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阳光下的法庭》看到了什么？

刘桂明

时光进入鲜花盛开的五月，一部叫做《阳光下的法庭》的电视连续剧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的热播，在余音缭绕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这部电视连续剧中，有人看到了司法改革，也有人看到了司法公开，还有人看到了司法公正，更有人看到了司法文化。

对我来说，我特别注意到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话题，那就是法官与律师的关系。

三年前，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同志强调，司法人员与律师应当建立一种彼此尊重、平等相待、相互支持、相互监督、正当交往、良性互动的关系。对此，我在解读中央领导讲话的文章中，提出司法人员与律师之间的关系应该走向如下理想状态：一是在职权保障上，有先后却无高低；二是在职能分工上，有左右却无主次；三是在职业规范上，有远近却无内外。

于是，在这部电视剧中，我们看到了法官对待律师的理想图景：

一是法官对律师的平等相待。在当下的司法实践中，法官与律师的关系常常是两种极端，要么就是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要么就是坏到不共戴天。在这部电视剧中，我们看到的都是法官对律师的尊重和理解。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法官对待双方律师都是一视同仁，不分高低。在清水河环境污染案的审理与调解中，东方省高级法院院长白雪梅对作为被告代理人的资深律师宁致远与初出茅庐的原告代理人鹿鸣律师，始终是充分尊重、平等相待。尽管白雪梅院长与宁致远律师曾经是大学同学，也丝毫不见白雪梅院长就对宁致远律师有所偏向。可以说，在这部剧中出现的法官，无论是在平常的工作交往中还是正常的审理程序中，都对律师很客气、很理性。既不见法官随意打断甚至剥夺律师发表意见，也不见法官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而对律师颐指气使的情况。习近平总书记说，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现实中，人民群众往往是通过律师来感受公平正义。

二是法官对律师的真诚善待。从白雪梅院长身上，从其他普通法官的身上，我确实看到了法官对律师的真诚与支持。有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到法官对律师的真诚厚爱。白雪梅院长看到律师来法院开庭停车很不方便后，便与常务副院长欧阳春商量将原来法官停车的地方挪走，专门为律师辟出一块来法院开庭办事的停车区。我不知道这样的福利在现实中到底有没有，但我想即使有也会很罕见。现实中见到的场景是，律师不仅仅是停车难，更重要的是，进门难，办事难，见面难。这部电视剧之所以值得期待，就在于它彰显了一种艺术形式。艺术来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于是，才有了撇开了现实障碍、构筑了理想图景的“阳光下的法庭”。

三是法官对律师的积极看待。法官如何对待律师，既取决于法官个人的品行与境界，也取决于法院对法官的要求与指导，更取决于法官是否真正将律师当成与自己一样都是法律职业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部剧中，高级法院邀请部分律师座谈并对法院工作提出意见建议。从白雪梅院长的开头致辞及其对宁致远律师与鹿鸣律师的征询态度，就充分体现了东方省高级法院对律师职业的理性尊重、对律师行业的真诚支持、对律师制度的高度敬畏。通过这部电视剧，我们看到，律师与法官不仅是法律职业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司法公正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没有律师的参与，法官与检察官就只能是“二人转”。如果没有控辩双方的专业对抗，法官就只能唱“独角戏”。所以，法官、检察官、律师就是一个职业共同体、一个信仰共同体、一个命运共同体。

因为这部电视剧，我又想起来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位优秀法官，想起了一位去世时在律师界引起震动乃至网上刷屏式悼念的优秀法院干部，那就是4年前不幸英年早逝的邹碧华法官。邹碧华法官生前曾经说过一句影响甚广的至理名言：“律师对法官的尊重程度，体现了一个国家的法治发达程度；法官对律师的尊重程度，体现了一个国家的司法公正程度。”如果说现实中还有诸多不便乃至不快，那么在这部电视剧中则是法官与律师的良性互动、职业认同乃至美好未来。可以说，邹碧华法官生前的所有期待，都在这部电视剧中完美呈现了！

在我看来，这是一部反映司法改革走向、彰显司法公正导向、体现司法文化发展方向的优秀电视剧，值得作为程序正义之一环、制度设计之一角、法律职业共同体之一员的律师去追捧与期待的优秀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