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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鲁西的
——聊城市新时期诗歌简述兼论几位中青年实力诗人

2018-11-14文/弓

作品 2018年1期
关键词:聊城曹植诗人

文/弓 车

记得是1985年,我随一个诗人采风团来到鱼山,拜谒长眠于此的建安诗坛雄杰曹植。站在海拔仅八十余米的鱼山之巅,蒙蒙细雨打湿了我的衣衫,也打湿了我的诗情,我诗歌的情愫开始萌芽。我相信,采风团的所有诗人,向东南远眺绵延起伏的泰山山脉,向西北极目郁郁葱葱的鲁西平畴,向脚下俯瞰滚滚东逝的黄河,定会像近两千年前的东阿王曹植,诗的激流在心中涌动,诗的浪涛拍打心壁。一阵秋风吹过,披襟当风,仙袂飘飘、神思飞扬的,当不只是忧思萦怀的诗歌先贤曹植,还有鲁西这块黄河冲积平原上的所有现代诗人吧?

那时,新时期文学正沐浴着春光;那时,鲁西的诗风劲吹,吹绿了鲁西。以张维芳、姜建国为旗手的聊城诗歌群体至为活跃,以姜勇、弓车为主的青年诗人开始步入齐鲁诗坛,鲁西诗坛正以它的葱绿、葳蕤,开始进入全国的视野。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鲁西聊城的诗歌创作之活跃,诗事之多,回顾起来,真是令人艳羡。创作学习班、研习班,诗歌大赛,作品研讨,诗歌采风,请省里、京城、外地的著名诗人前来讲座授课,几乎令人目不暇接,好似每一株树、每一棵庄稼都被染上了诗的色彩,摇曳着诗的风致。

也是在1985年,扛枪走向诗坛又刚刚脱去戎装的姜勇,与同龄的弓车等人,组建了聊城地区青年诗人协会。几十位二十余岁的红男绿女,以青春靓丽的仪容、朝气勃发的姿态、新潮理念的自信,开始了诗歌的纵深开拓和深层挖掘。聊城的大中院校,也纷纷成立了文学社、诗社,尤以聊城师范学院(即今天的聊城大学)为重。那时的莘莘学子,有多少青春梦枕着诗作的,他们相信,诗歌开花的时节,也就是他们诗意人生的辉煌时节。学生如此,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也涌现出了无数的诗歌爱好者,其中不少人将诗歌创作视为神圣、伟大的事业,真的信奉曹植的哥哥曹丕所言的诗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甚至把诗当作生命旅程中的不二选择。

各类文学期刊也应运而生。当时的聊城文化局创作室办起了第一份文学综合杂志《绿野》,1982年聊城地区文联成立后,《东昌文学》编辑部成立,编选了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而聊城地区青年诗人协会的会报《七音河》,一面世,便以其新锐的风尚,给鲁西诗坛吹来一股清新的风。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随着社会转型的加速,鲁西的文学,也像全国各地一样,逐渐边缘化。但是,聊城的诗歌没有,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在有关单位、有识之士及一些老领导和企业家的大力支持赞助下,张维芳、姜建国、朱希江等老诗人毅然高举诗歌的大旗,弓车、臧利敏等中青年骨干辛勤播种、耕耘,以1995年聊城诗人协会的成立为标志,鲁西诗坛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呈现出一派繁盛的景象,引起了全国诗界的瞩目。作为诗人协会会刊的《鲁西诗人》(老诗人苗得雨题写刊名),以每年平均出刊六期的速率,更以其海纳百川、唯质是取的信誉,迅速被全国诗界尤其是中青年诗人所认可、所称誉。正如在面向全国的征稿启事中所说:“《鲁西诗人》虽冠之以‘鲁西’,但她像鲁西大平原一般襟怀博大且质朴真诚。多年来,她坚持开放式办刊方针,面向全国,兼容并蓄,海纳百川。她的特色是:……大气、真实。九曲黄河在我们身边滚滚流过,《鲁西诗人》正是秉承了她的深沉和宽博的气质,这种基因是难以改变的,也是改变不了的。求真,是她一以贯之的风格,你在投稿前,要掂量一下,你的旋律是不是起源于你的真实心跳,就像黄河的波浪一般。”实际上,她的特色,正是鲁西新时期诗歌的特色,是秉承了曹植基因的特色。也正是她的不媚俗,不向金钱投降,不做商品的奴隶,坚持诗的高品位,才赢得了众多诗人的青睐。全国各地的诗人们,包括一些名家,比如我省的老诗人苗得雨、桑恒昌,还有诗人谢明洲,活跃在全国的青年诗人黑马、杨健等,将力作佳构投给她,将她装点成全国综合性诗歌民刊中的一棵奇葩。迄今为止,她已出刊90期,作者遍及全国。编发的一些作品还被选入中国年度诗歌选等选本。

除了全力办好会刊外,诗人协会的其他诗歌活动也颇为丰富,每年都要搞一到两次诗歌采风,遇有重大事件不缺席,比如“非典”,比如汶川大地震,或出专栏、专辑,或举办诗歌朗诵会,发出我们的声音,为民生、为文明进程、为社会进步鼓与呼。还搞了两次全国性的诗歌活动。诗人协会除本身编辑出版了十几部诗集外,还帮助协会会员编辑出版个人诗歌集几十部。诗人协会成立后的这十五年间,入会会员已达三百余人,形成了老中青梯队结构、涉及社会各个阶层的一支强大的队伍。这些人中,有宝刀不老者如张维芳、姜建国,他们年过古稀,依然笔耕不断有新著问世,中青年诗人更是成了这个队伍的中坚,一颗颗诗星冉冉升起,在诗国的星空熠熠闪烁。

如果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鲁西诗歌的繁荣期,那么,九十年代就是成熟期了,而本世纪以来,则是鲁西诗歌的黄金期,这,主要表现在涌现出一批实力派中青年诗人,弓车、臧利敏、秀水、田兆阳、微紫、翠薇、赵继波、仇长义、康学森、淼淼、杨吉忠、张桂林是其中较为突出者,他们都在《诗刊》《星星》等中国核心诗刊上发表了大量作品,在全国各诗赛中连连获奖。这些诗人,功力深厚、扎实,审美层次高,具备较充足的现代诗学理念,不少人还具有较高的中国古典诗歌修养,并善于从现代西方各流派中汲取营养,勇于探索,在当代诗潮中走在了前列,现代诗的写作技巧运用娴熟,这就保证了他们诗艺不断精进,在全省乃至全国产生了一定影响,具有较高的知名度。

然而,无论上面论及的这些中青年实力诗人,还是新生代诗歌爱好者,还是老一辈诗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坚守着自《诗经》、楚辞再到建安文学、中唐诗、五四白话诗的中国主流诗歌传统,从生活中、从社会现实中撷取诗情画意,在内容上关注社会,关注民生,注重修身和道德修养,“不语怪力乱神”,放达但不轻佻,狂放但不狂妄,智慧但不油滑,犀利但不轻薄,深邃但不决绝,独步但不险怪,旷达超脱但不玩世,先锋现代但不艰涩,秉承传统但不滞后,有承担、有肩负而无恶习,极少游戏文墨之作。即便是抒写小我情怀的诗,在外延上,也与“大我”相契合,在诗风上,就是质朴,大气,情感充沛。另外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就是:平易,亲切,不偏激,不乖张,有亲和力。孔子讲求中庸之道,孔子“温柔敦厚”的诗教,无疑在这些诗人身上有着难以更改的遗传基因。

这些特征,这些诗风的形成,追根溯源,与鲁西的地域、环境、历史、文化积淀、人文传统有关。聊城是历史文化名城,战国时期名士辈出,现代史学家、不畏强权的傅斯年,还有国学翘楚季羡林,国画大师李苦禅,都是聊城人引以为傲的重量级文化名人;清代四大私人藏书楼之一的海源阁,耸立在明洪武年间修建、至今保存完好的光岳楼下;书业印刷在清朝至为繁荣;《水浒传》《金瓶梅》《聊斋志异》中多处事件、多个人物发生、生活在这里。聊城可谓钟灵毓秀之地,文化繁盛之乡。聊城地处山东的最西北,战国时属齐,与赵毗邻,这个孔孟之乡就不可避免地濡染上了燕赵的豪侠之气、慷慨济世的风尚;虽是沿海省份,但她与其说接近海洋文明和商业文明,不如说与中原的农耕文明更相近。然而,西风吹来之前,运河是中国交通大动脉的时代,明清两朝她又是沿运河的重要商埠之一,所以,又遗传了一些商业的脉息,至今屹立在运河岸边的山陕会馆就是明证。故此,你很难胪列清楚,聊城,到底是农业文明还是商业文明,是黄河文化还是运河文化,是齐鲁文化还是燕赵文化,是沿海文化还是内陆文化,或者不如说,兼而有之。不过,我认为,鲁西新时期的诗风,与农业文明、与黄河文化更贴近,兼有齐鲁文化和燕赵文化的特质。

这就是我题目中所说的“风”,是融会中原之风、燕赵之风的“风”,是以曹植为代表的建安风骨中的“风”,是绿色的风,是健康的风,是清新的风,是质朴的风,是散发着乡土气息的风,是可以穿透灵魂的风,是可以和大自然相互唱和的风,是可以在心灵里吹起波澜、掀起千尺巨浪的风,是激浊扬清的风,是从天籁里吹来的风……

这,就是鲁西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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