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定位、功能与对策综述

钟金意

摘要：紧随时代发展和改革步伐，学术界围绕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相关问题展开了广泛研究，产生了丰富的研究成果。一是界定了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角色定位，将统一战线看作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独特机制、实践方式和主体力量；二是论述了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契合关系，认为两者存在目标、主体、方式、路径契合性；三是总结了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的功能优势，指出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具有凝聚共识、协调关系、扩大参与以及价值引导的作用；四是探讨了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对策措施，包括完善工作机制、创新方式方法、拓宽服务领域和提升服务能力等方面。然而，现有研究也存在功能泛化、定位不明确、措施不精准等方面的不足，关键需要转变思维定势，找准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任务方向和工作着力点。

关键词：统一战线；国家治理；契合关系；综述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将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确定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以来，学术界围绕着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相关问题展开了广泛、多方面的研究和探讨，产生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相关研究主要从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角色地位、与国家治理的契合关系、对于国家治理的功能优势以及服务国家治理的对策措施等方面展开探讨，所得出的结论有利于人们更加全面地认识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密切关系，更加深入地了解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重要意义，从而进一步推动统一战线的创新发展。

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是新的历史条件下做好统战工作的中心任务，不仅关系到统一战线的发展壮大和持续有效，更关系到国家治理现代化目标的实现进程。因此，做好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相关问题的研究是新时代统战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而要对这一课题做出更深一步的探讨，则基础性的工作是要对现有的相关研究进行一个综述。

一、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角色定位

界定和论述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定位是分析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的功能优势和探讨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对策措施的重要前提，只有明确了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定位，才能对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相关问题展开进一步的研究，否则，不仅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在关系上无法实现契合，而且统一战线也难以实现有效服务国家治理的目标。比较分析既有研究可以发现，不同研究會基于不同的目的需要对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定位问题做出不一样的论述，主要包括以下几点。

一是将统一战线看作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学者就直接以此为题撰文指出，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有学者指出，统一战线是党和国家总路线总政策的一部分，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国家政权的建构和完善以及国家治理过程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新的历史条件下治国理政必须正确处理的一个基本问题。还有研究认为，统一战线历来是党和国家全局工作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是为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服务的，也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有学者基于国家治理意蕴对统一战线进行政治学分析，认为统一战线不仅具有战略策略的作用，而且具有国家治理意蕴，体现着国家治理的过程、方式和手段，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构成。将统一战线看作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较为普遍的共识，这也凸显了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地位。

二是将统一战线看作国家治理的一个独特机制。有学者指出，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长期实践中形成和发育起来的独特、独有、独到的机制，而就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角色定位而言，统一战线是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参与动员机制、主体培育机制、诉求表达机制和矛盾协调机制，而只有准确把握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中统一战线的角色定位，认识到统一战线是国家治理的一种独特机制，才能进一步开拓统一战线工作的新局面，使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实现有机地无缝对接。也有学者从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理论出发，认为统一战线是推进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良性发展的核心导引机制，能够有效提升国家各项基本治理能力，从而实现国家与社会的良性互动。将统一战线定位为国家治理的一种机制，主要着眼于统一战线的基本运行过程，将统一战线提升到一个制度化的发展高度。

三是将统一战线看作国家治理的一种实践方式。有学者就基于统一战线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的重大责任和重要作用，认为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执政兴国的重要法宝和治国理政的重要方式，这也就指出了统一战线始终贯穿于中国共产党关于国家治理的探索实践。也有学者基于政治行为的视角，认为统一战线的任何行为不仅仅是一种战略策略行为，而且是有着国家治理意蕴的政治行为，并且它是中国政党所特有的一种国家治理方式，而统一战线作为中国国家治理的一种具体实践形式，必须将这一实践方式不断制度化，以制度化的形式开展各项统战工作。

四是将统一战线看作国家治理的一个主体力量。有研究指出统一战线是国家治理现代化主体格局的重要力量，并认为这一定位符合多元治理的国家治理现代化趋势。通过包含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这五大领域的多种国家治理主体，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扮演着一种多元主体的复合角色，从而成功嵌入到国家治理格局之中。而另有学者则指出，统一战线成员是国家治理主体的重要组成部分，统一战线的广大成员应该成为国家治理的重要特殊关注点，积极激发统一战线成员参与治理的正能量，从而实现多元共治理念与统一战线价值的契合。具体来说，统一战线就是由来自不同阶层、不同领域、不同党派界别的主体所组成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统一战线就是国家治理的一个重要主体力量。

二、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契合关系

要明白统一战线为何要服务国家治理，以及能否服务好国家治理，前提之一就是必须清楚了解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之间的内在契合关系。如果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没有任何内在关联，或者关联性并不密切，那么就没有必要关注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这一问题了。所以，阐明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之间的契合关系，也就是为了研究的进一步开展。

总体上来说，现有研究认为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是相互促进的、相辅相成的，二者互为背景，互为影响因子。一方面，统一战线在国家治理中找到了新的发展契机，从而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实现自身工作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另一方面，统一战线的发展又积极促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目标的实现。可见，国家治理和统一战线具有内在契合性，并且两者还具有互补性旧，能够实现共同发展。

（一）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目标契合性

有学者就从长期目标、阶段目标、当前目标三个层次归纳了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共同目标追求。首先，在长期目标上，民族复兴中国梦既是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的最高共识，又是新时代国家治理的最大主题，因此，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无疑成为新时代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长期目标，从根本上有定位导航的地位和作用。其次，在阶段目标上，全面深化改革总部署为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进行动员，从而成为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统一思想、统一意志的阶段目标。最后，在当前目标上，基于中国经济社会正进入以中高速、优结构、新动力、多挑战为主要特征的新常态这一现实背景，经济社会新常态为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明晰了方向，从而成为指引统一战线建设和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当前目标。

（二）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主体契合性

在主体的契合性方面，较为统一的观点是统一战线和国家治理都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并强调参与主体的多元性。中国共产党既是统一战线的坚强核心，在统一战线居于主导地位，具有指挥、协调、激励的领导作用，又是国家治理的坚强核心，具有总揽全局、统筹协调的领导作用。多主体的共同参与同样是统一战线和国家治理的一致要求，统一战线就是要调动最广泛的力量，团结最广泛的社会各界人士，国家治理也不能缺少广大人民群众、各类社会团体的积极参与、协同共治。

（三）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内容契合性

有研究认为，统一战线协调的社会关系是国家治理的重点领域。要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促进社会关系的和谐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有和谐的社会关系和有序的社会关系，就谈不上现代化的国家治理。在当下中国，主要的社会关系就包括了政党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阶层关系和海内外同胞关系，国家治理除了关注经济发展领域，更需要关注这一社会关系领域，只有在这些社会关系领域积极做好相关治理工作，才能全面推进国家治理的现代化。而这些社会关系又恰恰是统一战线的重要协调对象，统一战线工作的内容也就是要积极协调好这些社会关系，维护好这些社会关系的和谐。可见，统一战线和国家治理在社会关系这一内容上实现了契合，共同致力于社会关系的协调和维护。

（四）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方式契合性

有学者就将统一战线的工作方式方法看作为国家治理手段方式的有效借鉴。国家治理讲求协同、合作、互动的治理方式，这一合作互动的过程亦离不开民主协商方式的支持，而民主协商的方式恰恰是统一战线的重要工作方式，并且贯穿于整个统战工作的始终。其他一些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如“合作共事”“平等相待”“广交朋友”“求同存异”“照顾同盟者利益”“自我教育”等，亦可称为国家治理的重要方式，这些方式能够更全面、更有效地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可见，“在全面深化改革中，运用统一战线思维和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能够为国家治理获得更多政治资源，实现广泛的价值认同。”统一战线在革命、建设、改革过程中不断积累下来的有效工作方式，是符合本国国情的，要立足于本国的实际需要推进国家治理，就要将这些方式有效贯穿于国家治理的整个过程之中，从而全面完善和提升国家治理的方式。

（五）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路径契合性

有研究就将统一战线与国家治理的路径契合性概括为两点，一是统一战线的实践路径是国家治理的优化路径，比如，我国的多党合作制度和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是统一战线的重要制度，是统一战线建设过程中必须坚持的重要制度实践路径，同时，它们又在国家治理中具有独特的地位和作用，是国家治理体系的有机构成，在完善国家治理体系中具有重要作用，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推进提供了符合本国国情的优化路径；二是国家治理的实践路径是统一战线的巩固路径，依法治国作为国家治理的重要实践路径，能够有效巩固统一战线的发展，成为统一战线最切实、最可持续的巩固路径。可见，在积极探索统一战线的建设路径时，也是在为国家治理寻求更加广泛的发展路径。

三、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的功能优势

在探讨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相关问题上，现有研究都会重点关注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的诸多优势和功能作用，因此，这方面的论述比较丰富。比如，在统一战线对于国家治理的优势上，有研究就归纳总结了这几个方面，包括主体优势、理念优势、方法优势、功能优势，统一战线能够实现从“一元管理”到“多元共治”，从而促进国家治理主体的不断扩大；并且，统一战线大团结、大联合的本质理念有助于形成推进国家治理强大的力量源泉；此外，统一战线诚恳协商、建议和说理的方法，以及团结、沟通、协调、自我教育的重要功能，有利于管理和服務好各类治理主体，提升参与国家治理的能力。还有一些学者基于地方的社会实践经验，总结了统一战线对于社会治理和基层社区治理的一系列优势，比如较典型的有连接党际、人大、政府、政协、社会团体、社会组织之间协商的区位优势，服务大局的领域优势，通过协商议事有效化解矛盾的机制优势，有效聚集和锻炼党外优秀人士的人才优势，广泛动员和配置各方面资源的优势，等等。

（一）凝聚共识的作用

国家治理不仅是一种多元之治，更是一种共识之治。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必须形成一定程度的共识，才能将国家治理中的各项事业推向前进。在当下社会结构不断分化、利益和价值等各方面呈现多元化的背景下，要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凝聚起广泛的共识将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必须从战略上的高度进行把握，而作为我们党推进各项事业重要法宝的统一战线，则能够担当起这一重任。有研究就指出，统一战线始终是基于共同目标而结成的政治联盟，它通过思想政治引导、尊重包容差异、广泛联系交友的方式，在凝聚共识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政治优势和独特渠道。统一战线可以通过理想信念教育等学习方式团结、引领各方面的统战成员，提高他们的思想认识，认同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在学习和实践中凝聚共识、深化共识、巩固共识，从而增强他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信心，夯实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服务的思想基础，更加自觉地投身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积极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而统一战线的求同存异、体谅包容工作方法以及广泛联系、广交朋友的工作方法，更是实现最大限度团结联合的最佳方式，以这种富有人情味和艺术性的统战工作方法可以真正赢得党外人士的尊重和认同，从而使他们心悦诚服地与中国共产党一道投身于国家治理现代化事业中来，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凝聚起最大共识。

（二）创新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方式方法

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不可能一成不变，它必须基于历史发展和时代需要进行相应的创新，以适应新的发展任务的需要。现阶段，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成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因此，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必须适应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需要，要围绕着国家治理创新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基于这方面的考虑，现有研究在创新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方式方法上作出了如下探讨。一方面，根据国家治理的需要运用好传统有效的方式方法，比如求同存异的方法，通过求同，以共同的目标来引导人、激励人，增强社会凝聚力；通过存异，尊重各类治理主体的差异，尊重他们平等的地位和权利，从而调动他们参与国家治理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在面对国家治理的新情况、新问题时懂得更新统战理念，善用新方法，比如为了适应治理现代化的要求，统一战线应该灵活运用多样化的方式和原则来处理多样化的矛盾和差异，既能做到求同存异，也能做到求同求异，而在多主体、开放化的治理格局中，求同求异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此外，在服务基层治理方面，统一战线更需要创新出顺应时代潮流的鲜活方式，更好地服务基层治理。在线下，可以根据本地区工作实际，开展一些特色主题活动，丰富社区统战成员的精神文化生活来保持社区统战工作活力，比如通过开展丰富多彩的主题活动，激活统战对象参与社区治理的积极性；在线上，可以充分借助自媒体平台，成立各种微信朋友圈，比如党外中青年骨干微信圈、少数民族人士微信圈、青年企业家微信圈、党外中青年知识分子微信圈、海外统战人士微信圈、各民主党派成员微信圈等，在这些“圈”中分享基层治理经验和体会，从而拓宽统一战线服务基层治理的渠道。随着时代发展和技术进步，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方式方法一定会不断丰富。

（三）拓宽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领域

国家治理是一项系统性工程，涉及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诸多领域；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参与国家治理的主体将会日益走向多元化，会将更多领域的社会成员包括在内。因此，统一战线要做到更好地服务于国家治理，就必须不断拓宽自身服务的领域，实现统一战线更广阔的覆盖面。有学者据此提出“统一战线社会化”的概念，统一战线工作的社会化主要表现为统战范围由政治领域扩大到经济、社会等领域，统一战线成员的布局更加社会化、复杂化。具体来讲，统一战线在服务国家治理过程中，既要做好政党、国家与社会之间关系的工作，又要做好经济领域统战工作、文化统战工作，还要通过构建治理型统战格局为社会治理奠定依托机体，通过协调社会利益群体关系为生态文明提供支撑条件。同时，为了适应国家治理主体多元化的趋势，统一战线对象的领域也需要不断加以拓宽，这不仅要包括新兴的个体对象，还要包括具有重要地位的组织对象。比如在基层治理中，新的社会阶层是社区治理的一支重要力量，这就需要将游离于传统统战工作体系外的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纳入社区统战工作范围，密切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的聯系，为其有序参与社区治理和利益表达创造条件，奠定好组织基础。又比如，在组织对象领域，有学者提出加强社会组织统战工作是新形势下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战略选择，要运用统一战线的方式方法，把这支社会力量引导好、规范好、使用好，紧密团结在党的周围，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贡献力量。总的来说，统一战线的领域是无止境的，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统一战线不能固步自封，只关注于传统的领域，而需要不断地放宽视野，开拓统一战线的新领域。

（四）提升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能力

对于如何提升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能力，现有研究主要关注于“人”这一方面，即增强统战工作者的工作能力。有学者就指出要进一步提高统战干部队伍的综合素质，要通过学习培训使统战工作者学会跳出自身工作的局限，拓宽视野、创新思维，着眼于国家和社会关系的调整和社会模式的转变，抓住国家治理中的主要矛盾，形成新思维，设置新载体，研究新方法，增强主动意识，提高统战工作的能力，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发挥统一战线的资源优势和有效作用。还有学者既指出可以通过组织专项培训提高统战工作者的素质能力，又进一步指出需要通过加强同外界交流互动，使统战工作者熟练掌握民主协商、教育引导、联谊交友等有效沟通方法，增强同党外人士、社会各阶层人士处理好复杂敏感问题的能力。除了通过培训和交流增强统战工作者个体上的工作能力之外，还需要从整体上出发，提高统战工作队伍的整体水平。有研究就为此提出了“统战智库”的概念，并研究了统战智库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路径选择，指出要站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战略高度加强新型统战智库建设，要把优化智库人才队伍作为加强统战智库建设的重要环节，通过切实加大统战智库人才培养力度，打造一支政治坚定、德才兼备、富于创新精神的公共政策研究和决策咨询队伍，从而提高智库人才队伍的整体素质。通过个体能力的增强和整体素质的提高，最终从根本上全面提升统一战线服务国家治理的能力，这是现有研究的重要探索，也是接下来进一步研究的主攻方向，因为只有能力提升了，好的工作机制才能得到有效运行，好的方式方法才能真正落到实处，而且在拓宽领域过程中能够避免统一战线的功能优势被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