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

□ 王景慧

一再推迟、几经周折的休假申请终获批准，让东海区国税局监察室主任程鹏紧绷了近半年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那天晚上，一向睡眠较差的他，破例停服了安眠药，可他仍然舍不得浪费临睡前的时间，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打算利用休假这些天“充充电”，以便迎接系统内的业务骨干考试。

可当他想睡的时候，竟辗转反侧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看书。当他摊开税法手册，灵敏的夜猫眼正闪着幽光搜索时，妻子叶琳琳翻了个身，抬手“啪”的关掉台灯。

程鹏犹自不舍地说：“咱不是讲好了嘛，宁让……”

“宁让生命透支，不让使命欠账。你都说了几十遍了，看把你能耐的，可你总得有个度吧，都快下半夜了，不要你那小身板了？”妻子打断了他的话说。

“可是，我明天开始要休假，可以睡个懒觉嘛。”

“明天我们还得陪小美过生日呢，闺女都七岁了，你哪个生日陪闺女过了？我都懒得与你掰扯。”妻子丢下几句话，独自上女儿小美的屋里睡去了。

可是，第二天，就是6月18日这天早晨，好不容易入睡的程鹏，被此起彼伏的电话、手机的铃声惊醒。程鹏熟练地抓起电话，是区国税局党组秘书打来的，说是局长让他8点半前务必到局里列席党组会议。

程鹏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在等车的间隙，潦草地扒了几口剩饭，麻利地抓过公文包急冲冲往外走。不料，女儿小美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抓住程鹏的手不肯放开。程鹏一把抱起小美说：“小美你看啊，爸爸抱着你就上不了车，上不了车就没法去挣钱，不挣钱怎么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小美什么生日礼物都不要，只想有爸爸陪着。”

程鹏不由得一阵心酸，这时，单位的催促电话又来了。

程鹏只好将女儿交到妻子手中，向出租车走去。背后传来了小美的哭喊声：“爸爸，别走……”

程鹏忍不住收住了脚步，刚要回转，就听到妻子叶琳琳那毅然决然的话语：“只管走你的，不要回头，家中的事儿有我呢。”可是，程鹏临上车前还是转过身来，见妻子仍抱着小美在原地望着自己，程鹏向妻子深深鞠了一躬。

而当程鹏一到单位，一波一波的事儿像海啸一样压过来，让程鹏有些抓狂：

先是列席局党组会议，当涉及“一案双查”时，局长神情凝重地说：“昨天在市局开会，我根本抬不起头。和平皮毛合作社虚开发票案，涉及我局征管辖内一批企业，被人家当成笑料进行编排和消遣。今天下午市局稽查部门会将线索转交我局，要求区局监察室一定要聚焦主业，本着勿枉勿纵的原则，积极作为，赶紧为我局‘疏瘀活血’。这事可是与绩效考核挂钩的，我实在伤不起啊，同志们。”

后是上级巡察部门通知，后天省局延伸巡察验收组要来区局“下沉一级”，由市局领导陪同前来，让承接此项工作的监察室整理好展示的资料，并准备一篇像样的汇报材料，这可是代表市局的脸面。程鹏问咋个像样法，对方回答：“角度要刁、观点要新，还要有数据、有事例、有创新、有心得等，不少于5000字。”

没等程鹏反应过来，监察室小李提醒他，区局办公网又挂出了一系列通知。程鹏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小李念道：“6月23日前，要完成党支部组织生活会，会期不得少于一天。作为已经归位履责的党支部书记，你需要在会上讲主题党课、做警示教育、进行主体责任落实情况专题报告等，区局领导强调党支部书记‘兼职不是虚职，更不能失职’；6月25日前，报科室上半年工作总结和下半年工作要点，要求有特点、有亮点，突出创新工作；6月28日前，完成科室绩效考核分析讲评报告及指标输入，要求分档考核，谁不扣分就扣谁的分……”

程鹏只觉得自己一个脑袋竟有两个脑袋那么大，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别念了、别念了，回头我自己看吧。”

这时，程鹏的手机顽强地响了起来。原来，市局纪检监察部门提示，原定7月上旬上报的“两个责任”系列自查材料，包括纪检监察部门、监察室等7个层面的7份报告，由于省局要来检查，提前到6月25日前上报，且要将自查时间前延到2012年，7份报告要避免交叉重复。此项工作纳入年度绩效“差异化”考核。

程鹏差一点儿晕倒。这时，办公室督查督办人员来提醒程鹏，上级文件明文规定上报的上半年监督问责执纪情况报告、政治生态检查报告、八项规定精神落实情况自查报告、“四种形态”落实情况报告以及6种党风廉政建设报表，均需在6月28日前上报。

程鹏正准备列一份工作清单，对近日工作进行规划。可区局纪检组长告诉他，最近市局接到一封举报信，检查组一会儿将莅临区局，这几天你要好好配合市局的调查核实，这件事关乎区局的形象，要以政治敏锐性、政治鉴别力对待，马虎不得啊。半个小时之后，咱俩一起到大门口迎接市局检查组。

一听要上升到政治高度，程鹏当时就是一激灵，只好安排小李先将近期工作梳理一下。不料，人事教育科长前来转达了分管局长的要求，从今天下午开始，局里要组织年轻干部到市内封闭培训一周，以备考注册税务师，监察室小李要参加学习，为了税收事业的永续发展和光明前景，涉及科、室要克服困难，为已成为常态的封闭培训让路。

没等程鹏脑子转过弯来，党组秘书说局长找他。一进入局长室，局长慢条斯理地说：“程鹏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在你休假期间，将你找回来的，确实有件火烧屁股的活儿。上半年班子述职述廉报告，我仍然想让你拿第一稿，毕竟你列席了区局所有的党组会、党委会、局长办公会、案件审理会等，又起草了全局许多重要文件和综合材料，对班子工作思路、举措，还有特点亮点什么的，无不了如指掌，你是起草这份报告的不二人选，交给别人我还不大放心哩。给你三天时间，你可要把钉子给我钉在板子上哟。”

见程鹏露出无奈的神情，局长又补充道：“我需要你，只有你行，我相信你一定行。”

“材料我可以写。不过，局长啊，监察室目前实际工作人员只有3名，属于严重缺编部门，可否给我们加派一个人手，近期工作实在太……将我分成八瓣都不够用啊。”

“你真会挑时候，你要是吃饭呢，我现在就吩咐食堂做；你要是要人嘛，暂时解决不了。再说你是一名很优秀的中层干部，优秀干部是无需与组织讲条件的，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条件。当然，我亦不怕你尥蹶子，但，在你正式递交辞呈之前，委屈亦好、郁闷亦罢，没有人能与你分担，你只能将它从你一个肩头，换到你另外一个肩头。”

情急之下，程鹏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只好接受任务。

程鹏一出局长室，见自己的副手老宋正焦急等着自己，见程鹏出来，心急火燎地说：“税收执法监察方面的过错线索我已经梳理完毕，现在需要调查核实，只有让过错‘四脚落地’了，才能追责不是。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咱科小李要外出学习一周，而调查核实按规定必须二人以上进行，只能咱俩一起干了，不然，这项工作又得停摆。”

于是，程鹏只好与老宋一道，请局里职能科、室帮助查找一下相关征管档案资料，竟然让对方好一顿数落：“你们监察室的人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啊，要是吃饱了没事干，非要捣鼓出点事来才开心，近几年的审批、备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在档案室搁着呢，至于搁在哪个箱子里，管档案的都换了好几个，我们亦搞不清楚，你们不嫌累就自己慢慢扒拉吧。只是像执法过错责任追究这种事儿，别总想挖个坑扯上我们一起跳。”

这顿数落，让程鹏的火一下子就上了房顶，可是他终于忍住了。

当天晚上，监察室老宋吃过晚饭，想到科内加一会儿班，见监察室所在楼层的更衣室仍有灯光，且听到程鹏在与爱人吵架：“叶琳琳，你说你一个人又要带着孩子、又要照顾老人，还要上班，太不容易了。可我告诉你，我要带一个科，白天下会海，晚上爬文山，还得应对绩效考核、业务考试等一拖拉的事、事、事，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我亦很累啊，我累透了，可是，我跟谁说，我又能怎么说？你以为我是铁打得啊，我现在高血压、高血糖、神经衰弱……”老宋蹑手蹑脚从门缝往里一瞅，原来是程鹏一个人对着镜子在自言自语，便悄无声息退了出来。

那天晚上，程鹏一直在单位忙碌，妻子叶琳琳打来电话：“程鹏啊，要是你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家吧，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脱了那身税服，我有工资，满足咱们一家三口粗茶淡饭的日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要啊，媳妇你是知道的，税务工作我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税服是税务人的皮肤，脱下来我会钻心的疼。”程鹏急切地说。

“那你早点儿回来，小美还等着你吃生日宴呢。”

“我会的，尽可能早点回家。”

可是，那天晚上程鹏又食言了，往家走时已是子夜。临近自家所在的楼下，程鹏下意识抬头一望，蓦然发现，自己那间屋里的灯，依然孤独的亮着，顿时让程鹏产生了一种温暖而曼妙的感觉，一如妻子期待的目光那样色谱丰富。

程鹏蹑手蹑脚进家，隔着卧室门缝，见妻子叶琳琳竟和衣而眠。走进餐厅，见妻子早将晚餐安排得色香味形俱全。餐桌上还有一张妻子写的字条：“饭在桌上、我在床上”，程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进晚餐哩。然在此时此刻，程鹏对妻子的愧疚竟压倒了饥饿。因为妻子为自己牺牲、付出得太多了。

想当年，叶琳琳曾是菁菁校园里娇花一朵，而且学习成绩优异，追求者自然不少，其中不乏出自豪门的青年才俊，可是，她偏偏将绣球抛给了家境贫寒的程鹏。为此，她一度与其父母闹得很不愉快。程鹏清楚记得，那一天，叶琳琳拎着一个大的看起来有些夸张的大皮箱来到自己身边，没等皮箱落地就一把搂着自己说：“我想跟你在一起。”那是程鹏第一次看见叶琳琳流泪，程鹏轻轻抚起肩头上那张美丽的脸，仿佛听到幸福穿透心灵的声音，并暗中发誓：要一生一世对叶琳琳好。

程鹏记得将叶琳琳由女友升级为妻子时，自己还是一名税务稽查人员。有一次，母亲因病住院，急需2万元医疗费，在这个节骨眼上，程鹏主查的一家偷税企业的老板找到妻子，送来1万元让妻子说情放他一马，被妻子拒绝后，这个老板不死心，分三次，最终将价码涨到了1万9千元。叶琳琳后来告诉程鹏，她是咬紧牙关把那位老板推出门外的，因为1万9千元已经很接近她心中的那个数目了，最终之所以让那位老板败兴而去，始终占据上风的念头是担心程鹏“吃了禁果、必有后果”。

可是，自己为妻子做过什么？程鹏使劲想了半天，竟然未想起一件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事。

女儿小美亦睡着了。她的枕边有一幅画，画的是一帮小朋友在为一个小女孩过生日。画上还写了字：“爸爸，今天我在幼儿园美术比赛中得了第一名，妈妈已经表扬我了，好想听到爸爸亦表扬我，可是，等来等去你都不回来，我实在困得不行了。要是爸爸回来时，我睡着了，你就在我脸上亲一下吧。”程鹏在小美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却生怕惊醒女儿，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

第二天一大早，程鹏将一大堆资料搬到局里，于是老宋目睹了这样的情景：电脑的微光照着程鹏苍白的脸，他不时用毛巾擦着自己虚汗淋漓的身体。桌边放着一块儿小石头，手臂酸痛就紧握几下使手指得到松弛。几天以后，他体重减轻，眼睛充血，突然一阵晕厥……一位医生赶来给他诊治，程鹏清醒后继续工作。

此后的一天，在听“一案双查”情况说明时，疲惫不堪的程鹏突然问老宋：“有烟吗？给我来一支吧。”

老宋吃惊地问：“你从来不抽烟的，今天怎么耍起烟了呢？”

“我实在困得不行了，点一支，提提神吧。”

见老宋没有带烟，程鹏索性让别人坐着发言，自己站着听讲、记录，与会的纪检组长让他坐下。程鹏说：“不能啊，我一坐下就犯困，万一睡在会场影响多不好。”会场顿时沉默了。

那天晚上，程鹏完成了上半年的最后一篇上报材料。步履沉沉、倦意深深地回到家中，饭都没吃就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迷糊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从梦中醒来，想起上报材料中的情况及数据有出入，而第二天一早局领导就要到市局进行汇报，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连袜子都没穿蹬上鞋子就往外走。此时的夜空，密密匝匝地下起雨来，程鹏竟然不躲不避，只顾闷头赶路，好在路上遇到本单位开车的郑伟，郑伟倒是二话没说，拉着程鹏就往单位赶。到了单位，程鹏一头扎进报告中，一口气加班到夜里12点，直到确定对报告特别满意，才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发现郑伟已在车中进入了梦乡。程鹏就想推醒他，可是，手在即将触到郑伟的一刹那，程鹏下意识将手收了回来，呈现出尴尬的神情。因为就在昨天，通过“一案双查”，局里刚对郑伟做出“调离岗位”的组织处理，而程鹏正是这起案件的主办人。

在那段忙碌的日子，程鹏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直到一个周六的傍晚，程鹏才感到可以缓一口气了。当他筋疲力尽的回到家中，发现女儿小美浑身脏兮兮的，还刚刚哭过。程鹏问：“怎么了？”妻子叶琳琳说：“让她自己说，你那宝贝闺女可是长本事了，竟然与前楼搬来不久那家的孩子打架，还将人家孩子的手给咬了。”

“那我得向人家道个歉。”程鹏说着，就要往外走，小美非要跟着。程鹏觉得这样挺好，就让小美向人家认个错。

可是，到了那家，小美非但不认错，还神气十足地指着程鹏说：“看到了吧，这是我爸爸，我可不是什么‘没有爸爸的野丫头’，以后不许你们再这样叫我。”

程鹏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泪水差一点儿就流了出来。

接下来的周日，程鹏本想陪女儿去美术班，却接到了自己高中同学安庆绪的电话，让他中午到海王府参加同学聚会。

这个靠办煤场起家的安庆绪找自己吃饭，程鹏本能的一激灵，连忙问到底为何事，都有谁参加？

安庆绪大大咧咧地说：“知道你们公家人有些穷讲究。可是，今天我们一不吃公款，二不吃税户，三不吃珍稀动物，我在外地办煤矿，税上的事儿与你八杆子都打不到，你紧张个鸟儿，跟我还装大瓣蒜，不装能死啊，八项规定精神又不是让你六亲不认、不敬师长。是这么回事儿，今天教我们三年的班主任傅老师光荣退休，咱别人走茶凉啊，同学们就是想让老师退休时体面一些，没别的意思。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让傅老师亲自跟你讲吧。”

放下电话，程鹏犹豫了半天，不去的念头一度占了上风。可是，想到高中三年，傅老师对自己的百般关爱，至今点点滴滴在心头。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哪怕敬完傅老师酒就走。

不料，未等程鹏到场，一帮同学先聊上了。高中时就喜欢打赌的同学刘玉璋说，待会儿咱看程鹏怎么来，要是他开车来，说明混得有头有脸；如果他打车来，说明混得马马虎虎；如果坐公交来，说明混得一塌糊涂；而当程鹏进入海王府大院，在窗前望个正着的几个同学发出了一声“哇噻”，原来程鹏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徒步走来的。

原本召集此次聚会的同学已经安排了酒水，可是，大伙落座后，安庆绪非让服务员将原来的白酒退掉，他左手拎出一瓶茅台酒，右手亦拎出一瓶茅台酒，然后往圆桌中间一摆说：“今天中午咱们喝这个。”

待给程鹏倒酒时，程鹏捂着酒杯说：“我不喝白酒。”

安庆绪不由得一阵讥笑说：“在同学面前装什么假正经。”好说赖说，总算给程鹏点了几滴茅台。

可酒一喝大，安庆绪这话就多了起来，不断地损这个、骂那个。最后竟指着程鹏说：“都说你们干税务的血腐败，可我怎么横看竖看，你都像是个要饭的。”

“安庆绪同学，我告诉你，首先，我们国税干部并不像你想象那样的不堪；其次，别说我还没有要饭，就算真到要饭那一天，我肯定不会到你家要。”程鹏忍不住回应道。

“瞧你那个熊样，不就是当了个比芝麻粒还小两罗圈的官吗？有什么好神气的。我承认，高中三年，你一直是全班学习最好的，可今天到场的同学，哪个不比你过得富态？”

“安庆绪同学，你给我记住了，我就是再小，头顶亦是国徽，你就是再大，背后亦是煤堆，再见。”说着，给傅老师深深鞠了一躬，离席而去。

可当程鹏离开海王府总服务台时，又转过头来将此次酒席的账结了，总共2000余元，用去了程鹏当月近40%的工资。

等程鹏回到家中，儿时发小，又是自己叔伯兄弟程三来找他借钱，且一张嘴就是三万，说是母亲治病需要钱。

叶琳琳说：“程三啊，你太高看你哥了，今天他就是去卖血，都凑不齐三万块啊，你哥可是一个坐冷板凳、挣死工资的人呢。”

程三竟然说：“嫂子，你可别吓我啊，收税的我知道，先尽自己花，花不了的才上交。”

最后，程鹏满家划落，总算给程三凑了三千元现金，让他先就急。望着程三不太情愿的背影，程鹏无奈摇了摇头对妻子说：“这个月工资又清仓见底了，谁让我干了这份惹眼的差事呢。”

见程鹏有些闷闷不乐，叶琳琳为哄他开心，便对女儿小美说：“闺女啊，等你长大后，找对象就找你爸这样的。首先，公务员要通过笔试，说明才智出众，要考过申论，证明文字表达能力很强；然后参加面试，能够过关说明情商很高；之后就是政审，说明家世背景、祖宗八代都没有问题，不是根红苗正，亦是清清白白；上岗位之前还要体检，能够过关说明身体很棒。更重要的是，公务员受尊重、有脸面啊。所以说，要是遇到了你爸这样的，闺女啊，倒贴咱都干。”

“小美才7岁，你跟她唠叨这些做啥子嘛？”说着，程鹏“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