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非到西非
2018-11-12阮任艺
阮任艺
从非洲西南到东北,我的足迹在非洲大地上画了一条笔直的对角线。东临印度洋、西濒大西洋,截然不同的地貌、气候,却又一样的原始和蛮荒。在这个星球上,再没有其他地方像非洲这样,能让你如此直观地感受到造物主对自然界狂野而又精巧的设计。而时间,在非洲又似乎有着另外一种运行逻辑。你可以看到一亿岁高龄的沙漠,古朴依旧;你也可以入住最现代化的豪华酒店,奢华亮丽。你可以在辛巴人的部落里体验500年前的生活方式,也可以在马赛人村庄中和手持石器时代工具、但是拥有大学学历的酋长对话。非洲,一块令人迷乱的神奇大陆,一生必须来一次的地方。
纳米比亚的冰火之歌
凌晨时分,我被冻醒了。拧亮头灯,睡袋表层一层晶莹闪亮的冰晶反射出繁星般的光泽。身下的沙地早已没了傍晚时的温暖柔和,感觉像躺在一块冰冷坚硬的石板上,硌得我肌肉僵硬、腰酸背痛。寒气刺骨,睡眼模糊中,我有些错乱,我这是在非洲还是北极圈?身边拍延时的相机早已耗干了电力,只剩脚架和镜头不屈不挠地依旧指向夜空中的银河。这是黎明前最黑暗寒冷的时刻,西方天际的银河繁星堪称璀璨华丽。我终于想起来,我正身处非洲第一个国际暗夜保护区——纳米比亚苏丝斯黎红沙漠腹地帐篷区。
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才感觉灵魂又回到了体内。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脚,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今天,我们将驱车进入纳米布沙漠国家公园,这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近一亿岁高龄。塞斯瑞姆大门6点开启,越野车沿着保护区里笔直的柏油路行驶,天边的色彩从墨蓝转为浅蓝再慢慢变成粉红,映衬着道路两边连绵起伏的沙丘。终年不停的风把东边的卡拉哈里沙漠富含铁元素的红沙吹来,久而久之沙丘就在这里慢慢堆积、形成。红沙是颜料,风是画笔,把一座座沙丘塑造得风姿绰约。
一个小时后,在第一抹初升的朝阳照射大地时,车停在了一棵大树下。我们到达了著名的45号沙丘。45号沙丘也不是说这是第45个沙丘,而是因为它距离苏丝斯黎45公里。站在山脚下,45號沙丘美艳惊人。暖暖的朝阳打在沙丘的一面,暖调的色温让沙丘染上了如血的深红色,S形的沙际线将沙山分成了阴阳两面,婀娜多姿地屹立在天地之间。
这里的沙比一般沙漠的沙细很多,风像个筛子,把最细的沙吹到沙丘的面上,光脚踩上去很舒服。向上爬,爬两步滑一步,同伴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下来休息。往下走就舒服多了,边滑边走,两分钟就下到了底部。远处的戈壁滩上有几只大羚羊(Gemsbok)。这种大羚羊是纳米比亚的国家动物(National animal),只在南部非洲才有。世界上各种羚羊里边,大羚羊体积最大,也最帅气。浅灰色的身躯,黑白相间的脸,白色的腿,黑色的屁股,长长的尾,又高又直的角(雌雄皆有角),走在旷野里格外帅气。抓起相机慢慢接近,羚羊早已注意到我的存在,警惕地和我保持着两三百米的距离。作罢,远远地观赏吧。
离开45号沙丘,我们驱车驶向苏丝斯黎沙漠。苏丝斯黎的英文名“Sossusvlei”,意为“有去无回”,看过“红沙漠”,必去“死亡谷(Dead vlei)”,这应该是纳米布沙漠最经典、最特别的两处景观了吧。“死亡谷”距离景区大门约66公里,最后6公里,我们自己的车不能往前开了。事实上,所有游客的车辆必须停在这里,然后换乘景区配备的四驱车继续前行。铺装路在这儿终止了,眼前一片旷野沙地,四驱车像喝醉酒的醉鬼在沙漠里喘着粗气,晃晃悠悠地朝前冲。到了沙山底部,四驱车也无法再前进了,大家下车步行,艳阳下的沙漠中,季节又回到了夏天。翻过高达325米的世界第一高沙丘Big Daddy,汗流浃背跋涉近一小时后,一口平底锅似的“死亡谷”展现在沙丘下方。这是一片被沙丘包围的干涸湖床盆地,湖床盆地每过大约10年就会有足够的降雨,让河流又一次流过巨大的沙丘,淹没干燥的黏土硬层。白得耀眼的洼地,一棵棵干枯的骆驼树或卧睡湖盆,或孑然矗立,“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下三千年不朽”的骆驼树,是纳米比亚这个干燥国家最美丽的生机。
天国之渡
观看东非草原的野生动物大迁徙是到非洲的必选,壮观而震撼。在马赛人的语言中,“塞伦盖蒂”意为“无边的平原”。这里的野生动物数量居世界首位。每年,数十万的游客都被这种壮观的景象所吸引,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
这片横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的自然稀树草原,在每年5月中下旬,随着塞伦盖蒂迎来旱季,以斑马、角马与瞪羚为主体的食草动物们为了逐水草而居,开始向西北方行进,自此拉开迁徙的大幕。
一望无际的迁徙队伍的前锋是30万匹左右的斑马,最喜欢长草,也就是吃草茎顶部。之后的主力部队是超过150万匹的角马。它们走在斑马后面,吃斑马啃过的草的底部。最后的后备队是50万匹左右的瞪羚。角马啃完后新长出来的嫩草是瞪羚的最爱。这样,三大主力加上各种捕食的食肉动物,浩浩荡荡两三百万的队伍在东非草原上年复一年,就像一个巨大的割草机,沿着固定路线移动在这个地球上最大的生态系统中,在草原一扫而过,每天留下450吨粪便,又化作肥料滋养大地。
到了每年七八月时,它们将遭遇迁徙道路上最大的阻碍——马拉河。这是一次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天国之渡”,可谓是大迁徙中最著名的场景。此后这些食草动物会一直在马赛马拉生活到10月,随着塞伦盖蒂重新回到雨季,万物复苏,它们又开始朝向马赛马拉的东南方向迁徙,回到面积更大的塞伦盖蒂。在这年复一年的循环往复中,地球以自己的气候转变,影响着东非大草原的降水分布,进而改变着植被的面貌,从而牵动着野生动物们的生死存亡。
危机四伏的马拉河是一条狭长的河流,切开了塞伦盖蒂和马塞马拉。只要有缓坡的地方,都适合迁徙动物渡河,而动物迁徙的时间和地点是不固定的,因此能否在马拉河畔看到动物渡河,以及有多大规模,则全凭司机向导的经验和“狩猎者”的运气了。
我们正在马拉河沿途寻觅角马群时,车中的无线对讲机突然传来激动嘈杂的声音,只见司机迅速踩油门加速,我们知道一定是发现“敌情”了。果然,当我们以最快速度抵达渡河地点时,马拉河两岸早已布满了越野车和游客们的长枪短炮,我们的吉普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第二排位置。遥遥可见离马拉河道大约400米的树林中,密密麻麻地集结了数以万计的角马和斑马。在这3000多公里漫长而又凶险的迁徙路上,斑马和角马一直是相伴而行、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它们需要长时间的大量吃草、不断饮水,才能积聚起冲锋过河的能量。
树林中的角马们似乎正在犹豫,并不急于过河,偶尔有少量角马、斑马到河边饮水试探后又返回树林。期间也有大批的角马突然撤身,离开树林狂奔而去。等待在河边的“观众”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陆续有车辆失望地撤出。
烈日炎炎的中午,缓缓流淌的河水显示这段河道不是很深,害怕暴晒的河马躲在岸边的树荫下假寐,笨重的尼罗鳄爬上岸边晒着太阳,马拉河此刻温柔平静。为何已经集结多时的迁徙大军却按兵不动呢?它们在等待什么?是谁发出过河的指令?又是谁会带头发起渡河冲击?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无解的谜团,我们只能在此耐心守候并为它们祈祷平安。
突然,几匹在河边徘徊饮水的角马,仿佛感受到了大自然神秘的召唤,率先带头冲下危险四伏的马拉河,紧接着集结在树林中的角马、斑马大军,毫无迟疑地集体狂奔而下,前赴后继地排成渡河的长列。一时间,马拉河畔伴随着角马、斑马们最原始、最深沉的呼叫声和嘈杂密集的马蹄声,水花四溅,尘雾弥漫。非洲野生动物迁徙征程中最壮观的“天国之渡”终于开始了!当数以万计的动物在这狭小的河口处一拥而下,烟尘滚滚、雷鸣般的激情节奏直击观者心灵,万马奔腾的狂野场面令人叹为观止。激烈狂野的迁徙场面,历经50分钟结束了,数以万计的角马和斑马,终于安然渡过了危机四伏的马拉河。
一些随着大队蜂拥而过抵达对岸的角马、斑马,上岸后找不到自己的家庭成员,站在河对岸焦急地呼换,久久不肯離去,甚至不顾精疲力竭,毅然返回寻找离散的亲友。还有几匹角马大概是跃下河道的时候折断了骨头,或是在登岸的拥挤和踩踏中受伤,趴在河水中挣扎了很久仍不能自拔,再也无力攀上陡峭的河岸,身边的河水渐渐被鲜血染红。向导对我们说,等待它们的,只有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
大部分角马和斑马平安跨越了生死天堑考验,拖着疲惫而沉重的步履,列队缓缓地走向远方那传说中的美丽草原。
全球变暖的温室效应,使东非草原上旱情逐年加重,已经影响到了野生动物迁徙规律的变化。今年非洲动物大迁徙不仅时间提前、速度加快,而且规模也更庞大了。数以百万计的角马、斑马等食草动物组成的大军,为了寻找充足的水源和草场,浩浩荡荡、日夜兼程地在东非草原上往返迁徙。在这段漫长的生死旅程中,食草动物们途中不仅要穿越狮子、猎豹的埋伏圈,还要跨越布满鳄鱼、河马的马拉河。如果不够强壮,就必然丧命在这段险途,同时也有大批新生代在途中诞生成长。大自然就是以一条这样严酷、弱肉强食的平衡法则,提升着这些食草动物的基因质量,保持着这片美丽草原的生生不息,同时也演绎了自然界最伟大、最壮观的迁徙旅程。
纳米比亚
中国目前没有直飞纳米比亚的航班,可先从北京、上海或者香港飞至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再转机飞往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纳米比亚各大城市均有机场,境内航线较为便捷。
纳米比亚地广人稀,因此陆上公共交通并不算发达,除了跟随旅行团外,中国公民持有效驾照和翻译公证件还可在机场租车自驾游玩,公路宽阔,路标清晰,路况较好,注意右舵左行。Aabadi safari可以提供自由度较高的旅行团服务,游客也可以自己制定旅行线路,官方网站http://www.aabadi-safaris.com。
旅游业的发展令纳米比亚在住宿方面选择度很大,从乡村旅馆到星级酒店类型齐备。五星级沙漠酒店Sossus Dune Lodge是纳米布沙漠内唯一的酒店,若要拍摄日出日落,就只能住在国家公园内,否则将被清场。Sossus Dune Lodge只能容纳大约50名游客住宿,因此旺季预订并不容易,公园大门外有一家Sossusvlei Lodge,如果不追求日出日落可以住在这里,价格也相对便宜一些。相比之下,鲸湾的住宿选择就比较多了。
纳米比亚治安相对稳定,但也时常发生抢劫事件,建议不要随身携带大量现金和贵重物品。前往纳米比亚北部前,建议准备抗疟疾药品,前往南部则需提防艾滋病。纳米比亚大城市医疗条件可基本满足要求,小地方医疗状况较差。
人民币与纳米比亚元目前大约可按1:1计算,当地也通用南非币,一般餐厅要给10%~15%的小费。
纳米比亚全年干旱少雨,阳光照射强烈,昼夜温差很大,建议做好防晒工作,准备好必要的衣物。
沙漠中有时可看到国家打的水井,免费供游客使用,但最好携带足够的饮用水;沙漠中还有一种顽强的野生甜瓜,当地人称为nara,枝叶已经退化为刺状,果实和种子均可食用,能为沙漠旅者提供必要的水分、碳水化合物和养分,必要时救人一命。
摄影爱好者若喜欢长枪短炮在纳米比亚可能就需要斟酌一番了。沙漠中行走本就艰难,再加上天气干燥炎热,摄影器材太重必定会损耗体力。另外,建议在清晨进行拍摄,一来气温较低,二来还可拍到沙丘颜色对比强烈的照片。
除了手握一本纳米比亚的英文LP之外,纳米比亚旅游局的中文官网正在逐步完善,可以查到一些基本信息http://www.visitnamibia.com.cn。
马赛马拉与塞伦盖蒂
目前,多选择埃塞俄比亚航空、卡塔尔航空、肯尼亚航空,从国内飞往坦桑尼亚,均有中转。出发城市有:北京、上海、广州、成都、香港等。飞行时间在12~15小时左右。其中,埃航价格适中,飞行时间较短,国内出发地选择多,比较推荐。卡航价格偏贵,肯尼亚航空经停次数多,较麻烦,优势是价格比较便宜。
坦桑尼亚可以落地签,为50美元/人(所需材料:美元现金,护照,往返机票,酒店订单),但是一般来说只需要现金和护照即可。
肯尼亚需要行前在国内大使馆办妥签证。递签前需要准备以下材料:公司担保函原件,必须有单位名称抬头、公章、负责人签名;需有供领馆查询的地址、电话。酒店预订确认单,个人工作单位准假证明(需要盖公章),3个月内往返机票订单,签证申请表,2张2寸免冠彩照,一般5~7个工作日出签。
坦桑尼亚和肯尼亚入境都需要提前注射黄热病疫苗,领取黄色封皮的《国际预防接种证书》,有效期为10年。过关时会抽查,如果被海关抽查到没有黄皮书会被拒入境。黄热病疫苗在初次注射10天后才会生效,所以最晚一定在出行前11天注射完毕,否则即便有黄皮书也会被视为无效。
每年的5~9月塞伦盖蒂和马赛马拉就会上演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动物横渡马拉河奇观,此时也是园区的高峰期,里面的酒店会异常爆满,所以务必提早预订。但东非草原上的动物一年四季都在迁徙移动,周而复始。去旅行,也不只有7~9月才能去。如果只是想看动物,雨季12月到次年4月也是好的选择,此时,塞伦盖蒂一片郁郁葱葱,充满生机,孕育无数新的生命,而且,各方面费用都只需要旺季的一半左右。
在草原旅行切勿大声喊叫惊扰动物,更不要喂食。在坦桑尼亚如果惊扰到保护区内的动物,多酿成惨剧,而且由于影响动物的生活需要向保护区缴纳大额罚款。著装方面,参看当地Safari司机与向导的着装,你会发现,他们的dress code几乎都是大地色系和军绿色系(甘草绿、灰绿、橄榄绿、沙漠鼠尾草绿)。因为这些颜色伪装性好,不突兀,也不会刺激到野生动物。
信用卡(Access卡、万事达卡、维萨卡、美国运通卡、欧元卡和大来信用卡)可以在各大酒店使用。主要城镇的银行工作时间为周一到周五(上午8点半到下午4点),周六从上午8点半到13点半。小城镇的银行工作时间可能会有所变化。各大银行的分行均设有ATM柜员机和24小时现金取款机,接受国际维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