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实证研究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三十年变革与发展

李亚果

(郑州城市职业学院，河南 郑州 452370)

一、引 言

大学英语四级考试(CET4)自1987年开始实施，到现在已经有30个年头，因其参考人数之多——由最初几万人发展到如今800万人左右, 成为世界最大规模的考试之一。一个大规模考试在长达30年的时间内稳定发展，这一事实证明大学英语四级考试适应了社会的需要，也得到了社会的普遍认同，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30年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在社会的各个方面，大学英语的教学理念、教育方式和教学内容也因经济突飞猛进的发展和信息时代的到来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为了适应大学英语教学发展的需要和国家对高等专业人才的需求，大学英语考试委员会根据语言测试的研究成果，适时调整考试内容和试卷结构，逐步发展到今天的局面。

当前，国内学者对CET4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考试与教学、影响考试成绩的因素、社会影响等，对考试本身的研究较少。从历时分析角度来看，杨惠中和C. Weir对CET4和CET6从实施到1995年的试题进行了历时的效度研究[2]，而1996之后CET4历时研究还是空白。30年间CET4本身的发展有何特点？发展中是否存在不足？该如何改进？本文从历时对比的视角，从试卷结构、具体的测试内容两方面对CET4试卷进行分析。

二、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历史发展

CET4是全国性考试，由全国大学英语考试委员会主持开发、设计和实施。考核已修完大学英语四级的学生是否达到 《大学英语教学大纲》(以下简称《大纲》)所确定的各项目标。CET考试属于尺度相关常模参照性考试(criterion-related norm-referenced test)，即以教学大纲为考试依据，但同时又反映考生总体的正态分布情况。《大纲》[3]的修订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85年至1998年。改革开放后第一轮大学英语教学大纲由教育部于1985年发布, 它体现了阅读为主的教学思想。第二阶段是1999年至2002年。1999年在强调继续重视“阅读”教学的同时,提出了“读写译并举 , 兼顾听说”的教学路子。值得关注的是，“听说”技能被首次提到较为重要的地位。第三阶段是2003年至今。2003 年起，教育部组织专家研究制定了新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以下简称《教学要求》)，于2004 年初颁布实施。 《教学要求》强调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4]，即将口头信息交流和书面信息交流能力的培养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

我国大学英语考试的发展历程也随着《大纲》的变化而变革，作为推动《大纲》贯彻执行的全国性考试，根据CET4的具体实施情况和《大纲》的变化，总结出CET4发展的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987年到1995年。1987年首次实施CET4，就是以《大纲》为依据、按标准化考试的要求组织的全国统一考试，因此CET4的考查内容和试卷结构从一开始就有一定的规范性和合理性。

第二阶段是1996年到2005年。1996年起，开始出现短句问答(SAQ)、翻译(translation )、复合式听写(compound dictation)等需要通过语言表达来完成的新题型，以进一步鼓励学生切实提高语言表达能力。试卷结构和具体测试内容也因此更加丰富。1998年起，CET4开始设作文最低分，以促使师生更加重视英语写作能力的培养。1999年起，四、六级口语考试(CET-SET)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试点。

第三阶段是2006年到2013年。随着《教学要求》的颁布，四、六级考试也相应进行了改革。改革后的CET4在试卷结构和测试内容方面做了较大调整，改革后CET4样题于2005年9月公布，全国范围试点于2006年6月进行，2007年1月开始全面实施。另外，从2012年12月起，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全面实施“多题多卷”，即在同一个考场内使用多套试卷进行考试，每套试卷的考试内容都不一样。除此之外，该阶段试题的综合测试部分在之前的句子翻译的基础上，增加了读后简短回答、完形填空和改错，考试题型更加多样化。

第四阶段是2013到2015年。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于2013 年 8 月 14 日发布公告称，试卷结构和测试题型自 2013 年 12 月起做局部调整。调整的内容包括：复合式听写部分由原来的填写 8 个单词 3 个句子的考查，改为填写10 个单词和词组，分值不变。快速阅读调整为长篇阅读，变成段落句子匹配题，放到听力之后，分值不变；翻译部分由句子汉译英调整为段落汉译英，分值比例提升到15%；取消完形填空。

第五阶段是2016至今。2016年教育部对四六级考试进行了改革，改革后取消了原来的短对话和复合式听写两种题型，增加了新闻听力题型。另外，在写作、听力、阅读和翻译的考核要求及考查技能方面也做了很大调整。

在教学要求及考试改革的基础上，本文选取具有代表性的1987、1997、2007、2015、2017五年的CET4九套试题(1987年只有一次CET4考试；1997和2007年每年两套试题；2015和2017年每年考两次，一次有多套试题，选其中一套)进行分析，参照Bachman & Palmer的任务特征框架[4]，从试卷结构和具体的测试内容两方面系统分析CET4三十年的发展变化。

三、试卷结构分析

1.所测知识与技能

所测知识与技能作为语言测试的重要研究对象，综合CET4三十年的发展来看，知识与技能总体上呈现稳中求变的特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重视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综合考查。试题取消了词汇与语法结构部分，意味着新四级将取消纯语言知识型考题，通过阅读、翻译等考核学生的语法、词汇知识。(2)自2007年，四级考试更加注重应用能力的考查。四级考试题型首先是把句子汉翻英调整为段落汉翻英，其后取消短对话和复合式听写，增加了短篇新闻的理解，这就向应用型考试方向迈进了一大步，更加符合《教学要求》[3]。(3)新增加题型更具有现实性和真实性。新增加的新闻听力题型与国际考试接轨，该题型共有三段短篇新闻，每篇约 140-150字，新闻原文主要来源于BBC、VOA等权威英语广播媒体。

表1 所测知识与技能

2.测试题型

不同的题型具有不同的功能，不同的知识内容和技能往往也需要相应的题型来实现其测试功能。Anderson[5]指出对于某种技能只用一种或有限的几种测试方法会使测试结果出现偏差，不同方法测试的是某技能过程和结果的不同方面，任何方法都不是完美的，因此要使用多种题型进行测试。

CET4测试题型的突破和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如表2所示)：(1)整体上，题型更加丰富。题型种类由最初的两种增加到1997年的三种到2007年的七种。题型多样化可以全面测试考生的能力，提高考试效度。(2)题型的选择更加理性。比如听力测试部分，学生通过应试训练，熟悉人为设定的情景短对话模式，甚至总结出很多应试技巧，所以短对话并不能真正体现学生的听力理解能力；复合式听写测试的是学生对已知空白处的单词和词组的拼写，并不能考查其对整篇文本的逻辑理解能力，因此取消这两种题型是四级考试的重大进步，也说明四级考试在题型的设计上更加理性。

表2 测试题型

3.听力技能

在国际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通过各种媒体传播的有声信息越来越丰富，听力和阅读一样，不但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手段，也是提高语言能力不可缺少的渠道。通过实际调查可知，《教学要求》[3]强调听说能力的提高，在教学目标中特别强调对听说能力的培养。

纵观CET4三十年听力考核技能的发展，其分值比例和时间分配的变化说明听力技能被提高到了与阅读能力同样重要的地位。听力理解的分值比例从20%增长到35%，答题时间从20分钟增加到35分钟；阅读部分的分值比例虽然由40%减少到35%，答题时间却由35分钟增加到40分钟，说明听力理解能力受到了重视，但阅读部分的重要性并没有降低，如表3所示。

4.考题顺序

与1987年相比，从2007年开始对考题顺序做了很大调整，变化最大的就是把写作放到了最前边。几年前学者已经发现考生的总体英语水平和考试成绩虽然不断提高，但学生的写作能力和写作成绩并没有取得应有的进步。第三次改革取消了及格线的设定，为继续引起教师及学生对写作的重视，把写作放在了最前边，写作部分完成后，才能继续作答后边的试题。

表3 分值比例/时间分配(minutes)

表4 考题顺序

注：2015、2017年试题的词汇理解即2007年试题的选词填空仔细阅读题型.

四、测试内容

1.听力理解

听力方面，因无法获得1987年试题的听力原稿，考虑到研究的可行性，对话部分分析了考核的听力技能，短篇部分分析了材料的难度和考核的听力技能。易读度可以用来衡量材料的难易度，分值越高的文档越容易理解。易读度可以通过Microsoft Office Word计算得出。

表5 篇章易读度

所选试卷中有八套题采用短篇听力材料测试，除去听写部分的短篇听力材料，平均易读度值如表5所示。从表5可以看出，平均易读度从1987年的73.8降到2007年的45.2，短篇听力材料的难度在逐渐增大， 而从2015年和2017年试卷来看，短篇听力材料的难度又有下降趋势。听力材料短文的难度，从适中到偏难，再到适中的过程，也说明了听力测试难度设置逐步合理。另外，近年四级英语听力部分更加重视应用能力的考查。

2.阅读理解

阅读一直得到普遍的重视。阅读理解部分的篇章特点从体裁、题材、易读度三方面分析。阅读理解部分，每套4篇阅读材料，共36篇，所涉及的题材和体裁分析如表6所示：

表6 体裁、题材分析

第一，体裁方面，三年试题体裁分布较稳定，整体上涉及叙述文、说明文和议论文三种，多数试题阅读篇章体裁涉及两种，均未涉及描写文和应用文。但个别试题阅读体裁过于单一，阅读材料的体裁都是议论文，如15/6和15/12年的试题。阅读材料体裁必须多样化[6][7]，这是篇章真实性的一个方面。此外，《教学要求》明确提出“能读懂工作中常见的应用文体的材料”[3]，这是以往大学英语教学大纲未提及的，所以希望阅读篇章体裁能在应用文方面有所突破。

第二，题材方面，整体较丰富、广泛，五套试题涉及话题五种，有社会文化、科普、个人经历与情感、教育、文学与艺术等。不过有单卷话题集中的现象，如87/9、97/6和17/6阅读材料集中于社会文化和科普两种题材，07/12、15/12集中于社会文化和教育两种题材，建议单卷阅读篇章题材更广泛、丰富。

表7 篇章易读度

注：2007年及之后的试卷A代指快速(长篇)阅读篇章，B代指选词填空篇章，C和D代指四选一多项选择篇章.

第三，从平均易读度来看，历时分析表明阅读篇章的整体难度有增加的趋势，但是2017年难度有所下降，这与2016年《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大纲》(以下简称《考纲》)对阅读材料的难度要求是相符的，2016年《考纲》对阅读材料的要求是“考生能读懂题材熟悉、语言难度较低的英语报刊文章和其他英语材料”[8]。从单卷的易读度值来看，87/9、97/6、17/12阅读篇章易读度值较集中，难度梯度不明显。然而，在篇章难度上也出现一些问题。2007年试题阅读篇章难度把握存在不足，快速阅读篇章难度比仔细阅读篇章的难度要大，而2006年《考纲》[9]规定仔细阅读的篇章难度适中，快速阅读的篇章难度要略低，如表7所示。2015年的选词填空篇章较难，特别是2015年6月CET4试卷。

3.写作

《大纲》明确指出：“大学英语四级水平要具有初步的英语写作能力。”[2]初步写作能力，即要求学生能用英文写出语言比较通畅达意的短文，并且没有严重语法错误。看似并不高的要求，实际上许多学生离这一要求还有很大差距。

表8 作文总体分析

从分析结果来看，整体上变化较大，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试题指令的词数有减少的趋势，由最初的70词降到2007年的32词，这从一个方面说明试题指令在向简洁明了的方向发展。试题指令简洁明了[6]是命题要求之一。2006年《考纲》对题目表述有了更加多样化的要求[9]，试题指令的词数不单呈现由多到少的趋势，而且不同的题目表述呈现不同的特征。(2)词数要求提高，由最初的不少于100词到不少于120词。(3)体裁丰富化，1987、1997年试卷的题目都是议论文，2007年的两套试卷的写作体裁分别是应用文和说明文，还有描述图片后加议论的混合体裁。(4)题材多样化，1987、1997年试卷的题材都为社会文化，之后的题材除了社会文化，也有学校生活和教育等题材。体裁和题材趋于丰富化、多样化，使写作更符合实际，能准确测量受试者运用语言进行书面表达的能力，提高写作题的效度。体裁和题材趋于丰富化、多样化，使写作任务更符合实际。由初期的以提纲式为主，发展到给出题目、情景提示和提供图片等更丰富的方式。这样的趋势与2006年《考纲》表述一致，《考纲》[9]提到的题目表述方式除了提纲式，还有给出题目、情景、图片或图表等形式。题目表述方式的多样化，使写作情景更加真实，提高了试题的测试效度。

另外，2016年新的大学英语四级考纲对写作部分的考核要求更加具体和多样化。2006年《考纲》[9]对写作的考核要求是“考生能用英语进行短文写作”。2016年《考纲》[8]对写作的考核要求是“考生能用英语描述个人经历、观感、情感和发生的事件等；能描述简单的图表和图画；能就熟悉的主题发表个人观点；能写常见的应用文;能根据提纲、图表或图画等提示信息作简短的讨论、解释和说明”。

五、结 论

CET4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加强了对大学生英语听、说、读、写、译全面能力的考察，真正体现了大纲的宗旨。通过具体分析发现，在三十年的发展中，CET4在考查技能、考试题型、材料难度、材料的体裁和题材、题目的表述、考试要求等方面更趋科学和合理，这在试卷结构和测试内容方面都有体现。

试卷结构方面，在三十年的发展过程中，CET4更加重视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综合考查以及在更加真实的场景中的语言应用能力的考查；考试题型不断丰富并得以调整，更加科学合理，如增加听力长对话、新闻短篇听力理解、快速阅读(后又调整为段落匹配的长篇阅读)、段落汉翻英，去除听力短对话、复合式听写、完形填空、句子汉翻英；听力的分值比例提高，写作部分放在了试卷的第一部分，体现了对口头信息交流和书面信息交流能力培养的重视。

测试内容方面，听力部分短篇材料的难度呈现由适中到难、由难到适中的趋势，说明听力测试难度设置正趋于合理。阅读材料的体裁和题材更加多样化，阅读材料难度呈现由适中到难、由难到适中的趋势，这与不同阶段的考试大纲的要求相符，也与当前考查的着力点相符；写作部分词数要求提高，体裁和题材趋于丰富化、多样化，题目表述也更加多样化，写作情景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