寨子遣散的遣散,入伍的入伍,玉县总算太平下来。多亏了当时南莱未雨绸缪,通知了驻扎在附近的镇国将军。加上两人私交好,梁无厌偷东西的事就这么盖过去了。因此南莱也就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两个人谈谈恋爱,吵吵架,日子过得闹腾又快乐。
此时梁无厌写得屁颠屁颠的,磐磐凑过去看:“老大,你这里漏了,当时你以为死的人是主簿姑爷,你关起门来哭了整整三天呢!”
“子虚乌有!”梁无厌尴尬地辩解,“夸张手法!太夸张了啊!做人还是要实在些。”
南莱是易家独子,真名叫做易梵。易知礼是易家的养子,和南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所有南莱有的东西,易知礼也都有。就像那只易梵母亲绣的锦袋,因为兄弟二人都有,所以梁无厌才认错了人。
幸好有那只独一无二的金钏,想到那只金钏,梁无厌道:“还是还给你吧,算命先生不是说保平安吗?”
“后来算命先生又说了,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姻缘,就是因为金钏被拿走,我的姻缘,也随金钏走了。”
“那我还是留着吧!”
南莱闻言笑了,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多,梁无厌一个不小心就被迷得颠三倒四。
“夫人,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叫无厌?”
“因为我贪得无厌嘛。”
“我就喜欢你的贪得无厌。”
天天秀恩爱,处处要发糖,简直腻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