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禾 禾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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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竞争县地税局局长的关键时候，万跃进却遭遇了一件尴尬事。那天万跃进心情格外好，信步踱进了“添缘”歌舞厅。

演出途中，歌舞厅自然少不了演员与观众的互动。一位曼妙娇俏的女歌手点了万跃进的将，和他同台演唱一首《遇上你是我的缘》。唱到最后，女歌手在“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的高音中，竟然当着满歌厅观众，冷不防搂住万跃进，在他脸上“吧”地亲了一口。霎时，歌厅里口哨声不断，气氛达到了顶点。

按说万跃进在歌舞厅闹了个大红脸，回到家挨老婆一顿臭骂也就算了，却让几个别有用心的同僚知道了，一纸诉状告到了市地税局，说还未上台就公然与女歌手调情拥吻，这样的酒色之徒不配竞争局长！

万跃进知道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正火急火燎时，一心栽培他的老局长打来了电话：“跃进啊，你太大意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出笑话，授人以柄？市局领导也知道这事了，要你用书面材料把这件事解释一下，你必须寻找一种强有力的说法。至于上级给一个什么样的说法，这就看你的了！”

挂断电话后，万跃进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央求老婆帮他想说法。老婆杏眼转了几转，说：“你不是有个长得很像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吗？你就说是别人看错了。”

“不行，我哥明摆着是本分的农村人，根本不进歌舞厅的。”万跃进很快否定了老婆的建议。

一连几天，万跃进茶饭不思，希望早日找到强有力的说法。这天，万跃进心烦意乱，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城墙根儿下，看见几个靠拉板车找零话的老倌儿凑在一起玩扑克。

万跃进猛然想到，毛主席不是常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吗？我这码子事何不请他们指教一二。

万跃进走过去，拿出“芙蓉王”给每位老倌儿发了一根，谦虚地说：“打扰各位了，我有一事相求。”接着坦然把前几天遭遇的尴尬事和盘托出，恳请各位师傅指点迷津！

几个老倌儿受宠若惊，点燃手里的高级烟，你一言我一语地为万跃进想起说法来。大家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儿，说法基本上大同小异，而且好些想法还都是万跃进已经想到的。万跃进有些泄气，正准备离开时，一位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老者朗声道：“且慢，待老夫替你想出一个说法，如若不行，你再走不迟！”

老者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万跃进不由得止住脚步，上前一揖道：“大师救我，晚辈定当重谢！”

“重谢不敢当，你若觉得老夫的说法还行，就请我们哥儿几个吃顿饭就成！”其他老倌儿见状，都在一旁一个劲地起哄。

老者一捋长髯，问万跃进：“你是说市局怪罪你和一名女歌手当厅拥吻？你知道市局为什么要怪罪你吗？”

“因为歌手是女人，我是男人，涉嫌生活作风不严谨，故而怪罪。”

“不错，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你身为国家干部，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歌手当厅拥吻？莫说市局，就是老夫也觉不妥！”

“还望大师明示。”

老者“呵呵”一笑道：“要说明示，其实不难。你难道不曾听说花木兰女扮男装之典故？也不曾知晓梨园花旦男扮女装之反串？你这件事，依我看来，就是歌舞厅故弄噱头，那曼妙女歌手实属男儿身。若恐这样，市局还有何话说？”

万跃进顿觉眼前一亮，犹如醍醐灌顶，慌忙一迭声地感谢。

第二天，万跃进就把书面解释材料传真给了市局。下午时分，老局长就乐呵呵地打来了电话：“万跃进啊，恭喜你，市局说，其实不论歌手是男是女，商业演出台上搞笑弄噱头，是惯常伎俩。地税局一向是错综复杂之地，市局坚持要你回复，是想测验你的临机应变能力。市局说，你竟能如此诡谲回复，已属一绝，故市局相当满意。看来这局长宝座非你莫属！”万跃进窃喜不已。

一月之后，万跃进如愿升任县地税局局长。

（原载《今古传奇》2014年第8期 河南李金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