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的叙事策略和文化观照

朱娜 杨东梅

摘 要：电影《面子》运用轻喜剧的方式描述了一对母女非主流的爱情故事，凸显了两代人的观念冲突和东西方文化差异以及这两种文化的最终融合。影片的叙事策略体现了好莱坞式的精雕细琢，重点运用了视觉隐喻、情节冲突的叙事方法；在文化观照上也不惜笔墨，重点体现了父权文化观、面子观的映射。影片反映了身处文化交汇地带的特殊群体的精神困境及特殊行为模式，也体现了在新事物层出不穷的现代社会，包容的文化态度才能够让社会更加和谐。

关键词：《面子》；叙事策略；文化观照

作者简介：朱娜（1980-），女，江苏徐州人，硕士，陆军装甲兵学院（北京市）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教学和跨文化交际。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23--02

一、引言

《面子》是美国华裔女导演伍思薇拍摄的轻喜剧。片中描述一个移民家庭的三代人：传统的祖父、中年的女儿和博士学位的同性恋孙女。中年寡妇女儿未婚先孕，被古板严肃的祖父赶出家门，为了免受华人社区里其他华裔的抨击，只好寄宿在女儿家中。二十八岁的漂亮孙女与芭蕾舞者Vivian談恋爱。影片透过一对母女各自的感情之路展现了美国的华人一代和二代的生活。在美国纽约大都市的华人社会里，在异国文化背景下，传统观念和新生事物之间显得格格不入、矛盾重重。

伍思薇叙事完整，极具表现力，突出了中西方文化对比的主题。《面子》这部影片，在叙事策略上体现了好莱坞式的精雕细琢，在文化观照上折射出了中西方的文化差异。

二、叙事策略

象征着青春、甜蜜与浪漫的爱情是电影永恒的话题。在《面子》里，爱情也变成了一场漩涡的中心，它探讨了同性恋这个敏感的话题，呈现了两代人观念的冲突和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但影片借用了浪漫轻喜剧这一令人喜闻乐见的电影形式，让一个讳莫如深的主题变得阳光灿烂，温情脉脉。在叙事策略上《面子》采用了视觉隐喻、情节冲突等方法。

（一）视觉隐喻

视觉语言是一种特殊的创造性媒介[1]5，电影将文化的视觉隐喻与象征直观地再现出来，使观众能够从视觉形象的表面形式洞察到深刻的社会意义和文化内涵。视觉符号是具象的、直观的，而人类的视觉经验又是相似的，在视觉符号上的理解容易达成一致。束定芳认为“隐喻原本是一种语言现象，然而隐喻更是一种人类的认知现象。”[2]28视觉隐喻也是一种认知现象，是一种含有显著意义的认知表达。通过观察一个视觉符号，我们能够产生一种新的联想、新的体验和新的解读，这种用一类事物来了解另一类事物的认知历程的视觉语言即视觉隐喻。[3]31

电影是感观的盛宴和心灵的共振。伍思薇在片中得心应手地运用着视觉隐喻来引起观众的共鸣。作为舞者的Vivian指导拘谨的Wil如何放松自己做安全的跌倒动作，建立了 “动作—形象—表达相呼应的隐喻系统”，作为喻体的身体动作呼应作为喻本的舞蹈形象，二者共同指向主体旨在表达的情感和思想。反复的动作练习和指导形成一种形象上的视觉冲击，以视觉冲击、视觉的移情机制和完形机制为、媒介，观众产生了对主题思想的共鸣，很容易解读出这一系列的动作象征了她们之间因文化和观念的压力而产生反复而曲折的感情纠葛。

Wil和Vivian在服装店货架之间暗送秋波的那一段也是视觉隐喻具有代表性的体现，她们交错的目光被货架隔断，也映射出彼此的试探和踌躇。华人社交聚会上老一辈人的监视和舆论所形成的张力也构成了一种视觉隐喻，凸显了中国传统文化对新生事物的吞噬之势。从修辞功能和认知功能上，这些视觉隐喻使我们能够从多维角度观察和审视新事物，领会主题思想并加强认识深度。

（二）情节冲突

影片中故事的发展有两条线索：Wil同性恋；母亲怀孕。她们所维护的不单是自己的面子，更是家长的面子。母亲怀孕，外公大发雷霆；Wil同性恋，母亲心如刀绞。母亲既是被压迫者也是压迫者。贯穿于电影始终的是母亲与女儿的关系：母亲承受了来自自己父亲的压力又把这种压力传递给自己的女儿，直到女儿决定帮助母亲以逃婚的方式卸去压力，母亲才将内心的感受和盘托出：“Vivian还是挺好的。”以此为契机，母女二人的冲突开始缓和，故事的发展出现转机。母亲的逃婚意味着她开始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再是被压迫者也不再扮演压迫者的角色。这两条线索互相呼应，中间宛如有一面镜子。

这两对情侣异于多数人，在华人圈子里饱受议论，仿佛面子丢尽，但最终她们选择了幸福，放弃了虚无缥缈的所谓的面子，结局是圆满的。Wil在家庭聚会上缓缓走向Vivian，在所有人面前大方地展现两人的爱情。母亲和她的爱人之间也如漆似胶，而祖父似乎也已经放下思想包袱，坦然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在影片的最后，三代人很和谐地在一起，大家都接受了这两对特殊的恋人。中国人的传统封建思想得到了新的突破，它更加的注重了人的本身，更加的尊重了人对自己幸福的追求，这是人的进步也是整个社会的进步。

三、文化观照

从广义上说，文化不仅是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的简单相加，也是特定人群的全部生活方式。人们在交际过程中的思想、言谈和行为都离不开文化的约束和影响，文化因素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交际行为[4]57。《面子》这部影片既体现了典型的东方文化特色，又笔墨浓重地渲染了西方文化的冲击，正是在这种冲击下，东西方文化得到了进一步的融合。父权文化观和面子观是影片集中反映的两种文化现象。

（一）父权文化观

从遥远的古希腊神话传说“弑父娶母”开始，以父为中心的社会体系开始逐渐建立起来。父权文化是与女性主义相对应的一个概念，西方女性主义的观点认为：“西方文明普遍是家长式的文明（听从于父亲），也就是以男性为中心并由男性所支配。这种文明的组织和实施方式是以女性在家庭、宗教、法律、艺术等各个领域服从男性。……父权意识形态充斥在那些传统意义上被认为是伟大的文学作品里。受到最高评价的文学作品里的主要人物都是男性：俄狄浦斯、尤利西斯、哈姆雷特、汤姆琼斯等等。” [5]111父权文化观也是东方传统文化中典型的威权文化，是传统家庭中的家长权威，这种权威逐渐演化为权威崇拜，使得子女对父母无条件服从以尽孝道，无论是子女对父母的赡养还是对父母要求的满足，都体现了儒家文化的“父权文化观”[6]104。在中国现代作家作品中的父亲形象大多是威严的，如茅盾、鲁迅和巴金的作品，它们都强调了男性权威和男性的感受方式。