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安全监管中食品标签瑕疵问题探析

罗能卷

消费者购买预包装食品，一般难以通过肉眼识别其内在特性，只有通过食品包装容器上的标签、说明书来了解食品的本质，如该食品由哪一家生产的，什么时候生产、是由什么原辅料制成、含有哪些营养成分等，食品标签上展现出来的信息，也是消费者的知情权具体表现。

作为食品安全标准，《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预包装食品营养标签通则》等，食品生产经营企业均必须遵守，其产品标签标示内容、标注方式均必须符合相关规范，如有违反必须按相关法律进行处罚。

在日常食品安全监管工作中，其中有一类专门针对食品标签问题的投诉举报人，他们找到食品标签存在的问题，大量购买后向监管部门进行投诉举报，然后要求监管部门依法处理并要求退款及十倍赔偿。对受理的食品标签问题投诉举报案件进行分类统计，其中有的问题只是标签缺失污损、人为失误标注错误等，生产经营者并无主观上的故意，实际上该产品也未造成食品安全問题，且通过责令食品生产经营企业召回并停止生产经营等行政措施，完全可以消除上述不规范行为。假如违法情形轻微的行为也按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从重处罚，也容易打击食品生产经营企业的积极性。

立法者在修订《食品安全法》时，也考虑到这种标签瑕疵并不足引起食品安全事件，也不会造成对消费者的误导，在2015年版《食品安全法》，第一百二十五条第二款和第一百十八条第二款，新增了“食品标签瑕疵”的规定。

对于何种情况属于“食品标签瑕疵”，食药总局也未出台相关的指导性意见，执法人员在具体的执法过程中，也就无法律条文可遵循，执法办案压力完全在基层部门。笔者认为，结合《食品安全法》的具体规定，在食品安全监管过程中，食品标签，只有“不影响食品安全”和“不会对消费者造成误导”同时成立的前提下，执法人员才可认定为标签瑕疵，可依据“但书”条款。

如何理解“不影响食品安全”

依据《食品安全法》的规定，食品安全，是指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任何急性、亚急性或慢性危害。该法规定的食品安全标准，不仅包括食品的理化、微生物、卫生等指标，还有对标签、标志、说明物的要求。如《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其中部分内容是对食品信息的表述要求。

如果该标签问题与卫生、营养等食品内在质量要求无关，也未发现因食用该产品导致的不良反应，例如，食品标签配料成分将白砂糖误标为白糖，将食用植物用油误标为食用油、文字出现错别字、繁体字，“营养成分”被标注为“营养成份”、“蛋白质”被标注为“蛋白貭”等，在实际情况中，也未发生相关食品安全事件，则可以认定为不影响食品安全。

例如，食品配料表仅写“阿斯巴甜”，而未按GB 2760- 2014《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标注阿斯巴甜（含苯丙氨酸）。根据医学知识，阿斯巴甜在酶作用下可分解产生苯丙氨酸，苯丙酮酸尿症患者不可食用含苯丙氨酸的食物。但一般苯丙酮酸尿患者，不能知晓阿斯巴甜中含苯丙胺酸，假如食用可能造食品安全问题。因此，食品标签未标注“阿斯巴甜（含苯丙氨酸）”就不适用标签瑕疵但书条款，监管部门应当予以行政处罚。

如何理解“不会对消费者造成误导”

误导，根据《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的规定，是指标签内容采用虚假、夸大等，使消费者产生误解，或者采用欺骗性的文字、图形宣传食品性能。

“误导”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利用标签上文字、图形的大小、内容和位置等方式，使消费者忽视或特别注意到某些信息，从而产生信息误导；二是在食品标签上标示“绿色食品”、“有机食品”等，产生概念误导；三是虚假宣称具有治疗疾病等功效、夸大其功能等，产生功能误导。

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食品类相关案件处理指导意见（一）》和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的《预包装食品标签相关案件处理指导意见》，详细列举了认定食品标签瑕疵的一些实例，比如不会对食品性能、成分、等信息有错误理解，不影响消费者的知情权、选购权。

例如，《食品安全法》规定，生产经营转基因食品应在显著位置上标示。但是市场上部分花生油外包装也标注“非转基因”字样，而我国未批准进口转基因花生用作加工原料，也未批准在国内商业种植转基因花生，所以食用油加工市场上并不存在转基因花生作物。上述情况，不但不符合《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相关规定，也涉嫌内容虚假，此时就不应被认定为“瑕疵”，而应予以行政处罚。

“食品标签瑕疵”的相关法律问题

食品标签瑕疵虽然适用但书条款，但应注意的是，标签瑕疵其实质仍然属于违反食品安全标准的行为。

如前文所述，作为强制执行的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生产经营者必须严格遵守《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食品标签存在瑕疵问题，就意味着该标签不符合《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要求，其本质已经违法相关法律规定，只不过由于该标签瑕疵存在“不影响食品安全”且“不会对消费者造成误导”情形，监管部门依据《行政处罚法》“过罚相当”、“处罚与教育相结合”等原则，给予食品生产经营者更正或者补救的机会，但生产经营者仍需接受 “责令改正”的处罚。

既然是责令改正，则要求食品经营生产者，及时改正相应的“瑕疵”问题，保证今后不再出现，如果食品生产经营者屡次出现 “瑕疵”问题，监管部门在综合评判相关违法情节过程中，可以按“拒不改正”情节对其进行行政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