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让南极真正成为南极
2018-11-08陆和平
陆和平
南极,名副其实“世界的尽头”。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是:寂静、冷峻,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色天空和白色大陆。
实际上,真实的南极是彩色的。陆地是黑色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石块——那也是企鹅筑巢的重要工具;仔细看,石块中间其实零星地生长着各种颜色的苔藓;山是红色的,因为蕴含了丰富的铁元素;天空和海水的颜色更是随着天气随时变幻。
南极的彩色,更表现为生命的丰富多彩。
如果说北极熊是北极的象征,那么最能代表南极的就是企鹅了。企鹅在南极生活的历史已经有四千万年。今天,仍有七种、约两千万对企鹅年复一年在南极繁衍后代。除了企鹅,南极还有更多我们熟悉或陌生的生命形态。天空中翱翔着北极燕鸥,一生都在重复着从北极到南极的长途飞行,每年都要经历两个极地的夏天;海洋中潜伏着世界上体形最大的哺乳动物——鲸,它们几乎是每个去南极旅行的人都期盼能看到、却常常只有惊鸿一瞥缘分的海洋生物;海豹虽然在陆地上总是显得憨态可鞠,但却是海中的捕食高手。
生命的迹象不仅仅存在于海平面以上,冰冷的海底还有更神秘的空间。迄今为止,只有很少人探访过南极的海底世界,其中包括美国加州科学院的海洋生物学家苏珊·洛克哈特(Susanne Lockhart)博士在2018年1月的南极海床生物多样性研究。
借助潜水艇和水下无人机,洛克哈特博士开展了为期一个月、每天近八个小时的水下拍摄,并在实验室对拍摄到的影像素材做了细致的分析。这些影像让人们看到了地球上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以及存在于那里的生命迹象。
大到蓝鲸、海豹,小到企鹅、磷虾,无论是哪一种生命,都无一例外地仰赖着南极的海洋。磷虾从海洋浮游生物中汲取养分,再成为企鹅、海豹甚至鲸类动物的食物;在海洋的庇护下,它们用各自的方式适应了南极严酷的自然环境,赢得了在那里生活和繁衍的资格。
南极“发现岛”上的巴布亚企鹅。陆地上的黑色石块是巴布亚企鹅、阿德利企鹅、帽带企鹅等多种企鹅筑巢的必要工具,阿德利企鹅会“偷窃”邻居巢里的石头,性情好斗的帽帶企鹅甚至会因为抢夺石块而发生争斗
虽然遥远如南极,但是这个存在于世界尽头的独一无二的生态系统也并不能逃离人类活动的深远影响。气候变化首当其冲,温度正在改变南极的冰层,进而影响企鹅等野生动物向海洋觅食的路线和时间;在南极的磷虾捕捞不仅分走了南极野生动物赖以生存的食物,渔业活动本身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南极的海洋环境。科学家已经多次在南极的海水和冰雪中发现了微塑料和有毒有害化学物质的踪迹。
最能代表南极的野生动物——帝企鹅已经被裹挟在这场环境变化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受到气候变化和食物短缺的影响,帝企鹅的数量已经不到60万只,其物种状况为“近危”。《自然》杂志的研究预测,到本世纪末“帝企鹅的数量可能减少多达33%”。
一些政治家、学者和环保主义者相信,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这些改变将发展得更加深远和不可逆,于是,他们开始寻找解决方案——而现有最好的方案就是海洋保护区。
1959年,《南极条约》诞生,各国终于达成一致,决定南极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矿产开发、军事试验等人类活动也不应该在南极大陆上发生。正因为这份条约,南极成为了地球上最后一片不被人类活动侵扰和破坏的“处女地”。2012年,欧盟代表德国向隶属于《南极条约》的“南极海洋资源生物养护委员会(CCAMLR)”提案,在南极威德尔海域设立一个面积为18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保护区——超过100个北京城。这样规模的保护区不仅可以给当地的野生动物提供有效的庇护,长期来看甚至能对全球海洋健康的恢复和应对气候变化有积极的影响。
2018年10月22日-11月2日,包括中国、美国、欧盟等在内,CCAMLR的25个成员代表团将在澳大利亚霍巴特召开第37次会议,其中就将对威德尔海保护区的提案进行审议。若提案通过,威德尔海保护区将超越南极罗斯海保护区,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自然保护区。
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第一位女性首席科学家、被誉为“深海女王”的海洋科学家西尔维亚·厄尔(Sylvia Earle)一直都是南极海洋保护区的支持者。在她眼中,海洋让南极真正成为南极,而我们人类又依赖着海洋。
而现在,南极和海洋都需要更好的保护,这种保护最终的受益者也是我们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