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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作证

2018-11-14

电影文学 2018年18期

关键词：左宗棠新疆

序幕

字幕：现代乌鲁木齐。

延绵的天山山脉。碧蓝澄澈的天宇。天山主峰博格达峰白雪皑皑、耸入天宇的雄姿。

鸟瞰乌鲁木齐市。

一炮成功景点：耸峙的炮楼、城堡。

城堡大门两侧侍立的清代兵勇塑像。

炮楼四角的古炮。

炮楼下面宽阔的广场中，左宗棠的巨型塑像威严矗立。

画面配以旁白：这里是乌鲁木齐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炮成功”景点。它见证了清代收复新疆的历史。收复乌鲁木齐时，西征军仅发射一炮，就使入侵者魂飞胆丧，仓皇逃命。乌鲁木齐遂告收复。一炮成功，开启了全面收复新疆的伟大征程。

左宗棠收复新疆，是中华民族近代史上最为伟大的历史事件之一。它挫败了英、俄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西北领土的企图；粉碎了阿古柏侵略者永久占据新疆的阴谋；扑灭了敌人分裂国家的鬼火。构筑起了中国塞防的巩固屏障，保护了国家主权和领土的安全。

左宗棠收复新疆，是中华民族近代史上最为伟大的历史事件之一。它从侵略者手中夺回被侵占了十三年的土地；成功地击碎了割据者、叛国者分裂祖国、出卖祖国的黄粱美梦。把引狼入室、认贼作父的内奸同侵略者一道，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天山南北，自汉唐以来就是我国领土。张骞凿空，班超定远；汉唐都护，屯田筑城。丝绸之路连接中外，中华文化贯穿古今。清代康、雍、乾三朝，经过70多年的征战，收复故土，定名新疆，取其“故土新归”之意。其后一百多年，天山南北已完全置于清政府的有效管辖之下。历史证明，新疆是中华民族的神圣领土。

天山作证，犯我中华、乱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天山长在，证据永存！

一炮成功处左宗棠塑像配以歌声：

左公巨像矗山巅，

仰望恰似入云端。

当年真乃擎天柱，

撑起新疆一片天。

《沁园春·新疆颂》的歌声配画面：

西部疆域，巍巍天山，莽莽昆仑。

喜边疆土地，金山银水。

草原辽阔，绿洲丰饶，大漠雄浑。

伊犁河谷，塞外江南醉游人。

唱一曲，新疆好地方，响遏行云。

回首西域历史，中华民族世代经营。

想张骞凿空，班超定远，汉唐都护，屯田筑城。

更有近代，左文襄公，一柱擎天天未倾。

乐今朝，西部大开发，固边富民。

画面叠印：连绵的天山山脉及天山南北辽阔土地，雪峰耸峙，林木苍翠。

草原辽阔，牛羊成群。

张骞通西域。

班超出使西域36国。

唐僧取经。

交河古城。

丝绸之路，驼队络绎不绝。

唐代往来于西安的各国使节。

一炮成功大炮的发射，阿古柏侵略军抱头鼠窜。

1.喀什噶尔旧城

字幕：第一章，引狼入室、外敌入侵。1865年1月，喀什噶尔旧城。

字幕伴以旁白：喀什噶尔封建领主斯迪克自封帕夏，为扩大影响，派金相印父子到浩罕国，迎接叛乱失败后流亡国外的大和卓曾孙布素鲁克回来当傀儡。

一群身着浩罕国服装的马队，从喀什噶尔旧城街道上走过。引得路人远远地围观。

阿古柏护送布素鲁克进入喀什噶尔。布素鲁克身着并不豪华的贵族服装，表情拘谨而略显傲慢。

2.王府门前

斯迪克身着豪华的帕夏服装迎上前施礼：“恭迎圣裔驾临。”

布素鲁克略略还礼。

斯迪克面露不快。

3.王府门前广场

不算隆重的欢迎仪式正在举行。

阿古柏警惕地护卫着布素鲁克，贴近侍立。他右手不离腰间刀柄，脸色冷峻。

阿古柏带来的五十名骑兵，列队站在广场边，紧握马缰手不离刀，虎视眈眈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布素鲁克在众官员的簇拥下同斯迪克进入王府。

阿古柏不顾阻挡，紧紧尾随跟进。

4.王府内的一组镜头

阿古柏带来的骑兵，在马棚与斯迪克王府的兵丁亲热地交谈着异国奇闻。王府兵丁羡慕、向往的神态。

阿古柏与王府管事在低声商议，并向管事赠送金银饰品。临别时，管事默默地频频点头。

布素鲁克与斯迪克在花园散步。斯迪克似有所求，布素鲁克连连摆手。

5.布素鲁克卧室

夜晚，阿古柏悄悄潜入，与布素鲁克低声商议。随即，阿古柏潜出。

6.王府后院

火光冲天。浩罕国五十名骑兵和王府兵丁合在一起，大喊大叫，纵横冲杀。

阿古柏高声大叫：“斯迪克自封帕夏非法。布素鲁克是正统圣裔，才是真正的帕夏。赶快交出帕夏宝座，可免一死！”

斯迪克匆忙从卧室逃出，被仆从扶上马背，仓皇逃走。四周响起杂沓的马蹄声，追逐着向远处驰去。

7.王府

天明。兵丁已成为阿古柏的忠实服从者，王府已被阿古柏控制。

阿古柏分派浩罕国骑兵与斯迪克兵丁共同守卫王府和巡逻喀什噶尔。

布素鲁克志得意满地在王府花园散步。

阿古柏对布素鲁克当面恭敬，转过身子就显出桀骜不驯的神态，威严地斥责王府佣人。布素鲁克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8.喀什噶尔城外

字幕：三个月以后。

黄昏时分，城门紧闭。

斯迪克带领骑兵到来，在马上大声叫骂：“布素鲁克，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流亡浩罕国，走投无路，是我可怜你，接你回来。你却发动兵变，把我赶走！我带来了七千骑兵，你带来的五十名骑兵，能够抵挡？赶快投降，免你一死！”

斯迪克部队在城外露营。

9.王府大厅

夜晚。布素鲁克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口中喃喃自语：“城外七千骑兵，城内只有一千多兵丁，如何抵挡？如何抵挡？”

阿古柏冷笑一声：“你看我今天晚上，还要叫那老狗，狼狈逃窜。”

大厅外，阿古柏集合了一百名骑兵，五十名是浩罕国带来的，还有五十名是王府原来的兵丁。他们个个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阿古柏带领这伙人，静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

10.喀什噶尔城外

七千骑兵正在睡梦中。突然，阿古柏率领一百名骑兵冲出，大喊大叫，一阵冲杀。

斯迪克的骑兵四处躲藏，无力抵抗。

慌乱中，斯迪克被亲兵扶上马，仓皇逃遁。

一片火光中，阿古柏大声呼叫：“圣裔是真主派来的帕夏。斯迪克是魔鬼。你们投诚，就是服从真主。”

斯迪克的骑兵慢慢地聚集到火把下面。

11.英吉沙

阿古柏带领庞大的骑兵，追击斯迪克。

斯迪克从英吉沙逃出，消失在地平线上。

阿古柏进入英吉沙。

12.王府

在阿古柏的扶持下，布素鲁克建立哲德沙尔汗国。

不算隆重的仪式上，布素鲁克一步一步走向王位。

布素鲁克和阿古柏一同坐在大厅正中。布素鲁克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而阿古柏则是一副目中无人的跋扈神态。

13.喀什噶尔汉城

大清国龙旗飘扬。

阿古柏带队攻进汉城。

龙旗从旗杆上降下。

阿古柏以胜利者的姿态接受汉城守将何步云的投降。

何步云单腿跪地，低头双手高捧着官印，献给高高坐在大厅正中的阿古柏。

一位侍从在何步云手里接过官印，转呈阿古柏。

阿古柏傲慢地一只手接过，在手上摩挲把玩：“你还算是识时务的英雄。办事大臣奎英就不识时务，一家人都自杀了。南疆七城早晚都是我的。我派你仍然在这里守城。只要效忠，我不会亏待你。从明天起，你们全部兵丁，还有你，都要剃光头，穿圆领服，信奉浩罕国宗教。不准不从！”

何步云唯唯诺诺：“是、是、是。”

14.一组镜头

字幕伴旁白：这时候，阿古柏的祖国浩罕国被俄国灭亡了。浩罕国七千多士兵投奔阿古柏，阿古柏的力量得到了极大扩张。

叠印画面：阿古柏带领庞大的军队攻占叶尔羌、和田。

阿古柏与士兵们狂欢、呼喊。

正在外地攻城略地的阿古柏，接到探马报告：“喀什噶尔布素鲁克发动兵变。关闭城门。”

阿古柏带队攻进喀什噶尔，直扑王府。阿古柏坐在大厅正中，厉声斥责布素鲁克。

布素鲁克被带走。

阿古柏随即扶持布素鲁克的堂兄买买提明即位。

字幕：四个月后。

豪华的卧室内，中毒的买买提明在床上痛苦地滚动、抽搐，两腿一伸，死去。

旁白：1867年5月，阿古柏建立洪福汗国，自称洪福之王。他建立宗教法庭、强迫异教徒改信伊斯兰教、遵从浩罕国习俗。向各地委派官吏、对农民收取重税。阿古柏横征暴敛，屠杀立威，实行血腥统治。

叠印画面：豪华的王府，阿古柏端坐在大厅正中。

浩罕国的士兵在大街上强拉维吾尔妇女，鞭打维吾尔群众。

浩罕国的士兵搜查、追打路人。骚扰、抢劫店铺。

浩罕国士兵在各地捆绑、吊打各族群众。

浩罕国士兵强迫男性民众剃头，换装。

浩罕国士兵进入民房抢劫。

各民族群众进行反抗，对安集延士兵进行暗杀和袭击。

各地民众在悄悄地交头接耳：“这是一群魔鬼，是屠夫。他们亡了国，却来强占我们的家园。”

“官兵啥时候来救我们出苦海？”

不少百姓以手遮额，遥望远方。

字幕伴旁白：阿古柏的洪福汗国获得英国、俄国承认。英国为阿古柏提供武器，帮助建立兵工厂。阿古柏接收白彦虎残部，势力迅速扩展到南疆全部和北疆绝大部分地区。

1871年底，除清军守卫的塔城、乌苏，俄国占据的伊犁地区外，阿古柏占领了新疆几乎全部地区。阿古柏同俄国代表签订条约，给予俄国自由贸易权。奥斯曼帝国封阿古柏为埃米尔，授予勋章和宝剑，并提供武器。指定阿古柏长子为王位继承人，洪福汗国获得了伊斯兰教合法地位。英国女王还致以亲笔信。

叠印画面：阿古柏带领部队进军北疆。

彪悍的骑兵、步兵像蝗虫一样横扫过新疆大地，野蛮地烧杀抢掠，攻城略地。

乌鲁木齐、鄯善、玛纳斯被相继攻占。

燃烧的村庄。

被攻陷的城镇，到处横卧的尸体。一群群啄食尸体的乌鸦在枯树上不祥地鸣叫。

一群群被驱赶的人群在行走中猝然倒下。

15.洪福汗国边界

运送武器的车辆插着英国国旗。

阿古柏士兵在接受新式武器。

白彦虎带残部投奔阿古柏。

16.伊犁

俄罗斯出兵攻占伊犁。

伊犁城头俄罗斯旗帜高高飘扬。

17.议事厅

阿古柏与俄国代表签订《俄阿条约》。

奥斯曼帝国特使封阿古柏为埃米尔，赐予阿古柏勋章宝剑。

18.喀什噶尔城

城头飘扬着奥斯曼土耳其国旗。

19.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标志性地形——红山。

妥明一伙暴徒盘踞城中，在大街上横行无忌。

妥明带领一伙暴徒攻陷总督府，在府衙将总督斩杀。

燃烧的村庄，残破的城镇，逃难的人群，抢劫的兵丁。

妥明大兴土木，修建清真王王城工地。

服役的劳工瘦弱不堪。

监视、鞭打劳工的监工暴虐。

乌鲁木齐民团首领徐学功等人，带领各族民团兵丁进攻、暗杀妥明集团的兵丁。

阿古柏前来攻城，妥明败退出乌鲁木齐，仓皇逃遁。

南疆、北疆兵荒马乱，社会动荡。

字幕伴旁白：1864年，青海人妥明在乌鲁木齐以传教为幌子，招揽部众，发动叛乱。杀害总督，占领乌鲁木齐，修造王城，自封清真王。派部属占领吐鲁番、玛纳斯、古牧地。成为祸乱新疆的又一股势力。后来他被阿古柏打败，内部分崩离析，在玛纳斯死亡。至此，新疆土地几乎全部为阿古柏占据。

20.养心殿

字幕：第二章，海防与塞防之争。光绪元年(1875年)。

旁白：西北地区塞防形势危急，东面沿海海防也危机四伏。面对塞防和海防的重重危机，国库空虚、已成惊弓之鸟的满清政府将如何抉择？如何应对？

养心殿匾额高悬。

养心殿内，慈禧垂帘听政。

珠帘后边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新疆局势岌岌可危。除塔城、乌苏还在大清国兵丁守卫之下，俄国出兵强占了伊犁。阿古柏攻占了乌鲁木齐，几乎据有新疆全境。望各位大臣为国分忧，贡献良策。”

军机大臣文祥展开奏折：“阿古柏在喀什噶尔建立了洪福汗国，背后有英俄帝国支持，还得到奥斯曼帝国的承认。洪福汗国与英、俄建立了所谓的外交关系，英国还向他输送武器。洪福汗国与俄国签订了商贸条约。阿古柏永久霸占新疆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不限期收回，新疆将沦为阿古柏砧上的鱼肉，沦为英俄争夺的牛羊。我康、雍、乾三朝征战七十余年收回的故土，将得而复失。我们这些臣子，都将成为千古罪人！”

珠帘后没有回应，众大臣也沉默。

文祥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当前，海防可以暂缓，西北塞防才是当务之急。如不及时剿灭，养成强寇，必将威胁陕甘，进而威胁中原。我们如何抵御？现趁其尚未强大，以陕甘百战之师，乘胜出关，不难剿灭。”

仍然无人赞同文祥的意见。

文祥继续说道：“臣以为，我朝海防有大海阻隔，已有不少防卫工事。而塞防，土地相连，无险可守。况阿古柏已占据十年，根基渐稳；英、俄两国虎视眈眈。今裂土之势已成，若不及早收回，将永无收复之日！”

李鸿章：“此论差矣。新疆乃化外之邦，不毛之地。茫茫沙漠，赤地千里。土地贫瘠，人烟稀少。乾隆年间，平定新疆，倾全国之力，徒然收回数千里广阔的空地，却增加千百万巨大的开支。实乃得不偿失。新疆北接俄罗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南近英属印度。就算是现在收复了，将来也必定守不住。依臣看来，不如不用收回。可依从英国提议，让阿古柏洪福汗国向我大清国称臣。东面沿海，日本正在寻衅，当今急务，仍是海防。”

两侧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文祥显出愤慨的表情，向左宗棠投去求援的眼光。

左宗棠：“少荃，新疆根本不是你说的化外之邦，不毛之地！汉唐以来，中原文化延绵不绝。当年林文忠公发配新疆，效力伊犁，勘地修渠，见证了那里是塞外乐土、人间天堂。玛纳斯县至今还有个驿站，就名乐土驿。新疆南北两路，土地肥沃，水草丰美，地大物博，牛羊成群。伊犁更是塞外江南，英俄早已垂涎三尺。新疆根本不是千里荒漠，而是聚宝之盆。少荃，你从未涉足新疆，有关新疆的多是道听途说，先入为主，想当然尔！林文忠公曾与我谈论新疆大势，认为新疆的地位极其重要。他最担忧英、俄两国，尤其是俄国。现在，阿古柏霸占新疆。这后边就有英、俄身影。英国提供武器，俄国占据伊犁。正如文祥大臣所言，如不限期收回，将万劫不复。”

文祥频频点头：“这才是问题的要害！”

左宗棠愤然反驳：“至于承认洪福汗国，让其称臣纳贡，更是一派胡言！阿古柏是外来强盗，不是原有属国。康雍乾三朝，削平地方割据，方使新疆安宁。现在岂能纵容分裂？如果今天纵容洪(红)福汗国，今后必将出现白福汗国、黑福汗国！”

大臣中有发笑者，又赶快噤声，紧张地看了李鸿章一眼。

李鸿章瞪了发笑者一眼：“朝堂无戏言！东面海疆，日本国对我虎视眈眈，动作频频，早晚必有一战，是我国心腹大患。海防拱卫京师，至关重要。若海疆有事，则京师不稳。国家税赋，大都来自沿海。西北地区，地瘠民贫，不能贡献税赋，还要拖累国库。今财政拮据，海防、塞防不能兼顾。由此观之，保海防而弃塞防是唯一选择。放弃新疆只是断其肢体，不会危及生命。若海防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不少大臣公开表示认同。

左宗棠：“少荃此论，乃盲人之言。依我看，新疆是陕甘、蒙古的屏障，陕甘、蒙古又是京师的屏障。如果放弃新疆，陕甘、蒙古将会不稳；陕甘、蒙古不稳，京师岂能安宁？”

众大臣愕然。

珠帘里传出慈禧的声音：“左卿此论有理。再说，老祖宗创下的基业，怎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李鸿章赶忙说：“太后，不是不要。目前只能集中力量经营海防，待财政有所改善，再予兼顾。”

左宗棠：“少荃，正是乾隆皇帝平定了西北叛乱，开疆域，立军府，才使关内一百多年来无烽燧之警，百姓享安居之福。历朝历代，凡国力衰微时，总有目光浅短之人要放弃新疆。当年乾隆皇帝新疆平叛，也有人反对，说什么得不偿失，龚自珍痛斥这些人是‘浅见愚识’。难道堂堂少荃也是这样的人吗？”

文祥频频点头，极为赞赏。

满堂大臣哑口无言，面有惭色。

李鸿章一时无言以对，以手巾擦汗。

左宗棠：“海防当然重要，塞防也不可放松。应当经过通盘筹划，使海防、塞防得以兼顾。必要时，塞防可以考虑借款。”

李鸿章态度似有松动：“收复新疆耗费巨大，究竟需要多少开支？”

左宗棠：“我详细算过，收复新疆以一年半至两年为期，所有兵员、武器、粮食、加上运粮等等费用，需银一千万两。”

李鸿章怫然变色：“耗费如此巨大，必将削弱海防，还说什么兼顾？借款需担负利息，岂不雪上加霜？”

左宗棠大义凛然：“欠款可以日后归还，而失去国土，则万难收复。当今天下大势，与一百年前绝不相同。如果今日弃之不顾，将来费一万倍的力量也难以收回！新疆之大，有八个湖南，一千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举足轻重，怎能轻易放弃？”

大臣们有的微微摇头，有的瞠目结舌。

左宗棠继续说：“如果我们对新疆弃之不顾，这就是对那些怀有觊觎之心的侵略者、怀有作乱之心的不轨之徒，怀有割据阴谋的领主给予鼓励。这些人将会变本加厉，祸乱天下！”

李鸿章语含讥讽：“高论啊！然空谈误国。左大人有何高招能保证收回新疆？”

左宗棠傲然回答：“勿谓书生空议论，自有方略收新疆。”

李鸿章以讥笑的态度，要看左宗棠出丑：“愿闻其详，望不吝赐教，也使吾辈长长见识。”说完，面向众大臣投去争取声援的目光。

众大臣多数亦带着看笑话的态度，冷冷地等待着左宗棠出丑。

左宗棠微微一笑：“此乃机密，不可泄露。”

几乎所有人立即显出鄙夷的神态。

李鸿章趁机教训道：“季高，治理国家，不是哗众取宠，更不能眼高手低。朝堂之上，不可妄言。”

左宗棠轻描淡写地：“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十二个字……”他一字一顿道：“先北后南，缓进急战，剿抚兼施。”

满朝大臣表情愕然，有点头的，也有迷惑不解的。

文祥不禁脱口而出：“左大人，妙计，妙计！果然是振聋发聩，令人有如拨云见日！”

珠帘内传出慈禧的声音：“左卿能否详解？”

左宗棠恭敬地回答：“谨遵太后懿旨。这是臣多年来思考的心得。所谓先北后南，就是鉴于阿古柏力量北弱南强，故应先易后难，先收复北疆。北疆的关键是乌鲁木齐，攻下乌鲁木齐，就稳住了北疆。然后，再集中兵力收复南疆。而缓进急战，鉴于经费拮据，路途遥远，运兵、运粮困难，所以必须先做充分准备。只有待兵员、粮草、武器、准备充足，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方可开战。而一旦开战，就要一鼓作气、迅速推进，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并务必全歼！绝不可稍有延误，纵敌潜逃，以致久拖不决，留下后患。至于剿抚兼施，就是对阿古柏、白彦虎这些入侵者、叛国贼，还有引狼入室的割据势力，坚决剿灭！对被裹挟的百姓，一定要保护、安抚、遣返。发给粮食、耕牛、种子，让他们脱离匪帮，安居乐业。新疆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天天盼望王师西征，如大旱之时盼甘霖。各地民众纷纷组织民团以自保。新疆许多地方甘泉沃土，畜肥粮丰。新疆大定之后，绝不会成为国家负担。关于筹粮，我前几年就派张曜在哈密实行屯田，已初见成效。这可以减轻国库开支，减缓运粮困难。太后，按此办理，收复新疆，大有希望！”

珠帘内静默无声。

众大臣也默默不语。

左宗棠：“有些自以为懂洋务的人，害怕洋人。害怕洋枪洋炮，害怕洋人干涉。我们是一个脑袋一双手，洋人也是一个脑袋一双手；洋枪洋炮，洋人能造，我们也能造！前些年，我在兰州开办了制造局，造的枪炮不比洋人的差。其实，沙皇俄国是外强中干，俄、土战争已使其筋疲力尽。占领伊犁只是想索要赔款，根本不敢与我朝开战。而英国，地域遥远，鞭长莫及。我们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少荃，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鸿章面呈尴尬之色，悻悻地说：“凡事应当谨慎。不要衅端一开，不可收拾。你左季高，就不怕落下褒贬？”

左宗棠昂首吟道：“一时褒贬何必争，千秋功罪后人评。时光淘尽浮尘后，是非得失镌汗青。想当年，我还是布衣之时，有幸得见林文忠公。他与我纵论新疆大势，对我寄以厚望。临别时，林文忠公曾赠我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保卫新疆，是林公对我的期许。这两句诗，我终身奉为座右铭。还怕什么褒贬！”

左宗棠头颅高昂，语气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朝堂寂静无声。过了很长时间，一位太监站在珠帘外，尖声说：“太后懿旨，诸位大臣，退——朝——”

21.内廷

慈禧退朝回到内廷，在沉思。

(闪回)清朝与外国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屈辱画面：

1842年，签订中英《南京条约》……

1858年，签订中俄《瑷珲条约》……

1860年，签订中英《北京条约》……

1860年，签订中俄《北京条约》……

以及相关条约涉及的国土和山川美景。

同时叠印画面：隔着珠帘，可见左宗棠慷慨激昂的表情和振聋发聩的言论：“新疆是陕甘、蒙古的屏障；陕甘、蒙古，又是京师的屏障。如果放弃新疆，陕甘、蒙古将会不稳；陕甘、蒙古不稳，京师岂能安宁？”

左宗棠正气凛然吟诵诗句的神态及其诗句：“一时褒贬何必争，千秋功罪后人评。时光淘尽浮尘后，是非得失镌汗青……”(闪回结束)

慈禧不禁喃喃自语：“千秋功罪后人评……千秋功罪后人评……我将来会成为千古罪人吗？”她似有所悟，点点头，轻轻而坚决地说，“新疆绝不能放弃！我要支持左宗棠！”

22.新疆哈密

字幕：第三章，哈密屯田。

张曜率部再次来到哈密，他看到这里一幅经过战乱，村庄残破、田野荒凉、杳无人烟的凄惨景象。

(闪回)左宗棠拿着《屯边》一书递给张曜：“将军，我有一事托付与你。你到哈密以后，驻兵屯田，开荒种粮。收复新疆，首先要兵精粮足。新疆运粮困难，屯田是个好办法。这本书是我在西北摸索出的一套经验，算是第三十七计吧，你可按此办理。有困难，我尽全力解决。你若屯田有成效，我向朝廷给你请功！”(闪回结束)

23.哈密郊外

春天，柳绿桃红。天山雪峰，辉映蓝天。

“军屯”字样的木牌夯入大地。

一小部分士兵在四周巡逻，大部分士兵在开荒种田。

张曜在田间巡视。

兵士们在一片茂盛的草地上挖出一眼眼清泉，修筑了一条条渠道，开垦出一片片农田。

平原土地上竖起了“左恪靖军”旗帜和“张”字旗帜。

田野里响起了湖南花鼓戏与安徽黄梅小调。一派田园风光、和平景象。

有人引吭高歌。

天山积雪冻初融，哈密双城夕照红。

十里桃花万杨柳，中原无此好春风。(清·裴景福)

有几个村民在一旁观看士兵开荒，羡慕地问：“张将军，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开荒？”

张曜欣然说：“当然可以。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家乡。部队开垦的土地，还可以送给你们耕种。你们收了粮食，余粮卖给部队，部队按市价购买。愿不愿意？”他指了指不远处，“那片地就给你们了。没有种子给你们种子。没有农具给你们农具。赶快把逃难的乡亲们叫回来，不要误了农时。好不好？”

村民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24.村庄

两千多户回、汉、维吾尔等民族的一群群难民，扶老携幼、拖儿带女，陆陆续续回地到乡村。他们从部队驻地领取种子、农具。

村里，残破的农舍开始升起了炊烟，有了鸡鸣犬吠。村庄，活了。

25.田野

军屯和民屯，各在一处。插了木牌，界限俨然。但都是一片忙碌，一片欢笑。

春天，田野一片繁忙；夏天，田野一片翠绿；秋天，田野一片金黄；收获了，粮食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张曜站在田边看着丰收的景象，手握《屯边》一书，想起了左宗棠。

(闪回)左宗棠说：“现在你做的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要把不能上战场的老弱士兵安排到你那里专门种田。这叫‘军屯’；再下一步，部队作战离开了哈密，就要把所有农田都交给老百姓，让他们耕种。余粮卖给部队，我们以市价购买。这叫‘民屯’。若如此，军粮储备，可无忧矣。”

张曜：“左帅深谋远虑，一心为国！”

左宗棠：“这是做臣子的本分。这样做的好处是，留下精兵强将，裁减老弱兵员。部队增加收入，国库减轻开支。将来，长途奔袭，速战速决，可无忧矣。”

张曜：“左帅运筹帷幄，心思缜密。”(闪回结束)

田野上传来了湖南花鼓调的唱腔：

上相筹边未肯还，湖湘子弟遍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清·杨昌濬)

张曜仔细谛听。

歌声里，骄阳下，风沙中，士兵们在戈壁滩上挖坑种树，挥汗如雨。

曾经荒凉、贫瘠的戈壁滩上，道路两旁，一行行、一排排的榆树、柳树已经成林，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戈壁滩上，可见水井处处，村舍点点，炊烟袅袅。时时可闻鸡犬声声。

张曜对身边一个兵士说：“早在进军新疆之前，左帅的绿化工程就已成绩斐然。从陕西到甘肃，从兰州到嘉峪关，不少地段，道路两旁，都已绿树成荫。人们感怀其功德，称之为‘左公柳’。”

叠印画面：

字幕：陇西疏勒河畔。

几十架筒车不停地转动，把高崖下边的河水提上来，浇灌旱塬上干渴的土地。

字幕：陕甘地区。

河流两岸，溪沟两旁，农田里一片片的桑树。

肥厚硕大的桑叶迎风摆动。旁边的农舍里，一匾匾的蚕宝宝正在啃食桑叶。

村里，家家户户，蚕茧喜获丰收。

左宗棠在棉田里。

左宗棠在灯下奋笔疾书。

左宗棠手持《棉书》在胸前。

一望无际的棉田，绽开雪白的棉花。

张曜感叹道：“左帅一心扑在大西北，功勋卓著，乃千古楷模。他曾经对我说，西北土地，虽不似江南，也都处处是锦绣河山，根本不是不毛之地、化外之邦。能够在他麾下效力，真乃三生有幸啊！”

张曜的身边一个兵士赞同颔首。

26.肃州西征军大营

字幕：第四章，西征军出关。1876年4月26日，肃州(酒泉)西征军大营。

大营前面广场。

左字帅旗猎猎迎风飘扬。帅旗下，高高的点将台正中，是一把虎皮交椅。交椅旁是两列身被甲胄、腰悬刀剑，整齐站立的亲兵。

点将台下，站满了排列整齐的士兵方阵。每个方阵前，摆满各种武器，肃立着一位官长。

方阵士兵都手执武器，刀剑耀眼，甲胄明亮。

士兵方阵纹丝不动。整个广场寂静无声。

忽然，响起了一阵牛角号的声音。紧接着，三声炮响。左宗棠由两队亲兵护卫，健步从正面台阶登上点将台，来到虎皮交椅前，从容入座。

左宗棠身穿官服，头上顶戴花翎，两手抚膝，两眼直视，神态威严。他的两旁各立一名带刀侍卫。

又是三声炮响，台下众带队官长整齐地行见面礼。

左宗棠一抬手，众官长肃立。

点将台上一位传令官，上前大声宣布：“西征军总指挥刘锦棠将军上台觐见！”

台下刘锦棠应声出列，快步登上点将台，来到左宗棠面前，恭敬站立，躬身拱手行礼。礼毕，他面向左宗棠朗声说：“请大帅训示！”

左宗棠起身跨前两步，亲切地说：“朝廷已经下旨，西征军出师关外，收复新疆。毅斋啊，你身负重任，不可掉以轻心。时时牢记先慢后快。抵达吉木萨尔后，必须等到军粮取齐，并有盈余，还必须携带一月行粮，方可开战。我们准备八年了，只要缓进急战，谨慎从事，西征获得全胜，是一定有把握的。切记！切记！”

刘锦棠双手抱拳，低头躬身：“锦棠铭记在心。”他退后两步，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台下，面向所有方阵。

刘锦棠大声：“不收复新疆，誓不生还！”

所有方阵发出雷鸣般的喊声：“不收复新疆，誓不生还！”

左宗棠大声说：“西征军将士，毅斋，老夫送你们一程！”他跨上马背。

刘锦棠大声发布命令：“出发——”

27.大道

蓝天白云下，左宗棠策马前进。

路边凉亭旁，左宗棠举着酒碗为刘锦棠及众将领、士兵饯行。

众人仰脖饮酒，酒后拱手相别。

蓝天白云下，广阔的大地上，西征军的旗帜，“刘”字大旗，猎猎迎风。

刘锦棠带领西征军将士浩浩荡荡，奋勇向前。

左宗棠在马上极目远眺，目送着西征军将士的队伍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28.嘉峪关

不远处是嘉峪关巍峨的城楼。阵容强大的西征军部队走过。

嘉峪关在后边成了一帧剪影，左恪靖军帅旗和西征军大旗、刘字大旗，高高地飘扬在蓝天白云间。

29.北疆之地

字幕：第五章，收复北疆。1876年7月，北疆之战。

叠印画面：湘军精锐部队跨高头大马，肩负毛瑟枪、自带干粮，簇拥着铸铁大炮及其他新式武器，一队队经过，士饱马腾。随后是一队队步兵。

“刘”(刘锦棠)字和“金”(金顺)字旗帜迎风飘扬。

30.古牧地(米泉)

乌鲁木齐回民军及白彦虎、安集延军队汇合一处，企图顽抗。

一望无际的荒原。天山雪岭银光闪耀。

“刘”字军旗飘扬。湘军在开沟引水，修筑营垒。远处隐约可见敌人营垒，那里是黄田。

黎明前，刘锦棠、金顺部队偷偷接近黄田敌军，突然发起进攻。敌军仓皇迎战，双方激战。

刘锦棠与金顺登上山头指挥。

官军各部，分路进攻，勇不可当。

激战一个时辰，敌军骑兵不支，丢弃辎重，逃入古牧地城堡。

官军追到古牧地城外，方才收兵。

西征军正在攻打古牧地时，敌军几千名骑兵从另一城堡冲出，袭击官军。

刘锦棠指挥迎战，攻克城堡。

金顺部队击毙敌将领。

敌军放弃城堡，溃败退走。

刘锦棠、金顺部队在古牧地城外扎营，修筑炮台。

炮台高出城墙一丈。城中动静，尽收眼底。

敌军慌忙布阵。

官军连续开炮，城墙开裂。

官军集中更多的劈山炮，炮火猛烈，持续不断。敌军无法修补城墙。

又有两队西征军官兵援军赶到。旗帜上标明：“宁夏镇总兵谭”、“汉中镇总兵谭”。新到官兵在城下用布袋盛土，隐伏城墙边，等待时机。

在“刘”字大旗下，刘锦棠率领亲兵在刚刚占领的城堡上督战。官军阵地，炮声猛烈，烟火腾起，大地震动。

古牧地城墙终于倒塌。

刘锦棠占领的城堡中鼓声骤起，官军各部以盛土的布袋填壕登城。

所有官兵四面杀入，古牧地被攻占。

敌军全军覆没，官兵欢呼胜利。

刘锦棠与各部总兵将领站在一起，察看横卧着尸体、死马，和冒着浓烟的战场。

一队队被解救的难民走过，其中有维吾尔、回、汉族的民众。士兵引导难民离开战场，到达安全处。一位军官向难民喊话：“乡亲们，受苦了。我们发粮食、放你们回家。”

难民们有的右手抚胸，弯腰致敬；有的合掌作揖，表示感谢；有的嘴唇翕动，念经祈祷。

刘锦棠感慨地说：“攻下古牧地，收复北疆，首战告捷！”

各位将领皆面露喜色。

31.乌鲁木齐附近

字幕：收复乌鲁木齐。

一个探马来向刘锦棠报告：“白彦虎已经逃到乌鲁木齐，与安集延人汇合，正准备南逃。现在乌鲁木齐兵力空虚。”

刘锦棠立即扬鞭直指前方，对众将领说：“乘胜追击，收复乌鲁木齐。满城、汉城、王城，立马可取。出发！”

追兵直扑乌鲁木齐。

路上，乌鲁木齐方向传来一声巨炮轰鸣。

探马来报：“我先头部队在六道湾山头，只发射一炮，敌军就仓皇逃遁。现在，满城、汉城、王城敌军已经逃走。先头部队一炮成功，三城已是空城！”

刘锦棠：“好！一炮成功，大吉大利。加速前进！”

西征官军排山倒海般直奔乌鲁木齐。

前边，白彦虎和安集延部带着妇女、财产仓皇逃命。

路上赶来救援的安集延几千名骑军，碰上逃命的人群，听到乌鲁木齐方向传来的炮声，知道三城已经失守，立即拨转马头狂奔返回。

清军大部队立即火速追赶。急骤的马蹄声震动大地，卷起一阵烟尘。

32.一炮成功处

刘锦棠站在一尊铸铁大炮旁边，俯瞰乌鲁木齐全城，感慨地说：“占领了乌鲁木齐，北疆收复指日可待。快，向左帅大营报捷！”

刘锦棠目送着两匹快马奔驰而去。稍后，缓步下山。

忽然，山下传来锣鼓声。只见，一队队百姓箪食壶浆，向路旁的官军走来，向各部将领走来，向刘锦棠走来。

徐学功带领民团队伍，向刘锦棠走来。他半跪施礼：“乌鲁木齐民团统领徐学功，叩见刘大将军。”

刘锦棠连忙躬身扶起徐学功。

徐学功流着泪说：“阿古柏、妥明、白彦虎这些外敌内奸，相互勾结，祸害新疆十多年了。强迫我们改装易服，改信新教。他们横征暴敛、屠杀立威。我们日日盼望王师，如大旱之时盼甘霖。今日得见亲人，真是悲喜交加，情难自禁……”言毕，又深深施礼。

周围百姓脸上淌着泪，带着笑。

一个维吾尔青年解开浩罕国的圆领服，露出肩背上的鞭痕：“这是那些牲口，强迫我穿他们的服装。我稍有反抗，他们就用皮鞭抽我。”他脱下圆领服扔到地上：“我们不当亡国奴了！”

更多的人也袒露受伤的肩背，脱下罩在外面的圆领服，扔在地上。

维吾尔族人民跳起舞蹈，欢呼胜利，迎接官军。

获得解救的各族人民，对回到祖国怀抱感到由衷的喜悦。

各族群众纷纷向士兵敬马奶酒、水果和烤馕。

刘锦棠说：“现在，北疆只有玛纳斯和伊犁没有收复。”

徐学功一指身边的民团武装：“将军！收复玛纳斯，我部愿听将令，誓为前驱！”

刘锦棠：“锦棠十分感激。我们一道乘胜追击，尽快收复玛纳斯！”

33.玛纳斯

字幕：收复玛纳斯。

“金”字大旗高高飘扬。

金顺部队攻打玛纳斯。

战斗激烈。城上不断鸣枪射击，金顺的攻城部队无法接近城墙。

攻城部队开挖地道爆破。

守军顽强抵抗。双方呈拉锯状态。

“罗”字大旗和“谭”字大旗引导，两队西征援军赶到。

又一队援军赶到，队前，“荣”字大旗飘扬。

西征军官兵改用炮轰。

城墙开始倒塌，城中一片惊慌。

城头举起白旗。城外停止炮击。

敌人带武器列队出城，城外西征军严阵以待。

一个湘军喊话：“放下武器！”

徐学功看出端倪：“假投降……”

敌将领突然开枪，敌部队迅速摆开队形，准备战斗。

“砰”的一声，敌将领被一枪击毙。

严阵以待的西征官军从四面杀出，喊杀声震天动地。

一阵激战，全歼敌军。西征官军的旗帜终于插上玛纳斯城墙。

攻城的士兵欢呼胜利。

刘锦棠环顾四周看着胜利的场面，对身边的将领说：“北疆地区，只剩下伊犁没有收复了。”

一匹快马来到，传令兵跳下马双手呈上一封急件。

刘锦棠手捧书信，耳边响起左宗棠的画外音：“出于全局考虑，尚不动伊犁，暂由俄罗斯替我守卫。待南疆平定之后，用谈判手段予以收回，是为上策。”

34.肃州西征军大营

墙上一幅清代疆域全图，新疆范围以红笔标出，特别醒目。

左宗棠手持奏章，遥望天际，喃喃唸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大地白雪皑皑，四野风雪弥漫，一片天昏地暗。左宗棠的画外音：“北疆顺利收复，但缓进急战的战略不能改变。战线向前推进，必须增加兵员武器，增加粮食储备。只有等到粮食储备足够，兵力调度完成，方能向南疆进军。况新疆冬季严寒，天时不顺，不宜用兵。只有让众将士养精蓄锐，待到来年春天，一鼓作气，定能收复南疆。”

35.肃州西征军总部大营

字幕：第六章，决战南疆。1877年4月14日，甘肃肃州。

军帐内，左宗棠端坐帐中，庄严宣布：“令刘锦棠、张曜、徐占彪部，分三路同时向南疆进军！”

传令兵分三路出发，疾驰而去。得得的马蹄在路上扬起沙尘。

军帐外，风卷帅旗，猎猎舞动。左宗棠，伫立帅旗下，目送着传令兵在地平线上消失。

36.达坂城

字幕：收复达坂城。

“刘”字大旗，猎猎迎风。

刘锦棠部队兵临城下。旗帜飘扬，步兵、骑兵威武雄壮，士兵情绪高昂。

刘锦棠骑马巡视城壕。

众人向城里高呼：“赶快投降，可免一死！”城内枪声响起，弹如雨下。刘锦棠坐骑、随从被击伤。刘换马继续督战。

达坂城外，一片泥泞沼泽。有的士兵涉水前行，周围有流弹击起的水花。

刘锦棠向两位军官吩咐：“准备炮轰。”

军官扬臂高呼：“架开花大炮！”众士兵修筑炮台，架设大炮。

城内敌军惊呼：“不好了，要打炮了！”他们乱窜乱躲，一片混乱。

忽然，城外敌人援军几百骑兵先行杀到。

刘锦棠迅速指挥一队骑兵掩杀过去，斩杀一百多人，敌兵败走。

后续千余敌骑兵见状，仓皇远遁。

清兵返回达坂城外，围城如故。

暮色渐浓。达坂城下，城中涌出数百回、汉、维吾尔族难民，通风报信：“城内等不到援兵，正准备突围。”

刘锦棠大声命令：“火把围城！”顷刻间，无数火把举起。达坂城四周，如同白昼。

拂晓，城外大炮齐鸣。

达坂城内乱作一团，城墙轰垮，房屋倒塌。

火药库被击中，爆炸的黑烟冲天，大地震动。忽然，大风骤起，火势燎原。

城内敌军开东门出逃。

西征军从四面打压过去，敌人无法逃出，又退了回去。

刘锦棠命人高呼：“城中听着，我大将军命令，绑缚穿异样服装来献者，有奖！”喊声多次重复。

不一会儿，六七位穿异样服装者，被众人捆绑至刘锦棠军帐前。此外，还有一大群官员也被捆绑押送而来。

城门大开，大军冲进达坂城。

37.军帐中

刘锦棠厉声喝问：“你等都是何人？”

一人跪下，战战兢兢回答：“我是大总管，爱伊德尔呼里。”

其余几人分别回答：“我是营官。”“我也是营官。”

刘锦棠义正辞严：“你等外国侵略者，自己的浩罕国被俄国人灭亡了。你们自己不思振作，没有能力收复故土，反而来侵我国土，杀我人民。你等知罪吗？”

爱伊德尔呼里头叩地如捣蒜，说：“知罪、知罪。我们有罪！我愿意为安集延请求投降，愿意派人报告我们酋领帕夏，绑缚白彦虎来献。马上交出南疆八城，为安集延赎罪。”

刘锦棠沉思片刻：“将功折罪，可免一死。赶快写信，交人送去。”

对其余军官，刘锦棠一挥手：“带下去。全部押送肃州，交左帅发落。”

38.军帐外

刘锦棠来到帐外。

一个军官来报告：“报告将军，达坂城一仗，我军大获全胜。毙敌二千余人，生擒一千二百九十余人，无一人一骑逃出。收缴精制枪炮一千余件，战马八百余匹。解救回民、土尔扈特人一千多人。”

刘锦棠看着前面密密麻麻跪着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百姓，大声宣布：“给你们发放粮食、衣物，放你们回归原部，和家人团聚。不得再加入叛乱。下次再俘虏，绝不轻饶。”

众人一片声说：“我们是被强迫来的。早就盼望官军来解救我们。”

刘锦棠回到帐中。立即传令：“留下部分兵力守达坂城。罗、谭二将军各领三千人马，火速奔赴吐鲁番，与徐将军会师。我领七千人直捣托克逊。”

39.军帐外

字幕：收复托克逊。

两路人马浩浩荡荡出动，骑兵在前，步兵随后。

刘锦棠也率部随后出发。

路上，有几位难民来向刘锦棠报告。

“托克逊城内，听说达坂城失守，人心惶惶，准备逃走。”

“安集延人叫白彦虎去抢劫村庄。阿古柏已经到库尔勒去了。”

“这里是阿古柏小儿子海古拉守城。城内居民都盼望官军快点到来，要我们出来给你们报信。”

刘锦棠：“派人保护这几位老乡到安全地方。黄将军，你率骑兵先行。”

几位老乡刚走，敌人的步兵就围攻上来。

黄万鹏率骑兵冲入敌阵，纵横冲杀。

刘锦棠率主力分几路杀入敌军，浴血奋战。

大部敌人狂奔败逃。

40.托克逊城

城外，率军围困托克逊的张曜与刘锦棠军队合为一处，官军声势浩大。

阿古柏的小儿子海古拉心慌意乱，下令焚烧房屋，弃城逃跑。

城门大开，城中烈焰浓烟，腾空而起。

刘锦棠与张曜率兵入城。

黄万鹏将军带领部队追击败军。

被安集延胁迫的两万多回民跪地口称：“将军救命。我们被安集延武力胁迫，不敢不从啊！”

刘锦棠身边的一位军官说：“你们没有罪，不用害怕。你们都是善良百姓，吃了不少苦，是安集延把你们害的家破人亡。现在官军给你们发路费，发口粮，放你们回家。”

众百姓：“多谢开恩、多谢开恩！”

41.一组镜头

字幕：收复吐鲁番。

“徐”、“孙”军旗迎风飘扬。

徐占彪与孙金彪部队越过荒滩，狂飙急进，势如破竹，直指吐鲁番。

两军激战，敌人纷纷败走。

相应的战区地图，随着字幕和旁白，以箭头标示被攻克的地名。

字幕伴旁白：张家卡被攻破。

字幕伴旁白：4月21日，七克腾木被攻破。

字幕伴旁白：4月22日，辟展(鄯善)，敌人望风而逃，敌将领被杀。

字幕伴旁白：4月25日，鲁克沁连、木沁台、胜金台被攻破。

42.吐鲁番

徐占彪率清军一路征战，刚刚到达吐鲁番，敌人就倾城而出，与败退而来的敌军合为一处，抵抗官军。

战斗空前激烈。

忽然，“罗”、“谭”军旗出现在地平线上。刘锦棠派出的六千援军迅猛杀到。

敌军大惊，狂奔败走。

官军汇合一处，追击不舍。

追兵返回，开进吐鲁番。

一万多被裹挟的难民出城投降，接受安抚。部队领他们离开，到一旁发放粮食。

官军士兵在城中收缴粮食、武器、火药，战利品堆成了小山。

官军旗帜在吐鲁番城头高高飘扬。

字幕伴旁白：达坂城、托克逊、吐鲁番三地顺利收复，南疆门户洞开。全面收复南疆，指日可待。

43.西征军大营

字幕：肃州。

军帐外，左宗棠昂首立在“左”字帅旗下，目视前方，口述命令：“现在，三地收复，战线前移。一、令张曜所部会同刘锦棠部赶赴前敌，速向南疆挺近，追剿残敌。二、粮随军动，将巴里坤存粮转运到吐鲁番储存，然后向托克逊转运。三、派道员速赴吐鲁番、托克逊安抚难民。四、托克逊、吐鲁番留徐占彪、孙金彪两军镇抚。”

三匹快骑绝尘而去。

44.吐鲁番城外

“张”、“刘”军旗迎风飘扬。

张曜、刘锦棠乘马在各自队列前。

各队传令官在马上发布进军令：“向库尔勒前进！”

两部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发。

45.戈壁

一队队骡马、骆驼、车队满载粮食，行进在荒原戈壁的边沿。

许多难民排队领取衣服、粮食，结队离开。他们由士兵护送，走向回家的路上。

46.王宫

旁白：南疆门户失守，“中亚屠夫”阿古柏迎来了他的末日。

夜晚，豪华的王宫中，阿古柏身穿洪福大王的服装，步履踉跄，在地毯上来回踱步。他手中端着一个酒杯，面容憔悴，精神亢奋，几近疯狂。

阿古柏口中反复念叨：“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洪福大王完了，我的广大新疆土地完了……我的宫殿、金银财宝、美女……完了！我十多年来的努力，全完了！”

阿古柏回忆起自己的经历……

(闪回)阿古柏带领侵略军进入中国领土，烧杀抢掠。

阿古柏发动兵变赶走斯迪克。

战乱中，街上流浪乞讨的难民；燃烧的村庄；鞭打、捆绑、杀人的血腥场面。

阿古柏逼走布素鲁克，毒杀买买提明，从英国人手中购买武器，与俄国人签订出卖中国主权的条约……

阿古柏当上洪福大王时接受朝贺，接受奥斯曼帝国赐予的勋章、宝剑……(闪回完)

阿古柏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前出现了出他幼年时期的苦难场面。

(闪回)阿古柏家破旧的房屋，病恹恹的母亲。

阿古柏在街头流浪，乞讨。

阿古柏男扮女装在街头跳舞、乞食。

俄国灭亡浩罕国、安集延部族出逃的场面。

西征军的进攻下，各处侵略军兵败如山倒的画面。(闪回完)

阿古柏泪流满面，仰脖喝下杯中毒酒，随即倒地，不停地抽搐。最后身子一挺，像当年被毒死的买买提明姿势一样，痛苦地死去。

47.王宫外

海古拉与白彦虎在缠裹着白布的阿古柏尸体前跪拜。

跪拜完毕后，海古拉对白彦虎说：“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白彦虎连连点头。

两个人默默地告别、分手。

海古拉带领着一队人马，簇拥着阿古柏的尸体远去。

48.胡杨林

海古拉一行走到一片胡杨林地。突然，林中冲出一队人马，把海古拉团团围在中间。

海古拉大声喝骂：“大胆强盗，我是海古拉，帕夏的储君，洪福汗国王位继承人。还不赶快滚开！”

胡杨林中传来哈哈大笑，伯克胡里出现在海古拉面前，直指海古拉：“我，伯克胡里才是储君，才是王位继承人。我是奥斯曼帝国册封的！都给我拿下！”

海古拉一群人寡不敌众，都被杀死，鲜血流淌一地。

伯克胡里亲手杀死海古拉。他大声狂笑：“我是洪福大王，我才是洪福大王！走，马上到喀什噶尔继承王位。”一行人向喀什噶尔奔去。

49.喀什噶尔城外

伯克胡里率部来到。

降将何步云已是浩罕国装束。他恭敬地伺立一旁，迎接伯克胡里入城。

50.街市

南疆各处城市街头巷尾，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地传言：

“中亚屠夫死了。官军快来了。安集延快完了。”

“我们做好准备，迎接官军到来！”

“洪福汗国日子不多了……”

“我们的苦日子快到头了！”

51.肃州西征军大营

左字帅旗中夜色中猎猎迎风。

军帐内，探马来报：“阿古柏自杀。他的两个儿子争夺王位，大儿子杀了小儿子，逃到喀什。只有白彦虎驻守库尔勒。”

坐在案后的左宗棠面露喜色：“白彦虎已经失去靠山。传令前线，一鼓作气，扫平南路！”

探马刚走，又一路快马来到，双手递上一份文书。

左宗棠展开文书，不禁眉头紧蹙。

画外音：“左帅台鉴——俄英两国支持阿古柏，暗藏危机。现既已收复乌鲁木齐多地，部队已可立足，当适可而止。可趁此与英俄相商，划定疆界，安置兵勇，招徕农商，固塞防以保太平。不可再劳师费饷，切记！切记！”

左宗棠愤然而起，一拍桌子：“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却要半途而废，弃地求和。贻误战机，乃千古罪人！腐儒误国之论，断难从命！必当驱逐强盗，完我国土。不达目的，绝不休兵！”

左宗棠气愤难平，神色严峻，右拳久久地支撑在书案上。

(闪回)刘锦棠率队长途奔袭、冲锋陷阵的英姿。

安集延部队兵败如山倒的场面。

获得解救的难民领取粮食、衣物，结队返乡的场面。(闪回完)

又一探马来到，双手呈上一份诏书。

左宗棠上前双手接过，脸色恢复平静。他细细读完，沉思良久，移身到书案前回复。

左宗棠执笔伏案，神色凝重。时而奋笔急书，时而搁笔沉吟。他的画外音：“臣以为，国以民为本，民以土为基。立国有疆界，人民方安居。若放弃新疆，撤除屏障，陕甘内蒙必乱，海疆亦将动荡，京师难保安宁！重新疆，是为保蒙古；保蒙古，是为卫京师。现敌酋虽死，大功未竟。所以，地不可弃，兵不可停。岂能功亏一篑，贻祸后人？天山南北，戈壁荒漠之外，甘泉沃土甚多，回归我朝，足以富国、强兵、靖边、安民，绝不会拖累国库。为边疆巩固、国家安宁，臣以为，应设行省，置郡县。至于伊犁，暂缓收回。待南疆平定，以谈判索取，必能成功！”

写毕，左宗棠站起身来，中军帐门口遥望云天。

左宗棠心潮起伏，思绪难平。他念念有声：“为了新疆的长治久安，一定要立行省，置郡县，废除地方割据。应仿照前朝，在边疆地区实行改土归流，才能消除割据，抵御外侮，维护统一！”

52.肃州西征军大营

军帐内，左宗棠在阅览一份文书。

画外音：“在大清国西征军的攻势面前，阿古柏兵败自杀之后，安集延已经没有抵抗能力。却异想天开，派代表去英国，请英国代其向大清国请降。英国人竟然向中国提出，要求中国拿出毗连北部的几座城市，让安集延建立国家。”

左宗棠嘴角显出鄙夷的冷笑，一拍书案，站起身来：“真是痴心妄想！安集延被俄国灭了国，成了亡国奴。自己没有本事收复故土，竟然跑到中国，抢我土地、杀我人民！现在，死到临头，还想占我国土，建立国家。英国历来以文明自诩，却一直为侵略者说话。你们为什么不拿英国的土地，让安集延建立国家？而拿我国土地做人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是强盗逻辑！要投降可以，交还霸占土地，全部退出中国！”

左宗棠向前一挥手臂：“加速进军，收复南疆！”

53.一组镜头

旁白：老湘军的前锋部队，沿途储备粮草、开挖泉水，等待大军到来。

“刘”字大旗、“金”字大旗飘扬。

平叛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军场面。

士气高涨的兵士们淘挖井泉、搬运粮食。

54.焉耆县城

字幕：焉耆县城。

城中水深数尺，房屋倒塌，不见一人。

55.库尔勒

“刘”字大旗飘扬。

官军沿博斯腾湖畔急行军。

敌军骑兵一百多人在城外抢劫，刘锦棠部队合围追剿，斩杀多人，擒拿数人。

俘虏供称：“白彦虎已从库尔勒退走库车，劫持难民上万人。”

西征军部队进入库尔勒。

维吾尔族人在前边引导，众人在寻找藏粮之处。

士兵们从多处地窖中挖出敌人藏粮几十万斤。

黄灿灿的粮食，堆满街头。

士兵有的正在埋锅造饭，有的正在吃饭。

探马来报告：“白彦虎大队正在前边不远处抢劫。”

刘锦棠命令一部分军队上马追击。

做饭的士兵，用沙土压灭火种。

吃饭的士兵，放下饭碗。

部队匆忙上马集合。

56.荒野

刘锦棠带领部队风驰电掣追赶逃敌。

刘锦棠勒马扬蹄，举起望远镜瞭望。

望远镜中可见，几万名步行者和骑兵拥挤在一起，持武器者只有一千余人。其余都是难民，男女老幼，赶着牛车，吆喝耕牛，杂乱随行。

刘锦棠将部队分成两路，包抄前进。他下令：“只杀拿武器者。”

敌军丢下难民，前进几里。被官兵包围，困兽犹斗，奋力搏杀。

官军人数众多、势不可挡。

经过激烈的拼杀，敌军全被歼灭。

在两军拼杀时候，众多百姓战战兢兢，挤在一处，不敢乱走。

战斗结束，刘锦棠令部队保护难民返回。

刘锦棠身旁的一位将军向众人喊话：“乡亲们，你们受苦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家了。把你们的耕牛牵回去，种地过日子。”

57.一组镜头

骑兵快速前进。

旁白：西征军追赶逃敌，六天奔驰九百里，解救难民数以十万计。

西征军从戈壁滩越过，从沙漠中经过，从河流中淌过，从胡杨林、红柳树丛中穿过。他们从燃烧的村庄中驰过，一路上解救难民，追杀劫匪。

一路上，西征军在风沙中追击、包抄、堵截敌匪。

西征军寻找水源，月下露宿，历尽艰辛。

58.拜城

城门紧闭。

城外，白彦虎大声呼喊：“官军马上就到了。那些异教徒要杀尽我们穆斯林，你们赶快跟我走！”

维吾尔首领阿克奈木里周围聚集了一大群穆斯林。

众人纷纷攘攘，一老者向阿克奈木里诉说：“我们家园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死也死在这里。”

白彦虎大声呼喊：“阿克奈木里阿訇，快领上你的人出发！”

阿克奈木里向众人喊话：“大家愿不愿意跟他们一块走？”

众人一片喊声：“他们要走他们走。我们哪儿也不去！”

白彦虎脸色铁青，面露杀气。一挥手，几个兵丁凶狠地抓住阿克奈木里，拉到白彦虎马前。

白彦虎厉声喝问：“你走不走？”

阿克奈木里昂头：“不走！”

白彦虎在马上狠狠劈下右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一个兵丁一刀将阿克奈木里杀死。

在场所有的维吾尔族人，涌上前来，向白彦虎扑去。白彦虎大声吼叫：“通通给我杀！”

反抗的群众越来越多，白彦虎带领匪徒，四散逃走。

59.村庄

匪徒们蜂拥进入村庄，入户抢劫，放火烧房，屠杀村民。

一个村民在房顶大呼：“官军追来了！”

匪徒仓皇逃走。

藏匿的村民陆陆续续走出来，向房顶的村民连连拱手：“多亏了你，吓走了这些强盗，保全了我们的性命！”

60.拜城

拜城城墙上站满了翘首以待的回民、汉民、维吾尔人。忽然有人遥指远处，高兴地叫：“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地平线处隐隐看见旗帜飘舞，尘土飞扬。

马蹄得得，大队官兵向拜城奔来。

刘锦棠带领西征军来到城下。

城门大开，涌出许多百姓，分列两侧，他们以右手抚胸，弯腰致敬。

刘锦棠令一将领率一部分湘军进入拜城：“你留下镇守城池，安抚百姓。我带领大队人马继续追剿。”

刘锦棠没有进城，向众人拱手告别，带领大部队继续追剿残匪。

61.戈壁

已是冬季，北风呼啸，风沙扑面。

光秃秃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晃。

西征军将士裹紧甲胄，侧着身子避风。

骑兵奔驰，步兵急行军。

“刘”字大旗，猎猎飘扬，噼啪有声。

62.河边

河面已有薄冰。

白彦虎驱赶两万难民正在渡河。

刘锦棠挥师急进，他看到前面敌军，急忙传令：“见敌人骑兵，立斩。”

两军在河边激战。

官军奋勇拼杀。

敌军死伤无数，死人死马，河中堆积，阻断水流。敌军败走。

岸上，刘锦棠向一军官发令：“你带领一百士兵，护送乡亲们返回拜城安置。我继续追剿。”

刘锦棠带领官兵紧追不舍，半路上追上了敌军。

官军分两路包抄，敌军狼狈逃窜。

白彦虎扔下部队，率领死党逃命。

敌部队顷刻溃不成军。

白彦虎一伙转眼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63.阿克苏城外

官军继续追剿，如一阵狂飙掠过，扬起阵阵沙尘。

来到阿克苏城外，刘锦棠在马背上举起望远镜，看到城门紧闭，城墙上枪矛林立。

探马来报：“白彦虎见官军进兵神速，已挟持回民首领逃走。城中有回民、维吾尔族人十万人，准备对抗到底。”

西征军中，不少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架设大炮，准备攻城。

刘锦棠举手止住众人的冲动。他略一思索，对身边将士们说：“大家齐声高呼，城内快快推举首领出城，接受安抚。”

城外湘军齐声高呼：“我们只抓白彦虎、安集延，不会伤害当地穆斯林。你们的首领叫白彦虎劫持走了，你们推举出首领，出城接受安抚。”

城墙上寂静片刻。人们交头接耳。忽然有人高声应答：“我们都是不愿跟随白彦虎、安集延逃跑的百姓。白彦虎说，官军来了要杀尽所有老百姓。”

城下官军回答：“你们不要上当。我们的西征军统帅刘将军就在跟前。”

帅旗下，刘锦棠向城上大声说：“我们一路上解救了十多万乡亲，护送他们回了家。大家不要害怕。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城门大开，众多百姓涌到城外，排成两行，夹道欢迎官军入城。

64.阿克苏城内

刘锦棠在阿克苏城内，和将士们一边巡视一边部署继续进剿。

刘锦棠：“左帅给我们制定的方略是缓进急战。缓进是战前的准备，急战是不给敌军喘息的时间。我们要马上追击，一定要抓住白彦虎，消灭安集延。留下一千人镇抚阿克苏，其余将士，兵分两路追剿。”

追剿路上，一快马来报：“白彦虎向乌什方向逃走了！”

刘锦棠挥鞭一指：“乌什？追！”

官军追上一群敌军，抓住十多人。

一位军官喝问：“白彦虎在何处？”

敌军供认：“白彦虎早就丢下我们，跑到喀什去了。”

刘锦棠：“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个白彦虎，一个伯克胡里，绝不能让他们漏网！”

65.喀什噶尔王府

伯克胡里正在听取探马报告：“叶尔羌告急！和田伯克尼亚斯，准备响应官军，带队攻打叶尔羌。请洪福大王救援！”

伯克胡里愤怒地骂道：“尼亚斯，你投靠异教徒。我一定要叫你下地狱！”

66.喀什噶尔城门口

伯克胡里上马，带领骑兵冲出喀什噶尔城门，向叶尔羌疾驰而去。城门随即紧闭。

伯克胡里刚走，白彦虎带领一队人马，狼狈地出现在喀什噶尔城下。

白彦虎在城下大呼：“快开城门，我是白彦虎将军！”

城上，守军将领阿里达斯大声回答：“战场上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你这种背叛洪福大王的逆贼，是一条没人要的癞皮狗！想去哪里死就去哪里。快滚！”

“砰、砰、砰”，城墙上射下密集的枪弹。

白彦虎狼狈地退到远处。

这时候，喀什噶尔汉城上，升起了大清国的龙旗。

降将何步云穿着大清国的将军服，旁边一个亲兵举起焚烧的洪福汗国旗帜。

白彦虎在城外远远看见这一幕，悲凉地摇摇头：“内讧、内乱，洪福汗国快完蛋了，快完蛋了！”

67.叶尔羌

伯克胡里带领骑兵奔袭叶尔羌，大败尼亚斯，紧追不舍败兵。

68.和田

伯克胡里追到和田城下。

尼亚斯不敢进城，对身边的亲兵说：“投奔张曜将军去。”他带领部队向远处奔去。

伯克胡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命令传讯兵：“向英国、俄国报捷，洪福汗国继承人伯克胡里大败叛逆尼亚斯。尼亚斯走投无路，投靠异教徒去了。”

传讯兵得令奔驰而去。

一探马驰来，报告：“喀什噶尔守将不让白彦虎进城。喀什噶尔汉城，何步云叛变。升起大清国龙旗，还焚烧了洪福汗国国旗。”

伯克胡里暴怒：“这些人没有一个值得相信！马上回军叶尔羌，屠城！命令守将，让白彦虎进城，合力攻打汉城。打下汉城，鸡犬不留，杀光烧光！”

快马领令奔驰而去。

伯克胡里一挥手：“血洗叶尔羌！”他带领骑兵，杀气腾腾直奔叶尔羌。

69.叶尔羌

伯克胡里血洗叶尔羌后的惨状：纵横躺满尸体的街道。尸体的各种惨状。一滩滩的鲜血。还在冒烟的房屋。野狗啃食尸体。一个妇人尸体旁，是被杀死的婴儿。

70.喀什噶尔

白彦虎进入喀什噶尔。

阿里达斯说：“洪福汗国可汗准许你进入喀什噶尔，命令我们一同攻打汉城，把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两支军队团团包围汉城，奋力攻打。

何步云在城头指挥。

汉城旁，两个人从小路逃出，骑马向远方奔去。

71.阿克苏

刘锦棠疾驰而来，在辕门外下马。马身上冒着汗气。刘锦棠走进军帐。

从喀什噶尔逃出的两个人来到军帐前，一个是维吾尔族人，一个汉民。亲兵把二人领进军帐，二人立即向刘锦棠跪拜求救：“刘将军，何步云将军回归大清，愿为西征军内应。伯克胡里、白彦虎攻打汉城，要杀光百姓，烧光房屋。十万火急，请将军出兵相救！”

刘锦棠沉吟片刻，命令：“余将军、桂将军，你二人火速救援喀什噶尔汉城。何步云已经反正，要保住这支力量。收复叶尔羌，暂缓一步。”二人领命。

求救的两个人向刘锦棠磕头：“多谢将军大恩大德。汉城百姓有救了！”与余、桂两位将军一道离开。

刘锦棠命令道：“黄将军、张将军，你二人率两千人，从乌什取道布鲁特边界行军，目标也是喀什噶尔。”

黄将军、张将军领命而去。

刘锦棠立即集合部队。在队前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驻兵巴尔楚克玛纳什，扼守叶尔羌与和田要冲，声援两部。”

72.喀什噶尔

夜晚，白彦虎驻守地。

被裹挟的百姓纷纷传说：“官军要来了。”许多人纷纷逃走。

安集延将领屠杀逃跑的百姓，仍然无法阻止。

白彦虎带领亲信，向西北方向仓皇逃遁。

伯克胡里驻守地，安集延士兵见白彦虎驻守地纷纷逃跑，也开始出逃。

伯克胡里与亲信余小虎保护家眷和辎重，向正西逃跑，留小部队守城。

城内一片混乱，敌军放火烧城，准备弃城逃跑。到处发生抢劫，砍杀。喀什噶尔城内火光冲天，犹如白昼。

官军余虎恩部队发起进攻。

敌军骑兵冲出城门。

官军迎战，将敌军将领刺落马下。

敌军退却，官军合围，尽歼敌军。

敌军骑兵冲来，正好黄万鹏的援军赶到。官军会师，士气大振。两路夹击，大败敌军。

汉城上，何步云率众呐喊助威，震天动地。

喀什噶尔城内所有敌军害怕了，打开城门与败军一起狂奔，兵败如山倒。

官军进驻喀什噶尔。

73.喀什噶尔城内

拂晓的晨曦下，喀什噶尔一片狼藉。烧毁的房屋仍在冒烟。

官军在街道巡逻、集结。

张俊、黄万鹏、余虎恩三位将领在话别。

张俊：“我留下守城。”

黄万鹏：“我向西北方向追击白彦虎。”

余虎恩：“我向正西方，追剿伯克胡里。”

三人拱手告别。张俊目送二人上马带领部队分头出发。

张俊站在城墙上，遥望两队人马消失在西北方和正西方的地平线上。张俊身后是持枪站岗和来回巡逻的湘军士兵。

74.阿郎格尔

字幕：阿郎格尔。

刘锦棠带领官军，经过一场不大的战斗，斩杀几百名安集延侵略军士兵，然后继续向前疾驰。

75.叶尔羌城

字幕：叶尔羌城。

刘锦棠带领士兵攻城。

城内守军弃城而出，向四面八方分散逃走。

帅旗下，刘锦棠看到胜况，下令：“现在，绕过英吉沙，直奔喀什噶尔。”

忽然，前方一匹快马迎面奔来。马上的人老远就挥动手臂大声叫喊：“喀什噶尔收复了！喀什噶尔收复了！”

快马来到跟前，探子下马向刘锦棠报告：“张将军派我报告刘总兵，喀什噶尔已于昨晚收复。黄、余二位将军，分头带兵追剿白彦虎和伯克胡里。”

刘锦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佑中华！南疆即将完全收复！”

众官军士兵情不自禁地蹦跳欢呼：“天佑中华！天佑中华！”

刘锦棠发布命令：“董将军，还有和田没有收复，你去和田，我马上回军英吉沙，然后到喀什噶尔。我等你的好消息。”

董福祥带领骑兵疾驰而去。

76.英吉沙

字幕：英吉沙。

刘锦棠带队入城。

刚经历过大屠杀，这里仍弥漫着恐怖悲惨的气氛。房屋露着焚烧的痕迹。遇难者的尸体虽然已经搬走掩埋，但血迹刺目。幸存的居民寥寥无几。

刘锦棠对幸存者说：“喀什噶尔已经收复。安集延士兵都已逃走。洪福汗国已经灭亡。阿古柏早就死了。你们可以不再信阿古柏强加给你们的宗教，不用再穿圆领服装，不再剃光头了。我们正在追剿白彦虎、伯克胡里。乡亲们，灾难快结束了。和田马上就收复了。”

刘锦棠当众命令：“罗将军、谭将军，你俩各地搜捕逃敌，就从英吉沙开始搜捕。要保护乡亲们不受逃敌祸害。”

罗、谭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幸存的群众：“天佑中华！”

77.道路

伯克胡里带领家眷、辎重，仓皇逃窜。

官军的追剿部队远远看见前边有一队人马。

余虎恩即兵分两路，前边包抄，后边追赶。

前后合击，官军击毙敌军一千多人。余小虎被活捉。同时，抓住伯克胡里家眷四百多人。

余虎恩厉声追问：“伯克胡里在哪里？”

余小虎：“前一天就丢下我们，逃到俄罗斯去了。”

余虎恩一拍大腿，后悔地说：“真不该让他跑掉了！”对被伯克胡里抛弃的家眷说，“这个连亲人也不顾的东西，哪有一点人性！”

78.边境附近

黄万鹏带领部队追赶白彦虎。

前后包抄，活捉马元，全歼其兵丁。

马元招供：“白彦虎跑俄国去了。”

79.界河边

白彦虎被俄军挡住。他扭头看见后边追兵已近，连连拱手告饶，几乎下跪。

俄军说：“收缴武器，可以过河。”白彦虎一行纷纷扔下武器，匆匆上船，向对岸逃去。

黄万鹏率队紧追，来到河边。

俄国布鲁特人挡住黄万鹏：“这是俄国边界，不能通过！”

黄万鹏隔河相望，看见不远处白彦虎一小股队伍正在逃窜。

此时，余虎恩赶来。

黄万鹏指着白彦虎逃跑的背影，又指着挡路的俄国人。

俄国人指着白彦虎扔下的武器，轻蔑、傲慢地说：“你们要过河，也要放下武器。”

余虎恩与黄万鹏没有搭理俄国人，“哼”了一声。

黄万鹏对余虎恩说：“左帅有过嘱咐，不能随便越过国境。我们回吧。到喀什噶尔。”

余虎恩点点头。

两队人马合在一处，快马加鞭，返回喀什噶尔。

80.喀什噶尔

字幕：喀什噶尔。

城墙上飘扬着大清国龙旗、西征军大旗和“刘”字帅旗。

城中搜捕出阿古柏的四个儿子、金相印父子和余小虎、马元等，他们的背后插着写了名字的亡命牌，被一群官军兵丁押赴刑场。

两旁围观的各族群众追打、唾骂着：“老天开眼，你们也有今天！”

城里秩序良好，店铺开始营业。

街上，官军一队队走过。各民族群众脸上带着笑容，向湘军士兵挥手致意。湘军士兵拱手还礼。

81.刘锦棠军帐内

刘锦棠一身戎装，正面对着墙上的大清国全图仔细端详，口中喃喃自语：“只剩下和田没有收复了。”

亲兵来报告：“董福祥将军派出的快马到了。”

刘锦棠回过身来：“快，让他进来。”

快马进来施礼传信：“报告总兵，和田已经收复！”

刘锦棠：“什么时候？”

快马：“昨天。”

字幕：1878年1月2月和田收复。

刘锦棠大声说：“天佑中华！南疆八城全部平定。速向左帅报捷！”

82.肃州左宗棠军帐

左宗棠肃立在一幅巨大的大清国全图面前，凝神沉思。

亲兵进来报告：“刘将军派快马报捷。”

左宗棠转回身来：“快，让进来！”

快马传信人一阵风般奔进来，单腿跪地大声禀报：“禀告大帅，喀什噶尔收复，和田收复，南疆八城全部收复！”

左宗棠精神大振，两眼放光，神色凝重。他缓步走出军帐，面向西南方向，遥望着地平线远处深深一鞠躬：“将士们，你们辛苦了！锦棠，你辛苦了！老夫谢谢你们！”

回过身来高声说：“马上派快马向京城报捷！”

两匹快马脱弦而去。

83.空镜

北京紫禁城。

紫禁城上空。

北京城上空。

整个神州大地。

响彻左宗棠的旁白：“南疆八城全部平定，新疆全境除伊犁外，全部回归。西征大功告成！新疆回归，天—佑—中—华！”

回声响彻云天。

84.左宗棠军帐

字幕：第七章，抬棺出征。

旁白：1878年1月2月，和田的收复，收复新疆领土的伟大事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左宗棠在烛光下一张张地翻阅着将领们的请战书。

请战书将领的画外音：“大帅，俄国人背信弃义，迟迟不肯归还伊犁。我部愿为前驱，武力收复。”

左宗棠踱步沉思，站定。面对传令兵，口述命令：“为全局计，谈判收复更为有利。我已有两手准备。望严守阵地，听候命令，不得妄动。”

传令兵领命而去。

左宗棠继续踱步沉思。

85.肃州左宗棠军帐

左宗棠显得老迈了许多，清癯的面容病态毕显。

左宗棠在军帐中，面对大清国全图久久地凝视。

大清国全图伊犁地区的范围。

亲兵捧着一个药碗进来，放在左宗棠的书案上，轻声说：“大帅，该喝药了。”

左宗棠来到书案旁端起药碗，几口喝完，继续盯着地图，喃喃自语：“俄国人屡屡节外生枝，迟迟不肯归还伊犁，想让我喝下他们欺骗、拖延的苦酒？哼，妄想！”

“砰——”左宗棠重重地把药碗搁在书案上。

亲兵吓了一跳，看了左宗棠一眼，赶忙收拾好药碗退出。

左宗棠愤然落座，奋笔疾书(伴以旁白)：“于收回伊犁，文武两手已做了多方部署。如谈判不成，就武力收复。西征军大营西移哈密。指挥靠前，相机行事。若伊犁不归，全功未竟，誓不生还！”

86.肃州界碑

字幕：1880年5月26日。

六十八岁的左宗棠不顾年老多病，亲自率军出关。

“左恪靖军”的大旗在军队前迎风招展。随后，是各将字旗号和营旗，迎风飘扬。队列中，湘军展示了最新式的各类武器，如同一场盛大的阅兵式，阵容威武雄壮。

四百名精壮士兵在前面开道，四百名护卫簇拥左右。左宗棠在八百铁骑的护卫之中，乘一匹白马，神情凛然。他的身后，八个彪形大汉抬着一口油光锃亮的黑色棺材。这是左宗棠为自己准备的。整个场面，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87.嘉峪关

蓝天白云下，“左恪靖军”大旗高高飘扬。

这一列“抬棺出征”的特殊队伍从嘉峪关旁经过。蜿蜒的城墙、高耸的城楼，渐渐往后退去。

“抬棺出征”的特殊队伍渐渐远去。

地平线上，这队人影贴在天幕上向前移动，成了一幅生动的剪影。

88.哈密

字幕：哈密。

左宗棠伫立在田边眺望。

随着清军大量撤走，绝大多数农田都交给当地农民耕种，“军屯”已成了“民屯”。实现了左宗棠当初的构想。

这里一派丰饶富足的田园风光。“军屯”的标志已经撤去。农田连片，阡陌纵横。农舍处处，炊烟袅袅。榆柳成荫，鸡犬相闻。

田野上响起了“十里桃花万杨柳，中原无此好春风”的歌声，响起了“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歌声。

听着这歌声，左宗棠仿佛沉浸在遥远的记忆里。他疲倦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

几个农家少年在水塘里捉鱼。一个少年抓起一条黄鳝，高高地举起：“这里本来没有黄鳝，是左大帅的湘军带到哈密来的。”引得其余少年一起来哄抢，水塘里闹成一团。

看着这一幕，左宗棠捻须含笑，微微点头。

一个亲兵说：“左帅，您看——”

左宗棠抬头望去，只见路旁一座不大的庙宇，香火旺盛，门额上写着“左公生祠”。

左宗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就问：“那是么子？”(湖南土话：那是什么？)

亲兵说：“您老的生祠。乡民们感恩您的功德，给您建了生祠。四时八节，年末岁首，就是平常日子都来烧香礼拜。南疆北疆，处处都有。”

左宗棠没有说话，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喃喃低语：“中国的老百姓，你给他一滴水，他会还给你一条河。民心啊！”

89.哈密城西凤凰台

行辕内，左宗棠在伏案办公，奋笔疾书。

叠印画面：

西北各地清军在调动。

沿海也在加强战备。

伊犁边境，俄国军队也在调动。

字幕伴旁白：清政府为了早日达成收回伊犁的谈判，害怕左宗棠以强硬的手段刺激了俄罗斯，就把刚到哈密的左宗棠召回北京。

左宗棠跪下接旨。

90.哈密城外

刘锦棠参见左宗棠。

左宗棠：“毅斋，我已向朝廷提议，我走后，新疆军务由你全权负责。担子很重，要谨慎从事啊。”

刘锦棠目送着左宗棠一行人向关内远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91.尾声

字幕伴旁白：收复伊犁的谈判，是外交上的斗争。清政府的谈判代表曾纪泽，在俄国首都圣彼得堡，以外交家的胆识和才干，为维护国家利益据理力争，进行了艰苦的较量。但是，弱国无外交。清政府不得不做了妥协和退让，没有收回全部失地，仅仅收回伊犁全境。《中俄伊犁条约》仍然是一纸不平等条约。这使左宗棠和所有爱国者，都感到愧恨和遗憾！

旁白中，出现以下画面：

俄国圣彼得堡的标志性环境和建筑。

曾纪泽在谈判桌旁与俄方代表激烈争论。

曾纪泽侃侃而谈，正气凛然。

俄方代表由趾高气扬到理屈词穷，再到放低身段。

两国代表在长条桌前签署《中俄伊犁条约》。

放大的《中俄伊犁条约》几个字，定格在银幕上。

字幕伴旁白：由于左宗棠的两手准备，1881年，通过艰苦的谈判，终于从俄国人手中索回了伊犁。自鸦片战争以来，一直国运不振的中国，赢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

胜利收复新疆，不仅保住了六分之一的广大领土，还为中国辽阔的内地筑牢了最后的屏障，阻止了列强进一步瓜分中国的阴谋，遏止了分裂势力的罪恶活动，断绝了内外敌对势力的梦想，为未来中华民族的复兴保留了一块战略要地。

收复新疆之后，为了新疆的长治久安，经左宗棠的一再提议，1884年，新疆设立行省，改置郡县。刘锦棠出任新疆省第一任总督。从此，新疆是中华民族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了国际社会的共识。

连绵千里的天山山脉。

蓝天下高耸的天山雪峰，雪峰下苍松翠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