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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关系

2018-11-06常显敏权江宏

山东青年 2018年6期
关键词:卡里莫夫乌兹别克斯坦

常显敏 权江宏

摘 要:乌兹别克斯坦处在中亚地缘战略的关键位置,其周边地缘外交对中亚地区至关重要。然而,在前总统伊斯拉姆·阿卜杜加尼耶维奇·卡里莫夫执政时期,乌与邻国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的地缘关系经历了起伏和波折,形成了复杂的地缘局势。随着卡里莫夫去世,乌兹别克斯坦进入后卡里莫夫时代,然纵观全局,乌在今后较长时间内依然会延续卡里莫夫的大政方针。因此,对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关系的回顾、梳理和反思是必要的,对我们辨识和思考新时期乌周边地缘外交新特征、新走向有一定指导意义。

关键词:卡里莫夫;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关系

引言

卡里莫夫生前被世人冠以多个头衔:“铁腕总统”“政坛常青树”“高产作家”“乌兹别克斯坦威权政治核心”“中亚政坛恒星”等等。这些头衔证明了其辉煌、卓有成效的一生。卡里莫夫稳健、务实、精明的执政风格为世人所称道,他领导下的乌兹别克斯坦成为中亚地区第二大经济体。乌的发展深深印上了“卡里莫夫特色”。卡里莫夫是一位成熟、有谋略的政治家,生前非常重视中亚地区形势和周边地缘关系。然而,回顾过去的二十多年,乌周边地缘环境却异常复杂,乌与邻国之间的摩擦和冲突不断,政治经济利益交织、纠缠加深,尤其是乌吉、乌塔关系紧张,甚至成为诱发中亚地区不稳定的因素 。乌兹别克斯坦是世界上少有的双内陆国家,从地缘特征来看,处在中亚“地理中心”、“水资源利用中心”、“交通枢纽”、“古文明中心”,四个“中心”地带,其周边地缘外交对整个中亚地区至关重要。中亚任何一国的形势动荡与变动都会对乌兹别克斯坦产生冲击,反过来,乌的政局更会对周边国家造成直接影响。

一、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和哈、吉、塔、土地缘关系回顾

1991年,中亚五国先后独立,从原苏联兄弟邦国变成各自为政的主权国。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四国有了6082公里的共同边界线,处在了中亚地缘中心位置。面对如此复杂的地区地缘局势,卡里莫夫非常重视发展乌和邻国的关系。

(一)乌哈关系

乌哈关系是中亚国际关系中最重要的一环。两国在历史进程、文化、语言、宗教、国家管理形式方面有诸多相同点和相似性,拥有中亚大多数的石油等碳氢类资源。两国在中亚的地缘政治地位显要,是该地区的领导者,当然同时是竞争者。两国关系经历了从“疏远”到“回暖”,再到初步达成区域“联合”共识。

1992年11月23日,乌哈确立外交关系,1998年10月31日双方签订《永久友好条约》。但是,从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双方合作低迷。2005年 “安集延事件”后,外交重点向独联体国家偏移。2006年,乌哈关系出现重大转折,卡里莫夫与哈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多次会晤。2013年6月14日,纳扎尔巴耶夫访问乌兹别克斯坦,乌哈两国签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两国关系升级。

到卡里莫夫执政末期,哈乌两国都表现出了推动两国战略伙伴关系朝实质性发展、一致应对地区和国际局势的外交愿望,这是世界格局、全球经济形势影响的结果,也是乌哈地缘外交逐渐理智的表现。乌哈两国的地缘政治、经济、军事实力强,是打击“三股势力”、毒品贸易、有组织犯罪,维护中亚稳定的中坚力量。两国在水资源利用、过境贸易、劳务移民、油气出口等方面的合作前景广阔。另外,阻碍中亚国家地缘关系的“两座大山”——领土划界和水资源利用却不再是乌哈关系的障碍。因此,哈国专家认为,新总统上任后,乌哈战略伙伴关系会朝实质性方向发展。

(二)乌吉“硬着头皮交往”

1993年,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确立外交关系,双方前后签订140多个合作文件和协议。1991年至2006年,卡里莫夫和吉总统有过6次会晤,卡里莫夫曾两次访吉。1996年,两国签订《永久友好条约》。同年成立政府间委员会,后因2010吉动乱而中止。同年3月,乌撤掉驻吉大使。直至卡里莫夫去世,乌吉关系都处于紧张局势。乌、吉矛盾源于多种因素。主要有:边境划分、天然气产地归属、政府间信任缺失、跨界民族、水资源利用等问题等。

整体来看,卡里莫夫时期乌吉地缘关系中缺少深层对话,双方来往多限于解决突发事件,达成临时协议。阻碍双方关系发展的因素有:1)双方不愿就巴特肯州(吉)贮气塔和天然气产地进行结构性对话;2)吉国内局势复杂,政治派系斗争严重,吉领导层把更多精力放在内政处理上,其他问题遭搁浅;3)人为设置关卡,阻碍贸易。

以上问题的症结首先在领土划界,而吉复杂的社会经济局势,加上乌兹别克孤立主义外交,诸多问题在卡里莫夫时期没有妥善解决。

(三)乌塔“和棋”僵持

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关系在2011年恶化,2012年矛盾升级。2014年下半年有所缓和。2014年9月11日,卡里莫夫访问杜尚别,被称为“六年破冰之旅”。两国关系经历了从上世纪90年代的结盟到最终的相互对峙。目前制约双方关系发展的关键因素是罗贡水电站项目。塔吉克斯坦最大的水电项目——罗贡水电站始建于苏联时期,后因塔经济困境中止。水电站位于锡尔河支流瓦赫什河上游,是集发电、灌溉、防洪于一体的超大型水电站。水电站不仅是其国民经济所需,更是地缘政治需要。既能使塔吉克摆脱电力困境,突破乌能源掣肘。而卡里莫夫认为水电站会严重破坏中亚生态环境,导致下游国家(乌、哈、土库曼)灌溉用水匮乏。因此,两国关系在“罗贡”问题上很难自主协商一致。乌塔关系和乌吉关系有一定相似性,乌对塔吉克也贯用孤立外交。

(四)乌土关系稳健发展

上世纪“11.25事件”曾使两国关系落入低谷。别尔德穆哈梅多夫上任后,两国关系渐入正轨。2007年双方“签署了对两国关系具有重要意义、但在土库曼斯坦前总统尼亚佐夫时期由于各种原因而多次遭搁置的文件”。

2007年至今,乌土高层定期会晤,双方互设商务代表处。2012-2014年,乌土贸易额翻了三番。仅在2014年,乌兹别克经土库曼的过境货运增长43%。 2015年,两国制定2015-2016年文化合作计划。2015年1-8月贸易额达2.45亿美元。2016年6月上合峰会期间,两国领导人签署多项合作协议。

在乌兹别克斯坦复杂多变的周边地缘环境中,为何与土库曼斯坦的关系较顺畅且有成效?考虑以下原因:

(1)不存在领土争端。2004年11月的布哈拉峰会上,两国就所有争议地段达成一致。2008年在俄罗斯调解下,解决了阿姆河流域争议岛屿的归属问题。对此,卡里莫夫将乌土边界线称为“和平睦邻边界线”。

(2) 在跨界水资源利用、跨境交通、阿富汗问题上的意见一致。

(3) 土库曼斯坦为永久中立国。

(4) 土库曼斯坦是乌兹别克能源和交通过境枢纽,乌对土有核心利益诉求。

卡里莫夫在制定周边外交政策时,多出于地缘政治经济因素的考虑,始终将维护国家利益和地缘安全作为其最基本的出发点,与周边四个邻国的地缘关系既有睦邻友好,也有竞争对抗。与吉塔主要为利益对抗,其中能源、资源之争是制约双方关系的根本因素。把乌哈关系升级为战略伙伴关系,是乌兹别克斯坦从历史、地缘政治、经济实惠等实际目标出发做出的重要也是最有价值的战略选择,发展同哈、土的睦邻友好关系是乌首要的地缘安全选择。

二、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关系特征及其原因思考

(一)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拥有复杂的国情,面临中亚最为复杂的地缘环境,周边地缘外交表象为“强交弱斗”

乌兹别克斯坦和周边国家在政治、经济、历史、地理、民族、文化、资源等方面有着多重的利益交织,这是导致其地缘环境复杂的根本原因,可分外部原因和自身原因。

1.外部原因

(1)生存利益之争:区域资源共享和追求国家利益最大化之间的矛盾;

(2)地区发展不平衡的矛盾。中亚国家之间发展不平衡的矛盾逐渐向中高收入国家(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低收入国家(乌、塔、吉)之间的矛盾演变;

(3)传统意义上的“中亚”各国在经济结构、国家发展模式层面处于分化和重构中;

(4)中亚国家首脑外交利弊同显,卡里莫夫与纳扎尔耶夫、拉赫蒙等人在诸多问题上意见相左;

(5)传统草原突厥文化中衍生的各种次文化价值观之间互不认同。

2.自身原因

(1)乌兹别克斯坦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历史与文化作为一个民族、国家的记忆,主要影响国家在国际事务上遵循的原则和价值取向”。乌兹别克斯坦所在的“河中地区”历史上是政治斗争、政权更迭最频繁的地区,乌兹别克人饱受地缘政治斗争之苦,争取“自主”的心理强。

(2)烏的“耗水型”农业,水在乌国家空间发展中的作用很大。

(3)乌国家集权型政府结构和决策者个人因素。

自独立至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哈、吉、塔、土四国关系经历了起伏与波折,形成较为复杂的地缘关系局面:乌与哈土两国关系和平稳定发展,合作大于分歧;和吉、塔摩擦不断,矛盾集中于水资源和边界划分。针对塔吉两国的贫困和不稳局势,乌惯用“隔离”、“躲避”策略,采取孤立主义外交。乌周边地缘外交形成了“强交弱斗”的表象。

(二)卡里莫夫时期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外交诉求分析

国家外交活动的根本出发点是基于国家利益的外交诉求。在卡里莫夫时期,乌兹别克斯坦国家的主要利益是安全、稳定、发展。其周边地缘外交的基本诉求可分以下几个方面。

1.保障本国和地区安全、稳定

卡里莫夫后期,乌兹别克斯坦面对“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安全问题。北部是俄罗斯为主导的后苏联空间,乌既要和俄罗斯保持紧密的经济联系,又要防备、抵制俄罗斯。西部有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南部是混战中的中东。另外,对乌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有境内多股宗教极端势力和跨境贩毒,中亚是阿富汗毒品重要销地和中转站。

2.巩固并提高地区影响力

乌兹别克斯坦在苏联时期就形成了相对完整的工农业体系,独立后经济总量仅次于哈萨克斯坦,拥有强大的陆军;是中亚第一人口大国,乌兹别克族为第一大民族;乌兹别克所在的“河中”历史上被誉为“欧亚文明十字路口”,乌兹别克民族继承了优秀的“河中”历史文化资源,其文化实力强、影响力大。

3.利用阿姆河、锡尔河水资源

水资源是制约乌兹别克斯坦国家发展的战略性资源。乌处在锡尔河和阿姆河下游,是传统的“耗水型”农业国。国民经济对水资源依赖强,水在国家空间发展中的作用大,和上游国家周旋,争取更多的阿姆河和锡尔河水资源利益是乌周边外交的重要任务。

4.南北跨境交通合作

乌为世界上少有的双内陆国,东西南北都有交通过境问题,制约对外经济联系。南北跨境尤为关键。向北经哈萨克斯坦通往独联体、欧洲,向南途径土库曼通往中东,南亚等地。

综上,卡里莫夫是一位老练、有谋略的政治家,对时局的认识深刻而精准,以国家地缘政治经济利益为根本导向,谨慎应对复杂多变的周边地缘局势,为乌兹别克斯坦创造了相对和平、稳定的地缘空间。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乌的内政外交深深烙上了“卡里莫夫” 印记。然而,其周边地缘外交也表现出了“封闭、摇摆、自我为大”的弊病,卡里莫夫在某些问题上不自觉充当了滋生或激化地缘矛盾的“推手”。但在其执政后期,乌周边外交逐渐显现“柔和”趋向,更加看重睦邻和中亚地区整体利益,和塔、吉关系出现“回暖”迹象。同样,在卡里莫夫身后也留下了诸多地缘外交隐患和亟待解决的问题,需要新一代乌领导人和人民去思考。随着卡里莫夫的去世,乌兹别克斯坦进入后卡里莫夫时代。然纵观全局,在未来较长时间内该国依然会延续卡里莫夫的大政方针。那么“卡里莫夫风格”在其周边外交中或延续?或被替代?值得持续关注。然而,如卡里莫夫本人曾说的:“世界依然那样脆弱,乌兹别克斯坦周围过去、现在和可预见的将来还是那样的特别复杂和不单纯”。

[参考文献]

[1]李义虎.地缘政治学:二分论及其超越[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37-44.

[2]许涛.中亚地缘政治沿革:历史、现状与未来[M],北京:时事出版社,2016: 198-206.

基金项目:本文系石河子大学人文社会科学中青年科研人才培育基金项目《后卡里莫夫时代乌兹别克斯坦周边地缘关系走向研究》(项目编号RWSK16-Y23)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1.石河子大学外国语学院;2.石河子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宣教科,新疆 石河子 8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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