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视角下的科波拉《教父》三部曲(上)
2018-11-21黄书亭
黄书亭
弗朗西斯科·科波拉、马里奥·普佐联手编创的《教父》三部曲诞生于1972年至1990年,这期间,电影叙事学开始形成,“宏大理论”由盛入衰,“中间层面”愈唱愈妙。英法美等国的专家学者,借鉴文学叙事学的思想方式,开创电影叙事的新纪元。种种碎片化的理论与实践,兼具经验主义的优长,稀释“拉康的精神分析、结构主义符号学、后结构主义文学理论以及各种变异了的阿尔都塞式的马克思主义”的清规戒律,为电影艺术注入新鲜空气。电影及原著娓娓道来,叙事技巧堪称一流,故事情节圆融精湛,反角正写、正视禁忌、贯穿哲理、完形逻辑等,是其常用的叙事方略,颇具认知及示范价值,其呈现手法不是线性的、直白的,而是渐进的、多维的、辐复的,有和声有共振,有悬念有波澜,有折叠有起伏,有跌宕有回旋,摇曳共振,和谐交响,合辙合榫,全方位、立体声、细层面、多角度、杂色调地挖掘和展示了人性的尴尬与率真。影片以科利昂家族的兴衰为主干,旁枝纷呈,开合自如,灵活运用追述和预述等手法,将故事情节进行切割、穿插、拉伸、压缩、杂糅和重组,调控节奏、节律和节点,调适时序、时距和时速,时空在重叠、错位和呼应中扭曲、变形、衍生、衍射并产生新质和异动,进而拼接、反衬、完形、幻化成蕴含新颖结构和内在纹路的艺术生态,为受众提供新视角、新示范,使影片文本更清新、更包罗、更耐看,叙事更晓畅、更新奇,使主题更多元、更多姿,意蕴更丰韵、更厚重。
一、反角正写
马里奥·普佐的长篇小说《教父》佐证了法国思想家、文学批评家热拉尔·热奈特和茨维坦·托多罗夫的著名论述:叙述时间的顺序远不可能与故事时间的顺序完全平行,其中存在前与后的相互倒置。这种倒置现象,可归咎于两种时间性质的不同:前者是线性的,后者是多维的。两者之间既然不可能平行,必然导致逆时序,表现为回顾或追述、展望或预叙两种主要形式。影片《教父》三部曲借鉴和套用全知叙事的方略,“叙述者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既知道人物外部动作,又了解人物内心活动,按托多罗夫说法是‘叙述者>人物’,热奈特则称之为‘零度调焦’”。
马里奥认为:“小说家的任务不是对读者进行伦理方面的教育,而是要他们对你们塑造的人物感兴趣。”在创作实践中,马里奥与科波拉携手担当,共商共谋,融虚构与纪实于一体,验证同一个道理:“虚构与纪实,是人类叙述活动甚至思维方式的最基本分类。纪实性叙述,并不是事实叙述:无法要求其叙述的必定是‘事实’,只能要求做的是‘有关事实’的讲述;反过来,虚构性叙述讲述‘无关事实’,说出来的却不一定不是事实。”创作艺术实践同时也证明热奈特的观念:“纪实与虚构之间的互相模仿互相转换不可避免,因为没有叙述学风格学上的绝对分界,只有指示符号。”走进铅阵、音像的世界,勇于担当、敢恨敢爱、心细如发、周详老到的科利昂、迈克尔父子魅力四射,堪称生动活泼的“指示符号”,铿锵鲜活地响动于受众近前,人们不禁搁置道德评判,击节赞其性格强度、人格高度,于不经意间接受这对父子的价值观,宽谅其胡作非为的行径。
科利昂比较客观,迈克尔相当公正,这两个基本点,赋予这对黑帮父子足额的亮色。这般洋溢着哲学思辨的人文情怀,光源来自马里奥的原著,并通过摄影机而发扬光大,使得人物栩栩如生。即使是负面人物,也须客观描写,避免简单粗暴,用中和、人性的目光进行透视,不妨当着正面人物进行塑造。对此,科波拉与马里奥似乎不谋而合。把玩被迈克尔枪杀的马克·麦克劳斯凯警长、被科利昂家族拉下水的艾尔伯特·奈利警官等的形象,可窥见许多叙事门道。
麦克劳斯凯的父亲是巡警。小时候,老父常带着他去烦扰辖区。出于讨好和消灾的考虑,沿途店家和业主会奉上几张钞票。一趟走下来,麦克劳斯凯腰包鼓鼓,得意非凡,觉得做巡警的儿子真有面子。长大后,父亲希望他去上大学,麦克劳斯凯选择了警校。麦克劳斯凯体魄彪悍,不喝酒,出道之初,非常英勇,不惧生死,是个好警察。他生下4个儿子,从不带他们去蹭油水。麦克劳斯凯只收干净的职务贿赂,不屑于敲诈勒索。他自动充当店铺和公共场所的保护神,曾与盗匪殊死枪战,将武装保镖和皮条客们收拾得服服贴贴,小流氓见他就逃。他通情达理,体谅辖区居民的难处,常常对乱倒垃圾、违章停车视而不见,从不扰民,居民过得安全、安心。当班时,麦克劳斯凯认真巡查,即使是冬季夜班,也仔细巡视,不像有些警察那样,躲进影院或餐馆消磨时光。麦克劳斯凯相当敬业,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出了名地难打交道。靠着不菲的业绩,麦克劳斯凯升到警长。儿子们没人当警察,全上了福特汉姆大学,该校为私立大学,在纽约的知名度仅次于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加拿大传播学家马歇尔·麦克卢汉曾在该校任教,“地球村”一词乃系麦氏首倡。
与惯常的大老爷们类似,麦克劳斯凯在家中推行愚民政策,很少对老婆说实话,妻子傻傻地以为,靠丈夫当警察的那点薪水,全家就能衣食无忧。要命的是,麦克劳斯凯的母亲也这样看。为了不动声色地多捞一把,麦克劳斯凯时常装聋卖傻,佯装不解别人的企图,与布鲁诺·塔塔利亚打交道时尤其如此。塔塔利亚毕业于福特汉姆大学,是他儿子的大学同学,在纽约开夜总会,与麦克劳斯凯也是朋友。麦克劳斯凯一家吃喝拉撒及灯红酒绿,多由塔塔利亚买单。塔塔利亚求警长办事,他亦来者不拒。抹掉案底,弄张歌舞表演许可证,睁只眼闭只眼,如此等等,凡是职权范围内的事,只要不出大格,他都乐于效劳。科利昂被刺住院后,索洛佐找到麦克劳斯凯,甩给他1万美元,请他撤掉住院部的警力。麦克劳斯凯心领神会,当即照办。他知道,科利昂是全美著名的黑手党大佬,不管由谁干掉,都是为民除害。没想到,迈克尔突然冒出来搅了局,使已入囊中的1万元显得很不光彩。他已将这笔钱纳入孙子的教育基金,眼下又不得不表态吐出来,身为有原则、有脸面的警长,这不是出洋相吗?不仅如此,住在爱尔兰的大姨子因患癌症去世,花了他不少钱,办葬礼还要花钱。另外,家乡的叔伯婶婶、亲戚朋党们也需要资助,他们一家每次返乡探亲,大吃大喝,高接远送,待遇堪比国王皇后。他知恩图报,爱好脸面,自封慷慨之士,只是需要更多的钱。盛怒之下,麦克劳斯凯在医院门前揍了迈克尔,没想到招来杀身之祸。再次见到代表家族前来谈判的迈克尔时,麦克劳斯凯的生命已然倒计时。在前往丧命餐厅的汽车里,浑浑噩噩的警长探手搜身时,不乏诚意、略带歉意地对迈克尔说:这是个好小伙子,那天晚上对不住了。干警察这一行,年纪大了,容易发脾气,该退休啦。
艾尔伯特·奈利比迈克尔小5岁,生于西西里,娶意大利姑娘丽塔为妻。奈利就职于纽约警队,擅长使特大号手电筒,力大无穷,勇敢无畏,三五个小流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奈利是非分明,直来直去,动辄大打出手。在联合国大厦地区巡逻时,见到随意停放的豪华轿车,照样用手电筒砸碎挡风玻璃。因性格耿直,奈利得罪了上司,被调往哈莱姆。但他依然故我,从不礼节性地曲意附和。奈利怜香惜玉,从不对妻子动怒。由于当着妻子的面重拳修理不孝的外甥,妻子被吓得不轻,害怕和他一起厮守,不久逃回娘家,搅得他思绪不宁。正当他准备接妻子回家的当口,心猿意马的奈利在值班时出了纰漏,撞上屡教不改的泼皮瓦克斯·贝恩斯。贝恩斯是皮条客和毒贩,两周前因当街伤害妓女被奈利逮捕,次日获保出狱,接着又持剃刀划伤小女孩。贝恩斯拒捕,奈利抡圆手电筒,敲碎这厮的脑壳,受到滥用暴力的指控,被判过失杀人,即将服刑。奈利岳父是鱼市场老板,是位精明而老派的意大利人,他明白此事的厉害和窍门。知道棱角分明的女婿一旦投入监狱,就活不了多久,要么被囚犯们做掉,要么就会因杀狱友而偿命。为此,他向科利昂家族求援。家族干将黑根、克莱门扎等同时看好奈利,通力运作,奈利改判缓刑,很快出狱。奈利与妻子离婚,以偿还岳父恩情,并前往长滩谢恩。科利昂、迈克尔接见了奈利。科利昂表示,要是我们还能为你做点什么,敬请吩咐,乐意效劳。3天后,奈利拜见迈克尔,加入黑社会,填补路卡西死后的空档。奈利代表科利昂家族前往西海岸,参加科利昂教子尼诺·瓦伦蒂葬礼,捎带暗杀了不服调遣的莫尔·格林。迈克尔全面复仇时,奈利身着警服,在洛克菲勒中心大门外,当众枪杀了谋刺科利昂的总后台巴士尼。
《教父》三部曲拨动时针,凌空描画,浓墨铺排,再度重现,在小说、音像、谎言、真谛中穿梭,受众毫无上当受骗的感觉,反而由衷感谢科波拉、马里奥的指点迷津,其内中缘由,在于原著、影片与谎言“都无指称性,但谎言在一度再现框架中展开,被要求有指称性;小说在二度虚构框架中展开,对小说无指称性要求。谎言之所以是作假,因为它是‘纪实性’的再现。忏悔可以翻案,因为是纪实性的,不然无案可翻。流言之所以可以证明是造谣,因为是纪实性的。虚构叙述无法被证明为作假、翻案、造谣,因为它们根本就不是纪实性的”。
二、正视禁忌
在虚拟的影视世界里,《教父I》的故事发生于1945年—1947年,这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美国忙于战后重建,顾此失彼,无暇铲除黑道土壤。1948年3月,法国作家、影评家、导演亚历山大·阿斯特吕克在《法国银幕》周刊第144期发表著名论文《新先锋派的诞生》,提出“摄影机—自来水笔”或曰“摄影笔”的概念,阿斯特吕克勇敢地宣称,“电影就像文学与哲学,可以表现任何主题,主题是写作的一部分,摄影机是当今时代的笔”。
《教父》三部曲涉及到诸多禁忌,有些是正面的,不少是负面的,更多的属于亦正亦负。科波拉、马里奥摇动摄影笔,正视禁忌,点击禁区,体现诗意匠心。禁忌一词源出波利尼西亚语,原意为神圣的、非凡的,引申义为禁止的、危险的,意指禁令、戒条、禁止之类,既指戳神圣、庄重的事物,又指向驳杂不洁、寓含危机的事物,包括被禁止或忌讳的言行、医药上应避免的事宜等等,以默契、危险、惩罚、规避为特征。由于根深蒂固,脉通信仰、崇拜、习俗和迷信,部分礼仪化、制度化,难以消亡和转换,因之具有法律般的规范及制约作用。
康妮婚礼涉及两个禁忌:其一,西西里人不能在女儿结婚的日子拒绝求援者;其二,西西里人不能违反缄默法则,受到伤害后要保持沉默,不宜显豁,不能报警。因此,当殡仪馆老板邦纳塞拉求救时,教父冷冷地质问:为什么去报警?怎么不先来找他?其实,邦纳塞拉还触犯了其它禁忌:忘恩负义,轻视友谊,不相信朋友,临时抱佛脚,如此等等。科利昂将邦纳塞拉数落了一通,才松口答应帮忙,同时表示:有一天,也许永远没有这一天,会请邦纳塞拉帮点小忙。讲这番话时,鲁莽懵懂的桑尼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实际上是暗指桑尼死于非命后,邦纳塞拉为其整容。这种话相当不吉利,从教父口中讲出无妨,从别人嘴里冒出来,就属于犯忌。另外,歌星强尼不孝,遇事才来见教父,也是有违禁忌的。安东尼·科波拉为了开比萨店,来找父亲当年在铁路货场的同事科利昂要钱,购置烘箱等设施,多少违反禁忌,所以科利昂给钱时并不爽快。会晤客人的同时,科利昂就势教导桑尼说:不要让家族外的人知道你在想什么,绝对不能把底牌露给外人,更不能泄露家族的分歧。又说:少与小姑娘拍拖,否则会把脑子搞坏。
婚礼结束后,强尼、黑根等陪同科利昂去医院看望弥留之际的家族顾问占科。强尼进入病房后,护士认出这位大明星,猛地瞪大眼睛,眼光满是挑逗。强尼来者不拒,浅浅一笑,把护士归入备选类别,跟着其他人进了病房。在这种场合,强尼和护士的作派是不妥的。黑根搭乘军用飞机赶往洛杉矶,专程拜会制片人杰克·沃尔茨,为强尼主演军事片清空路障。乘军用飞机的特权,是五角大楼一位参谋长提供的。军界高官的这一举动,显然违反规定。登机前,占科咽了气。科利昂打破传统,任命有执业律师资格的爱尔兰血统的养子黑根为家族顾问。在小说中,马里奥叙述道:“只有西西里出生的人才天生认同缄默法则———拒绝作证,保持沉默的规则,才能获得信任,坐上顾问这个重要位置。……每个顾问都知道,只要保持忠诚就能发财,就能获得权势和尊敬。要是遭遇不幸,老婆和孩子都会受到庇护,和他活着或自由时没有两样。但前提是他必须忠诚。”
沃尔茨是好莱坞大佬,拥有自己的电影公司,有数十位明星与其合约,权势很大,格调不高,盛气凌人,生活糜烂,滥用职权,树敌太多。沃尔茨很不情愿地会晤了黑根,瞅空嫖宿幼女,并浅薄地炫耀,向黑根显摆价值60万美元的名马喀土穆。沃尔茨在别墅中接待了黑根,“沃尔滋的家宅像是以假乱真的电影布景,有种植物园风格的大屋,黑土马道围绕广阔的花园,有供马群起居的马厩和草场。树篱、花床和草坪经过仔细修剪,整齐得像是电影明星的指甲。”这位著名制片人招待黑根吃简餐,大骂强尼毁了他的女明星,又把科利昂埋汰一番,无意中踩上了地雷。教父一声令下,无形黑手伸进由私家侦探组成的特别保安队看护的防火马厩,喀土穆马头落地,血淋淋地送进沃尔茨卧室。马里奥把马头安置在床脚,科波拉将马脑袋塞进被窝。小说写道:“名马喀土穆那丝绸般柔滑的黑色头颅,从躯体上割了下来,牢牢地粘在厚厚的一摊血迹中央。细长的白色筋腱露在外面,口鼻满是泡沫,曾经闪烁金光的苹果大眼因为死亡和失血,成了两颗斑驳的腐烂水果。”沃尔茨大惊失色,“什么样的人能随便毁灭一头价值60万美元的动物?没有一句警告,不装腔作势,不按理出牌,不留任何余地。这种冷酷无情,这种对一切价值的全然蔑视,意味着这个人只认他自己的法律,甚至把自己视为上帝。”6个小时后,强尼接到剧组电话,如愿出演男主角。
在医院门口,迈克与麦克劳斯凯警长首次见面,胶片上的警长与小说描写的基本一致:“戴金穗警帽的大块头警长走上台阶,手下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他腰围惊人,帽子底下露出白发,但异常健壮,脸色赤红如牛肉。”顶撞中,迈克尔挖苦道:土佬给了多少钱,要你出卖我父亲?警长挥拳打来,“拳头重重地砸在颧骨上。一颗手雷在脑壳里爆炸。嘴里充满鲜血和碎骨,他意识到那是牙齿。他感觉半边脑袋充气似的肿了起来,两腿轻飘飘的,要不是两个警察拽着他,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迈克尔上下颌无法合拢,造成蛋壳性碎裂,说话有困难,但头脑依然清醒。当克莱门扎的律师上前询问时,瞬间成熟的迈克尔谨守“缄默法则”,嘟囔道:他是自己滑倒,摔坏了颧骨。警长得意洋洋之际,迈克尔还以微笑。“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隐藏控制大脑那美妙森冷的寒意和严冬般充斥全身的恨意。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察到他此刻的感受。换了唐也是一样。”
桑尼遇刺后,黑根、克莱门扎、忒西奥在第一时间告知了科利昂。科利昂接受宣判结果后,沉默几秒钟,没有流露感情倾向。他要求部下不要插手,不要报复,不准追查凶手,不许再对五大家族采取敌对行动。科利昂妥当地安排了桑尼的葬礼,要求邦纳塞拉为大儿子整容,主动与五大家族讲和,促成纽约各大家族举行会谈。为表示诚意,科利昂特请布其奇奥家族作担保,派出人质后,才在一家商业银行董事会议室集体晤面。作为和谈发起人,素来守时的科利昂首先到场,诚意盈盈地说,刀枪刺杀的年月已经过去,必须跟着时代走。再不要天真地对那些炮筒子、首领们负责,不要私自宣战、索人性命,用血肉去保护别人的战果。不能为了他人的利益而伤害自己,应该看顾好自家地盘,别让外人插手,因为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事业。我们必须紧密团结,抵抗外来的干涉”。最后,科利昂希望逃亡在外的迈克尔能洗清指控,返回家来,并确保不发生任何意外,否则他会“怪罪在座的某些人”,而且“永远不会原谅”。除此以外,他愿以孙子辈的灵魂起誓,绝不破坏和平局面。“说到底,我们毕竟比那些双手沾满无数人类鲜血的领袖要好,不是吗?”事后,科利昂对亲信讲:在找到办法让迈克尔清白回家之前,无论遇到什么挑衅,都忍耐克制,这是考虑所有问题的前提。
作品中涉及到诸多禁忌,比如盗版、毁约、犯毒、乱伦、凶杀、种族歧视,如此等等。家族干将忒西奥犯有背叛的重罪,为科利昂治丧期间计杀迈克尔,更是罪加一等。阴谋泄露后,忒西奥被剪除。按照黑道逻辑,忒西奥死有余辜。朱尔斯·西格尔曾是东部年轻而有才华的外科医生,因为私自为人堕胎,遭到指控,上了黑名单。通上科利昂家族后,被安置到西海岸一家宾馆,为舞女们刮宫,兼作保健医生。结识在同处躲避并任职的桑尼前女友露西后,朱尔斯发现露西骨盆畸形,患有骨盆底异位的病症。朱尔斯请来朋友弗雷德里克·凯尔纳,为露西做了手术。朱尔斯检查强尼的声带,发现影响他唱歌的原因是肉赘。朱尔斯经常提醒他人:少吃肉,少抽烟,少喝酒,减少工作量,否则会早亡。朱尔斯提醒科利昂教子、强尼好友、身患高血压和糖尿病的流行音乐家尼诺说:坏习惯会搞垮身体,要节制不良习性。后来,露西嫁给了朱尔斯,尼诺死于脑溢血。
在《教父Ⅲ》中,桑尼的私生子文森特与迈克尔的女儿玛莉发生恋情,似乎有了肌肤之亲。迈克尔看在眼里,警告在嘴上,终于使二人分手。迈克尔之子安东尼成为歌唱家后,迈克尔与前妻凯前往西西里观看儿子演出,住在友人卡西诺家中。不料,路卡西、安特贝罗之流追杀而来,杀了卡西诺。在卡西诺遗体旁,迈克尔发誓报仇,并委任文森特为第三代教父。迈克尔以孩子的名义发誓,他只再干最后一次,以后便金盆洗手。没想到事态突变,搭上了玛莉的性命。
科利昂家族干下无数坏事,著作人与制片人还要紧针密线,交替使用“叙事聚焦”“视觉聚焦”的手段,既呈现剧中人知晓的内容,又表现摄影机看到的一切,通过故事“表层结构”显示影片的“深层结构”,为其罗织大致说得过去的理由,二人做到了这一点,并不显得多么牵强。马里奥在小说中写道:迈克尔认为,觉得意外是对个人的侮辱的人,就不会遇到意外。老头子吃枪子,他挨警长揍,都是个人恩怨。他入行虽晚,总算赶上来了。老头子是好父亲,他自己也不是坏人。黑根说得不错,有些事非做不可,做后不值得再次提起,不需要找正当借口。这种事情正当不起来,做就是了,做后忘掉拉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