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防己碱的药理作用研究进展

郭敏　张如意　蔡飞

[摘要]粉防己碱（Tet）是从粉防己的干燥的根中提取而来的，属于异喹啉类生物碱。近年来主要用于心血管疾病、肿瘤及消化疾病等临床疾病，临床上有其良好的应用前景。本文就粉防己碱的药理作用作一综述，旨在更好地研究、应用粉防己碱，指导临床用药及基础实验研究。

[关键词]粉防己碱；药理作用；研究进展

[中图分类号] R692.5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4721（2018）6（c）-0030-04

[Abstract]Tetrandrine （Tet） is extracted from the dry roots of tetrandrine.It belongs to isoquinoline alkaloids.In recent years，Tet is mainly used in clinical diseases，such as cardiovascular diseases，tumors and digestive diseases.Tet has potential value in clinic.This paper reviewes the pharmacological action of tetrandrine，aiming at better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of tetrandrine，guiding clinical medication and basic experimental research.

[Key words]Tetrandrine；Pharmacological action；Research progress

粉防己碱（Tet）是粉防已系中生物学活性最强的生物碱，别名汉防己碱，通过醇提、萃取、层析和结晶等从中药防己科植物提取的生物碱，属于双苄基异喹啉衍生物碱。Tet有广泛的药理作用，主要有抗炎、抗肿瘤、抗矽肺、抗心律失常、抗氧化、抗纤维化及免疫调节等多种药理作用。临床上，Tet已被广泛用于治疗心血管疾病、消化疾病、肿瘤及风湿疾病等， 本文就Tet的药理作用作一综述，旨在更好地发掘、利用Tet的潜在价值。

1 Ca2+拮抗作用

Tet是一种非选择性钙通道阻滞剂，可阻止细胞外的Ca2+内流，从而维持胞内Ca2+的稳定，进而治疗因为钙信号传导异常所引起的各种疾病[1]。Tet阻滞嗜铬细胞膜电压依赖性Ca2+通道，可抑制诱导肌醇三磷酸（inositol trisphosphate，IP3）药物引起的大鼠嗜铬细胞瘤PC12细胞内Ca2+动员；不仅可以对细胞浆Ca2+浓度持续增高现象起到延缓作用，而且也能够对缓激肽诱导作用引起的细胞浆Ca2+增高现象起到抑制作用[2]。Imoto等[2]研究指出，Tet在使用剂量、使用时间不同基础上依赖性地阻断毒胡萝F素（bombesin）、铃蟾肽（thapsigargin，TG）的生成，促使IP3大量聚集，最终达到降低Ca2+浓度增高的峰值、持续时间的目的。由于Ca2+的拮抗作用，电压门控通道和受体门控通道被同时或分别阻滞，导致一些细胞Ca2+被动员，细胞内Ca2+的浓度增高，从而引起其病理生理改变[3]。

2抗炎作用

Tet具有明显的抗炎作用，即抑制在体/离体细胞的免疫性炎症、急慢性炎症等。总体来说，通过Tet的持续作用，炎性因子（PG、TNF、IL-1、血小板活化因子等）水平均受到抑制而呈现降低趋势。除此之外，Tet也可以利用阻断炎性细胞（巨噬细胞、中性粒细胞等）的定向、趋化、吞噬活性，达到降低炎性细胞浆内钙浓度目的，由此对细胞的信号转导产生干扰效应，最终发挥出最佳的抗炎功效[4]。随着相关研究的不断深入，发现Tet通过剂量依赖性抑制脂多糖、γ-干扰素，可以对小鼠腹腔巨噬细胞产生刺激作用，促进前列腺素E2（PGE2）的合成、释放。同时，Tet的抑制作用也体现在以下方面，如抑制淋巴细胞产生TNF-β，抑制鼠IL-5、人类IL-6的产生，抑制单核细胞、巨噬细胞产生IL-1等[5]。

3抗氧自由基损伤作用

心肌损伤过程中发生组织缺血、损伤，大量中性粒细胞浸润造成氧自由基过量产生，氧自由基发生脂质过氧化反应，导致胞膜破裂，细胞内颗粒中含有大量的髓过氧化物酶（MPO）释放，并反应生成次氯酸及其衍生物，直接对细胞造成损害。张萌等[6]通过建立大鼠心肌损伤模型，研究发现Tet具有清除DPPH自由基的能力，且随浓度的升高清除能力增强。其可削弱H2O2氧化损伤导致的H9C2细胞生长抑制，从而提示Tet具有抗氧化能力。而且，Tet还可以提高具有极强抗氧化能力的酶——超氧化物歧化酶（SOD）、体内重要的抗氧化剂、自由基清除剂——谷胱甘肽（GSH）含量。此外，Tet对小鼠体内氧自由基的清除能力较强，也可提高机体抗氧化能力，从而避免发生氧化应激造成的损伤，达到保护心肌细胞目的。

4抗肿瘤作用

Tet抗肿瘤的作用机制主要是通过抑制癌细胞的生长与增殖，抑制肿瘤血管的再生及对细胞信号传导通路的影响等[7]。Tet对肝癌、乳腺癌、宫颈癌等均有明显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其药物作用的机制可能与调节Bax和Bcl-2在肿瘤细胞内的表达有关，而且Tet对肿瘤细胞的抑制率与凋亡率与其作用的时间及药物浓度呈正比关系。鉴于以往研究成果，提示通过Tet的持续作用，有助于降低阿霉素（Doxorubicin）诱导的 MDR1mRNA与其蛋白质的表达，同时也可降低抑制核因子κB（NF-κB）的DNA活性、P-糖蛋白的功能活性[8]。相關研究提示了人白血病细胞K562/A02多药耐药性能够受到Tet及其溴化产物的持续性影响从而发生逆转，而其中的药物作用机制可能与Tet抑制P-gp在细胞内的表达及抗肿瘤药物在细胞内的浓度有关[9]。此外，有研究显示Tet联用替莫唑胺能抑制人脑胶质瘤U87细胞的生长、克隆及迁移能力，细胞内抗凋亡蛋白Bcl-2表达明显减少，Bax、caspase-3及PARP的表达明显增多，并诱导激活caspase-3依赖的细胞凋亡[10]。也有研究学者发现Tet处理后T24细胞中LC3-Ⅱ蛋白和P62蛋白的表达水平明显上调，膀胱癌细胞自噬流下游发生阻断，细胞中自噬泡的数量显著增多。从体外水平证明了Tet的抗膀胱癌作用，并验证了Tet可以阻断膀胱癌T24细胞的自噬流，诱导细胞凋亡[11]。Tet在放疗治疗中可促进cyclin B1蛋白表达，抑制放疗诱导的TE1细胞的G2/M期阻滞[12]，对癌细胞细胞增殖、血管生成、逆转肿瘤多药耐药和放疗增敏作用均有一定作用。

5抑制血管平滑肌（VSMC）细胞增殖作用

VSMC是机体重要的一个代谢、内分泌器官，也是血管壁的重要构成部分，决定着血管活性和血管构型，其主要功能是舒缩血管和维持血管舒张。近年来研究显示，肾血管性高血压型（RH）大鼠VSMC已发生从收缩表型向合成表型转变，其中NE＼AngⅡ是促进VSMC生成的主要体液和神经源性缩血管因子。部分学者利用Tet治疗RH大鼠VSMC，恢复了收缩型细胞的形态特征，减轻了NE和AngⅡ对VSCM的增殖促进作用及其刺激所产生的DNA含量。提示Tet对血管重构及平滑肌细胞转型有逆转作用，可能与降低VSMC对NE和AngⅡ促增殖的敏感性有关[13]，另外，细胞内各种有丝分裂与Ca2+有关，Tet作为钙离子拮抗剂，可阻钙内流而降低平滑肌细胞对AngⅡ和NE的敏感性。与此同时，Tet拮抗电压依赖性L型钙通道，可抑制炎性细胞因子的产生和血管平滑肌细胞的增殖，对血管重构和改善心肌有保护作用。也有研究显示，Tet可抑制糖尿病及正常大鼠VSMCs的增殖，对糖尿病大鼠的血管平滑肌细胞的抑制作用明显强于正常组，Tet能够抑制糖尿病VSMC核因子NF-κB的激活，减少从胞质向胞核的NF-κB的转运[14]。值得注意的是NF-κB的激活是VSMC增殖的必经和始动环节。Tet兼有T型和L型钙通道拮抗剂，在抑制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及促进凋亡上有一定的作用。也有研究提示，Tet抑制血管平滑肌细胞（VSMC）增殖，可能是因为Tet抑制生长因子 PDGF、FGF等激活第二信使系统，阻滞Ca2+通道开放，降低胞浆内Ca2+浓度，抑制c-sis、c-myc等癌基因表达，从而抑制VSMC 增殖[15]。

6在心血管疾病中的作用

近些年来，Tet的药理研究越来越多，在心血管方面应用研究也层出不穷，其中主要有抗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抗心律失常、抗高血压及肺动脉高压等主要药理作用。

6.1抗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作用

Tet可以减轻在体、离体心肌细胞缺血再灌注损伤，也可对心肌细胞、心脏功能等起到保护作用。常超等[16]观察Tet对大鼠心肌细胞缺血再灌注损伤发现，心肌细胞受损后与缺血再灌注组相比，粉防己碱组的丙二醛（MDA）、乳酸脱氟酶（LDH）活性LDH水平降低程度十分明显，SOD活性显著增高。并且Tet可明显减少心肌梗死的范围及减轻心肌再灌注损伤，加上Tet对大鼠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细胞典型凋亡DNA片段的“云梯状”条带相对减弱，结果显示，粉防己碱组凋亡指数较缺血再灌注损伤组低，提示了Tet可以有效促进再灌注心肌组织内SOD活性的增强，并且还可以促进MDA、LDH数值的降低，提示Tet在保护内源性自由基清除剂-SOD活性的同时也可以减轻心肌细胞膜脂质过氧化的损伤程度。由此可见，Tet具有提高心肌细胞抗自由基损伤能力、减小心肌梗死范围等特点。此外，Tet预处理使Bcl-2与Bax的比值明显升高，提示Tet能够显著地抑制缺血-再灌注损伤造成的心肌细胞凋亡。曾有临床研究学者以兔缺血再灌注模型为例，结果提示Tet对血管内皮细胞具有良好的保护作用，即控制过量内皮素的生成，降低肌酸激酶的浓度[17]。相关研究提出，Tet可以抑制缺氧/复氧损伤大鼠心肌细胞内Ca2+超载情况的发生，此种作用原理是由于停滞细胞膜Ca2+通道、抑制自由基脂质过氧化所致[18]。张萌等[6]通过分析异丙肾上腺素（ISO）诱导的大鼠急性心肌损伤模型，结果显示粉防己碱给药组死亡率较模型组低，说明Tet可以降低大鼠死亡率，加上结果显示粉防己碱组磷酸激酶（CK）与LDH活力水平的降低、抑制心电图ST段电压的上抬等，提示Tet具有抑制心肌损伤、保护心肌的作用。大量研究显示，Tet可减弱主动脉缩窄诱导的心脏肥大、心肌肥厚，抑制纤维化、炎症反应及NF-κB活化，减小心脏肥大和纤维化[19]。因此，Tet是一个有效的抗心肌缺血药，以心肌舒张功能和冠脉循环的保护为主，对劳累型心绞痛效果更好。.

6.2抗心律失常作用

Tet能抑制心室细胞T型和L型钙通道，拮抗哇巴因及氯化钙诱发的心律失常，具有良好的抗心律失常作用。细胞电生理提示，Tet对心肌细胞的动作电位O相上升幅度（APA）及其速率（Vmax）并没有明显的影响，但是Tet可以促使动作电位时程（APD）和有效不应期（ERP）显著延长，但Tet对Na+通道并没有影响，其抑制了细胞膜上的电位依赖性Ca2+通道从而抑制了Ca2+内流。有研究提示，Tet对大鼠心肌缺血模型诱发的心律失常有保护作用，体现在多个方面，如延长心动过速发生的潜伏期、降低MPO活性、减少心动过速发生次数等[20]。相关研究以兔右室心内膜单相动作电位（MAP）为例，发现Tet对氯化铯诱发触发活动、触发性心律失常具有明显的拮抗作用，其机制可能由Tet可以阻滞慢钙通道、降低内向电流等原因所致[21]。

6.3抗高血压作用

随着当前大量研究的不断深入，提示Tet降压机制可能是通过抑制L-型钙通道，阻滞心肌或血管平滑肌电压，拮抗Ca2+对主动脉的收缩等作用来达到降压的目的[22]。Tet通过静脉注射，有助于调节自发性高血压大鼠的平均动脉血压。有研究提示Tet对肾血管性高血压大鼠血压及血清有抗氧化能力，可显著降低大鼠尾动脉收缩压及血清中丙二醛的含量、ET-1的表达值和T-AOC，同时血清中NO含量与SOD活性明显增高[23]，这些可能提示Tet具有保护血管内皮损傷、改善血管内皮功能的作用。Tet具有抵抗氧化应激、增强机体总抗氧化的能力，同时可释放舒张血管物质-NO，减少收缩血管物质-ET-1蛋白的表达进而发挥降压的作用。

6.4抗肺动脉高压（PAH）作用

PAH是以肺小动脉重塑为主要特征的血流动力学异常型疾病，目前发病机制未完全研究清楚，主要与血管活性物质的失衡机制、离子通道、炎症机制有关。研究显示，Tet可抑制血管平滑肌Ca2+内流、促进血管扩张、降压至理想水平、减弱血清血管紧张素转换酶的活性等[24]，致肺血管收缩性降低，肺动脉扩张，肺动脉压降低。肺内前列腺素E2（PGE2）含量下降，SOD活力增强等均能降低肺动脉高压。相关研究在肺动脉高压大鼠模型中发现，Tet能明显降低肺动脉高压指标，减轻PAH模型大鼠肺小动脉内膜增生，抑制NLRP3炎性小体的活化，NLRP2、caspase-1及IL-1β表达显著下调，减轻肺动脉高压大鼠肺组织的炎性浸润，对肺动脉高压具有一定的逆转作用[25]。

综上所述，Tet的药理作用主要局限在钙离子通道，抗炎镇痛，抗氧自由基氧化及肿瘤，尤其是威胁人类生命健康且尚未发现合理有效治疗方案的重大疾病，如癌症、心血管疾病等。通过研究分析Tet，有助于为这些“疑难杂症”提供新的治疗思路、方案，重视Tet的药理作用研究，继续发掘其内在的药物作用价值，从而使其更好地为广大人民服务。但综合目前的研究来看，Tet的药理作用机制并不明确，就其毒副作用相关研究而言，仍处于探索阶段。因此，需要对Tet的药理作用机制进行深入研究，主要以Tet的毒副作用作为日后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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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01-15 本文编辑：闫 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