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以观其妙
2018-11-22李子峰
庚寅年秋,我与任鸣相识于中国艺术研究院,为2010级同窗,初识任鸣即成至交,遂常相往来而成莫逆,时至今日亦不过一年半多矣,余获益良多而非至于画。与任鸣神侃常忘忧于“流水堂”,流水堂者老弟宿舍之斋号也。 “流水不腐,户枢不蝼。”由此斋号亦可知其主人胸襟之豁达,处世之淡然,艺术追求之真意所在。任鸣学习书画启蒙于幼时家教,奠基于大学,而创作的开始、风格的形成是在工作之后的事。考入中国艺术研究院后,他抓住着难得之机广收博采,不择细流,深入写生,经常参加画展和研讨。在此基础上,导师满维起先生对任鸣的耳提面命,悉心指导,则使得他的山水画创作有了长足的进步,任鸣对中国画无论是笔墨形式,还是内容意境都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一年多的学习对其来说,当属他为艺以来的一个重大转折。
任鸣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学习的过程中,他对西方艺术和中国本土艺术的精神都做了深入的探究。他深知在中国画领域中创立自我面目的难度,于是重新系统大量地读、临中国历代经典作品,夯实了自己的山水画基础,并在人物、花鸟等领域皆有涉猎。他从传统山水画起步,对位置经营、笔墨技巧、表现手法等做了深入的研究。对于“意”“境”“韵”等概念有了自己独到的体会和领悟。
任鸣对色彩运用打破了传统山水用色的诸多禁忌,在一定程度上将山水画中色彩的表现力提升到一个新的思路。在对图式与色彩的做出探索的同时,任鸣从未稍离传统山水的笔墨与意境,他的笔墨依然具有我们所熟知的含蓄浑朴与厚重苍茫。这也是他的山水求新而不脱古、既有独特风貌而又有文化气息的原因。显示了一个青年画家在民族绘画发展中的任重道远。他的作品,因其具有的创新精神和文化内涵而引起学术界的认可和市场的关注。其山水画细察之风格多样,首先是临摹学习之作,从宋元到明清莫不有之,以仿宋元山水之作尤为精到和神似。其次,他的作品用笔方折,擦笔细腻,色彩清新亮丽,画面时有公共汽车小景出现,当属现代都市水墨的一种探索。在一类作品,用笔圆润,烘染精致,设色古朴淡雅,彰显着中原殷商大地悠久而厚重的人文气息。
任鸣自言:这些作品均属探索,语言闪不成熟,风格的形成乃长久之事,作为画家不宜定型过早,不然则易结壳而阻碍发展,现时仍处于学习吸收状态。任鸣天资颖悟,若就画论画稍嫌匠作,其于艺一道原涉猎广博。书法篆刻,足球篮球,围棋象棋,诗歌朗诵,探究国画,旁及老庄,塞尚梵高,筝声琴韵,酒遇知音,诗文畅达,意趣湛然。若能熔铸于一炉,则丹青自成矣。在中国人心目中,山水“以形媚道”、“于道为一”,似有一种宗教的神明在里面;山水又是和人相亲的,人物品藻与山川之美交相辉映。这种“以道适性”为主旨的山水观,呈现在中国山水画上,道家重“心”略“物”,神游天地,以超现实的心灵关照现实人生的理想,奠定了中国山水画重表现略再现的美学观念和基础。任鸣的山水画大概就是基于这一思想,他以探索者的勇氣和胸怀,以及心中涌动的蓬勃激情,在山水画的创作中为人们呈现一个新风貌。
《卧看山海经》中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山不雄俊却苍润,景不险奇却动人。那些山、树、湿地、茅屋、风、云,既非古人的模范山水,也非今人改造过的“真山实水”,而是有几分象征性意味又颇具装饰性美感的符号,参差错落地组合在一起。《雪夜访戴》在传统中的“高远、平远、深远”构图形式仍被有机地运用着,则是任鸣理想中的一种空间秩序。每个山水风物独立来看,并没有脱离客观物象基本的形,它们构成了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审美语境。《逍遥游》看似古朴淡雅的山水,不经意间会有现代社会的物象符号;亦真亦幻的世界,来自于任鸣对自然风景与现实生活的真切感应,暗示了存在于现代社会难以厘清的真实梦幻。任鸣以自己的外在视觉经验为依据,将自己内在的美学理想融入其画作,传达着他天赋秉性里既深静幽远又平和入世的生命气质。此非随波逐流,也非消极避世,而是自在随缘、消解意识对抗后的旷然与逸味,这也是他在山水画中一种自我“心像的写真”,亦或是一种“梦幻的写实”
作者:李子峰(河南省当代艺术馆馆长、郑州航空学院设计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