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印象主义美学在德彪西《水中倒影》中的体现
2018-11-15韩淑静
韩淑静
一、印象主义美学的特征
为美术上的印象主义奠定基础的人是德拉科洛瓦,当然他也为以后的印象主义音乐做了基础。他的作品破坏了18世纪中叶古典主义和19世纪初现实主义绘画家们所创造的形式,在他的绘画中没有明确的线和面,轮廓和外形几乎失掉起原有的性质,对于印象主义来说,题材,结构,细节都是次要的,占统治地位的是不稳定的色彩变幻。
印象主义音乐的技巧特点则是重视乐器音效的色彩变幻以及和声的炫丽新颖刺激。不再规整的乐句划分;和声的结构被色彩的毁坏性因素统治着,和声的结构不再占据主导位置,调性和弦结构的原则被声音的色彩现象胜过了,这样一来不协和和弦的作用起了变化,不协和音的色彩价值决定了作曲家的采用,而不是原本规则的和声进行。
印象主义音乐的最终目的是音响和音色,而不是传统的旋律线条,瞬间印象当中对于听觉的刺激是他追求的,由于崇拜和声进行和色彩的效果于是分解了旋律,所以相比之下管弦乐、交响诗的色彩变化比室内乐更加丰富,钢琴由于兼有和声及色彩的惊喜变化等性进而在独奏乐器当中最为得宠。
二、《水中倒影》中的印象主义美学思想
(一)主题动机
在旋律写法上,印象主义音乐不同于古典、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它不再具有明确的长呼吸线条的旋律,用细碎、模糊、短小、朦胧的和声替代了之前悠长明确的旋律线条。对于主题动机的感受,可以以乐曲的1—23小节为例,乐曲的前两小节为该部的主导动机,左手的三个动机音为降A、F、降E,像是岸边树叶上面滴下来的几滴经营的露珠,左右的和弦犹如水面上荡起的层层涟漪,波光粼粼,使人神往。整个1—8小节的演奏应稍微突出左手的三个动机音,使之描绘出水滴落下画面的感觉。在接下来的16—23小节中,当一片落叶轻轻飘落在湖面上并泛起些许波澜的时候,左右手的反向平行八度音阶和一系列密度较大,上行分解的半减七32分音符的摸进又描绘出一幅生动的画面。直至64分音符更为流利的出现,精巧再现可瞬间的水影波光。
(二)曲式结构
印象主义音乐的曲式不像古典浪漫时期那般具有明确的界限,曲式的模糊性,边缘性,这样的曲式结构更加符合印象主义音乐的特点。参阅近些年的资料,对于《水中倒影》的曲式结构在不同的论文中有不同的见解,但是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是主部主题略带简单变奏的回旋曲式:第一乐段(1—23);第一插部(24—35);主题第二次出现(36—48);第二插部(49—71);主题第三次出现(72—81);尾声(82—95)。第二种为三段体曲式结构,主要由三大部分组成:第一大部分:A(呈示主题,1—35小节);第二大部分:B(变奏发展,36—71小节);第三大部分A(紧缩再现—结束,72—95小节)。
从主题的出现来看是回旋曲式,但是从织体的安排来看可以看做三部曲式,全曲的主题一共出现三次,所以两种解释都有依据。主题的每次出现都发生了变奏,回旋对织体的限制比较严格,一般是要求主题的原样呈现,所以笔者认为它体现了三部曲式的元素,但是同时也有回旋曲式的感觉。《水中倒影》作为德彪西风格成熟时期的作品,曲式的模糊性,边缘性,通过这样的结构布局,来表达作曲家自身对于印象主义的美学的理解。
(三)调式调性
(1)泛调性的运用:作品的第20—21小节处,这一部分毋庸置疑的体现了德彪西的个性化创作手法,典型的平行九和弦被应用,一拍一个音调就是泛调性的阐释,个人风格强烈。(2)多调性的运用:在作品的25—27小节处,右手部分连续演奏的十三连音在降C大调上;而降D大调的属持续音为低声部,像通奏低音一样衬托着高声部,并且进行了11个小节的延续,完全为了突出高音声部;中声部在降G大调中加入重降E,这样在音效就发生了色彩的变化,变得更加神秘、耐人寻味。而最为有趣的是,这三种调性完全没有刺耳的声响,听起来上浑然天成、水乳交融,是呈纯四度和谐关系。(3)各种调式调性以及无调性手法的混合使用:在乐曲的25—26小节的中声部的重降E—降F—降G—降A的音阶中运用了全音阶音列,而在28—29小节又回归到了降D大调。第30—31小节中声部采用了以C为中心的弗里几亚调式(中古调式),音阶在C、降D、降E、降F、降G、降A、降B上进行。而在乐曲的第16—17小节使用降D宫调式(中国五声调式),极具浓郁的东方神秘色彩,音响悠远深邃而又悠远。第31小节则采用了降G宫调式。而在乐曲的47小节分别由还原降G、降A、降C、降D、降E、F全音阶构成。
(四)和声进行
由于印象主义音乐的最终目的在于音响的刺激以及音色的变幻,因而与旋律相比富有色彩效果的和声显得更加重要,《水中倒影》中的和声特点:和声序进的不确定调性归属感;单个和弦可以做多功能的解释;和声进行中多调性和无调性因素的特点;和声中非“属主”的四五度连接或“属主”关系的隐蔽式表现;这既是德彪西打破传统和声又富于传统的魅力和声的体现。
[1]保罗·亨利·朗.西方文明中的音乐[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906~915.
[2]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2:322~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