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大瀑布》和《倒淌河》的自然意向研究
2018-11-24蒋华
摘要:作为当代著名的女性作家,欧茨和严歌苓在很多作品中都用丰富的想象建构了多种多样的意象,这些意向体现了她们强烈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本文选取了《大瀑布》和《倒淌河》中的自然意向,来研究她们作品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关键词:欧茨;严歌苓;《大瀑布》;《倒淌河》;生态女性主义;自然意向
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是一位多产的作家,曾多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她的很多作品都从女性独有的视角真实反映了当今女性的生存状况并揭示出女性悲剧的根源。当代著名的华裔女性作家严歌苓也是一位多产作家,她作品很多被搬上了荧幕,并获多项华语文学大奖。她创作了很多女性主人公,都反映了她对当今社会的女性人物的关注和评价,展现了复杂的人性,哲理和批判意识。
作为当今文学界活跃的两位女性高产作家,欧茨和严歌苓的很多作品均以女性独道的眼光与体验以及女性的表现方式,从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角度,把女性与自然联系起来,互为意象,并对人类与自然和男性与女性的关系进行了反思,从而揭露人类在社会进程发展中对大自然做出的破坏行为,并探究男性和女性以及人类与自然和谐健康发展的出路。
在西方理论中,与意象对应的是“image"。Image作为一个理论术语,是作家主观情感与客观事物的统一。庞德在《关于意象主义》中说:“意象是‘理智和情感的复合物”。[2]作家要将自己的情感寄予一定的意向,使客观物象与主观情感相融合起来。要想全方位的解读欧茨和严歌苓的作品,从而解读作家的思想,就要研究小说中的意象。欧茨和严歌苓创作的一大特色就是运用多种意象。她们小说中设置的意象数量非常多,寓意也非常广,由此也就形成了一个丰富的意象世界。本文将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来阐述和分析欧茨和严歌苓两部小说中的自然意象,从而探析这两位女性作家独特的艺术创作方式和背后蕴含的深刻意义。
一、《大瀑布》中的自然意向
小说《大瀑布》中,欧茨选取了尼亚加拉大瀑布作为整部小说的核心意象,它不仅仅是自然景观,是旅游胜地,也是自杀者的天堂。“尼亚加拉大瀑布是有生命的,是有灵魂的。河水是一个神明的瀑布。”[1]在“父权制”社会中,欧茨笔下的大瀑布是对大自然的理想化和浪漫化的表现。整个小说的故事情节,都围绕着大瀑布展开。阿莉娅的第一任丈夫吉尔伯特在新婚之夜跳入大瀑布自杀,使阿莉娅成了“寡妇新娘”。虽然与第二任丈夫德克·波纳比的结合是阿莉娅命运的转折,他们相爱相互尊重,并且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但是由于出于正义感而接手“爱的运河”的环境污染诉讼案,德克·波纳比遭到陷害也坠入了大瀑布。欧茨通过这样的故事情节,展示了大瀑布这一自然意向所隐含的神秘力量,显示了大自然的威力。大瀑布的水流从高空纵身一跃,撞在悬崖之上,立刻粉身碎骨,化作无数晶莹的水珠和缕缕白雾。在阳光下,映照出绚丽夺目的光彩,形成色彩斑斓的彩虹,然后奔向谷底。这种迷人的景色和轰响的声音容易使人们产生种种幻觉之美,欧茨在小说中反复渲染这种幻觉,它使人失去理智,忘情地陶醉其中,瀑布张开了巨大的魔鬼之口,吞没了人们的脆弱之躯。这种自然力量是人所无法控制的,能够主宰人的命运。正是这一具有悲剧意味的大瀑布的自然意象,让欧茨把自然的命运与人的命运,尤其是女人的命运连接起来。[5]特别是小说的女主人公阿莉娅一生命运的起起伏伏都是与大瀑布息息相关的,表达了欧茨强烈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虽然面对命运的无情折磨和捉弄,阿丽娅顽强地活着来对抗命运的不公。欧茨通过女主人公阿莉娅在逆境和厄运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歌颂了女性的伟大,与大瀑布这个自然意向交相辉映,来警示“父权制”社会中的男性:只有尊重女性和自然,社会才能均衡发展。[7]
二、《倒淌河》中的自然意向
严歌苓的小说《倒淌河》中描述的倒淌河与中国大部分自西向东的河流不同,它自东向西,逆流而行,从富裕流向荒芜。有传说,文成公主的泪水流成了这倒淌河,引领她向西前行,所以倒淌河是一条女性的河。小说的名字就体现了严歌苓的女性主义意识。同时,作为自然意向,严歌苓利用倒淌河讲述了小说男主人公何夏从现代回溯古代,从文明走回原始的故事情节。城里小伙子何夏在文明社会受戳,逃到了荒蛮的草原地区,他被这里的倒淌河深深吸引,“我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条河,它高贵雍容,神秘地逆流。”[4]为了改变这篇荒凉土地上的愚昧和野蛮,为了把文明带进来,何夏执意要在河上建水电站。严歌苓通过何夏的思维传达了“父权制”文化里的男性本质就是征服和压迫自然。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阿尕说:“她的爱情是跪着的。”[4]作为男性,何夏从没珍惜过阿尕。这是“父权制”社会下的男性对女性的自尊和情感最深的伤害。何夏的水电站实验失败了,而且还害了一条人命。为了救何夏,“阿尕赤裸裸地在一群杀气腾腾的同族人中,用藏刀割破自己挺拔、丰满的乳房,显示了为爱人,她可以拼命,可以放干自己的鲜血。”[4]严歌苓借男性视角,写了鲜活生动的女性形象阿尕:“阿尕是这个古老民族和苍天大地哺育出来的最原始、最完美的人格”。[4]阿尕和倒淌河一样,代表着与文明相对的原始和自然。严歌苓通过倒淌河的自然意向,表达她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何夏代表着“男权制”,而倒淌河和阿尕都是“男权制”下受压迫的对象。男性把自然当做征服的对象,而女性更接近于自然,与自然达到和谐。在最后一次冲突中,何夏打断了阿尕的腿。阿尕终于永远地离开了何夏,走向了草原。虽然最终水电站建成了,但严歌苓借阿尕的离开说明,何夏的改造是失败的。尽管他可能真的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光明,但那属于天籁和自然的东西是不能改造的,阿尕带着她的那片土地的属性离开了他。
三、结语
在欧茨和严歌苓笔下的大瀑布和倒淌河自然意向似乎有了生命和思想一样:大瀑布吞噬了阿莉娅的两任丈夫,倒淌河夺走了藏民的生命。两位女性作家借自然意向对人类中心主义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也表达了她们对人类,特别是男性的警告:以人类为中心,一切从人类利益出发的“父权制”文化无视自然,对自然进行摧残,恣意破坏,这些行为终究会遭到大自然的反抗和报复。同时,欧茨描写的《大瀑布》中的坚强、独立的女主人公阿莉娅的形象表达了作者希望女性能独立,能进步的美好愿望。严歌苓的《倒淌河》中的女主人公阿尕最终回归草原的结局,展现了作者期望人与自然达到和谐。两位女性作家塑造了一批弱势女性形象,她们带有男权社会附上的“弱女人”属性以及随之而来的父权社会的歧视,是被传统道德观念束缚的女性群体。但是,她们在作品中侧重挖掘身处绝境中她们如何用特有的女性特质去承载生存的重量,所以这些女主人公们都自尊自强,让人钦佩。
通过《大瀑布》和《倒淌河》里两位女性作家选取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和藏族地区的倒淌河作为自然意向,欧茨和严歌苓都表达了她们的生态女性主义立场:“女性更接近于自然;而男性伦理的基调是对自然的仇视。女性与自然、繁殖、物质、他者性归为一类”[3];“男性是把世界当成狩猎场,与自然为敌;女性则要与自然和睦相处。因此,女性比男性更适合于为保护自然而战,更有责任也更有希望结束人统治自然的现状——治愈人与非人自然之间的疏离。”[3]欧茨和严歌苓在生态女性主义意识影响下构建的这些自然意象的目的就在于关注女性在不同时期和境况下的生存状态,用她们或苦或悲的生命体验向读者证明女性不是第二性的,而是有着雌性独特的生命力的第一性,是与男性平等的“半边天”。长久以来,人们把女性的生育特征与大自然的繁殖创造能力联系在一起,但是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制”社会中,由于男性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望,使女性和自然处于边缘地位,被男性统治并压迫。由于这种病态的不和谐关系的长期发展,自然遭到破坏,女性被压抑被剥削,阻碍了她们追求自由和独立的步伐,即使勇敢追求,其结果往往是悲剧的。[6]因此,正如生态女性主义所揭示的那样,只有打破二元论等级制,提倡尊重、同情、关爱,女性与男性性别平等,男性與自然生态均衡发展,才能实现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这也是文明得以进步,社会得以发展的必要条件。
参考文献:
[1]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著,郭英剑译.大瀑布[M].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
[2]汪裕熊.意象探源[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
[3]李银河.女性主义[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4]严歌苓.天浴[M].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
[5]张薇.“瀑布”意象解析乔伊斯·卡罗尔·欧茨的《大瀑布》[J].当代外国文学,2010 (02).
[6]蒋华.欧茨和严歌苓作品中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比较研究[J].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7 (04).
[7]蒋华.从生态女性主义视阈对比欧茨的《大瀑布》和严歌苓的《扶桑》中的人物关系[J].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8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