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扶贫记
2018-11-14李婕琼
李婕琼
一
一个星期以后，阿娇和赵主任来到黑什里。
这次来，主要是来找二愣了解最近情况，还有做工作。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人们常说，八月秋风渐渐凉。立秋刚过，早晚真的已经感觉到丝丝凉意。
阿娇和赵主任来到二愣的房前，已经是早上10点钟左右，在太阳的照射下，跟清晨相比天气有些闷热。
“二愣——二愣在家吗？”赵主任一边敲门一边喊。
屋里，二愣还在睡懒觉。听见门砰砰响，一听是赵主任的声音，一咕噜翻下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来了，来了。”
“才起床？”
“嗯——昨天晚上隔壁老王家的狗一直叫，睡不着。”二愣抓抓脑壳，不好意思地说。
“每次都有原因，什么时候能改？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赵主任气不打一处来，走进院子找了个凳子坐下。
回头，看到二愣两眼贼溜溜的望着阿娇。
“看，看，看什么看？你要是能改掉你这个懒毛病，我保证像她一样给你说个媳妇。”
“主任——你说的当真？”
“当真！”
“好，好，主任，我都听你的，我现在就改。”
“看你的表现。还不赶快烧水泡茶。我们可是一路走着来的。”
“是了，是了——”二愣一边答应着一边去烧火烧开水。
阿娇环顾四周，这哪儿像个家，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顺便搬了个木墩坐在主任旁边。
“主任，像他这种人，能娶上媳妇吗？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好吃懒做！”阿娇小声地说。
“没办法！上次开会，他当着大伙的面，让我下不了台。”
“什么个情况？”
“我听别人说，二愣要你给他说个媳妇。给是真呢？”
“是呀！那次，你去省城培训去了，是二丫跟我一起来。二愣在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没有别的要求，就想娶个媳妇！当时，整个会场哄堂大笑。人们说他，大白日青天做梦讨媳妇，尽想美事。到现在，一年多来，脱贫攻坚，扶贫政策对他一点起色没有，眼看快四十岁的人了，整天正事不干，政府给点吃点，活脱脱一个寄生虫。说难听点，就像扶不起的猪大肠，敷不上墙的烂泥……”赵主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
这时，二愣提着黑不溜秋的茶壶从厨房出来。
“赵主任，喝水。”说着往一个黑不溜秋的口杯里倒了半杯水。拉拉衣裳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酥酥的站在一边。
“我说，二愣呀。我上次发给你的羊怎么样了？”
“好着呢，主任。”
“在哪儿？我去看看。”赵主任说着起身就往后院走。
“主任，不急，不急，你先喝口水再说。”
“怎么？不给看。”赵主任问道。
二愣站在一旁，低着头，手拉着衣裳角，脚在地上搓来搓去。
“你倒是说话呀！”赵主任大声说。
“主任，那羊，在后院一直叫，晚上叫得我睡不着觉，我就把它给杀了。”
“什么？你竟然把羊给杀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那是一只种羊！羊叫，那是羊肚子饿了，白天，你就不能把它放出去吃点草吗？”赵主任一听二愣说把羊杀了，已经气急败坏，忍无可忍，真想抽他几鞭子。
“放出去，我怕它跑了”
“那羊肉呢？”
“羊肉炖吃了。”
“好啊！你这二愣，看我怎么收拾你。”赵主任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主任，你可不能不管我，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那你就继续饿吧，到村口喝西北风去——”主任说完，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阿娇看这阵式，不好得说啥，只好跟着主任出去。
“这个二愣子，发猪给他，他杀了，发羊给他，他也杀了，他到底要干啥？真是气死我了。”赵主任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说。
二
晚上十点了，黑什里村民才陆陆续续聚集到村民小组长王美丽家，阿里瓦村委会主任赵大顺和副主任阿娇早就等在院子里。
“这个老天，怕是漏了，下个不停。泥滑路烂的，你们难走了。”进来的李大爷看到赵主任和阿娇卷着裤腿，鞋子上沾满了泥巴，知道他们是一路走来的，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没有，没有，大爷你们更是难走。”赵主任和阿娇笑眯眯的答应着。
这个村小组是阿里瓦村委会的一个小组，因为村委会人手少，开村民委员会，阿娇和赵主任来过好几次，这里的村民都认识她。
阿娇虽然到村委会才一年多，整个人看上去长得娇小，秀气，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非常机灵。每次开会，都是阿娇作记录。看着阿娇工作非常认真的样子，村民们都喜欢和阿娇聊天，一开始，村民们用彝话，阿娇听不懂，只是笑笑，时间长了，就能猜出大体意思了。当然，多数还是用汉话交流。
相互寒暄几句，赵主任开始开会。
“咱们还是老规矩，开会一律讲汉话，不讲彝话，现在开始开会！”
今天的开会内容，还是脱贫攻坚的政策宣传。
“一天到晚，光说政策好。却不是建档立卡贫困户，不能享受政策，就如猫看着肉挂在梁上吃不到，心痒毛抓的，有个屁用。”有的农户在下面小声嘟嚷着。有的打哈欠，有的聊天。
赵主任看到自己才起了个头，农户就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主任看看表，再看看大伙，清了清嗓子，加大了一些音量。
“根据这次贫困对象动态管理工作要求，我们要做到应纳尽纳，在非贫困村也一样，只要是家庭收入不到2952元，且居住C、D级危房，有子女上学，处于非义务教育阶段，因贫辍学，因学致贫，有人患重大疾病，且未交医疗保险的，符合1+N的条件，我们就要纳入……”一听说这次脱贫攻坚要做到“应纳尽纳”，农户们的瞌睡都醒了一半，烟也不抽了，天也不聊了，全都竖直了耳朵，生怕听漏了半个字。
赵主任刚把贫困对象动态管理的工作程序和政策标准说完，农户们就在心底把村里所有人的情况过米筛似的过了一遍，到了发言的时候，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叫我说，他大爹家就是贫困户”一位大婶抢先发言。
“不是，不是，他家儿子在外面务工的，收入已经超了，超了！”旁边一个中年人抢声说道。
“他二爷家那个是危房，瓦都落几沟了。”另一个中年汉子又提了一户人选。
“不是不是，C、D级危房城建有个统一标准的。”大家你说说我家，我说说你家，像在菜市场挑菜一样。
阿娇静静地听着大伙讨论，她负责记录好每个人的发言，偶尔讲解两句政策。
她看着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的村民，再看看窗外黑压压的天，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正愁着这个会要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个贫困户，我不当！”突然间一个响亮的声音砸了进来。大家抬头，转身一看，是李大爷。
“这是怎么了？”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纳闷地看着李大爷。
“吃错药了吧？”不知是谁悄悄地说了句。
“李大爷，你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当贫困户？”赵主任问道。
“是呀！你给大伙说明白，你为什么不想当贫困户。”有几个村民附和着问。
“既然大伙都想知道，我今天晚上就说说我的心里话。我作为一名老党员，本来有义务带领村民们致富。可是，目前情况，我是无能为力呀。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大儿子虽然结婚成家，可是二儿子和小女儿都还在读书。二儿子读大学，小女儿今年才上高中，说来说去都需要钱哪！不过，我请大家放心，只要过了这个坎，会好起来的。请大家相信我，我要自己想办法脱贫，所以我不想当贫困户！”
“好！有志气！”李大爷话音刚落，赵主任拍手叫好。
“我还年轻，我也不想当贫困户！”杨大牛高声说到。
看着这场景，阿娇有些感动。以前，总觉得群众工作太难做了，苦口婆心说上半天，没一个人搭理，心里一阵一阵拔凉拔凉的。今晚上倒好，虽然下雨天气有点凉，可是刚刚听了李大爷的一番话，心里却暖烘烘的。看来，今晚的会没白开，泥滑路烂，冷飕飕的没白来。
要是个个村民都像李大爷和杨大牛一样有觉悟，那么这个脱贫攻坚工作就好干多了......
阿娇突然想起上次来开会时，有个村民，叫啥子？阿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今晚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阿娇还在想着那个村民叫啥来着，突然听见赵主任宣布散会，赶紧起身收拾笔记本、笔和随身带的相关资料。
走出小组长王美丽家，老天爷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雨......
阿娇和赵主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村委会的路上。
“阿娇，还行吧！”
“还行！主任。”阿娇明白赵主任的意思，就是说还走得动吗。
“你们大多数年轻人都没吃过苦，锻炼一下也好。”赵主任每次都这样说。
“是的。主任。”其实，阿娇的脚早就磨破了，每走一步，感觉钻心的疼，布鞋湿透了，泥水进去，又加上路滑，这个时候，再好穿的鞋子都觉得咯脚。
由于下雨，路太滑，无法骑摩托车，要走好长一段山路，大约有四公里多的路程，来回阿娇和赵主任走了将近八公里。
“赵主任，上次叫你给他说个媳妇那个懒汉村民，叫啥名字来着？”
“二愣。咋的啦？”
“哦——开会的时候，我一直再想，没想起来，所以问问你。这些人取名字真好笑。”
“这些彝族人，没什么文化，怎么喊怎么顺口，就怎么叫呗。大人，小孩同名的多了去了。我们村委会那两姐妹，不是叫大丫二丫吗？”
“是呀！主任，我在想，那个二愣，可是你的包保对象，你想到什么法子没有？”
“目前，没有。”
“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
“改天，我再去找他做做思想工作。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的时候，叫上我，主任。”
阿娇和赵主任回到村委会，已经快凌晨1点钟了。
三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赵主任是个能人，的确赵主任在村委会干了这么多年村干部，在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赵主任似乎无所不能。这几年，他调解邻里纠纷，都是皆大欢喜；常搞环境卫生，村容整洁干净；紧抓基层党建，党员率先垂范；心系群众增收，总是呕心沥血。为群众服务多年，深受村民爱戴，领导很是赏识。可是，最近几年，精准扶贫工作让赵主任焦头烂额、废寝忘食。以前，计划生育工作是基层第一难事，政策调整、二胎放开，难事头把交椅交给了精准扶贫。赵主任已过知天命之年，对于当前的自动化办公已不适应，尤其是精准扶贫工作开展以来，铺天盖地的各种表格资料让赵主任极度恐惧，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这不，省上精准扶贫年终考核期限将至。由于阿里瓦村委会多年名声在外，就理所当然的代表本乡接受省上考核。赵主任倍感压力大，却又无可奈何。
清晨，村委会里人声鼎沸，赵主任伸着赖腰走到广场，看来又是一夜未眠。他深深地呼吸了多次，贪婪地享受着户外的新鲜空气，毕竟经过帮扶工作队、乡镇干部、村干部的挑灯夜战，终于把各种表格资料填写完毕。但很快心头又掠过一丝不安，上级领导检查往往没有统一标准，谁晓得哪块又不入领导法眼。他烦恼地点了一支烟：县上今天就来人督导工作进展情况，但愿能够顺利通过。中午，第一批领导被前簇后拥地来到阿里瓦村委会。赵主任心惊胆战地请领导过目，生怕出现什么差错。领导认真地翻阅着，赵主任胆怯地伺侯着。领导下乡检査频繁，显然已成行家里手，边看边频频点头。赵主任眉头舒展了许多，心里轻松了不少。领导检查完毕随从众星捧月般地等待领导发言指导。领导不紧不慢：“看来准备得不错，我只提一点建议，是否考虑给每个文件盒制作一份目录，并按目录顺序排放整齐，但是记住，用红色的彩纸打印，红色热情喜庆代表着我们用一颗红心、激情高昂地投入到精准扶贫工作中来。”众人鼓掌叫好，赵主任表示认同。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领导前脚刚走，赵主任就安排到位。档案盒里，红色目录一放，顿感档次提升，确实喜庆。赵主任的心总算是安顿了下来，起码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谁料，下午时分，第二批领导又率众前来检查。对资料内容倒是认可，就是对红色目录提出质疑：“瞎胡闹吗？精准扶贫是多么严肃的政治任务，红色过于喜庆奔放，我们应该谨慎点，把它换成蓝色。”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赵主任呆若木鸡。“赵主任，发啥呆呢！不就是换个目录吗？咱换！第一批来了，咱用红色目录，第二批来了，咱用蓝色目录，多大个事呀！”工作队长急催着赵主任。“王队长，你想简单了，别小看一页目录，领导最近老是搞突然袭击，你知道谁啥时来，再说如果俩领导同时来，我们该咋办？没有统一标准，到底谁说了算？第一批和第二批，一个管项目审批，一个管资金拨付，咱谁都惹不起呀！真是官大ー级压死人，站着说话腰不疼呀！我们连夜再弄一套资料！”说罢此话，赵主任竟委屈地要哭出声来。王队长沉默不语。可怜又要一夜未眠，夜宵再吃方便面，所有资料重抄一遍。深更半夜，再次入户签字画押。贫困户们怨声载道：我不就是人穷没钱么，你们也不用半夜三更的骚扰我。
一周之后，省检查组终于到了。据说是副省长带队，难怪队伍如此庞大。赵主任一时性急，忙中出错，把俩套资料都搬了出来。副省长表示不解。事已至此，赵主任斗胆发起牢骚：“省长呀！基层不易呀！上面没有统一模式，政策标准不停变化，精准扶贫政策，谁说了算？我们只能按不同标准，准备多套资料。基层太累了！”赵主任通红的双眼居然饱含泪水。“谁说了算？关于精准扶贫搞得好不好，不是表面的资料说了算，不是某位领导说了算，而是广大贫困户说了算，切实的扶贫成效说了算，表面文章做得再好，群众不满意一切等于零。老赵呀，你是老基层了，不容易呀！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资料我不看，我们直接入户。”副省长说。赵主任热泪盈眶，群众掌声雷动。入户效果很好，通过精准扶贫，贫困户得到实惠，家庭收入增长，生活质量改善。
赵主任长舒口气，检查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四
话说回来，自从赵主任上次去了二愣家，被气回来，好久没提二愣的事，不是心灰意冷，他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帮助二愣脱贫致富。
这几天，赵主任为了二愣的事，整天整夜睡不好觉。赵主任想，自己的平凡人生，平凡经历，在平凡的世界里，没有顶天立地的丰功伟绩，也没有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但是有一股“找穷因、刨穷根、摘穷帽”的犟脾气。“使全村人民实现两不愁、三保障”是他的决心。正是凭着这样一种信念，身为村委会主任的他，深入农户家中、田间地头扎扎实实搞调研，认认真真搞走访，对老党员、老干部和一些特殊群众、人民代表，广泛征求意见或建议，把征求到的意见或建议及时反馈，及时梳理，制定出解决措施。
阿里瓦村民们世代过着“养牛为犁田，养猪为过年，养羊为垭田，养个鸡鸭为挣油盐钱”的穷日子。“信息完全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安全都在于狗”的贫困现实，再加“松明火把照亮千家万户、洋芋萝卜度过春夏秋冬”的落后阴影，像沉重的大山压在村民的肩上。赵主任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他深知，阿里瓦要发展，必须树立科学发展观，坚持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出路在于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形成产业支撑。
得到群众的信任后，赵主任迅速与村民共同商量，提出了“一红、二核、三花、四百 （指红辣椒、核桃、花椒、百合）”的工作思路。积极动员村民种植核桃、花椒等经济林果，在他的带领下，阿里瓦村核桃种植面积达2000亩，花椒种植面积有5000亩，促进了阿里瓦村经济的发展。就这样，阿里瓦自开展脱贫攻坚以来，经济迅猛发展，看着村村寨寨掀起了C、D级危房改造、就地拆除重建、易地搬迁，几乎家家户户有摩托车，老老少少带手机，男男女女穿四季衣服，赵主任心里乐开了花，竖起大拇指。
一个星期后，赵主任想了又想，决定再去一次二愣家。
二愣今年37岁，但因生活的艰辛、岁月的蹉跎，给二愣黑黑的脸上增添了不属于他的皱纹。原来二愣家有父母亲和他3个人，2014年列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他家致贫原因是母亲有心脏病，父亲腿脚不灵便，带残疾，长期服药，因病致贫。就在去年，父母亲相继去世，留下二愣一个人，想想也怪可怜的。
赵主任走进二愣家，一看，屋里比上次整洁多了。还在后院种了一些蔬菜。
“二愣，几天不来，变化还挺大的，看来我得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些，都是你干的？”赵主任感到有些意外。
二愣没想到，赵主任会来看他，以为上次他伤了赵主任的心，赵主任怕是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赵主任，这是阿娇妹子和我一起干的。”
“阿娇——”赵主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来，赵主任才知道，阿娇从上次来二愣家以后，进一步了解了二愣的情况，就利用休息时间，去看望二愣，一来是为了帮助二愣转变思想，转变意识，二来也是为了帮主任分忧解难，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二愣脱贫，首先是帮助二愣把简陋的家收拾，整理，还有二愣的个人卫生等等。
“衣服破烂不怕，但是一定要干净，整洁，要想娶媳妇，就要从自身做起……”
“还有，人一定要勤劳勤快，勤快人饿不死……人穷志不穷！”
“这些，都是阿娇跟你说的？”
好你个阿娇，可以呀，背着我，做工作做得好！赵主任心里暗暗高兴。
赵主任听二愣说了这么多，不露声色地说，那后院那块菜地又是咋回事？
“那块地是我挖的，菜秧是阿娇买来的，栽也是阿娇栽的。”
赵主任看着后院一大片长得绿油油的菜，心想，阿娇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来自城里的丫头，有如此能耐，让二愣有这么大转变，真是不简单呀！看来，自己得换换思路，换换脑子了。
“二愣，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啥日子？”二愣不解。
“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主任，你就别开玩笑了。”
“信不信由你，拿两个碗来，咋俩喝两盅。”
“哦——主任——那个——”
“磨蹭什么？”
“那个——主任——我已经戒酒了。”
“什么？你小子能把酒戒掉，你就使劲吹吧。”
“是真的，主任，我没骗你。”
“那——我自个喝！”赵主任说着，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主任——你慢点喝，我去给你弄两个下酒菜。”
那天，赵主任喝醉了，是二愣送他回去的。
第二天，赵主任逢人就说，他是真高兴，二愣有如此大的转变，阿娇是功臣呐！
2017年，黑什里村为调整产业，促进贫困户增长增收，成立了黑什里百合种植专业合作社。
赵主任多次深入二愣家，做工作，讲政策。
他让二愣积极加入合作社，参与种植百合。在二愣的带动下，全村贫困户一年种植百合150亩、收入达50多万元。后来，二愣又享受政府发展产业政策，种植了魔芋、养殖了兔子等，仅2017年纯收入就突破2万元。如今二愣家产业发展了，收入增加了，村组道路硬化了，生产生活改善了。
二愣笑着说：自己是不是脱贫了？
赵主任说：力争年底把房子盖起来，奔小康吧！
“好的——主任！”二愣信心十足地说。
2018年春节，二愣家新居落成，二愣终于娶上了媳妇，圆了多年的美梦。大伙杀鸡宰羊为他庆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