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话
2018-11-12主持人韩春燕
主持人 王 尧 韩春燕
当我们重读迟子建时,依次想到北极村、额尔古纳河和群山之巅。迟子建在错落的时空中,构建了一个纯美的文学世界。迟子建是诗性的,她有南方的纯净和唯美,北方的斑斓和辽阔。和她喜欢的作家张爱玲、萧红一样,她在世俗生活的此岸中寻觅出诗意。迟子建将人性、自然、现实和历史嵌在语言的系统中,我们与之相遇,并沉浸其中。
1986年第2期《人民文学》发表了迟子建20岁时写作的中篇小说《北极村童话》。在“小说革命”已经发生、小说界风生水起的那几年,《北极村童话》仍然给文坛带来了清新的气息。此时,小说分为“寻根”和“先锋”,后来又有“新写实”和“新历史主义”等,迟子建的这篇小说和她后来的创作都无法划入某种类型、思潮或主义。她从急剧变革的文学时代中获得了滋养,悄悄走自己的路,一直走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攀上“群山之巅”。回溯迟子建的创作,并将她置于中国当代文学史的框架中,我们会作出这样的判断:迟子建是一位具有独特性的优秀作家,如同萧红一样,迟子建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不可替代的一位作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迟子建的意义越来越呈现出来。
本期推荐郭冰茹教授和刘阳扬博士的论文。郭冰茹教授长期致力于中国现当代小说与叙事传统的关系研究,颇有心得。《历史叙述与传奇笔法》认为:《额尔古纳河右岸》充满各种神话故事、宗教仪式和神谕预兆的异文化元素,书写对象本身的“奇”与“幻”赋予了文本叙述以传奇的性质;这其中,关于萨满、萨满教的各种仪式成为文本中最为“特异”的存在。通过文本细读后,郭冰茹教授得出的结论之一是:迟子建凭借奇特瑰丽的想象力,以汪洋恣意的气势和华丽丰赡的辞句,书写带有奇幻色彩的鄂温克族近百年的采集狩猎生活,这无疑具备了传奇体的鲜明特征。值得注意的是,郭冰茹教授进一步提出:瑰丽奇崛、赋予传奇色彩的内容并不仅仅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书写对象,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更加具有形式的意义,它们构成了文本的叙述结构和内在动力,并且成就了文本的审美特质。刘阳扬博士的《迟子建小说中的“生成—动物”研究》认为以动物为中心表现自然生态是迟子建小说的一大特色,讨论迟子建小说的动物性,也成为探讨其文学世界的重要突破口。论文提出了一个有意义的思考路径:而人与动物、动物与动物之间应该是超越界限的、相互“生成”的混沌关系,因此,在迟子建的动物世界里,对人性的批评与反思可能并非其最为关键的内容,而人与动物的相互感知和“生成”,以及共同的越界、逃逸,乃至游牧,或许是其小说更具理性哲思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