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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非凡任务》的叙事策略

2018-11-14阳海洪马一川

电影文学 2018年15期
关键词:卧底毒贩老鹰

阳海洪 马一川

(湖南工业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7)

电影《非凡任务》是由香港王牌“铁三角”组合麦兆辉、庄文强、潘耀明“四年磨一剑”的最新作品,讲述了卧底警察刘浩军奉命潜入“双鹰”贩毒集团内部,并与其头目老鹰展开激烈的斗智斗勇的故事,在此过程中,刘浩军发现老鹰与八年前李建国作为卧底调查的贩毒集团有关,还囚禁了当时李建国的上级,最终刘浩军与李建国巧妙配合捣毁了整个贩毒集团,彰显了中国作为大国的实力和中国缉毒警察的辛酸、孤独与伟大。影片将视角集中于内地缉毒警这个特殊群体,极力还原他们面对毒品犯罪时的真实经历和切身感受,该群体所表现出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着实令人动容。已有研究者从艺术风格、传播策略、商业价值等角度对影片进行了研究,但是影片在叙事方面依然存在研究价值,因此,本文将从叙事策略入手,对影片的叙事特色做出尝试性的探讨。

一、虚实叙事策略

观察近几年的国产战争题材影片可以看出,此类影片大都聚焦于我国军队或警方打击违反国家或国际法律法规的行为,具体表现为其故事通常取材于当下中国乃至国际上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负面新闻,在尊重真实事件的基础上,加入商业片元素,从而在弘扬正能量的同时,实现打造中国战争题材类型片以及宣传国家意识形态的目的。比如电影《湄公河行动》聚焦于中国警察打击海外毒品犯罪的行动;电影《红海行动》则将视角转向中国军队出击中东恐怖分子,营救中国公民的事件;又如《战狼2》侧重于表现中国军队在营救海外中国公民时的责任感和道德感,以上影片皆体现了中国在国际上话语地位的提升,也为这一类型的影片的叙事模式做出了尝试性的探索。从某种意义上说,电影《非凡任务》在遵循基本商业片创作规律的基础上,为由真实事件改编的主旋律题材电影提供了一个具有创新意义的范本。

电影《非凡任务》采用了虚实结合的叙事逻辑,即在叙事的整体框架下尊重事实逻辑,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在保证故事合理性的基础上进行虚构,为观众呈现了独特的视听体验。

电影有写实的部分,即表现对象和表现时空的真实性,具体表现为影片严格遵循真实事件进行改编。其一,就表现对象来说,近几年双鹰牌海洛因风靡毒品市场,这是广为人知并且真实存在的,影片中也着重体现了这一点,例如刘浩军仔细观察手中海洛因产品的镜头段落,借此增强影片内容的可信度,拉近其与观众之间的距离;其二,就表现时空来说,影片几乎完美还原了毒贩的真实生活环境和日常生活状态,比如毒贩头目程毅总是混迹于菜市场、破旧的仓库等恶劣环境中,并且时常表现出偷偷摸摸的行为举止,他们只能在地下赌博自娱自乐,由此可见充满暴利的毒品行业给他们带来的是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不相称,又如老鹰所在的生产车间方圆十里没有信号,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而这种与现实生活脱钩的生活状态也为清水的人性回归提供了叙事动力。

反观影片中带有虚拟色彩的部分,电影《非凡任务》的整体叙事逻辑是:刘浩军接受卧底任务——潜入毒窝——与老鹰斗智斗勇——成功消灭毒贩集团。显然这种叙事逻辑对于一部需要高潮迭起剧情的战争题材影片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影片中大量具有传奇意味的打斗戏使得其涵盖元素多样化,比如刘浩军几次逃离警察抓捕的情节,场面宏大,情节紧凑,不失为传统商业元素的完美应用。影片结尾,刘浩军骑摩托车穿梭于小城镇,这些带有好莱坞式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段落,一方面是为了表现中国警察的忠诚和勇敢,另一方面能够给观众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但是这些虚拟叙事的部分并未打乱影片的叙事逻辑,使剧情起承转合完整,跌宕起伏,人物刻画清晰不拖沓,也正是因为剧情简单,为大量视觉效果的加入提供了空间。

二、多样化的叙事结构

叙事结构,有时称为叙事结构模式。“影片的叙事结构是生命的骨骼和主干,是确立一部影片的基本面貌和风格特征的最重要的方面。一部影片之所以能给观众以某种新鲜的感受、心灵的触动或情感的荡漾,除了其主题的深刻和人物形象的丰满充实之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其叙事结构的架构别出心裁、恰当得体,富有叙述上的层次感、节奏感和艺术韵味。”

电影中有多种叙事结构,比如因果式线性结构、回环式套层结构、交织式对比结构等,随着电影艺术的发展,有时一部影片会采用一种或多种叙事结构进行叙事。电影《非凡任务》采用了正叙、倒叙、插叙相互交替的叙事结构,基本按照故事的线性逻辑为主轴,以因果关系为叙述动力,节奏分明。

其一,电影整体采用了正叙的叙事结构,以刘浩军接受任务并打入金三角毒窝内部当卧底作为主要故事线,展现了其与老鹰斗智斗勇最终取得胜利的过程,按照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电影常用叙事模式,为我们展现了中国警察强大的意志力和打击毒品犯罪的决心。

第二,电影也加入了倒叙的叙事结构,电影开始,刘浩军躺在金三角毒窝接受“治疗”。他说:“我们这一行,醒来的时候,其实是走进另一个梦,分不清什么时候清醒,这是最危险的,你可能从一个噩梦里醒来,发现这根本不是梦,前辈说过,不用怕,只要记住自己是谁,我要记住,我是一个毒贩。”这段自述准确地表现了刘浩军作为一名卧底的心路历程,在这段情节之后,导演才开始交代刘浩军潜入毒窝的前因后果,之所以把他成功打入金三角的情节放在影片开头,一方面为了吸引观众注意,设置悬念,而更重要的是刘浩军打入金三角是此次行动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故事的转折点,刘浩军在这里遭遇了最严酷的生死考验和心理素质的考验,这里也是最能够体现中国警察具有强大内心和正义感的部分。

第三,电影中多处采用了插叙的叙事结构,电影开始,导演把刘浩军接受卧底任务的段落置于他第一次和建国接头之时,强调两个事件之间的直接联系,实现了准确叙事的目标,另外一处插叙手法应用在刘浩军回忆妈妈的情节段落中,电影中,刘浩军在程毅手下度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生活,当他睡着时,梦见了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就是因为吸毒而死,这一段为他拥有强大决心打击毒品提供合理解释的同时,也推动了情节的发展,观众更愿意相信无论从他个人而言,还是从警察职责而言,都迫切地想要端掉毒窝,为自己死去的妈妈报仇;同样的插叙手法还出现在刘浩军在金三角画图传递情报的情节,由于被老鹰注射了吗啡,他企图利用作为警察所具备的意志力来抵抗毒瘾,当他挣扎的时候,回忆到自己的妈妈,作为刘浩军的唯一精神寄托,他希望妈妈可以保护当时无奈的自己,苦苦挣扎的自己,现实所带来的精神压力使他产生了幻觉,凸显人物在毒窝生活的一种危险和无助;老鹰回忆亡妻的情节也是通过插叙手法展现的,其目的是为老鹰的复仇提供合理的解释,使得这个人物不是纯粹的心狠手辣。

三、双序列叙事模式

双序列叙事模式一般指的是一个序列描述警察与反派人物之间的冲突对抗,这个序列也是此类电影的主故事线;另一个序列则是表现主人公的个人故事,包括主人公的情感经历、家庭生活等。两个序列并列前行,共同为影片主题服务,有利于主人公性格的塑造,从而达到真实可信的效果。

电影《非凡任务》通过以刘浩军为核心的警察群体和以老鹰为核心的毒贩群体的对抗展开叙述,同时,电影也将视角横跨两个群体中主要人物的个人生活,但是这部分的叙述并不会画蛇添足,反倒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情节的发展顺理成章。警察群体这边,因为妈妈是刘浩军的精神寄托,他会不时地想到妈妈,由于目睹了妈妈因为吸毒而死,所以他痛恨毒品,下定决心要与毒贩斗争到底,在染上吗啡的段落中,他希望可以在妈妈那里找到心灵归宿,渴望妈妈的关怀,家庭序列和事业序列彼此交织,使得人物形象更加饱满。毒贩这边,程毅说过一句“我程毅什么都卖,除了能帮我挣大钱的人”,看似程毅一心追逐利益,但是影片有意把他和刘浩军的见面地点设置在程毅的家里,实际上是为了体现残酷的现实生活给程毅带来的无奈,作为一个男人,他别无选择,只能承担家庭的责任,照顾妻子和没有长大的孩子,因此赚钱是他的唯一目标;作为金三角制毒区的头目——老鹰,一方面他心狠手辣,誓死与警察对抗到底,毫不留情地杀掉与自己利益相悖的人,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主角和我们自己的性格类似才能引起同情”。另一方面,他又和普通人一样,对亡妻的骨灰表现出近乎变态的痴迷,每逢忌日,他都要给亡妻进行祷告,而仇恨也在这种怀念故人的过程中逐渐积累直到爆发,随着亡妻的骨灰落地,他也怀着遗憾死去,因此,老鹰临死时,观众会产生同情的心理,通过双序列叙事模式的运用,成功塑造了老鹰心狠手辣与温情互相交杂的多面性格。

四、二元对立叙事手法

二元对立叙事手法是影视作品中最常用的一种叙事手段,指的是由事件的对立面转化而构成的叙事模式,两种力量的冲突和对抗是二元对立叙事手法的基本形式和手段。在电影《非凡任务》中,由于人物动因不同,在以刘浩军为代表的警察和老鹰之间形成了表面上的传统对立形式,而在老鹰和杀妻者建国之间则形成了以爱情为核心的深层对立形式。

就前一种对立形式来说,在拥有卧底身份的刘浩军和毒贩头目老鹰之间,仅仅从身份设置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势必会产生戏剧化的情节,总体的叙事逻辑是老鹰想要霸占中国毒品市场,引出建国给妻子报仇,因此他选择暂且相信刘浩军,电影中两人的正面对抗出现了八次,但是二人之间并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肢体的对抗,更多的是通过内心活动来营造对抗氛围。从最初的老鹰以怀疑的态度质问初来乍到的刘浩军,到后来刘浩军与老鹰做生意,也是在这次的对峙中老鹰确定了刘浩军的身份,尔后为了利益分成,老鹰和刘浩军进行谈判,并带刘浩军参观工厂,以消除刘浩军对自己的怀疑,在这个过程中刘浩军多次见证了老鹰的“手段”,随后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老鹰利用,引出了建国,直到最后老鹰也没有亲手杀掉刘浩军。可见二人之间呈现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所凸显出来的正与邪的较量皆通过内心活动表现出来,时刻牵动着观众的心。

其次,老鹰和建国之间的对抗看似是警察和毒贩之间的利益冲突,实际上和建国杀妻是密不可分的。十年前,在攻击毒窝的过程中,建国杀死了老鹰心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这一点对于老鹰来说是致命的,也是他内心痛恨建国的原因。二人之间的正面对抗仅仅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老鹰企图让张海涛和建国自相残杀,可最终张海涛作为一名警察的理智战胜了他内心的仇恨,老鹰无奈被迫向建国开枪以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二人之间的第二次正面对抗被设置在电影结尾,老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杀了建国,并以死表达对亡妻的眷恋,他对爱情的忠诚也在此得到了释放与升华,在故事表达层面,二元对立的叙事模式不仅营造了悬念,而且始终给观众一种对抗上的期待,推动情节的发展。

五、结 语

作为一部商业主旋律战争题材电影,在当下中国电影的商业化语境之下,影片在保证故事合理性的基础上,试图加入本土化元素,虽然在艺术风格方面有所突破,但难以彻底摆脱意识形态的束缚,因此造成人物塑造扁平化、正反派脸谱化的问题。一方面,影片对于刘浩军形象的塑造,没有将其面对卧底、毒贩的双重身份时所做出的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展现出来,因此使得其在毒品面前表现出的坚定态度令观众无法相信;另一方面,影片在刻画人物细节方面还有不足,在呈现敌我双方之间对抗局面的同时,缺乏对人物感情的细腻表现,价值观分化较严重,也是本土化过程中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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