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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大学出版史》述评

2018-11-26王立平

现代出版 2018年4期
关键词:牛津大学档案出版社

王立平

摘要:2013年以来,牛津大学出版史一至四卷全部出版。该书作者多系书史研究者,充分利用檔案资料,采用比较研究、分类撰写等方法,研究了15世纪以来牛津大学的出版史、英国文化史等,是英国出版史研究的代表性著作,但该书也存在部分内容详略失当、编排不当等不足。牛津大学社的学术出版、出版管理、海外经营和出版案例等都值得国内研究者关注。

关键词: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史;档案

牛津大学出版社(Oxford University Press,简称OUP)是世界上最大的出版机构之一,主要致力于学术出版、期刊出版以及在线出版。牛津大学社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1478年在牛津印刷的首部图书。其后,牛津开始建立多家印刷所,后来发展为大学印刷厂及出版社。早期主要致力于“圣经”、学术著作和牛津词典的印刷和出版。今天的牛津大学社在学术、教育和语言类图书的出版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在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分支机构,是世界最大的大学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史也成为出版史研究的重要对象,20世纪70年代以来,牛津大学社先后出版多部牛津大学出版史。

一、已出版的几种牛津大学出版史

1975年,牛津大学社出版亨利·卡特(Harry Carter)的《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一卷:截至1780年》(A History of th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Volume I:to the year 1780)。这是最早出版的一部牛津大学出版史。

1977年,牛津大学社出版彼得·萨克利夫(Peter Sutcliff)的《牛津大学出版社:一部非正式的历史》(Th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An Informal History)。

1978年,牛津大学社出版尼古拉斯·巴克(Nicolas Barker)的《牛津大学出版社与知识传播:1468—1978(插图本)》(Th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and the Spread of Learning,1468—1978:An Illustrated History)。

1988年,牛津大学社出版伊恩·加德(Ian Gadd)主编的《牛津大学出版史》(The History of Oxford University Press)三卷本,分别为《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一卷:开端到1780年》,《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二卷:1780—1896年》,《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三卷:18961970年》。

2013年11月,牛津大学出版社(英国)再版三卷本《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一至第三卷主编分别为伊恩·加德(Ian Gadd)、西蒙·埃利奥特(Simon Eliott)和威廉·罗杰·路易斯(Wm.Roger Louis)。2017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基思·罗宾斯(Keith Robbins)主编的《牛津大学出版史第四卷:1970—2004年》。至此,截至2004年的全套四卷本《牛津大学出版史》全部出齐。限于篇幅,以下主要对这套牛津出版史进行评述。

二、作者及主要内容

1.四卷本《牛津大学出版史》的主编及作者

《牛津大学出版史》第一卷主编伊恩·加德,英国巴斯斯巴大学(Bath Spa Univ.)英语文学教授,曾在剑桥大学负责主编17—18世纪英国著名作家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的作品集。第二卷主编西蒙·埃利奥特,伦敦大学高级学院英语研究所教授,主要从事书史研究,兼任伦敦珍稀图书学院(London Rare Books School)负责人,出版多种书籍史、阅读史和图书馆史著作。第三卷主编威廉·罗杰·路易斯,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历史教授,主要从事英国历史研究,曾任美国历史学会主席。第四卷主编基思·罗宾斯,原为威尔士大学(Univ.of Wales)副校长、历史学会会长。

包括主编在内,四卷共有75位作者,主要来自牛津大学、伦敦大学等英美和欧洲著名大学或研究机构,有目录学家、书史专家和历史学家等。

2.《牛津大学出版史》的主要内容

《牛津大学出版史》四卷本开本为246×171mm,共计3034页,收入700多幅插图。全书就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机构演变、出版物、出版贸易活动以及国际发展等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是第一部全面反映牛津大学出版社发展历史的著作。

第一卷(开端至1780年)主要研究了牛津印刷业的开端及“特许”《圣经》印刷的活动。1580年后,从最初大学指定多家印刷商演变为一家完全由大学自主经营的印刷商。1780年,牛津大学中止出租《圣经》特许印刷权,开始取得对大学所有印刷和出版活动的监督权,标志着牛津社从前近代过渡到近代。第二卷(1780—1896年)主要研究《圣经》及非宗教图书的出版。期间逐步过渡到一家具有近代意义的出版社,发展成为致力于学术、教材、参考图书出版的重要出版社,1896年在纽约建立首个海外公司。第三卷(1896—1970年)主要研究其出版规模、出版范围、业务覆盖地域,以及与英国和各国出版公司的竞争,及发展成世界最大大学出版社的历程等。第四卷(1970—2004)主要研究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全面改革、主要出版物、全球化扩张,以及出版社为应对经济低迷而采取的种种措施等,这一状况延续至21世纪初。

三、对该书的评价

英国权威期刊《泰晤士高等教育》认为,“这部宏大学术著作”“揭示了牛津大学出版社成长为世界知名出版社的原因”。国际知名的《英语研究年鉴》评价该书“是本年度文献学、文本史和书籍史领域代表性的著作”。《剑桥大学出版史》主编戴维·麦基特里克(David McKitterickr)也给予高度评价,“(它)反映了当下历史学家和目录学家的诸多研究兴趣。虽然其(牛津大学出版社)主要历史已为人所知,但该书提供了大量鲜活的史料,以及许多重要的观点和看法”。新西兰开放理工学院的阿曼达·科瑟姆(Amanda Cossham)教授认为:“读者对这家历史悠久的大学出版社的所有期望都容纳在这部著作中。还有其他人撰写的牛津大学出版史,但没有一部如此全面而透彻。”

2014年,莫琳·贝尔(Maureen Bell)、伦敦大学学院的约翰·萨瑟兰(John Sutherland)和伊恩·史蒂文森(Iain Stevenson)三位教授在《圖书馆和信息史》期刊发表书评,对《牛津大学出版史》前三卷做了细致入微的评析(以下仅在引用处括注作者名字,不再注明来源)。

1.充分利用档案资料

牛津大学社的历史从未中断过,出版社也因此保存了大量的历史档案资料,如从1668年起出版委员会(Delegates)的会议记录就被保存下来。各卷主编和作者“被允许查阅出版社直到21世纪初的档案和各类资料”,这是牛津大学首次对作者开放保存在牛津、纽约和世界各地公司的大部分档案资料。此外,作者们还利用牛津大学档案、英国国家档案及其他各类档案资料。全书附录丰富,有大事年表、出版委员会名录等。作者还把牛津大学社各个时期的出版总目录做成电子文档,以供研究者查阅。丰富而珍贵的历史档案资料对研究牛津大学出版史乃至英国出版史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作者广泛利用档案资料,也保证了研究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2.研究内容广泛

西方的书史(book history)研究范围广泛,不但研究书籍创作、生产、流通、接受和流传等书籍生命周期中的各个环节及其参与者,探讨书籍生产和传播形式的演变历史和规律,还要研究书籍生产和传播与其所处社会文化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该书秉承了西方书史研究的这一传统,追溯了牛津大学出版社从事印刷和出版活动的漫长历史,对其印刷及出版活动的历史变迁及影响进行了深入研究,同时还从更广阔的视野出发,对教育、阅读、学术研究、国际贸易、英语语言的广泛应用及影响、文化史、社会史等领域的演变历史及其影响等做了极为广泛的研究。研究者认为,“这部书内容极为丰富,它收入的内容细腻,既有个人传说,也有艰苦的原创性研究,还有一些惊人的发现”(伊恩·史蒂文森)。从各卷目录中,我们会发现牛津出版史研究内容的广泛性,如出版者和出版委员会的角力、出版人物、各地公司与牛津总部的关系、印刷和造纸技术,甚至出版社的历史建筑。

3.撰写方式独特

牛津大学出版社吸取过去由内部人(亨利·卡特)编写牛津出版史而饱受批评的教训,采取出版社的惯常做法,即把出版史的编撰工作外包出去,避免了自己人撰写历史而存在的“充满溢美之词、缺乏批判精神,甚至还刻意虚构历史的种种弊端”(伊恩·史蒂文森)。因此,本书并非牛津大学出版社“官方”编写的历史,各卷主编和作者“享有充分的学术研究自由”,虽然最后书稿也经大学审阅,但“主编们还是被赋予了充分的编撰自由”(约翰·萨瑟兰)。作者还广泛采用比较研究方法,对牛津大学社和剑桥大学社以及欧洲各国出版社进行比较,“从而揭示了牛津大学社与众不同的特征”(莫琳·贝尔)。

牛津大学社长期存在着一些传说,如牛津的印刷胜过伦敦,牛津社很大程度上是一家学术出版机构,牛津社由少数“伟大人物”创立等。作者澄清了这些传说,这与亨利·卡特编写的牛津出版史截然不同(莫琳·贝尔)。独特的撰写方式,使这部专业著作“引人入胜”(约翰·萨瑟兰)。内容丰富的示意图和附录也“极大地方便了读者阅读”(莫琳·贝尔)。

4.英国出版史和文化史研究的重要成果

“这部重要的著作描述了牛津大学出版社从一个小印刷厂成长为一个现代企业,从出版《圣经》、祈祷类图书,以及晦涩难懂的著作到成长为一家世界上主要的教育和文化出版机构的历史。”(伊恩·史蒂文森)既有对档案资料研究的深度,也有研究范围涉及的广度,它是英国出版史研究的一项重要成果(莫琳·贝尔),是一部“里程碑式的著作”(伊恩·史蒂文森)。可以说,这是英国出版史和文化史研究的重要成果。

5.不足之处

国外研究者主要认为其各部分内容不平衡,编排不妥当。如第三卷卡通出版和古典出版篇幅过长,而科学类图书则“寥寥数页就应付过去”(伊恩·史蒂文森);一些碎片式的叙述需要读者经常查阅前面的内容,“让读者感到稍许的困惑”(约翰·萨瑟兰)。

不足不限于此。首先,内容丰富既是优点也是缺点。全书四卷达到三千多页(约A4大小),内容庞杂、琐碎,而重要内容则被湮没其中,需要读者自己发掘。如牛津的海外经营部分,内容多系牛津社当地分公司的日常经营记录,反而不易看清其不凡的本土化经营策略和成就。因此,牛津社很有必要再出版一册《简明牛津大学出版史》,以凸显其关键内容。其次,该书主要关注牛津社本身,旨在梳理其演变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企业史;全书主要引用牛津大学社的出版档案,资料引用单一。因此,该书的资料性很强,但研究性略显不足。

四、值得关注的几个问题

欧美大学出版社主要有两种经营模式,英国以牛津大学社和剑桥大学社为代表,它们既从事学术出版,也涉足商业出版。而美国的大学社则主要从事学术出版。我国的大学社致力于学术出版,走的是自负盈亏、自我积累和发展的路子,经营模式更接近于英国。因此,牛津大学出版史更富有研究和借鉴价值。若从国内大学出版研究的视角出发,以下问题特别值得关注。

第一,牛津大学的学术出版。牛津学术出版的成就很大,虽然国内研究者对此也多有介绍和研究,但关注更多的还是学术出版发展的结果,而非其发展的历程或其学术出版制度。若从出版史视角出发,对牛津学术出版制度的形成和传承等关键性内容进行梳理和透视,或许可以构建一个完整、清晰的牛津大学学术出版史,也更易找到其学术出版取得成功的根本原因。学术著作是衡量人文学科研究水准的重要指标,而国内学术著作的遴选、评审、出版资助和评价等规范和制度尚在建立和完善之中,出版的学术著作普遍价值不高,影响有限,牛津出版史反映出的学术出版传统、学术出版机制及学术出版的国际化等内容就更值得国内研究者和出版从业者关注和借鉴。

第二,牛津大学的出版管理模式。牛津大学成就了出版社,出版社则依托牛津丰富的选题和作者资源,出版高质量的图书,把牛津大学的声名传播到全世界。大学通过出版委员会来管理出版社的出版活动,经过长期的探索和实践,其管理模式已日趋成熟,也保证了牛津社的长盛不衰。尽管国内的大学出版社已改制为企业,但大学社如何凸显其特征,与大学保持何种形式的联系,都是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

第三,牛津大学社的海外经营。从1896年建立纽约公司开始,牛津社已有120多年的海外经营历史,在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有分支机构。凭借雄厚的出版积累和灵活的本土化经营策略,成功走向世界。牛津社成功的海外本土化经营策略非常值得研究。

第四,牛津大学社出版案例研究。牛津大学社先后出版许多颇具影响力的学术书系和大众书系,得益于这些书系的持续出版和积累,牛津大学社成为世界最大的大学出版社。该书对主要书系的出版历程都有较详细的叙述和分析,这些出版案例研究丰富了该书的内容。案例研究为国内研究者和出版从业者提供了更多有益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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