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固有风险研究

白秀英， 段晓磊

(内蒙古财经大学 会计学院， 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企业会计信息披露的及时性、准确性、真实性直接影响到相关利益者的权益与正确决策。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由于企业会计风险偏好导致企业会计信息未完全或未及时、未准确披露，继而导致企业经营发生重大风险的案例屡见不鲜，这从另一角度也说明会计风险普遍存在。

实际上，企业会计风险决定着企业会计信息披露的真实性，不仅仅影响着利益相关者的决策，也与国家金融风险、财政风险、经济风险存在着关联性与渗透性，并相互影响和放大风险效果。企业会计风险在有相互债权债务关系的企业之间传递与扩散将形成一系列风险连锁反应，并不断在上下游企业之间形成相关企业的财务支付困难的风险，甚至会在相关产业之间传递、扩散、放大，进而影响相关产业发展进程。企业会计风险直接作用在有相关关系的银行或其他非银行金融机构上，将有可能形成波击银行体系的金融风险，如安然事件。而企业的会计风险作用在财政政策与证券市场上，将会引发财政政策偏差或证券市场动荡，进而引发市场的连锁反应。

因此，必须充分重视企业会计风险，建立合理的企业会计风险评价与评估体系，充分保证企业会计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和及时性，为企业利益相关者的权益与决策提供正确、真实的会计信息，避免经济社会发展遭遇财政风险、金融震荡，促进经济社会健康发展。

一、会计固有风险的内涵

大体上，企业会计风险可分成主观产生的风险和客观存在的风险。主观产生的风险主要是企业为自身利益进行人为会计信息干涉或缺乏对相关内部控制进行有效的定期检查，内部人有意使会计信息失真而产生的风险。客观存在的风险一般是企业的风控能力不足而导致的结果。

会计的固有风险一般是在不考虑企业内部控制结构的前提下，由于会计理论存在某些缺陷而导致会计信息失真，企业的交易、账目、财务报表发生重大失实，进而使企业决策或使用这些信息的相关者遭受损失的风险。从实际工作上看，会计工作是一项实践性非常强的工作，是由目标、假设、原则以及会计准则、会计技术等构成的。而会计假设、会计原则、会计准则、会计核算是建立在普遍适用的基础上的，企业日常经营的连续性、各业务的内在关联性、各业务使用资金的内部调剂，以及企业经营的外部环境持续变化，如物价的大幅波动、汇率的剧烈变化等等，使得历史成本原则、或有判断的使用受到限制以及会计人员在处理业务上的职业判断水平，资产的计价、权益的核算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会计失真。

目前，对于会计固有风险的严格定义在理论界并没有取得共识。阎达五、陈东辉(1998)、林俞(1999)、陆勇、黄国良(2003)、贾圣武、李国红、付荣霞(2006)、栗士伟(2007)分别从会计学科本身的缺陷、会计信息的加工技术与工程、会计理论缺陷、会计信息系统输出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理论探讨。总体上看，他们的研究将会计固有风险归因为某一单一缺陷，或理论、或技术、或过程管理的缺陷导致会计处理时产生核算差异超过限度，发生会计固有风险。

真实的情况是，会计假设、会计准则、会计原则是建立在企业持续、稳定经营的前提下，其一系列假设与前提是会计确认、会计计量与会计信息披露的理论基础。然而，这些假设在现实中并不能总是成立。现行的会计准则虽然很好地规范了会计实务，但是许多不确定的规定，对同一会计事项或经济行为往往规定可以在多种处理方法中进行自主选择，促使会计人员必须充分运用职业判断来进行相关会计业务，职业水平的高低必然会带来会计人员处理会计业务的不一致性。这种政策选择空间以及多种处理方法的存在，使得会计信息并不能够完整、全面、真实地反映企业经营或市场运行的事实，进而引发汇集信息失真、失实，使得相关利益者的权益与正确决策受到影响，甚至遭受损失。

二、会计固有风险的动因

(一)会计固有风险的影响因素分析

影响会计固有风险的因素较多，且影响程度各不相同。从理论上看，固有风险的存在是假设在企业经营中不存在相关控制以及会计账户或交易类别有可能发生重大错弊。大体上，影响固有风险评估因素有普遍性因素和特有因素两类。普遍性因素一般对会计账户或交易类别产生重大而广泛的影响，而特有因素一般只对单一会计账户或单一交易类型产生影响。

1.普遍性因素

企业实际经营活动中，管理者守法经营的诚信度水平，对会计报告的私利性操作倾向，使得会计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准确性受到影响。而管理者任期内的经营业绩压力，如市场份额、市场增长率、盈利水平指标，或者其他财务指标以及编制期限的时间压力等，也使得财务信息失真时有发生。另外，财务人员的业务能力与审慎判断素质、会计信息系统的特点等也是企业会计信息披露失真的影响因素。

2.特有因素

首先是企业资产的安全性水平，比如有的企业对现金和有价证券的流动性偏好导致的资金被盗用或损失。其次是某些特定账户在确定其余额时，需要选择适宜的会计方法、职业判断或进行一定程度的会计评估。再次是企业经营过程中经常存在非常规交易或者复杂性交易，使得会计实务的准确性受到极大影响。还有就是会计账户的构成特征、以前年度的重大错误等也会使得企业会计信息失真。

(二)会计固有风险的决定性力量——会计政策

会计准则使得会计政策空间客观存在，会计政策选择的空间则受会计准则的限制。

现行的会计准则虽然很好地规范了会计实务，但是许多不确定的规定，对同一会计事项或经济行为往往规定可以在多种处理方法中进行自主选择，促使会计人员必须充分运用职业判断来进行相关会计业务。企业面临的外部环境是复杂多变的，企业经营过程中经常存在非常规交易或者复杂性交易，这使得会计人员可以有多种会计处理方法的选择，即有可供选择的会计政策存在。会计人员在处理某项经济业务时，要在规定的会计准则、会计原则、会计制度中选择，提出适合本企业经营发展的会计政策。

会计准则使得会计政策空间客观存在，企业经营管理者可以在会计准则的规范限定内选择会计政策。不同会计政策指导下的会计实务可以调节当期或各期的资产规模、利润规模、可分配利润、所得税的缴纳等，而这些会计事项的调整与处理，可以实际影响企业的经营业绩和盈利水平以及利润分配等。

根据《企业会计准则2006第28号——会计政策、会计估计变更和差错更正》，会计政策可根据法律法规的要求进行变更，即可以为了获得更加可靠的会计信息来变更会计政策。而对如何获得更加可靠的会计信息，则有赖于企业经营管理者的职业判断。

因此，在涉及金融资产的划分、因确定权益而对购买法和权益法的选择、或者在资产折旧的计量过程中，现有的会计准则都有可能激发管理者进行有利于企业的偏向性或诱导性地提供会计信息，以达到改善企业经营业绩或降低经营压力的目的。会计政策选择的客观存在使得会计固有风险的发生成为必然。

三、会计固有风险的评估

对会计固有风险的评估主要用来减少在评估中的人为干扰因素，增强评估客观性，为相关组织及人员提供真实准确的会计信息，使得使用企业会计信息的相关利益者权益与正确决策得以保证。对会计固有风险的评估主要有风险因素分析法、模糊综合评价法、专家意见评估法等。

(一)风险因素分析法

风险因素分析的基本思路为首先确定风险源及其各风险的转化条件，其次评价各风险源转化的可能性大小，进而估计风险发生程度及后果，最后对各风险进行评价。因此，风险因素评估是对各风险因素进行分析与评价，确定风险发生概率的一种分析方法。风险因素分析最关键的是要确定各风险发生程度与最终固有风险之间的关联程度以及影响程度。其核心是确定各风险的敏感性系数，采用的方法有层次分析法、敏感系数法等。其中的判断矩阵构造是采用两两比较各风险因素对最终固有风险的影响程度，并按重要性程度评定各风险的等级，将两两比较的结果构成判断矩阵。根据构造出的判断矩阵，求出其最大特征值所对应的特征向量，进行归一化后作为各风险的权值，权值的大小反映了各个风险因素对最终固有风险的影响程度。

(二)模糊综合评价法

在风险因素分析中，由于各风险因素的发生及其对最终固有风险的影响程度是无法进行精确描述的，一般是评估人员通过划分风险等级、两两对比估计大小，这样在一些需要确定的风险因素很多时，由于要确定的关系非常多，使得判断矩阵的指标增加很多，这就意味着在构造判断矩阵时，其层次、数量、规模可能会很庞大，分析人员要进行的两两比较工作过于复杂且分析困难，很可能会出现各层次的单因素排序与总排序出现一致性问题，使得最终的一致性检验不能通过，无法得出有效结论。这时一般考虑使用模糊综合分析法。对固有风险进行模糊综合分析的基本思路是将所有风险因素进行综合考虑，根据重要性程度对各风险因素设置影响权重，运用模糊数学运算方法，推算出固有风险水平的各种情况，将可能性程度值最大的固有风险水平确定为最终值。具体的步骤为：首先确定评价因素集，根据评价目的对评价因素集的评价因素划分等级。其次对各风险因素进行独立性评价并构造出评价矩阵，进而确定各风险因素的权重。最后计算出评价结果，确定固有风险水平。这种分析方法主要应用于那些风险因素比较确定、风险影响因素较多的情况，与风险因素分析法相比，这种分析方法考虑的风险影响程度较细致，有利于分析人员进行准确的主观判断，但操作起来比较繁杂，分析成本较大。

(三)专家意见评估法

专家意见评估法也即德尔菲法，本质上是利用反馈询函方式征求集体匿名思想即专家意见的方法。其基本思路是对所要评估的固有风险先询函专家意见，经过归纳整理，将结果匿名反馈给专家征求意见，然后再集中进行归纳整理，将结果再次匿名反馈给专家，之后再反复进行此过程，直至得到对固有风险的一致性意见。这种方法的优点是能够充分发挥专家集体智慧，集思广益，效率较高，并能充分将各专家的分歧准确表达出来，供专家在下一轮固有风险评估时进行参考并修正自己的意见，避免了权威领袖意见对其他专家的影响，也有利于权威领袖及时修正自己的意见，从而获得较为准确的固有风险评价结果。

四、不完全契约理论视角下的会计固有风险

图1 不完全契约理论作用机制图

不完全契约理论一般又被称为不完全合约理论，是由格罗斯曼和哈特(Gross man&Hart,1986)、哈特和莫尔(Hart&Moore,1990)等共同创立的，因而这一理论又被称为GHM(格罗斯曼-哈特-莫尔)理论或GHM模型。该理论认为由于认知的有限理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各类交易事项的不确定性以及某些情况下无法由第三者验证，使得完全契约的拟定不存在，不完全契约是必然的。不完全契约理论以研究契约的不完全性为起点，认为契约中必然包括某些遗漏或不确定性，完全明确规定未来双方的责权利并且不需要再进行重新修订或修改是不可能的，加之由于制度缺陷，如信用制度不完善，一方面会加大缔造合约时隐含的契约纠纷和重新缔约的成本，另一方面信用制度的不健全，尤其是契约无法进行最优设计，无法全面约束和规范缔约主体的信用行为，使得缔约双方有主动逆向选择和进行最有利于自己一方的道德选择。不完全契约理论是分析企业理论和公司治理结构中控制权的配置对激励和对信息获得的影响的最重要分析工具。

(一)不完全契约理论模型

由Grossman and Hart(1983)和Hart and U.Moore(1990)提出的不完全契约理论，一般又称为GHM模型。该模型有三个基本假设，其一是所有的或然状态是无法完全描述的，其二是环境变量的复杂性，其三是某些情况下无法由第三者验证。GHM模型是在交易费用理论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Grossman and Hart(1983)的模型主要是解决资产一体化问题，Hart and U.Moore(1990)的模型发展成为一个资产所有权模型。GHM模型是两个代理人模型。基于完全合约的不可能缔约，由于其中一个代理人拥有资产，其对事前不能签约的事项拥有事后控制权，以此说明物质资本所有权的重要性。GHM模型自提出以来在理论界和实践领域一直受到许多质疑和诟病，特别是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人力资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知识创新对企业发展、行业发展的推动作用不断加强，建立在物质资本起决定性作用的传统GHM模型受到了新的考验。实际上，即便在完全信息的条件下签订出一份完全合约，那也不能保证合约会在以后的执行中得到双方的完全执行，由于双方对风险的认知与态度、信息不对称、执行能力等原因，需要在后续事件对合约进行修订或重新谈判。

Hart and Moore(1999)和Segal(1999)重新修正了GHM模型，引入完全理性假设，并引入复杂性概念(complexity)，证明当交易环境复杂、潜在交易对象较多时，由于在签约前筛选出无效率交易和在执行合约时防止敲竹杠的成本非常高，结果导致签订一份正式契约的收益较小。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所有或然情况都可以事前描述，由于存在第三方不可证实的变量并且不能禁止修订契约或再谈判，有效率的交易将会以较低的概率实现，这将导致投资者投资激励不充分，有无合同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交易双方更倾向于签订一份“君子协定”，即签署一份不完全契约。

此外，Bernheim 和Whinston(1998)、Busch 和 Horstmann(1999)、Krasa 和 Williams(2001)从当事人策略互补、博弈时序、当事人偏好的角度，提出不完全契约的内生化观点，这三篇文献均把存在第三方不可证实的变量作为契约不完全的本质特征。Battigalli 和 Maggi(2002)、Horn等(2006)则从缔约成本视角，提出在给予自由裁量权、某种缔约硬性规定的约束下，缔约成本的高低决定了契约不完全的程度。

Hagedorn(2003)提出交易双方在合约执行阶段存在信息不对称，在GHM模型中加入了信息不对称的假设，把敲竹杠问题与信息不对称综合分析，这样投资者投资决策受到外部性敲竹杠和内部谈判敲竹杠两种效应影响，使得投资者投资契合性不足。

Matouschek(2004)在事后谈判过程中考虑了不对称信息，提出由于不对称信息导致了过多的无效率谈判，使得双方的收益减少。

Hart 和 Moore(2007)从行为经济学角度出发提出了参照点观点，引入自利偏见、互惠、报复等行为变量，认为签约双方会以事先约定好的收益作为参照点，如果自利偏见实现，作为互惠机制，他会倾向于精细的契约；相反，报复机制起作用，选择一个粗糙契约。最佳的契约会在保护自利和避免报复之间进行权衡中产生，从而解释了不完全契约的内生性。

Tirole(2007)认为双方当事人对投资的认知不同，引入“认知局限”假设，提出了一个基于有限理性的不完全契约模型，当事双方会在投资认知的边际成本和再谈判的边际收益之间进行权衡，进一步解释了不完全契约的内生性。

总结不完全契约理论的发展，不完全契约理论是建立在四个基本假设上的，其一是所有的或然状态是无法完全描述的，其二是环境变量的复杂性，其三是某些情况下无法由第三者验证，其四是信息的不对称性。

图2 不完全契约视角下的会计固有风险

(二)不完全契约理论与会计政策选择

审视会计准则，从不完全契约理论视角看，会计准则是在硬性规定、自由裁量权的约束下即“在契约的刚性和灵活性之间进行权衡取舍”，这使得会计政策选择空间的存在成为必然，对同一会计事项或经济行为根据会计准则规定可以在多种处理方法中进行自主选择，会计人员需要充分运用职业判断来进行相关会计业务，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会计信息处理。

会计准则实际上是各方利益相关者多次博弈的结果，是在多次的认知边际成本和再谈判边际收益之间进行权衡取舍后的结果。同时，由于企业在实际经营过程中，环境因素的持续变化、企业资源能力的持续变化，会计准则不可能对所有或然情况都可以事前描述，并加以规定。准则的出台必然是刚性与灵活性权衡取舍的结果，对某一些特定会计事项必然会留有多种并存的备选方案，而这些备选方案为会计政策选择提供了空间。

从不完全契约的复杂性视角看，订立合约的复杂性环境使得订立一个包含实际经营中所有情况的会计准则是不可能的。根据Hart and Moore(1999)和Segal(1999)所提出的修正了的GHM模型，在订立准则前会有N种会计事项可被描述出来，这N种会计事项会对应N种交易，若最终仅确立一种交易，即仅有一种会计事项被确认计量，那么在N趋于无穷大时，排除N-1种交易的成本会非常高，这不符合成本效益原则。

实际上，会计外部空间的复杂多样性、各交易事项描述的不可穷尽性以及交易双方信息不对称性，使得会计准则的建立必然是一种关系协议，有关各方不可能对各种会计行为的计量达成一致，准则必然是有关各方对原则、目标、适用性、权力范围、行动约束等方面达成的一致，这中间必然留有一定的会计政策空间。 即会计政策选择是会计准则在不完全契约理论下的必然结果。

(三)不完全契约理论与会计固有风险

从会计事项的现实看，由于存在大量的或然事件、复杂的企业经营环境、缔约双方的信息不对称以及某些情况下无法由第三者验证的事件，造成会计交易对象制定完全契约成本过高、无法穷尽描述交易事件，加之各行各业的会计信息解读不一致，因此，从不完全契约理论的视角出发，会计准则的制定必定依据合法性、适用性、一致性、重要性、谨慎性、效率性、成本原则，这就为会计政策的选择预留了可操作的空间，这是会计固有风险产生的直接动因。如图2所示。

五、启示

不完全契约理论的四个假设，所有的或然状态是无法完全描述的、环境变量的复杂性、某些情况下无法由第三者验证、信息的不对称性，与实际的会计行为和会计事项比较一致，较好地解释了会计政策选择空间必然存在，这也是会计固有风险存在的直接动因，也解释了会计固有风险是不可消除的。

会计准则作为利益相关各方多次博弈的结果，是一种不完全契约，企业的会计政策可以根据企业规模、生产经营需要、有关制度要求、国家政策规定来进行会计政策选择。不同规模的企业、不同的经营特点、不同的市场状况、不同的企业性质，要求企业有不同的会计政策选择。如坏账准备的计提方法、各种减值准备、短期投资的期末计价方法、存货的计价方法、长期股权投资的核算、固定资产折旧的核算、所得税的核算，企业需要根据有关会计制度，充分分析会计政策选择空间，结合自身企业特点，通过规定的制度选择程序，进行会计政策选择。

对于会计准则本身来说，由于其是利益相关方多次博弈的结果，并将持续下去，因此在修订会计准则时应尽量考虑缩小可供选择的会计政策空间，并依据分类指导原则，对不同行业的共同业务、不同行业或不同规模企业的特定业务分类做出相应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