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生态观的重建—《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导读

文 徐海株

福斯特是美国俄勒冈大学社会学教授、北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是其代表作之一。在本书中，福斯特推翻了抨击马克思的思想是反生态的技术“普罗米修斯主义”、马克思是“物种主义者”等观点，系统地重建了马克思的生态思想，证明了马克思的世界观是一种深刻的、真正系统的生态世界观。本书分为导论、六个 章节和结束语。

导论阐明了本书的写作意图和重点。福斯特认为生态学思维方式是在唯物主义和科学的发展中出现的，马克思的生态思想把自然关系变革和社会变革结合在一起，为人类提供了一种革命性的生态观，指出本书的目的是通过系统重建马克思的生态思想以弥补当代绿色理论中存在的唯心主义、唯灵论、二元论的不足。

福斯特认为，在18世纪和19世纪初宗教目的论影响下，“自然层级”“存在之链”的观念根深蒂固，唯物主义被视为威胁。达尔文的物种变异理论中唯物主义观点处于核心地位，对人类中心主义和宗教目的论形成了冲击。有别于对马克思博士论文的传统理解，福斯特认为马克思的博士论文与伊壁鸠鲁的唯物主义辩证法达成一致。伊壁鸠鲁将神力驱逐出自然，其哲学促进了英法思想启蒙运动中唯物主义的发展。马克思在对伊壁鸠鲁哲学进行研究后肯定了其进步意义，同时指出伊壁鸠鲁哲学中存在着偶然性和自由意志被夸大等缺陷。

作者:（美）福斯特 著，刘仁胜 肖峰 译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时间:2006年2月

在第二章真正的现实问题中，福斯特指出，马克思彻底摆脱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影响主要是通过费尔巴哈对黑格尔体系的批判实现的。黑格尔在唯心主义领域发展人类劳动异化概念，仅把脑力劳动的异化视为异化，将绝对理念置于外在自然之上，将自然现象简化为辩证理念，不能提出真正的自然主义。马克思认为自然是人类的无机身体，人类实践活动的自我异化是人类异化的基础，其中包括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马克思力图展现自然主义、人本主义、唯物主义的一致性，在对地产的批判中引入了联合的概念，认为共产主义是任何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

在对牧师自然主义者的阐述中，福斯特介绍了柏利、马尔萨斯和查默斯等人的观点，认为他们学说里的政治经济学与基督教自然神学的结合使牧师自然主义者成为工人阶级及整个人类与自然统一的有力威胁。柏利为上帝的存在进行论证，为不公平的财产制度辩护；马尔萨斯的理论为主流社会服务，是瓦解工人阶级反抗意识的工具，是英国工人阶级激进派最大的敌人。1798年，马尔萨斯匿名发表《关于人口对未来社会发展影响的人口原理论文：兼评葛德文先生、孔多赛先生以及其他作者的理论》（后称《第一论文》，1803年版、1806年版、1807年版、1817年版、1826年版被称为《第二论文》）提出人口原理。福斯特在对《第一论文》的分析中指出，人口和食物增长速度是马尔萨斯的原创性贡献，但是缺少立论基础，在逻辑上和经验基础上都经不起推敲。而查默斯是马尔萨斯的门徒，福斯特介绍了其为马尔萨斯主义进行的辩护。福斯特否认牧师自然主义者的观点将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发展唯物主义历史观中起到关键作用。

在第四章唯物主义的历史观中，福斯特指出马克思与费尔巴哈直观唯物主义的决裂，对马尔萨斯土地理论和蒲鲁东企业观点的批判是马克思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发展史上的重要时刻。他通过对1844年到1883年马克思对马尔萨斯及马尔萨斯著作中关于人口和土地之间关系理论的批判来理解历史唯物主义的出现。福斯特认为费尔巴哈抽象的唯物主义缺少能动的、实践的方面并与历史分离因而必须被新唯物主义超越。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对“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关于自然和人类的非历史的观点的斗争中坚持了唯物主义自然观和唯物主义历史观。而蒲鲁东对资本主义造成的问题提出的是一种不彻底的解决方案，马克思对蒲鲁东的《经济矛盾体制》的批判使得唯物主义历史观得到更充分的发展。此外，福斯特还对认为《共产党宣言》没有对资本主义生产的生态矛盾进行批判的观点进行了反驳，认为《共产党宣言》第一次以革命宣言的形式提出了唯物主义历史观。

在第五章自然和社会的新陈代谢中，福斯特介绍了马克思的新陈代谢断裂理论、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农业的批判和对生态学思想的贡献，通过介绍马克思对马尔萨斯和李嘉图的批判，对李比希土壤化学的思考来阐明马克思的思想。福斯特认为詹姆士·安德森的理论有利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地租的认识，李比希揭示了现代农业的消极方面，启示着马克思系统地批判资本主义对土地的剥削。福斯特对指责马克思错误地拒绝承认能量流和物质流对经济价值理论的重要性的观点、对指责马克思否认自然界在财富创造中的作用等观点进行了反驳。他分析了原始积累和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生，认为对资本主义的革命要推翻资本主义对劳动进行剥削的特定关系和资本主义对土地的异化。

在第六章自然历史的基础中，福斯特结合达尔文所处的时代背景、达尔文的家庭情况、演化理论的复苏等对“达尔文耽搁”进行了分析，对《物种起源》的内容进行了详细介绍，同时介绍了马尔萨斯对达尔文的影响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理论。他分析了针对达尔文理论的三种反对意见，认为达尔文进化论导致马克思形成了关于人类劳动与人类进化之间关系的确切理论，并一步步地分析从1859年《物种起源》问世到1867年《资本论》第一卷出版，达尔文是如何影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恩格斯全面坚持了达尔文的理论，表现在他对欧根·杜林的反驳中，尤其表现在他对俄国民粹主义理论家们的回应中。福斯特认为，自然科学家缺少对辩证法知识尤其是黑格尔哲学理解的缺陷使18世纪法国的唯物主义成了完全机械的唯物主义，出路在于创立适用于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辩证法。

在结语部分，福斯特揭示了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经历的真实斗争，对恩格斯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和生态学的发展进行了介绍，否定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之后的马克思主义对生态学理论贡献不大的观点。最后，福斯特还指出了近年来马克思生态学思想在社会科学中复兴出现的问题，认为生产者联合起来的社会是超越所有方面异化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