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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理论认识与实践选择

2018-11-14初钊鹏

关键词:区位共生产业结构

初钊鹏,王 铮,卞 晨

(1.东北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2.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 经济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3.中国科学院 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北京 100190)

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实施以来取得了积极成效,产业协同发展成为学者讨论落实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重要议题。魏丽华认为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需要从科学的产业协同机制、协同化的产业结构系统、合理的产业空间布局三个方面着手探索实施[1] 18-23。邬晓霞发现共建产业转移园区、产业搬迁和跨区投资设立公司是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三种模式[2] 84-87。吴爱芝基于产业分工与合作视角,提出京津冀共建产业创新园区等产业协同发展十大分工合作模式[3] 19-29。唐少清和周桂荣分别从产业结构同构与产业功能定位视角,研究京津冀地区产业协同发展机制创新,并提出完善机制的政策建议[4] 81-88 [5] 75-80。江曼琦、李红强和翁钢民还对京津冀地区的电子信息、文化创意和生态旅游等具体产业的协同发展进行了广泛研究[6] 135-142 [7] 189-190 [8] 369-372。上述研究总结了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实践经验和政策导向,对本研究有重要的引导和启发。但现有文献在“加快推进京津冀产业对接协作”方面仍然存在理论认识与发展现实之间的矛盾。理论上,京津冀三地经济发展阶段不同,产业发展处于不同梯度,存在一定的产业互补,从而为实现区域产业合理分工和协同发展奠定基础[9] 3-9。现实中,北京与天津、天津与河北的优势产业重叠,存在严重的产业趋同,区域内产业同质化竞争倾向较高[10] 14-20。而解决这一理论与现实的矛盾需要从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实践中寻找规律,用理论指导实践。鉴于此,本研究基于共生思想、协同学、区位理论和产业规划等视角,致力于探析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理论认识和实践规律,希冀为加快京津冀产业对接协作提供理论依据和政策建议。

一、产业链共生

共生是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形成与发展的现实需要[11] 115-118。在地缘政治与经济发展关系上,京津冀都市圈存在共生关系,承认京津冀一体化共同(生)体是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前提。

根据共生理论的质参量兼容原理,共生体中质参量发展变化起决定作用,只有当共生单元的质参量相互兼容时,共生系统才可以存在和稳定发展[12] 39-45。区域初始资源禀赋可被视为反映共生单元参与经济一体化的质参量,质参量变化往往导致共生单元突变,如矿产资源发现与枯竭即资源禀赋的丰歉对于区域生产参与贸易商品交换的决定性影响。事实上,生产要素更能够反映共生单元参与经济一体化的质参量,因为要素不仅映射了质参量的资源禀赋内涵,更蕴含了质参量变化即经济一体化要素流动的区际联系。市场经济条件下,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基本要求是促进内生比较优势,形成专业化聚集和区域分工[13] 297-308。各个地区都有发展主导产业和产业集群诉求,而主导产业和产业集群集中反映区域经济一体化要求促进内生比较优势,形成专业化聚集与区域分工的基本核心。尤其是,产业是共生单元(区域)之间资源和要素作用于生产力的载体,即产业发挥有介质共生界面作用,导致区域共生过程中生成协同发展新的共生能量[14] 38-40。因此,都市圈经济一体化共同体的区域共生与协同发展本质是资源、要素和产业的共生和协同。

从京津冀产业链上下游关联性和区域产业结构差别性来看,产业链共生是区域共生的重要表征。共生单元、共生环境和共生模式有机构成共生系统[15] 180-184。在产业链共生系统中,京津冀三地是共生单元,市场力量和政府政策构成共生环境,产业组织上下游连接方式形成共生模式。产业链实际上是共生单元在共生环境中以产业组织关系连接形成资源和要素作用于生产力的经济共生体,见图1:

图1产业链共生系统

图1中,京津冀产业活动形成了动态循环相关的完整产业链回路系统,三地模块之间按共生机理发生作用,产业结构引致共生模式,并与产业组织之间存在不可分割的互动关系。京津冀三地在要素禀赋上具有很强的产业结构梯度和互补性[16] 1-7 [17] 10-12,从而决定了共生行为模式趋于对称性和互惠互生。现阶段,北京已经进入以总部经济为特征的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后工业化阶段,天津明显处于以先进制造和高端制造为主的工业化后期,河北正处于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工业化中期。根据京津冀产业结构梯度演进和产业链关联配套,建立以北京市为资源配置中心、天津市为制造业基地、河北省为产业链上下游配套的分工格局,有效发挥三地资源要素的整合能力及其协作效应,是一种对称互惠共生条件下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一体化共生模式。结点1—3代表了京津冀三地为适应市场和政策的共生环境变化,以产业组织形成共生模式的群落关系即产业集群,同时表明共生系统相互依赖、相互调节、协同进化的良好状态取决于产业组织与产业结构之间互动调整关系。反馈1是产业活动繁荣或萧条的市场变化反馈到产业组织,带来产业链上下游及相关配套产业的供给、集中度、竞争力及讨价还价能力变化,并使产业(企业)做出扩张、压减甚至退出的选择。反馈2是政府对产业组织政策的作用力传导到产业结构,运用退出撤资、兼并重组、一体化等产业组织工具,达到压减过剩产业规模、提升失去竞争优势的产业或者转移生产要素等产业结构调整目标。反馈3是市场和政策环境作用于产业结构调整,并传导到产业组织发生变化。主导产业既直接与市场联系,又是政府产业政策的重要内容,从而主导了区域产业结构演化[18] 269-271。主导产业更替通过退出撤资、兼并重组、一体化等途径联动其他产业发展,并与其他产业建立新的产业结构关系和产业组织关系。因此,正确理解京津冀共生产业链的实质在于识别主导产业驱动区域产业结构梯度演化的互补性,从而引致三地产业组织应对区域产业共生环境变化以形成产业协同发展的共生模式。产业组织受到共生环境影响,将强化、调整或重新生成新的产业组织,在与产业结构的互动中形成产业链对称互惠的一体化共生模式。主导产业代表产业结构变化,产业集群代表产业组织关系,二者相互协同通过产业链共生系统形成京津冀地区产业分工与协作机制。

二、产业协同规划

协同的本质内涵源自哈肯创建的协同学理论[19]。协同发展是指系统内部及子系统之间相互适应、相互协作、相互配合与相互促进,耦合而成同步协作与和谐发展的良性循环过程[20] 1749-1755。根据协同学理论,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可视为由产业的区位、布局、结构和集群子系统相互作用耦合而成的复合系统。京津冀经济一体化共同体建立产业分工与协作机制需要基于“产业=区位+布局+结构+集群”的产业协同规划。

(一)区位

产业发展区位条件主要包括自然区位和经济区位。自然区位是区域所处的自然地理位置,如沿海区位、沿河区位、河口区位、山区区位等。经济区位是区域所处重要交通干线、经济中心等位置,如铁路沿线区位、城市中心区位、城市边缘区位。区位条件是厂址选择、产业布局的重要依据。毗邻地近的区位条件既存在共生性,也存在差异性。在国家贸易体系中,天津显然最具有首都圈物流或贸易的区位优势,河北沿海的秦皇岛、唐山港口城市具有首都圈发展外向型经济出海通道的区位优势,而在铁路物流方面,北京区位优势远远高于天津等其他城市。上述城市自然区位和经济区位的差异性互补形成了京津冀都市圈区位的共生性。对于区位的评价,能够明确区域经济发展的产业模式,如资源开发型、深加工型、技术密集型或外向型等产业发展模式。依据区位条件还可以判定是否与区位因子相匹配形成特色产业,从而揭示区位因子的潜在优势或危机。

(二)布局

产业区位过程是形成产业空间布局的动因。产业布局是产业生产力在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分布组合,即在地理距离上提供产业合作和协同的可能性。在更广阔的空间视阈下,产业布局表现为各种资源要素甚至各产业或企业选择最佳区位而形成的地理空间流动、转移或重组的配置与再配置过程。从全国视域看,可以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个地带,也有八个地带的划分标准,各带的产业模式和开发时序并不相同。区域产业规划需要重点剖析具体区域应采取什么样的产业布局和基于具体地块的开发策略,以及解析区域产业发展导向和推动产业发展对策。产业总体布局的主要任务是选择区域经济中心、发展轴、产业集聚带以及重点产业园区等。例如,京唐秦沿线是《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中 “一核、双城、三轴、四区、多节点”空间布局的重要产业带和节点城市。秦皇岛市临港近海的区位驱动产业空间布局在南部滨海地区,以国家“第二会客厅”、国际滨海旅游港和首都战略性新兴产业聚集区作为承接首都地区产业对接协作的平台[21] 53-60。

(三)结构

如何实现产业结构高度化与合理化“两化融合”的优化目标,是产业发展规划编制和实施的重要内容。产业结构优化目标是在保障“两化融合”共生基础上的相互协同才能得以实现。产业结构高度化是指产业结构整体沿着产业价值链从低端向高端的价值创造演化,是孕育高端产业的分蘖过程,往往以新的技术发明和应用为基础,显示技术进步对区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重要影响。产业结构合理化是指提高产业之间的关联性和协同发展的质量,即产业之间通过产业关联形成一种明显大于各产业能力之和的协同发展能力,由此产生较大的结构效益。在产业结构优化过程中,必须落实合理化与高度化的“两化融合”,以高度化带动合理化,以合理化促进高度化,最终实现产业结构优化目标。北京产业结构高度化明显优于天津和河北,但北京产业结构高度化优势并没有转化为引领京津冀地区产业协同发展能力,都市圈产业结构合理化有效的产业分工协同机制有待完善。

(四)集群

集群是产业系统自组织过程的涌现[22] 105-107。产业集群形成的内因是产业链的链接性质,外因是产业链的价值增值过程[23] 45-50。关注产业集群是产业规划编制是否突破静态视角的一个显著标志。现代产业生产的最终产品是复杂产品,需要大量中间产品支持。任何一个生产企业都以生产者和消费者的双重身份出现在市场,企业为了生产需要购买其他企业产品又要把自己生产产品销售给其他企业。正是这种生产投入产出关系把多个企业链接成一个个产业链,共同完成价值转换和价值创造过程。实际上,互相关联的企业倾向于选择在地理上彼此接近,共同区位于某个区域,从而在空间上形成集群。集群企业往往是每一个产业的生产单元,彼此具有类似生态群落的关系,物质供应链和知识溢出联系着集群企业。产业集群集中体现专业化分工驱使同类产业的不同价值模块或产业之间具有经济联系的业务模块所形成的融合、互动、协同的发展状态[24] 118-128。产业集群连接的都市圈产业组织关系是推进京津冀产业对接协作形成专业化聚集与区域分工的突破路径。

三、产业转移惯性

区位单位在许多时候往往并不位于所属的最佳区位,但仍然继续经营甚至持续兴旺。所谓区位单位,即经济区位布局主体,是指布局于某一区位的某一社会经济统一体内的各个组成部分,如某些商业区、产业组织或设施等[25] 70-77。这种区位单位偏离最佳区位的现象向区位理论提出了挑战,产业惯性可以解释造成这种现象的成因[26] 61-63,见图2。

图2 产业惯性

(一)产业转移的惯性特征

根据图2,x点的经营成本最小,是区位单位的最佳区位。但由于历史原因,区位单位偏离了最佳区位位置,处于y点的区位单位运行在可接受成本之下,尽管不是支付最小成本,但支付成本还能保证它获得可以接受的利润。由于产业资本再区位需要迁移成本,产业资本规模越大,迁移成本也越大。因此,处于y点的区位单位宁可选择原区位也不追寻最佳区位。与y点相比,处于z点的区位单位偏移最佳区位太多,资本运行在可接受成本之上,区位单位不得不迁移。

区位单位宁可降低利润保持原区位不变,而不追寻最佳区位完成再区位的特性叫产业惯性。研究表明产业惯性不仅与再区位成本有关,而且与区位的外部经济性和聚集效应有关。外部经济性是区位单位的外部环境提供的服务和政策优惠等,使得区位单位经营的总成本降低,从而可以全部或部分抵消生产成本。中国西部地区的一些企业,区位上偏离了人口重心,企业形象也因地处落后地区或小城市受到影响,但仍然坚持在西部生产,主要原因可能是产业惯性。一方面,这些企业再区位需要迁移成本;另一方面,西部地区的企业受惠于当地政府政策,比如容易获得贷款、政府对企业的环境行为较为宽容,这些构成了外部经济性。可见,创造外部经济性是落后地区吸收资本的一个策略。聚集效应作为产业惯性的原因也与外部经济性有关,一方面相近行业的区位单位集中在一起,有利于技术交流,容易获得市场信息,同时也产生区域特色产业形象并获得市场认可。另一方面,聚集效应还会在产品更新、技术改造、公共设施使用方面降低成本。

(二)惯性锁定与解锁过程

观察京津冀地区产业转移可以发现,产业梯度转移的惯性有明显差异。由于主导产业形成的条件首先是外在市场,其次是内在资源,而经济区产业体系的市场域和供应域可能有一个不在经济区内部或附近。河北省优质产业资源明显向京津地区转移。例如,北京市场与技术资源优势加速吸引河北企业总部迁移,河北长城汽车哈佛生产线落户天津。多年来,河北省优质产业资源向京津地区的梯度转移符合京津地区主导产业在产业生命周期中所处的阶段,追寻最佳区位的再区位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产业惯性,这也是导致河北毗邻京津却难有作为的重要原因。而北京向河北的产业转移则是淘汰落后产能的夕阳产业转移,增加了河北省产业转型与结构调整负担,如以首钢为代表的重工业由北京迁至河北所产生的“污染避难所”效应。

中国市场竞争法则认为“得三北者成诸侯,得京沪者得天下”。如果将北京视为(市场)最佳区位,追寻最佳区位的再区位过程在达到聚集不经济的临近点时,这种产业转移将不得不停止。在京津冀协同发展大局中,北京市首要任务是有序疏解非首都功能,推动产业转移对接,如图2由最优区位x点向次优区位y点的再区位过程。北京市加快转出一般制造业和高端制造业的生产环节、区域性物流基地和批发市场,以天津和河北作为重要承接地,以重大产业基地和特色产业园区为平台,重点承接装备制造、信息技术、商贸物流、金融后台、文化创意、教育培训、体育休闲、健康养老等产业。需要说明的是,从x点到y点的产业转移存在惯性的锁定和解锁过程。惯性的锁定意味着北京作为最佳区位具有强大的政治经济优势,这种绝对优势使得一般意义的产业惯性更加具备粘性特征,区位单位几乎不会选择迁出北京。这就需要某种外部力量冲击,实现帕累托改进,对惯性的锁定进行解锁。中央政府的顶层设计就是解锁力量,贯彻落实《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将使得产业惯性的粘性变得富有弹性,即北京产业向天津、河北转移可能呈现突变地跳跃性特征。北京一些产业因为无法追随最优区位,选择追随产业承接地的次优区位出现了跳跃迁移。总之,尽管产业惯性存在,但是只要北京最佳区位发生变化,非首都功能产业布局必将迁出北京,选择在天津、河北适宜地区聚集。

四、“一区多园”空间布局

产业园区作为空间载体承载着聚集和配置先进生产要素,优化产业资源布局和产业空间集聚的发展使命。北京市约70%的产业用地用于中关村“一区多园”布局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中关村规划面积由最初批复“一区十园”的233平方公里,后经扩区形成“一区十六园”的488平方公里,北京市每个区县都有一个中关村分园,分别体现出不同区位、产业基础和空间形态下的错位特色[27] 22-28。天津滨海新区作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经过几轮空间拓展,也逐步形成了“一区多园”整体格局。在京津冀协同发展国家战略推动下,河北省应加快与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对接协作,以“一区多园”空间布局整合京津冀区位优势、嵌入都市圈产业集群网络。京津冀产业园区围绕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一区多园”布局的思路和原则,统筹三地规划,突出了区域特色和专业化分工,这也是保障京津冀产业结构差别化演进条件下的区域产业资源优化配置,寻求三地产业协同发展精准定位,消除区域及产业之间过度竞争的有效模式。京津冀通过“一区多园”的空间组织过程,形成围绕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等中心向河北的产业转换带和资源延伸区,带动河北地区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转型。京津冀产业园区“一区多园”空间组织过程见图3:

图3“一区多园”空间组织过程

根据图3,鉴于北京、天津都有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河北也应建立国家自主创新协同发展示范区,形成京津冀三地“一区”引导“多园”生产力跨区域优化布局的空间组织过程,寻求首都地区产业协同发展和产业集群优化组织联系的有效途径。河北雄安国家级新区的设立为河北省主动融入京津冀协同发展提供了“发展高端高新产业,积极吸纳和集聚创新要素资源,培育新动能”的国家级平台。“一区”强调主导产业枢纽驱动产业聚集效应,创新资源汇聚往往分蘖战略性新兴产业等高端业态。在专业化分工作用驱使下,“多园”将逐渐形成一个由产业性质定位的功能区,成为稳定的次级园区,产业功能区围绕现有产业基础不断完善节点功能定位,通常以发展赖以存在的基础地域生产综合体内的支柱产业承接“一区”主导产业的专业化分工,一直到“多园”空间竞争因园区特色和差异化达到均衡为止。由于“多园”属于“一区”主体但是偏离“一区”犹如飞地,“多园”形成过程称为飞点。飞点完成后,区际产业协同与创新扩散需要一体化连接“一区”和“多园”,这个过程称为辐射。在辐射过程中,“多园”之间产业功能相互连通、功能互补,共同承接“一区”的专业化分工和创新扩散,这就意味着“多园”之间需要关联产业彼此连接,这个过程称为横截。发挥横截作用的关联产业将逐渐完善从“多园”之间的链式连接到“一区”和“多园”的一体化交互网络,这个过程称为填充。填充完成后形成产业集群网络,实际的“一区多园”就是按照飞点→辐射→横截→填充过程不断重复地发展起来。京津冀产业集群发展可依托“一区多园”的飞点→辐射→横截→填充过程进行横向整合、纵向整合以及混合整合,实现区域产业联盟的一体化发展。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研究通过对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产业链共生、产业协同规划、产业转移惯性和“一区多园”空间布局等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根据共生思想,京津冀都市圈的产业活动存在产业链共生系统,三个地区作为共生单元,市场力量与政府政策构成共生环境,产业组织上下游连接方式形成共生模式。京津冀共生产业链的运行规律在于主导产业驱动区域产业结构梯度演化的互补性,从而引致三地产业组织应对区域产业共生环境变化形成产业协同发展的共生模式,即产业结构与产业组织在产业链共生系统中相互协同形成京津冀产业分工与协作机制。

(2)基于协同学理论,“产业=区位+布局+结构+集群”的产业协同规划是京津冀一体化共同体建立产业分工与协作机制的基础保障,即通过发挥区位优势、优化产业布局、调整产业结构和培育产业集群的各子系统协同共生、合力推进产业协同发展由无序至有序、从初级到高级的动态演变,形成互惠共生、合作共赢的产业分工与协作机制。

(3)从区位视角来看,非首都功能的产业布局迁出北京,选择在天津、河北适宜地区聚集的再区位过程具有产业转移的惯性规律,面临首都地区最优区位变化的惯性锁定与解锁过程。惯性锁定意味着区位单位因北京作为最优区位的绝对政治经济优势吸引而几乎不会选择迁出。解锁力量来自京津冀协同发展顶层设计,促使北京一些产业因无法追随最优区位,选择追随产业承接地的次优区位出现跳跃迁移。

(4)京津冀产业园区围绕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的“一区多园”空间组织过程,是保障京津冀产业结构梯度演化条件下的产业资源跨区域优化配置的有效模式。“一区多园”空间布局的目的是培育京津冀产业集群网络,河北省承接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的综合优势转化形成产业转换带和资源延伸区。京津冀产业空间布局依托“一区多园”的飞点→辐射→横截→填充过程实现从主导产业到产业集群的区域产业联盟一体化发展。

上述结论蕴含的政策建议是:

(1)推进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政策的着力点要聚焦在产业结构与产业组织互动形成产业链共生系统,建立以北京市为资源配置中心、天津市为制造业基地、河北省为产业链上下游配套的对称互惠共生条件下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的一体化共生模式。在此基础上制定实施京津冀协同发展产业专项规划,突出区域特色和专业化分工,明确三地产业协同发展的精准定位,“产业=区位+布局+结构+集群”的产业协同规划可供借鉴。

(2)中央政府仍需进一步加强对非首都功能产业迁出北京惯性的解锁力量,应加快建立产业分工协作机制和工作落实推进机制。由中央政府牵头、京津冀三地政府参与的“京津冀产业转移系列对接活动”需要常态化,健全沟通协调机制、完善项目推动机制,协同制定区域产业政策及措施,解决产业转移重大项目布局和落地问题。

(3)主导产业新老更替标志着产业结构成长的不同阶段。河北省应积极实施反梯度转移战略,以制度创新创造外部经济性和聚集效应,吸纳京津科技成果转化,培育地区优势主导产业,以技术突破和产业升级为核心,实现跨梯度超越发展。河北雄安国家级新区的设立是一个发展契机。现阶段,雄安新区首先要发挥国家自主创新协同发展示范区的作用,为河北省集聚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创造条件,其他功能定位和未来产业发展需要认真研究。

(4)“一区多园”空间布局,发展飞地经济突破了原有行政区经济模式,是发挥“飞点→辐射→横截→填充”空间组织功能,优化地区生产力布局的创新思路。河北雄安国家级新区是继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之后河北省第一个具有全国意义的新区,京津冀产业协同发展金三角战略布局全面拉开。雄安新区在开放、载体、资源、产业等方面需要与北京中关村和天津滨海新区做出有益探索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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