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在中国的蜕变
2018-10-29莫芊
莫芊
摘 要:新文化运动时期,我国从日本引入了“童话”的概念。童话在中国的译介,受到了日本及西方的双重影响。之后,中国童话不断发展,并在“本土化”过程中实现了蜕变。梳理中国童话的发展轨迹,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探究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童话 译介 中国童话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8)10-0-01
童话,一个蕴含了无穷想象力的美好词汇。在童话世界里,我们遇见善良的公主,勇敢的王子,恶毒的巫婆,会说话的小动物,以及神奇的精灵。世界各国都有童话故事,如法国的《佩罗童话》、德国的《格林童话》、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丹麦的《安徒生童话》等。我不禁思考,童话是专门给儿童看的故事吗?中国的童话从何而来?
一、“童话”的起源
“童话”的概念起源于法国。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法国上层社会的贵妇人在沙龙中讲述仙子的故事。赫赫有名的杜诺伊夫人,创作了一本名为《仙子的故事》(Les Conte de fées)的童话集。与她同时代的夏尔·佩罗也改编了许多童话,如《灰姑娘》、《蓝胡子》、《睡美人》等,比《格林童话》要早一个多世纪。可以说,杜诺伊夫人和佩罗引领了当时的童话潮流,英语中的“童话”一词(Fairy tales)也由此而来。
众所周知,今天童话的内容并不仅限于“仙子”,这要归功于德国格林兄弟的贡献。《格林童话》的原名是《儿童与家庭故事集》,并未提及“仙子”,而是使用“神怪故事”(M?rchen)一词。斯蒂·汤普森在《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中提出:“德国人叫做M?rchen的概念,在英语中没有完全令人满意的词来对译它……在这个幻想王国中,地位卑下的英雄们杀死敌手,继承王位,并且与公主结婚。”相比只描绘小妖精的“仙子的故事”,德国的“神怪故事”内容更加丰富,凡是包含神奇力量元素的故事都可称为“童话”。因此,《格林童话》扩大了传统英法“童话”概念的外沿,使其由狭义的仙子故事转变一种广义的文学种类。
由此可见,“童话”的内涵并非一成不变。一个概念在不同国家之间的旅行,会使其内涵发生变化。 那么,“童话”在中国的旅行又是怎样的景象呢?
二、“童话”在中国的译介
作为舶来品,“童话”的概念是从日本传入我国的。在日本,“童话”是儿童文学的总称。依据朱自强的《“童话”词源考》,日语中同时使用“御伽新”和“童话”两个相近词语,适用于情况:“同样是民间故事或传说之类,从教育的立场把握时称为‘童话,从文学角度把握则称为‘御伽新。”松村武雄在《童话与儿童的研究》中提出,凡是给孩子的故事都是童话。新文化运动时期,童话作为一种推广儿童教育的手段被引入我国,再加上民族主义的影响,使得童话的教育功能被大为强化。可见,我国将童话理解为儿童文学,是受到日本的直接影响。
然而,除了日语之外,英语中的“fairy tales”也对中国人理解“童话”产生了重要影响。例如,孙毓修在《欧美小说丛谈》中把“fairy tales”译为“神怪小说”,而并非“童话”。赵景深在《童话概要》中提出,“fairies”(仙子)是穿着绿外套,带着红帽子,佩戴着白色猫头鹰羽毛的小人儿,应译为“菲丽”。他还提到:“童话里所包含的不但有菲丽的故事,还有巨人,鬼怪,神巫等等的故事,所以拿‘菲丽故事来作童话的名称是不妥的。”
总体而言,“童话”在我国的译介受到了日本和西方的双重影响。这让我想到,近代中国的许多概念都由日本引入,例如“神话”、“美学”、“现代”等,这些概念或许都需要重新梳理。
三、中国童话的独特性与机遇
近代以来,中国童话不断发展,已成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文学类型,与西方大不相同。西方的童话理论日新月异。例如,英国奇幻作品《魔戒》的作者托尔金提出“第二世界”理论。他指出,童话要符合“第二世界”即“仙境”的标准。在这个新时空中,一切按照特定的法则和秩序运行,而人们的愿望得以达成。另一位美国童话批评家齐普斯将政治批评模式引入童话研究,提出“童话政治学”。在他看来,童话所建构的“乌托邦”世界,能够以想象的力量对抗社会中的不公和谬误,从而让现实世界更美好。
目前,我国的童话创作和研究,以叶圣陶提倡的“真善美”为核心价值观。梅子涵提出要“相信童话”,即相信善良能够战胜邪恶,相信魔法与神奇力量。此外,还涉及文体类型等问题。在《中国儿童文学5人谈》中,梅子涵、曹文轩等五位学者,围绕童话和幻想故事的区别展开了一番论辩。
然而,我国的童话研究仍存在不足,如童话经典缺失、阅读对象低龄化、与西方研究严重脱轨等。李利芳在《论童话的本质及其当代意义》中写道:“传统的以成人为中心的童话观片面狭隘,严重遮蔽了童话的艺术本质,并简单地将其理解为是教育儿童的工具……使得百年中国的童话发展仍陷于‘小儿科的尴尬境遇。”在我看来,童话的本质是“为人类的”,并非“为儿童的”。中国童话目前面临的是困境,也是机遇。一方面,我们应当积极翻译国际前沿理论,与世界童话展开对话;另一方面,还应当鼓励作家创作出高水平作品,鼓励学者投入更多精力去研究童话。
綜上所述,“童话”自近代以来在我国生根发芽,在“本土化”的过程形成了与众不同的中国特色。这恰恰是中国童话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独特之处,也是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碰撞出的火花。我相信,未来的中国童话定会蓬勃发展,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参考文献
[1](美)斯蒂·汤普森.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7-8.
[2]李慧.童话论[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10.
[3]朱自强.“童话”词源考——中日儿童文学早年关系侧证[J].东北师大学报,1994(2):32.
[4]赵景深.童话概要[M].北京:北新书局,1927:57.
[5]李利芳.论童话的本质及其当代意义[J]. 兰州大学学报,2003,3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