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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游题材影片研究

2018-11-14

电影文学 2018年15期
关键词:大话西游原著孙悟空

冯 硕

(平顶山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00)

一、引 言

在中国四大名著中,《西游记》无疑是“阳春”“白雪”结合的典范,丰富的思想内涵和极强的故事性都使《西游记》十分具有吸引力和亲和力,这也为其改编成影提供了素材基础和价值可能。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古典小说《西游记》就不断被搬上银幕,从最初忠于原著的改编到近年来多元化的创作,大银幕上的西游题材影片可谓是琳琅满目,无论是关注师徒四人取经历险故事的影片,还是着力塑造孙悟空、唐玄奘等主要人物形象的影片,都吸引着大量的不同年龄层面和文化背景的观众走进影院、观看影片。可以说“西游”这一题材本身就具有很强的票房号召力,这种堪称现象级的改编也使业界对西游题材影片的研究不断深入,此类研究也为极具民族特色的西游题材影片的发展提供了助益。

在现代审美视角来看,《西游记》的故事、人物等方面都具有多元化的特点,从故事脉络而言,《西游记》包含着冒险、梦想、救赎、宗教等元素;从内涵价值上看,《西游记》包含着拯救众生的大义、个体与集体的纠葛、欲望和使命的博弈以及民族文化的传承、历史故事的演绎等;从人物设定来看,《西游记》涉及人、神、鬼怪;从人物关系而言,《西游记》又包含着师徒情、友情、亲情、爱情等,这些琳琅满目的叙事元素都逐渐呈现在西游题材的影片中,使数十年间的银幕西游叙事带给观众或深刻或讶异、或嬉笑或动情的审美体验。本文将立足对中国西游题材影片尤其是其中具有时代代表性和转折意义的作品,从“文本到影像”“传统到现代”“典型到个性”三个层面,对中国西游题材影片的传承发展、符号意义拓展、人物塑造及内涵阐释的发展进行研究。

二、文本到影像的发展

文学文本的核心无疑是“文”,而电影则是一门综合艺术,集结了文、声、光、影,从构建影像的角度来看,文学通过文本在读者的脑中构建影像,而电影则是直接将影像呈现在银幕上,可以说文本到影像的发展是抽象到具体、重理解到易接受的变革。在“图像时代”中,更直观形象的电影无疑成为大众文艺的重要载体和视觉文化的中坚力量,相比于文学而言更能够迎合快节奏发展时代中的大众审美需求,文学的发展和文本的阅读进入“图像时代”也成为必然趋势。同时,将文学作品改编成影也体现了电影艺术发展的需要,丰富的素材、内涵、叙事元素及文学作品所承载的民族文化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电影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在文学与电影的良性互动中,文本到影像的发展已成为一种必然趋势。在中国,古典文学、现当代文学,甚至是网络文学都融入文本到影像的发展浪潮中,其中,西游题材的影片无疑是最具影响力和生命力的代表之一。一方面,《西游记》具有丰富的思想内涵、叙事元素及符号意义,具备被改编成影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西游记》所承载的历史文化背景、民族文化思想以及现实批判价值都赋予了西游题材影片乃至中国民族影片以独立发展的生机,这也是西游题材影片在数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常说常新、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在文本到影像的发展历程中,中国西游题材的影片经历了忠于原著的改编到多元化创作的变革,从单纯的斩妖除魔、造福众生的取经故事,到对原著故事的再思考及“无厘头”的突破,再到娱乐性和艺术性的交锋,西游题材的影片所经历的发展变化并非个案,而是体现了影视改编的发展规律。影视改编的观念及方式方法决定了改编作品所呈现的故事主线和整体风貌,从最初的忠于原著的改编观念及方法,到后来逐渐出现的“移植”“注释”“节选”“浓缩”“删减”等都属于立足原著,对改编的再思考和不断实践。总的来说,目前的影视改编主要采用再现原著和演绎原著两个方向,再现原著包括完整再现原著、节选再现原著等,注重对原著的忠实;而演绎原著则或是注重在原著故事框架的叙事,或是保留原著的关键素材,再创作空间更大,在演绎原著式改编过程中,导演、编剧、演员,甚至是摄影、剪辑、音响等影片创作团队关键人员的艺术风格均会融入其中。无论是最初的再现原著式改编,还是后来出现的演绎原著式改编都在当今影视改编领域被广泛应用,而本文所论及的中国西游题材影片亦是如此。简而言之,《西游记》的影视改编经历了单一的再现原著的改编方式到“再现”和“演绎”并行的发展态势。

在中国电影尚处在戏剧片发展阶段末期时,《西游记》的影视改编就已然开始,对于架空历史、讲述神魔故事的《西游记》而言,改编成“戏”具有天然的优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内西游题材影片都具有京剧的印记。20世纪五六十年代,对于《西游记》的改编一度成为风尚,《三打白骨精》《铁扇公主》《大闹天宫》等作品都属于再现原著的节选式改编,故事框架及脉络都十分忠于原著,只有在表现方式上融合了戏剧、剪纸、木偶等元素。到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忠于原著的改编已无法满足日新月异的大众审美需求,于是在对忠于原著的再思考过程中,中国西游题材影片的发展开启了新纪元。《金猴降妖》《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宝莲灯》等影片打开了新的西游影像审美方式,这些影片或是以无厘头的方式解构传统故事,或是借助《西游记》的故事框架,在角色选定和故事主线上另辟蹊径。这些“大胆”的改编虽然一度票房遇冷、遭受质疑,但却体现出了对个体的关注和对《西游记》故事内涵的开掘。比如“大话西游”系列影片中,孙悟空斩妖除魔的故事被弱化处理,转而呈现了一幕孙悟空养成记,通过融合了自由、爱情、救赎等多元素的故事,展现了个体成长中的无奈和命运带来的悲剧。

21世纪以来,《西游记》的影视改编则呈现出了娱乐化的倾向,甚至一度出现了唯票房论的现象,虽然一些以明星为噱头的“娱乐西游片”在票房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其艺术价值的匮乏却成为中国西游题材影片中的败笔。近年来,随着兼具原著风貌和时代特色、故事性和艺术性并存的作品的热映,西游题材影片也开始在商业性、娱乐性与民族性、艺术性之间寻找平衡点,其中《西游·降魔篇》《西游·伏妖篇》《大话西游3》较具代表性。同时,《西游记之大闹天宫》《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西游记之女儿国》依然延续着“娱乐西游”的发展脉络,虽然先进的影片制作技术十分炫目,但却在故事性、艺术性等方面存在着明显的“短板”。由此可见,在文本到影像的发展中,中国西游题材影片的探索虽道阻且长,但前路可期。

三、传统到现代的演变

在20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受“影以载道”创作宗旨和“推陈出新”戏曲改革的影响,中国西游题材影片开始了最初的独立发展,这一阶段的创作意旨更多指向了民族的现实需要,比如1940年的二维图片动画《铁扇公主》就展现出了鲜明的抗日情结和反战情绪。新中国成立后,敌我矛盾退居幕后,国家人民的生存发展成为主要矛盾,西游题材的影片也随之体现出了新的叙事内涵。《大闹天宫》《三打白骨精》及木偶动画《火焰山》、美术片《盘丝洞》等都体现出了一种强有力的关于打倒反革命、维护革命成果的叙事内涵,在当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改革开放后,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随着社会文化的急剧变革,大众审美也发生了重大转向,从集体主义价值观到反权威、反精英的宣扬与追寻,使西游题材影片的价值取向也发生了转变。众所周知,《西游记》是围绕着师徒四人降妖伏魔、西天取经的主线展开的,其中始终处在故事主线上的人物形象无疑是孙悟空,这个敢于大闹天宫,需要紧箍咒才能回归“正途”的石猴本身就具有鲜明的反权威色彩。在早期西游题材影片中,孙悟空这种反权威的形象被刻意弱化,更多体现的是教化后的归顺以及归顺后的英雄之行。在大众文化的推动下,八九十年代银幕上的西游故事开始站在个体角度展开叙事,同时在西方后现代主义浪潮的影响下,呈现出反叛权威、戏仿传统的风格。较具代表性的是应运而生的《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整体采用了“无厘头”的叙事风格。这种风格不仅彰显了周星驰“标签”式的银幕演绎,还与孙悟空乖张、灵动的原始个性相契合,通过融入救赎、爱情、回归等元素呈现了一幕无奈而悲壮的成长史,实现了个性的张扬和自由精神的彰显。可以说,《大话西游》为中国西游题材影片开辟了新的叙事空间,然而这种“无厘头”式创作却是不可复制的,在随后西游题材影片的“现代”变革中,一些过度娱乐化、商业化的作品已然脱离了西游故事本身的故事脉络和故事内涵,更无法谈起现实价值和文化价值。

近年来,国内电影人开始对西游题材影片的“现代”言说进行重新思考,注重改编故事和传承内涵,在《西游·降魔篇》《西游·伏妖篇》《大话西游3》中,拯救众生、舍己为人的英雄情结融合了多重元素生动地呈现在银幕之上。在《西游·降魔篇》中的玄奘放弃了爱情,毅然踏上了除魔之路,体现了高于个体利益的理想追求和忘我的责任担当;在《西游·伏妖篇》中,师徒四人在斩妖除魔的使命面前从貌合神离到同心合力,形成了兼具现代感和民族英雄情结的“超级英雄”集团。可以说,西游英雄及英雄集团的回归的背后是新时代下人文价值取向和社会文化的呼唤。

四、典型到个性的拓展

在《西游记》中,不仅有玄奘、孙悟空等师徒四人,还是许多神仙形象、妖魔形象和人类形象,在这些人物形象中,最具代表性的无疑是贯穿始终的孙悟空和开启主线故事的唐玄奘。在早期西游题材影片中,孙悟空被固定为拥有大杀四方的能力、桀骜不驯的个性以及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猴王形象;而唐玄奘则被固定为博爱众生、善良坚韧、抵制七情六欲的圣僧形象,在《铁扇公主》《三打白骨精》《大闹天宫》等影片中都采用了典型的美猴王形象和圣僧形象。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孙悟空、唐玄奘这两个西游故事中的代表人物形象开始了典型到个性的拓展,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在孙悟空和唐玄奘身上注入了更多“人”的特征和“情”的元素,从而体现出了更多个性化的色彩。在《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大话西游3》中,孙悟空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美猴王形象,拥有了前世人类形象至尊宝,至尊宝与紫霞仙子、白晶晶的恋情贯穿始终,为了挽救白晶晶的生命多次通过月光宝盒穿越到过往,为了从牛魔王手中救出紫霞仙子甘愿带上改变命运的紧箍咒,情义性格的凸显对不食人间烟火的典型孙悟空形象无疑是巨大的突破。而在《西游·降魔篇》中,孙悟空成为屡教不改、为获自由不择手段的劣猴,对以往美猴王的形象是一次彻底的解构。在《西游·降魔篇》中,玄奘执着地相信着“唐诗三百首”的感化力量,体现了单纯可爱的一面;在遇到作风伶俐的驱魔人段小姐后,逐渐陷入爱河,为影片增添了一条情感线,使玄奘最终舍爱择义、仁者无敌的形象更加生动可感。可以说,走下“神坛”的孙悟空、唐玄奘一方面延续了人物外形、性格、能力等方面的典型特征,另一方面在不同的影片中呈现出更多不同的个性化特点,从这一层面而言,典型到个性的拓展不仅使经典形象的塑造更加生动,还在故事层面、审美价值层面提升了西游题材影片的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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